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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这个冬天雪挺多的,十二月以来已经下了三场,考试前一天,又下了一场。
这天张一秋没有学习,他甚至连书本都没打开,用他的话讲就是:“放松心态,调整到最佳状态。”
“可是不都说考前要最后一支棱吗?最后背背要紧的东西,加深印象。”傅星眠问。
“个人的学习方式不一样。”张一秋说,“我是那种平时使劲儿学,考前耍悠闲的类型。”
“对,让他耍。”阿邻奶奶也说,“他高考前就玩了整整三天,一个大字也没看,学校还组织考前冲刺,要求高三必须参加,他逃学回来玩,带着牡丹漫山野跑,滚一身泥回来,还摘了两筐野果子。”
傅星眠:“......”
“好吧。”傅星眠抬手摸摸张一秋脑袋,张一秋顺从地低下头。
他头发又长长了些,刘海儿长起来,柔软地贴近眉毛,显得整个人格外乖顺。
“那你今天想玩什么?”傅星眠问,“我陪你。”
“嗯......”张一秋想了想,眼睛看向窗外——银白色大雪纷飞,“堆雪人吧。”
“好。”
傅星眠去柜子里找出最厚的羽绒服套上,张一秋倒不用,他就穿了件羽绒服马甲,说是穿多了笨重,不方便。
“这能行吗?你感冒了怎么办?”傅星眠担心。
“没事儿。我不冷。不会感冒的。”张一秋说。
傅星眠摸摸他的手,还真滚热滚热,再钻他怀里抱一下,跟一头扎暖炉里似的。
“那也不行。”傅星眠仍不放心,开什么玩笑,明天就要考试了。
最后还是阿邻奶奶,拎出两条刚织好的围巾。本来就是给他俩织的,两条一模一样,又宽又厚,是偏深一些的朱红色。这颜色非常显脸,两人都是白皮,被衬得格外精神。
穿戴好,两人一起去院子,院里雪稍微有点深,脚踩进去会微微凹陷。
大雪扑簌地下,他们蹲着堆雪人,很快也被淋成了两个“雪人”。张一秋隔一会儿就要扑噜掉傅星眠肩膀上的白雪,然后再自个儿抖一抖。
雪人堆得不大,矮矮小小一只。张一秋还去厨房拿来红枣、白菜帮子、大苹果什么的,来给雪人做装饰。
红枣做五官,白菜帮子做帽子,大苹果削一削,几瓣一凑拼出朵花来当发卡。
足够抽象派,还挺可爱的。
外头大雪,风却不大,没有太冷。懒洋洋的小葡萄拒绝出门,窝在热炕上,任凭牡丹怎么扒拉都不下来,牡丹就只好自己顶开屋门出来。
它出来后先围着小雪人转两圈,然后又围着傅星眠和张一秋转圈,越转悠越快,还用脑袋顶傅星眠和张一秋。
“牡丹别闹了。”傅星眠差点被它顶雪地上坐下。
张一秋笑着拉住牡丹,搓搓毛茸茸的狗脑袋:“赶紧回家去,看你滚一身雪,等会儿奶奶骂你了。”
刚说这就来,阿邻奶奶将门掀开一条缝,劈头盖脸训牡丹:“牡丹赶紧进来!爪子都脏什么样了?进来洗爪!”
牡丹“咕叽”两动静,不敢造次,只好夹尾巴溜溜进门。它那一双大黑眼睛别提多委屈,像个挨了训的小破孩儿。
傅星眠和张一秋都被惹得大笑起来。
雪人周围全是牡丹的小脚印,傅星眠好容易找到一块还没被狗爪子祸害的干净地方,伸出手指写下:“草木加油”四个字。想了想,又在后头画下一颗心。
“我要是考得好,有奖励没有?”身边的张一秋忽然问。
“可以有。”傅星眠想都没想就说,“你要什么都行。”
“真的?”张一秋眼睛唰一下更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遭都白花花的,天也黯淡,反正张一秋这会儿俩眼睛跟光芒闪耀的大水晶似的,那眼中的渴望简直扎人。
“想......要什么?”傅星眠下意识就想伸手摸一下自己后脖颈。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了,还没有个标记呢。张一秋肯定是想要的,他自己......
“那我就直说了。”张一秋抿了下嘴,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就......我去北京,不管上学还是上班,我都想搁外头租一个房子,这样对我来说比较方便。”
“......嗯?”傅星眠愣了下。竟然不是标记?
张一秋继续说着:“我就想问问你,你能不能......”
张一秋明显咽了口口水:“过来跟我住啊?”
“不用完全搬过来,就......隔三差五过来住就行。”张一秋不自然地抓了把雪搓搓。
他盯着傅星眠:“行不行?”
“就这个?”傅星眠问。
张一秋忙点头:“你愿意吗?”
傅星眠看了张一秋一会儿,点了头:“当然。”
“那太好了!”张一秋特别高兴,干脆一个大字躺雪地上。
傅星眠赶紧把人薅起来:“快起来,地上那么凉。”
张一秋老实起身,又反手一拽,把傅星眠拽进自己怀里:“我真不冷。”
还真是。出来这么长时间,这人的怀抱还是个呼呼烧热的小暖炉。
傅星眠在张一秋怀里窝着舒服,干脆抱住张一秋的腰,给自己往里头再塞紧点。
“那你......就没有别的想要的了?”傅星眠问。
他确定,如果张一秋说想咬他一口当奖励,他一定会同意。他甚至......他现在甚至有点期待。
omega就是这样的,他们生来便对alpha有依赖性,他们渴望被自己的alpha保护。
傅星眠现在有多依赖张一秋,他自己说不清。只是他有点想要张一秋的标记了。他想他们更亲近,想张一秋更护他。
其实这标记傅星眠以前也想要,不过那会儿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心,还有点害怕。现在他不怕了,他愿意敞开心扉,信任他们之间的这份关系。
而自从那晚在秋千上,张一秋说过“下一次......我真的要咬你了”之后,他就再没提过标记的事情。
张一秋是说要慢慢来,等傅星眠不再紧张,怕傅星眠会疼。
可是......
傅星眠忍不住在张一秋腰间捏了一下。
个当A的,就不能更主动点?那要命的占有欲都哪去了?再说等他不紧张......他就不可能不紧张啊。他那么喜欢张一秋,是要为张一秋紧张一辈子的。
啧。
傅星眠脸有点烧。他又掐了张一秋一下。
“唔......”张一秋瞪大眼睛,他抓住傅星眠掐在自己腰间的手,非常清白单纯地问,“星眠哥,你干嘛掐我?第二下有点疼。”
傅星眠从他怀里抬起头:“......”
张一秋搓了搓自己手心,搓热去捂傅星眠的脸:“你是不是冷了?我看你脸都冻红了,要不我们进屋吧?我给你弄一锅姜汤?”
傅星眠:“......”
憨货。
傅星眠眯缝了下眼。
反正脸是“冻”红的,他也豁出去了。傅星眠揪住张一秋的衣领,将人往前拽,然后扒开围巾,快速凑上去,竟在张一秋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张一秋瞪大眼睛,来不及怔愣,傅星眠又抬起头,给张一秋亲成个七荤八素。
这个吻在大雪纷飞里格外温暖。傅星眠的嘴唇冰冷,但口腔却是灼热的。他的攻势有些挑逗,又有些不易察觉的讨好。比起他们之前的吻,这回傅星眠占绝对主导。
反倒是张一秋,成了被攻城略地的一方。
一个吻结束,张一秋的眼神果然变了。他抿着红润的嘴唇,呼吸也有点不稳,声音略微沙哑:“星眠哥......”
傅星眠眼睛里浮上一层水汽。他低着头,不敢看张一秋,仿佛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雪落的细微声瘙痒神经。
张一秋轻轻抱着人,不舍得太用力:“星眠哥......”
张一秋:“你......”
“啊!”傅星眠突然短促地惊叫一声,他猛地推了张一秋一把,又很快把脑袋埋回张一秋怀里。
“嗯?”张一秋愣了愣,问怀里的人,“怎么了?”
傅星眠已经烧冒烟,他咬牙说:“小葡萄......一直在看呢。”
张一秋一转头,还真是。小葡萄不知什么时候踩着窗台坐立,正隔扇窗户,直勾勾盯他俩瞅呢,瞅得那叫个专注认真。
张一秋忍了忍。
没忍住,笑了出来。
怀里的傅星眠像只鸵鸟。张一秋低头看人,眼里满是纵容:“等我回去打它。”
“......”傅星眠又闷了一会儿,叹口气,“那轻点打吧。”
张一秋的下巴蹭蹭傅星眠头顶:“好。都听你的。”
他伸出手,把另外一个“目击者”——小雪人的两颗红枣眼睛暂时抠了下来。
银装素裹,遍是雪花纷攘。
大雪,真美。
。
村里没有考点,只有镇上有。张一秋前一天晚上就去了镇上,在考点附近一家小旅店住下。
12月23、24考两天,考完那晚正好是平安夜。
考试这两天傅星眠没有陪着,也没有经常联系张一秋,只是简单地道个早安晚安,但他决定等考完去接人。
12月24,从下午开始,天就有些阴了,天气预报说晚上又会有小雪。
“你骑电驴去行吗?”阿邻奶奶把小电驴的钥匙给傅星眠,不放心地说,“要不你还是约个车吧?天这么冷,路也不好走。”
“没事儿。”傅星眠把围巾裹紧,半张脸都被包起来,“今天没多大的风,我慢点走。”
傅星眠有点无奈:“不是我没约车,是今天约不到。本来咱这儿就不好叫车,还下雪......我已经约了一上午了,没一个人接单。”
阿邻奶奶叹口气:“那你干脆就别去了,等他考完自己回来呗。”
傅星眠笑着摇摇头:“我想去接他。”
阿林奶奶看了傅星眠一眼,顿时眉开眼笑,竟还打趣一句:“知道啦,年轻人,真甜蜜。”
傅星眠笑笑,有点不好意思。
阿邻奶奶又叮嘱两遍让傅星眠注意安全,傅星眠才骑着小电驴出发。
他身上装备够厚,今天风也不大,一路上慢慢骑,并不觉得冷。
傅星眠出发得早,尽管骑得慢,等到了镇上,也才是下午三点多。
张一秋要五点才能考完。傅星眠没有瞎逛,就去大周家理发店坐了会儿。等四点多,又骑电驴去张一秋的考场。
出乎他意料,考场门口并没有许多家长堵着。可能是考研的学生年纪都不小了,不兴家长等了吧。
傅星眠找一个避风又能看见大门的地方,靠着小电驴等人。
看一眼表,现在四点三十五。
还是来太早了。
傅星眠做好了等上半小时的准备,可叫他惊讶的是......他才等了五分钟,张一秋就出来了。
四点四十。
——考青大最好的专业,这人竟然提前交卷?
傅星眠也是好学生,但他是本分那一卦,从没干过在重大考试上提前交卷这码操作。
张一秋出来,第一眼就找到了傅星眠,他手里捏着考试袋,一身轻松地跑过来。
“星眠哥。”张一秋语气上扬,带过来一阵风。
“......”傅星眠还瞪人,“你提前交卷了?检查好了吗?”
“嗯。”张一秋点头,“检查了两遍,全都写满了。”
张一秋:“知道你来接我,怕你来得早,在外头等,我就直接出来了。”
果然吧,傅星眠还真来这么早,幸亏他提前出来了。
“不是。”傅星眠皱起眉头,“我等会儿算什么?你应该多检查几遍。”
“放心吧。”张一秋肯定地说,“我保证我做得对。”
傅星眠看看张一秋自信的表情,这才笑了:“看来考得很好。”
“正常发挥。”张一秋也笑笑,“人事已尽,无怨无悔。待听天命。”
傅星眠点头:“说得好。”
张一秋拉傅星眠的手:“饿不饿?我饿死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你骑电驴载我吧。”傅星眠说。
两人没有多讲究,随便去了家小面馆,喝热乎乎的牛肉汤面。
傅星眠只吃了一碗,张一秋则是实打实吃下三碗。
吃饱的张一秋眉眼都惬意。他拍拍肚子,舒服地长舒一口气:“真爽。”
“看来这一天没少消耗能量。”傅星眠说。
“可不是么。”张一秋叹气,“消耗就算了,还不敢补给。”
“嗯?”
张一秋:“不敢喝水啊。喝多了考试会想上厕所的。”
傅星眠扭头就笑。
不过就算张一秋消耗太大再能吃,一口气炫下三大碗牛肉面也有点够呛。
于是他们俩准备在小镇上溜达溜达,散散食。
“今晚说是有小雪。”
冬天黑得早。现在天已经全黑了。小市的灯亮起来,间或戳在小路大路上,连成线,坠成片,照明这隅小小的土地天空。
“要是下雪了,就先不回去,再续一晚旅店。”张一秋推着小电驴,“等明早放晴,路好走再回去。”
“好。”傅星眠同意。
今晚平安夜,可惜镇子地方太小,又不新潮,搞不出什么花样。仅仅有些店子贴了圣诞老人的贴纸窗花,放响了圣诞节最有名的《jingle bells》。
有父母带着小孩在街边买零食、玩套娃游戏,还有情侣亲密地牵手并肩说悄悄话。
路过一个小广场,能看见几组老年人穿得厚厚的,配合音乐,跳起慢悠悠的交际舞。广场下头有平台,光秃秃的大树下,有几桌老大爷吆喝着下棋打牌。
推保温箱的小贩喊起来,声音在冬夜里格外敞亮:“热水,热茶,热汤嘞!”
一股子滚滚的烟火气,算不上太热闹,但从不冷清。在这平淡的平安夜里,这里如一口农家煮热的大铁锅,汩汩往上冒气,蒸开人的毛孔,湿漉漉地舒适。
傅星眠在街边小摊上买了一兜子平安果——也就是普通苹果,包上个漂亮纸壳子。
见他买回来一大袋,张一秋就乐:“你提这个回去,肯定会被奶奶说。”
傅星眠愣了愣:“为什么?”
张一秋轻咳嗽一声,立马拧起眉头,学阿邻奶奶的语气说话:“就是颗苹果,包个纸壳子,一个就卖五块钱。怎么不去抢钱呢?就你这傻熊,还上这当。你买这干啥?想要这两分钱纸壳子?咱家也有废纸壳,我给涂个红色,你自己包包得了。”
傅星眠闷声笑了好一通。
“哎。”他问张一秋,“你之前也买过是吧?”
“你是聪明的。”张一秋撇撇嘴,“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也买过,还兴冲冲拿回家给爷爷奶奶,奶奶就是这么训我的,爷爷倒是没说我,就是乐。”
想起往事,张一秋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奶奶越训我,爷爷就笑得越开心。然后因为笑得太开心,被奶奶转移炮火,随便翻个旧账挨训。”
傅星眠把平安果挂小电驴上,脸上的笑也温柔。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闲言闲语细碎聊着,张一秋突然看见了个卖呲花棒的摊子。
“哎,你玩过那个吗?”张一秋问傅星眠,“呲花棒,也叫仙女棒。”
“没有。”傅星眠摇摇头,“小时候我妈不让我碰鞭炮什么的,后来北京就不让放鞭炮了。”
傅星眠:“这种呲花棒我就小时候见过,没想到这里还有卖。”
“小地方老古董多,有意思着呢。”张一秋走到摊子前,买了两把呲花棒。
“嗯......”张一秋想了想,提议,“星眠哥,我们去海边好不好?”
他晃晃手里的呲花棒,意思是去海边放这玩意。
斜阳坞的海,父亲的《故土》里有写过。
父亲写爷爷有次出海失踪,奶奶就到斜阳坞的海边骂他。
那部分父亲的外婆有句话,傅星眠记忆很深:“大海是相通的。”
世界远阔,海天相通。人生海海,总有相逢。
“好啊,去吧。”傅星眠说。
然后张一秋就载着傅星眠,骑了一个多小时电驴,慢腾腾来到了斜阳坞的海边。
寒冷的夜,星月被阴霾遮住,今夜没有光。大海遥遥,无光无影,一眼望不到尽头。
海风咸,海浪响。潮汐不大,偶尔奔涌。脚下那细沙泥土软绵,踩下去,冰凉的柔情从脚心钻进身体里。
这是故土的海。缠绵了无数祖辈的故事。
傅星眠走到岸边,伸手触摸冰冷的海水,感受浪花拍打的力量。
“星眠哥。”张一秋点燃了呲花棒。
他递出去两个给傅星眠,自己又拎来两个。他手臂挥舞呲花棒,伴着崩溅火花的声音,在空气中画出一颗璀璨的心。
傅星眠跟着他,学着也画了一颗心。
笑声混进大海里。混进故乡的土地里。
呲花棒没买太多,都放完了以后,张一秋一屁股坐到沙滩上。
傅星眠紧挨他坐下。两人伸长腿,由浪花拍打厚厚结实的鞋底。
“等过年,我买点烟花,我们来这里放好不好?”张一秋说,“还可以来吃火锅,或者烧烤。我搭个帐篷,弄个厚帘子,能保暖。”
“好啊。到时候我妈也过来,可以叫上大周他们一起。”傅星眠靠到张一秋肩膀。
担心傅星眠冷,张一秋抬手将人揽进怀里:“说起阿姨要过来......我还挺紧张的。”
傅星眠琢磨片刻,贫出一句:“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张一秋扭脸看傅星眠:“我有很丑吗?”
傅星眠抬眼看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没有。”
傅星眠探出上身,吻了下张一秋的眼睛:“一点也不丑。你最好看。”
张一秋摸摸自己被吻的眼睛:“那你觉得我什么地方最好看?”
张一秋:“我猜猜,肯定是眼睛吧?”
“嗯。”傅星眠点头,“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你的眼睛......”
“像星星。”张一秋接话,“你不止一次说过,我的眼睛像星星。”
张一秋的小梨涡陷下去:“你说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是。”傅星眠说,往张一秋怀里又靠紧些。
“其实要我说,你这说的都不够准确。”
“嗯?”
傅星眠盯着张一秋的眼睛,注视他眼中微微浮动的光。就如温情的浪,清透的海,以及无边无际广阔的夜空。
“要我说啊......”张一秋声音低了些,指自己双眼,“这是傅星眠的星。”
张一秋:“你觉得它明亮,那是因为它看到你,才这么亮的。”
张一秋:“傅星眠有星星。我看到了傅星眠,眼里全是傅星眠,所以我的眼睛才会亮,才会像星星。”
傅星眠没说话。他抓住张一秋温热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摩挲着。
空气一时间安静下来。耳边只听见海浪的声音。
张一秋垂下眼,吻了傅星眠。
他扯掉傅星眠脖颈上的围巾,扔到自己腿上。他的唇往下,一直吻到傅星眠白皙脆弱的脖子:“昨天在院子里......”
张一秋身体滚烫,声音湿哑:“星眠哥......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愿意吗?”
傅星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从来没有不愿意。”
傅星眠顺从地趴在张一秋怀里,浑身软得像一摊水。他抓着张一秋腿上自己的围巾,闭上眼睛。
雪白的后脖颈暴露在视线里。
突然下雪了。下的小雪。细细碎碎的小雪花,落下来一瞬间就融化掉。
张一秋看着几片碎雪落在傅星眠后脖颈,融化成水。那皮肤和雪一样纯白,一样脆弱。
张一秋深吸了口气,张开嘴唇,尖利的虎牙碰到傅星眠的皮肤。
怀里的人猛一下颤栗。
张一秋顿了顿:“你还是很紧张。”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不然......”
不然还是再等等?哪怕傅星眠心里还有丁点犹豫,张一秋都不希望。他不想弄疼傅星眠。
“你真笨啊。”傅星眠用力抓住张一秋的衣服,“我喜欢你......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紧张......就......”
他也挺笨,只会趴在张一秋怀里重复:“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才紧张的,这紧张控制不了,不是其他的原因......”
柠檬苦橙的味道溢出来,傅星眠身上散出橙色光点,如萤火,又似毛茸茸的小太阳,一颗一颗围绕张一秋打转,似乎张一秋就是它们的中心。
“......我、我知道了。”张一秋小声说。
他的信息素也被傅星眠勾了出来。两种味道交织缠绕,成为一股独特的橙花香甜。
有些东西再也忍不住。也不应该再忍耐。
“我会轻一点。”张一秋说。
他咬了傅星眠。
虎牙刺入的瞬间,细微的疼痛连带一股无法言喻的酥痒同时贯穿傅星眠的身体。
乳白色的雾气裹挟细雪,浸染橙花的甜味,山茶花枝将傅星眠牢牢束缚,温柔禁锢在张一秋怀里。
一朵朵盛开洁白的山茶花上,橙色荧光如同蜜蜂蝴蝶,栖息于花蕊,亦或自由萦绕。
“疼吗?”张一秋贴着傅星眠耳边问。
傅星眠浑身无力,意识也有些含糊不清。但这滋味很舒服,并不难受,就好像深陷于童话花海,沉醉在朦胧甜蜜的美梦之中。
只有浪花拍打的声音,以及张一秋灼热的呼吸在提醒他——这是现实。现实就是这样美好的。
“不疼。”傅星眠的声音很软,像只小奶猫在撒娇,“一点也不疼。”
腺体处的咬痕消失,很快显出张一秋的标记——一朵纯白色的山茶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若隐若现。
一片山茶花瓣落来傅星眠鼻尖。张一秋用指尖拨下:“星眠哥,你知道山茶花的话语吗?”
是纯真。
一如初衷那样。
……
……
。
故事先讲到这里,未完待续。
有多少话都说不尽。
我唯独想要祝愿你——
愿你心中的火长盛,星长明。
愿你追寻热爱,永远真挚,所走皆是花路。
山水有相逢,我们有缘再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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