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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因为后天有事儿,所以第二天要加班加点干活。
次日下晌,周二仓几个过来串门,被原耕耘抓壮丁,“跟我去摘桑葚吧。”
周满仓不敢去,防备地看着阿七几个,“九哥,你、你、你跟他们说通了啊,我们是自愿帮忙的,可不是要抢他们的活计。”
阿七翻了个白眼,“满仓哥,别这么瞧不起人啊!我们很讲道理的好不!园姐姐都说了,明天要继续给我们放假,所以今天要把熟了的都摘掉。”
而且桑葚熟得越来越多,他们几个也有点摘不过来了,怕耽误园姐姐的生意,他娘还交代让他跟园姐姐提一句。
这下不止周满仓放心了,周二仓和黄穗平、黄穗安也都放心了,毕竟他们也不想走着走着就踩到一坨狗屎,更不想睡到半夜,被窝里突然跳出一个癞□□。
杨可真又送了菜来,苗秋枳为自己两手空空而惭愧。
她不如杨可真那样干脆利落,又不如唐棣华那般八面玲珑,在村里被老婆婆和小姑子败坏名声,活没少干,好话却是一句也没有。
婚姻最初存的一点期待早已消磨殆尽,若不是如今日子有了转机,她恐怕就死心了,和黄穗平也闹散了。做他们家的弃妇总比做他们家的媳妇儿强。
如今黄家正在闹分家,黄父黄母自然不同意。黄穗平、黄穗安要上山去,苗秋枳也撒开手,不再管他们,她要去山脚下看木头。
看木头是原耕耘请里正帮忙找的人,找了九个,原耕耘承诺一个人一天给三十文工钱。这不算少,毕竟是三班倒,活也不累,只要谨慎不偷懒就能做好。
也是里正给他们做的担保。
毕竟一根杉木不便宜,不请个有威势、刚正严明的人压着,防不住好动歪心思的小人。
这些活儿妇人做正合适,比男子细致。
里正媳妇儿按着里正的交代,找了几个周家族人,其中就有杨可真婆媳俩。因为他们和向园走得近,周家兄弟俩也跟着原耕耘上山,找她们也是让原耕耘放心的意思。
不过周婶子没去,让杨可真去了。
一来一共就九个名额,她们占一个就不赖了,既接了里正媳妇儿的好意,也是给别人留点余地。
二来周二仓和周满仓上山,签契约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眼睛都红了,奈何挤不进去,再多几个人进去,利就越分越薄了。能在看木头上用村里人,也是消解他们心中的不平,免得有人坏事。
里正媳妇儿回去跟里正一说,里正倒叫这婆媳俩启发了一下,他也不让媳妇去别家找人了,直接从周二仓家找一个,从黄穗平家找一个,再从陆盛家里找一个,这三个就是领班。其他的就从不跟着上山的人家里找。
这样安排再好不过了,陆盛家里,陆盛是大房的,小七是三房的,陆盛跟太爷太奶说了这事儿,陆阿婆又从二房选了个人出来。黄家兄弟俩则马上就把苗秋枳推出来。
苗秋枳这才有这样一个活计。她和杨可真不在一个班,今天俩人轮空。
她有心想和村里的年轻媳妇儿打好关系,这几日就常去找杨可真串门,还央她要过来一定喊上她。今日人才这么齐整。
苗秋枳还有些不好意思,她提个筐子也想过去帮忙,叫向园拦下。
“苗娘子,他们人够多了,咱们就在家歇会儿,家里一会儿也要忙起来,还要请你们帮忙呢。”
向园觉得做长辈还挺好,不用喊婶子,也不用喊嫂子,她想喊名字喊名字,想喊娘子喊娘子。
可惜她没提前问问苗娘子的名字,不然她还可以喊名字,这不比喊嫂子婶子谁家媳妇的有意思多了。
樊云英也劝她,“秋枳,别忙,坐会儿歇歇。他们大男人习惯了,不怕晒,女子不一样,稍微晒晒就晒黑了,等晚些太阳不烈的时候,咱们再去那边瞧瞧,你们也摘些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向园眼睛一亮,苗秋枳,好名字啊,柔中带刚,跟杨可真和唐棣华一样好听,下次她也要这么叫。
苗秋枳有些意外,向园和樊婶子喊的不是黄家的,穗平家的和大平家的,而是苗娘子,是她的名字,她心中不由因这样的称呼生出些许震撼来。
她从没想过,嫁入黄家后,还会有人记得她的姓名,记得她不只是黄家的媳妇儿,还是苗家的女儿,是苗秋枳。
“再吃块西瓜。”樊云英说着,给她递了块西瓜,又给杨可真和向园拿。
向园那块刚吃完,这块就递到手上,她甜甜地笑,“谢谢娘,娘也吃。”
她看桌上没有切好的了,站起身来,给樊云英切了块大的。
樊云英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冰得哇凉的,吃多了不好,只再吃这一块啊。”
“嗯嗯。”向园点头,埋头吃西瓜。
苗秋枳看着,白净的脸染上薄红,眼眶也红红的。
她想起头一年嫁到黄家,瓜贩来的时候,婆婆舀了几斤麦去换瓜。
她浣衣回家,路上遇到好些嫂子婶子打趣,说婆婆疼她,头一批瓜贵得要死,都舍得换了给她吃。
她不明所以,可那段时间受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她心里还怨恨过,那一刻,她为自己的怨恨感到羞愧,红着脸回到家,却连瓜影子也没见到一个。
新媳妇儿脸皮薄,不好意思问,只等黄穗平回家,偷偷问他是怎么回事。
结果黄穗平只是在饭桌上试探着问了一句,“今个儿有瓜贩来,娘没换一个?”就遭黄母好一顿骂,好吃懒做的成了她,挑拨离间、多嘴多舌的也成了她。
还有小姑子在一旁拱火,说她不该如此不贤不孝,撺掇丈夫惹婆婆生气。
可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明明她一句话也没说,一声也没吭,连困惑之下问黄穗平都是偷偷的,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她并没有说她们一句不好,只是想知道怎么回事,结果到头来只换来无尽的指责和谩骂。
她不懂,既不是给她买的,既舍不得拿出来给她吃,又何必在邻居跟前说是她想吃才去买的呢。
小姑子怕落个嘴馋的名声不好说人家,难道她就不怕吗。
哦,也对,她嫁人了,成了黄家的媳妇儿,自然不需要什么好名声。他们只怕恨不得她名声稀烂,孤立无援,才好辖制她,拿捏她吧。
更可气的是,第二天有人问她瓜好吃吗?她只是冷脸说了句实话——不曾吃过,不知道好不好吃,就被小姑子在外编排跟婆婆作对。
小姑子人长得乖,嘴巴也甜,当着面说她不好的时候,还皱着眉,一脸为她好盼着她改正做个贤惠孝顺媳妇儿的模样。
她一个新嫁娘哪比得上惯会在邻里跟前卖乖的小姑子得人心,自那儿以后,名声算是坏了个彻底,连同期嫁进来的几个媳妇儿都不愿意跟她搭话。
她有冤无处诉,有苦道不出,如今拿着这块西瓜,才明悟,有些人就是烂到骨子里,还拿着粉往脸上搽,试图掩盖坏了的心肝和发黑发臭的腐肉。
苗秋枳借着低头吃西瓜的空,掩掉眼角苦涩的笑。
几人吃西瓜吃得干净,手上脸上不可避免地沾上汁水,向园带大家去井边打水,洗手洗脸。
水井在草堂外,边上有个石台。
石台虽小,却很能装,上上下下摆放着许多器物,分别用来洗衣裳、淘菜、舀水,以及供向园玩耍。
例如边沿摆着的一圈小木鸭,一群大白鹅,正映在芭蕉叶底的平衡竹蜻蜓、旋转风车、挂在木架上的一串小鸟、一丛蘑菇,还有一座台架松果风铃,虽然不会响。
这都是原耕耘的手笔,有两个是他买的,其他的都是他做的。
除此之外,台上还放着陶盆木盆、水瓢竹筒等物,还有一个长满青苔的石水槽。
水槽里有落叶和浮萍,向园每天早上赶完鸭子,都会顺便采几朵小野花丢进去,看着颇有野趣。
另有一盆凤尾蕨,就是当初大黑守着的那盆,在那院不能经常瞧见,向园就搬过来了。也不用怕枯萎,盆里水常换,边上还有几本芭蕉遮阴,石台映在芭蕉丛中,从早到晚都是凉阴。
台下是个小架子,是向园寻了几块木板让原耕耘现钉的。
架子只有两层,下层是棒槌和搓衣板,上层是几个缺口的破碗、石头钵盂和草编小篓,里头放着乱七八糟的琐碎东西,有向园捡回来的奇形怪状的小石头,有她闲来无事拿草编的蚱蜢、蜻蜓、知了、蝴蝶和各种毛毛虫。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她拿来练手的,等手熟了她要开始编草帽。
还有一些小竹管,是原耕耘搭架子做器具削下来的,向园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到,就很宝贝地放着了。
一个稍大些的篓子里是泡泡果,大夏天的,稍微出点汗手心就黏糊糊的,用这个洗就清爽许多。
向园尤其喜欢,光是搓泡泡就能搓很长时间。
边上只有两个小板凳,向园又去搬了两个。
在树荫底下,一大盆水,无比清凉,几人乐得多玩一会儿。
樊云英也不管她们,洗了手后就坐在秋千上笑着看她们玩耍。
几双手搓搓泡泡,再在水里涮一下,没一会儿,盆里就满是透明泡泡了。
向园戳一下破一个,杨可真和苗秋枳也跟着戳,戳完了大家哈哈一乐,又重新搓满一盆泡泡。
透明的泡泡在日光下泛出斑斓光彩,苗秋枳神思恍惚,透过薄薄一层屏障,好似看到后面多彩的世界。
突然就好像回到多年以前,在家的日子。
小姐妹们在村头溪边浣衣,洗完衣裳等人的时刻,最悠闲也最有趣,她们可以丢掉一切烦恼,尽情嬉戏。
那一刻,她们不是谁的女儿,谁的姐妹,也不是谁的妻子,谁的儿媳,她们只是自己,在端起衣篓走上村路之前,短暂地、快乐地成为自己,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家在哪呢,她好似太久没有回去,当年一起玩耍的姐妹也都各奔东西。
记忆一下子拉回现实。
娘家离得远,就是回门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带回去孝敬爹娘。
她记得,本应该大张旗鼓带着礼物回娘家的三日回门,却因婆婆生病,嚷着要她伺候没能去成。等年初二能回去时,才知道当初因三日未回,她爹娘在村里受了多少非议。
可她这个做女儿的,却无力孝敬,那一年也只带了薄薄一份礼,叔伯们看到,都摇头叹息。
三年了,她也只回去过几次,每次匆匆来,又匆匆走,连话都难得多说几句,仔细想来,她何其不孝啊。
等手头这活计忙完,就回去看看吧,随便这些人如何,回去看看,好好看看爹娘,看看兄弟姐妹,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看看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或许就能找回自己,找到方向,找到继续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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