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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一整个晚上王府的人员都没有闲下来过，甚至连左相也生怕凌君言发疯到时候真让他陪葬了。
毕竟在大乾，皇帝对这位皇后的感情虽不能说人尽皆知，却也声名在外，没有人会去质疑。
时间一晃来到了第二天中午。
屋外聚着一大帮人，都是昨夜身在府中的，还包括十几名太医，由施得带来的御林军看守，一个也不准离开。
其中医术最高的四个御医为允七治完伤后，就一直守在一旁待命，已经接连站了好几个时辰，始终没有得到休憩的恩准。
不过好在那一箭没有伤及要害，休不休息的真的没那么重要了，至少命可算是保住了…
而此刻坐在床边的那位，由于整夜没合眼，再加上担惊受怕意志消颓，他的眼中早已布满了血丝，却仍旧望着床上之人毫无血色的面庞不肯挪眼，眨眼的次数也在不经意间变少。
整间屋子安静得可怕。
凌君言小心翼翼地将允七受伤的右手捧在手心摩挲，试图帮他取暖。
这时，施得轻轻推门进来，而后又将门关上。
凌君言并没有看过去，视线一直在允七的身上。
施得靠近后，想说什么却因旁有外人迟疑了一下。
凌君言淡淡开口：“直接说。”
施得这才道：“陛下，人死了。”
凌君言对此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死就死了吧。”
他说话的语气就好像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他留下了一封信，是畏罪自杀，信在这。”
施得刚要掏出来给他递过去。
凌君言却道：“不用给朕看了。”
施得愣了一下，只好停下动作，等待凌君言示下。
本以为这事只得稍后再议，岂料下一秒凌君言竟直接道：“但凡跟他有关系的，无论亲属同僚，还是近期有过接触的，一个不留。”
施得猛地抬头，“陛下！”
旁边的御医闻言亦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怎么？你也想抗命？”
施得当即抱拳单膝跪地，“陛下不可，此事未经查明，如此大规模降罪恐牵连无辜之人，还望陛下三思！”
“无辜？”凌君言嘴里念叨了一句，随后身子微微前倾，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允七额头的温度，还是有些烫。
好在有酒疯子他们留下的一些药，不然凌君言真的不敢想。
他继续道：“哪有什么无辜之人，伤他的人，连血脉都是脏的。”
说到这，有什么东西闪过脑海，他突然受了惊吓似的将手收回来，继而自说自话地喃喃道：“就连我也是。”
施得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眼前的陛下不对劲，明明好好的一个人坐在这，为什么会有种此陛下非彼陛下的错觉。
施得觉得自己肯定是情急之下想多了。
就在他想继续劝之时，凌君言的声音登时沉下来，抢在他前面道：“不要挑战朕的耐心。”
话音刚落，凌君言终于转头看向了他，眼中冷光乍现，“朕，也不介意再多几条‘无辜’的性命。”
施得抱着的拳头霎时握出了白印。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视野里，对方无论是表情，还是神态都冷漠得没有一丝情感，这让施得的心彻底跌落到了谷底。
可这个“是”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御医不知怎的居然齐齐倒地，施得迅速看过去，意识到不对，他赶紧起身准备护驾。
但那一瞬间就如脑袋充血一般，整个人晃悠了一下，不怎么清明的视线里看见凌君言也摇摇欲坠。
施得急得想上前，却见一旁突然闪出个人影扶住了他，施得一惊，张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只见那人朝他看过来，同时，什么东西被弹到了他的嘴里，施得防备不及，直接给咽了下去。
然后，他便看得清了。
“你！”施得指着那人，恼怒之余尽是惊讶。
“嘘嘘嘘！”
施得：“……”
其实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施得就已经不担心了，只不过这终究有些突然，他一时不太能接受。
这个人真就是凭空出现在屋子里的。
虽然施得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角色。
酒疯子打量了下正在发愣的施得，“别愣着了，你赶紧先去把外面的人支远点。”
施得缓过神，即使潜意识里相信他却还是问道：“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没发现你们圣上不对劲吗？你赶紧的。”
施得下意识看了眼此刻已陷入昏迷的凌君言。
见他还在犹豫，酒疯子又道：“其实你都查得很清楚了那人就是为罪自杀的吧，且不说他有没有亲人，就他的同僚有的之前都是给皇帝陛下卖命的，大多你也认识，跟他接触的，不能说去买个东西还得把人家掌柜的杀了吧，都这样了你还想啥呢？”
听了这话，施得最终选择信他一次，出门将人带去了别的院子。
回来后，他彻底冷静不下来了。
“住手！”
他冲上前抓住酒疯子的胳膊，酒疯子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绳子都掉了。
“哎干嘛干嘛！”酒疯子用力拍打施得的手。
“你放肆！”施得盯着他怒道。
酒疯子“啧”了一声，“我跟你说，这要不给他捆起来，等他醒了，你我都得死在这，晓得不？”
施得并没有被说动，也没松手。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解药么，那是因为需要你帮我瞒着，难不成你想让别人看到他这样？”
“那也不能…”
“哎呀行啦…你啥都不知道就别妨碍我行不？本大仙时间真的很有限。”酒疯子苦口婆心，已经在考虑这人再碍事就给他放倒了。
毕竟这次他可带足了装备，谁来都不带怕的。
施得思前想后纠结许久，最终不得已做出让步，“你若胆敢害圣上，我定饶不了你。”
“行行行，知道了。”
酒疯子一把甩开施得的手。
“来，帮我一下。”
施得：“……”
酒疯子边绑边道：“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让允七赶紧醒过来，不然凭咱们这些人，白费。”
施得这时候才对酒疯子问出了他一开始的疑惑：“圣上到底怎么了？还有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酒疯子瞥了他一眼，本以为他要解释了，结果他道：“说了你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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