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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寻了个借口,沈序楼私底下约了童木阳一起喝酒,云卿也在。
酒吧里,沈序楼旁敲侧击贺渡和江道舟在高中时候的事。
童木阳对沈序楼没什么戒心,这些往事像倒豆子一样倒了出来。
“啊,江道舟,她坏着呢!”童木阳嚷嚷,“她就是一只披着阳皮的狼,天天带我做坏事,做完还把锅全部推给我!”
“你别看综艺里她人畜无害,其实全是照着我的样子装出来的!”
“坏小舟,坏小舟!”
“你问她和贺渡关系?”
“就是朋友关系呀,我和江道舟是贺渡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童木阳又说,“不过她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好像跟我和她们的朋友关系不太一样。她们总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行。”
毕竟这两个人坏到一窝去了,江道舟是明着坏,贺渡是焉着坏,两个人心眼子加起来能有一千零八个。她就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所以经常和她们聊不到一起去。
“她们还常常背着我玩,我想加入她们她们还不同意,气死我了!”
她们经常背着她干坏事,怕她因为不够坏而破坏她们的行动所以经常把坏事干完了之后才叫她一起去看结果。
“贺渡家教严,江道舟还总是背着阿姨在贺渡不能出门的时候去她家找她玩。我也想去,但江道舟和贺渡都不准我去。她们肯定背着我在贺渡家里玩一些好玩的东西,做一些好玩的事!”童木阳委委屈屈又义愤填膺。
其实她知道这是江道舟和贺渡为了她好,她胆子小害怕被阿姨发现反而容易出错。但江道舟是个混不吝的,她一点不怕。
贺渡也劝过江道舟几次,让她没必要偷摸过来找她玩。江道舟总是用开玩笑的方式糊弄过去,因为她知道贺渡表面劝她不要去,但她要是真不去了贺渡虽然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会故作坚强的偷偷难过。
而这一点,童木阳也知道。
童木阳说到这里,沈序楼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童木阳的意思应该是……
三个人的友情太拥挤,于是贺渡与江道舟的友情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变质。
沈序楼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快要绷不住了,一旁安静旁听的云卿意识到了什么拉住滔滔不绝的童木阳给她嘴里塞了一块鸭脖堵住她的嘴。
沈序楼的表情很勉强,她嘴角扯出一抹笑说:“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
沈序楼去母亲沈西烛的办公室想要寻求她意见,但坐在沈西烛办公桌旁边她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西烛虽然慊沈序楼打扰她办公,但看她一副小白菜模样的表情又不能真不理她。
沈西烛停下来手中的事务看向沈序楼:“让我猜一下,你和贺渡之间出问题了?”
沈序楼艰难点头。
她也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贺渡的问题,但她们之间出问题了是个不争的事实。
沈西烛沉吟,猜测:“你出轨了?”
沈序楼看着沈西烛神色复杂。
好吧,她知道不是沈序楼出轨了。
沈西烛再次沉吟:“贺渡出轨了?”
沈序楼神色悲切:“我不确定。”
“但……”
青梅竹马(高中校友)、青春伤痛救赎(童木阳讲述沈序楼脑补)、白月光归“国”(高中断联后重联)这三层破镜重圆增益叠满了呀!
这很难让沈序楼不悲观。
而且,沈序楼知道贺渡在择偶上比起金钱、权力等外物她更重视双方的感情连接和与自己的同频程度。
在这方面上,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与江道舟相比其实并无优势。
沈西烛凝神听完沈序楼的分析又自己查了一番江道舟的信息,最后她郑重地得出结论:“对方优势很大啊。”
“母亲!”沈序楼满脸悲怆( chuànɡ)。
“斯-”沈西烛倒吸一口凉气,捂住自己的耳朵,“别嚎,为母帮你想想办法!”
沈西烛沉思一番,一脸严肃地跟沈序楼说:“要不这样,你要是实在留不住贺渡的心,你就想方设法把贺渡的人留下来。”
沈序楼:“……”
您已经不战而溃且把退路都想好了吗?
又是谁告诉我要学会勇于争取的呢?
是您吗,母亲?
总之,沈序楼没从沈西烛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她下班后失神落魄地回到家中。
贺渡下班比她早,不想在外面等她太晚于是早就去了卧室的床上坐着玩手机了。
沈序楼打开客厅的灯,一时间竟觉得家中空空荡荡的,冷清得吓人。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家中产生这样的感觉。
她有些茫然地走到沙发前,看见石质茶几上放着一个已经拆开了的快递。思维陷入空茫,动作机械进行,她无意识地将这个已经拆开的快递重新打开并从中取出一张带有签名的照片。
这照片上的人熟悉地刺眼,熟悉到沈序楼现在看着这张照片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她强忍住了这种不适感,甚至带着自虐性质地强迫自己看下去。照片下面写了一行狗爬的字:你什么时候和你女朋友分手,我等不及了——江道舟。
猜测被证实,沈序楼的心情竟一下平静下来。没有晴天霹雳、没有狂风暴雨、没有撕心裂肺,有的只是那一片缓慢的,潮涨潮汐的海洋。
那阳光所不能及之地被一种名为悲哀的物质缓慢吞噬。
沈序楼在原地呆愣了很久,她吸了吸自己酸涩到根部的鼻子,独自将眼泪吞下。
她想了很多,她之所愿不过是想让贺渡幸福,如果贺渡离开她奔向另一个人后真的能幸福,那她也,那她也……
沈序楼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双腿,将头埋进自己的身体红了眼眶。
她说不出口,她说不出口放贺渡离开……
她明明自己也和贺渡说过,她宁愿自己与贺渡从不相识也真切的希望贺渡从一开始就很幸福。
可如今呢,她成为贺渡追求幸福的障碍了,贺渡真的要离开她找寻自己的幸福了,她又不愿意了,她又不舍得了,她又不甘心了。
她就是个满口谎言又自私自利的骗子,她做不到让贺渡获得纯粹的幸福,因为这个能让贺渡获得幸福的对象不是她!
不是她!
理性站在高高的云端极尽蔑视和嘲弄感性,感性卷起骇浪疯狂向上想要将理性吞噬殆尽。在这种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激荡中沈序楼冲进了客卫,在长云15℃的天气中洗了个令她浑身颤抖的冷水澡试图使自己获得冷静。
她确实获得了自己想要的效果,至少在表面上。
她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长发,冷漠又空洞地注视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用吹风机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头发吹干。
贺渡不喜欢她润着头发上床。
来到主卧,沈序楼的情绪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再试最后一次,她想,就最后一次。
“你回来了。”贺渡百忙之中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跟沈序楼打了个招呼。
“嗯。”沈序楼从另一侧爬上床,坐在贺渡身边。
“我能用你的手机看一下公司的报表吗,”沈序楼侧着头注视着贺渡低着头的侧脸,“我手机忘记带回家了。”
贺渡犹豫了,把手机拿给沈序楼看报表当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报表在她社交软件的聊天群里,而要进入这个聊天群沈序楼就必然会看到她和江道舟的聊天记录。
这个聊天记录也没什么不能看的,就是她骂江道舟闲着没事在签名照上乱写什么。
这件事的起因是她和江道舟在高中互相讽刺对方一辈子都注定孤寡,找不到对象,就算找到对象也会很快分手。因此,她们还打了个赌,谁要是和对象交往超过五年还没分手另一个人就得捏着鼻子认对方当义媎。
贺渡和江道舟重新联系后就拿过这件事嘲笑过江道舟,眼看着她和沈序楼离五年之期不远了,江道舟自然也坐不住了。
那句“你什么时候和你女朋友分手,我等不及了”是江道舟特意写给沈序楼的,她真切地询问沈序楼打算什么时候跟贺渡分手,因为她可不想五年之期后叫贺渡一声义媎。
贺渡能明白江道舟的意思,但沈序楼不可能明白啊。她又没跟沈序楼说过她和江道舟之间的赌约。沈序楼看见这张语焉不详,又很容易就看出挑衅意味的签名照不得气疯?
恐怕会一瞬间粉转黑吧。
虽然贺渡觉得沈序楼粉转黑也不错,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讨厌自己的朋友,所以……
她打算明天把这张签名照偷偷烧掉,就当没有这回事发生好了。
既然这样,那她和江道舟的聊天记录最好就不要让沈序楼看到。贺渡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将江道舟的账号隐藏后,将手机递给了沈序楼。
殊不知她这样的行为在沈序楼眼里已经彻底被解读成了另一种信息。她麻木地接过贺渡的手机,机械地打开公司报表,眼睛凝视在那一小方屏幕之上思绪却已放空。
贺渡想起了什么:“客厅茶几上的快递你看到了吗?”
沈序楼漆黑的眼瞳颤了颤,贺渡这是要和她摊牌了吗?她是不是也该顺势应下,就这样放她离开。贺渡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再纠缠下去只会更快地磨损双方的感情。她也会无时无刻不在唾骂自己的无耻,背上沉重的枷锁只求贺渡一丝稍纵即逝的怜悯。
既然长久的痛苦毁人心智,那她为何不选择快刀斩乱麻的短痛呢?
也许,一场痛彻心扉的哭泣过后她又能站在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的角度,去祝贺贺渡拥有的新的幸福。
“没看到。”理智已经做了决定,但感情却捷足先登。
是的,就算是长久的痛苦,只要能和贺渡在一起,她也,甘之如饴。
“里面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沈序楼低垂着眼眸又问。
贺渡松了口气:“没什么特别的,一个我买错了的东西而已,明天我就把它寄回商家。”
那一刻,沈序楼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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