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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内的合欢宗主
婉拒老人把家里剩余的米全装给他的举动,许正青顺着她指的方向,一路向北走。
此时已距离栖廊山很遥远了。
他打心底希望老人好好活下去,等找回玉卿后,他会再回来一趟的。
没踏入仙门前,他和普通村夫一样,力气大,擅长拾捡树枝和砍木柴、捕捉野味,日子过得平静而幸福。
终归能给老人留下些过冬储备和吃食。
但他从不后悔踏上仙路,这样才能遇到玉卿。
冷雾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破烂的衣裳,汲取体温,疾速下,风像刀片一样刮在脸上。
许正青唇色都冻白了,也没有减缓找人的脚步。
走过三个同样被残害,但却没有幸存者的村子,他最终停在了更前方一个连房屋都坍塌了半边的村子,高度只在他腰部上一点。
和早上没什么区别,下午的天仍旧阴沉灰蒙。
宛如废墟的村子不像有人的模样,但许正青感受到了充足的人气,凌厉视线仔细寻梭着可疑处,脚步慢慢向一处房屋靠近。
房屋主人藏在暗处紧紧盯着,那是一双年轻到稚气满满的少年眼睛。
脚步声哒哒,哒,敲击在他的心上。
半蹲在房子坍塌后形成的空间中,还未褪去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惊恐,用气音求助相依为命的姐姐。
“阿姊,怎么办!?”
村庄依靠半吊子仙人的主意,主动砸烂房子,营造出早被洗劫掠杀后的景象,躲躲藏藏地在驰洪手下幸存。
在相邻村庄没日没夜的哭泣咒骂哀嚎声中,村民们早已变得像老鼠般,始终蜷缩在房子里苟且偷生。
许正青体型健硕,脸色铁青,全身的伤口更表明了不是善茬。
少年很怕,以为是收他命的妖魔来了,随着脚步越靠越近,仿佛踩在耳朵旁边,忍不住颤抖起来。随时可能碰到逼仄空间内的锅碗瓢盆。
“别动!”年长如母,刚刚及笄的姐姐瞳孔紧缩,但还是晚了一步。
彭!中午刚洗完的锅铛……在地面上晃荡一圈,伴随着悠长的声音缓缓停下……
“出来”,许正青停下脚步。
地面忽然震动起来,话音落下,四面八方的房子里爬出来了手拿棍棒、铁锹等农具的男女老少,唰地把他团团围住。
场面十分诡异,许正青眼神闪过迷茫。
在村民们庇护下,姐弟俩才有了底气慢吞吞出来,只有细嫩的脸能看出来曾经被富养的痕迹,胸骨饿得凸显在皮肤表面,眼睛大大地看着他。
村民们情绪高涨,腿哆嗦着举起农具。
“又是魔族手下的恶鬼!杀了他!”
“啊啊啊!上!”
刚看明白情况的许正青为求自保,用灵力阻挡了村民们前进,谁料被误解得更深。
“你们看!果然是妖怪!”
满是疲惫与焦急,心思只被玉卿牵动的许正青感到心力交瘁,抿紧的唇瓣蹦出不太有信服力的反驳,“不是。”
他不想伤人,但也不想久久被缠住,电光火石间担忧起玉卿。
不知玉卿到没到过这个看起来要人命的村子,这么想着,许正青的整颗心都被吊起,眉毛染上焦躁:
“你们见过一个皮肤白皙,穿着青色锦袍的少年吗?”
出乎所料,村民们脑海里好似都出现了人影,面面相觑,就是没人回答他。
有村民小声嘀咕着,“该死的狐狸精。”
见状,许正青的心越发沉下去,最坏的猜测不断在脑海中乱窜……
正在六神无主时,一道周身浮动微弱灵力的青年出现,人群纷纷给他让路。
村子里尊称他为半仙,把他当成保护神。
透露着熟悉气息的青年站定在许正青面前,警惕地直视他的眼眸,刻意拉长声音:“见是见过……”
许正青立即抓住他的手臂,情急之下没注意力气,青年痛得险些维持不住从容的表情。
“在哪?”
“就在这里,不过他暴露了身份,村民们正准备杀了他给亲人偿命。”
相邻村庄嫁娶是常事,以此维系村庄之间的情谊,即便本村安然无恙,但被残害的村庄里有谁的爹娘,又有谁的兄弟姐妹,数不胜数。
稍稍放心后,许正青克制不住地显露戾气,语气不容置疑,“他不是坏人,带我去。”
面对灵力远不及他的青年,许正青有把握救出玉卿,即便武力相见,他也在所不惜。
他精神紧绷着,随时准备比试一番,不料青年只是蹙眉,古怪地看了他一圈,忽然挤出笑容:
“你可是栖廊山弟子?失敬。”
……
村民们全然出动的震感自然传到了玉卿那里,不过那是一个没人在意的低矮牛棚罢了。
村民们随手找到的麻绳毫无章法地把玉卿捆成粽子,手脚都不能动弹,连腰背都被拉扯得很紧。
被迫躺在硌人,干瘪的草料上,玉卿精神状态却良好,毛毛虫一样咕涌着和748聊天。
“喂!魔尊不会忽然恢复功力吧?”
感受到柔软躯体在手背上爬动的诡异触感,玉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拼命扭头,怎么也看不到被捆在背后的双手。
一路上鄂闻都是焉不拉几的模样,这时仿佛也知道出事了般,躯体慢慢变大,蜿蜒在玉卿的身体上。
那感觉仿佛是鼻涕在身上流淌,冰凉且微微湿润。
要不是玉卿现在行动不便,一定会第一时间把鄂闻甩下去!
不过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鄂闻捣乱即将对他的处罚。
好在748翘着猫腿,悠哉悠哉回复:【被相岩打成了重伤,没那么容易的。】
748短小的猫咪身体在低矮的草棚下亦如鱼得水,让气喘吁吁的玉卿十分不满。
正暗中仇视着系统,木门上的锁忽然窸窣作响。
霎时间,身旁就“唰”地挤进来一个高大身影,还没等玉卿看清脸,那人就急匆匆地帮玉卿捻下枯草料。
话语里满是心疼,“我来了,不怕,不怕。”
正是许正青和青年。
身为早年在栖廊山当过十年外门弟子,仅学了点皮毛,后续回村娶媳妇的师兄,青年欣慰地看着他们。
栖廊山是对妖魔绝不容忍的地方,许正青身上有仙君的金色灵力,应是内门弟子无疑。
他选择相信许正青的话。
“嘶嘶!嘶!”
被随手从玉卿身上扒下的鄂闻不满地吐出蛇信,可惜没人注意他。绿莹莹的竖瞳满是嫉妒,盯着帮玉卿解开麻绳的许正青。
捆着时,充血的手脚血液不畅通,倒感觉不到疼痛,骤然解放后,麻痛才迟缓来袭,虚幻的肿胀感萦绕在关节处。
细细密密的电流窜流在手脚处。
玉卿走不成路,暂时木偶般躺着,低头看去,娇嫩的肌肤呈现出道道鲜红暧昧的粗糙痕迹,衷心舒缓出一声浊气,“靠。”
下压的眼皮竭力掩饰不悦。
没有直接参与捆绑的青年替村民们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虽说村民们叫其他村的来看玉卿被处死,对“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后去死”的通关条件有益,但这种被随意摆布的经历,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许正青毫不在意地陪他躺着,犹豫纠结的神色轮番上演,一副想说什么但不敢说的模样。
心情正不爽,也没想给位面中的任务对象解释情况的玉卿偏头,轻微啧了声,“讲。”
“能不能去我家?”
“……。”
意识到话里可能造成的歧义,许正青长密的睫毛紧张地忽闪,害羞地急忙补充,生怕玉卿拒绝他的提议:
“你不是喜欢热闹的地方吗?我们村离得不远,村里有几十户人家!”
原来是这么理解他的话呀,无语至极,反倒生出几分戏弄心思,玉卿噗嗤笑了。
亮晶晶的眼球昭示着愉悦,令对方摸不着头脑,恶劣地宣布:
“不,我要在这里假死。”
“嘶嘶!”跟随玉卿一路,看见玉卿主动暴露身份的鄂闻深感不对劲,奈何还说不出人话,蛇身陀螺一样扭着,焦急却无人理会。
随后玉卿解释说公开死亡后的好处,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没想过的角度让许正青膛目结舌。
“或许,我会想去你家看看也说不定。”
恢复知觉的玉卿躬身钻出牛棚,后知后觉摸了摸手腕,从门口扯着鄂闻的尾巴尖,把他拖出来。
草料被白鳞蹭得凌乱。
绝无可能实现的话羞红了许正青的脸颊,连思考,说出“可是”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他眼睁睁看着玉卿对青年又说了什么,青年反而瞟了他好几眼,才点头答应玉卿。
许正青极力劝说不行下,晚霞映照的废墟中,神祇面容的玉卿笑容温良,被松松捆在简易木桩上。
不知道内情的村民们听青年指使,均手拿着长长的铁钉,足以钉穿皮肉。
他们嫉恨如仇地盯着玉卿,刺眼的道道视线仿佛都在琢磨要钉在哪个关节好。
玉卿笑得更甜了。
听说只是做个样子的许正青看他们离玉卿越靠越近,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鄂闻,心跳到了嗓子眼。
钉子却瞬间真的没入了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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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