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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修罗场
她被李凝气得不轻,跑回营帐时特地嘱咐守卫不要放李凝进来。
守卫倒也恪尽职守,说什么也不让李凝进帐篷,他在门口又是道歉又是央求,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垂头丧气地走了。
守着李梅是的这两个守卫,正是上次她来时在门口站岗的两个,知道她是宋杭的未婚妻,她担心他们把这事给传出去,被李凝听见,然后真的跑去跟宋杭决斗,这样一来会耽误他们寻找黄金面具的时间,二来他们两个一个是主力一个是替补,谁伤了或是死了都有弊无利。
等李凝走后,李梅时掀起门帘,嘱咐守卫别把她的身份说出去。但两个守卫都疑惑地看着她,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见他们两个的反应不对劲,又问:“你们不会已经告诉别人了吧?”
俩守卫对视一眼,又看向李梅时。
“您的身份,军营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这跟她中午听到的八卦可不一样。
李梅时指着自己:“我什么身份?”
“您是圣上请来协助将军打仗的李大小姐啊。”
“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身份?”
“这……”
他们两个面露难色,互相看看,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非常谦让地想让对方来说。
李梅时不耐烦了,指着左手边的守卫:“你来说。”
“您,您还是李大人的前未婚妻?”
“什么?”
从哪里又跑出来个什么李大人啊?
“李大人是谁?”
“就是今天中午在此处苦苦哀求,最后垂头丧气地离开的那位李大人啊。”
哦,是李凝。
“这种事你们倒是记得清。”李梅时点了点两个守卫的脑门,恨不能自己会一指禅,在他们两个额头上戳两个窟窿出来。
两个守卫捂住自己的脑门,委屈地说:“冤枉啊,不是您让我们说的吗?”
李梅时盯着他们观察了一会儿,这两个人似乎不是在故意调侃她。
“我说的是我另一个身份,跟你们宋将军有关系的那个。”
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如果再猜不出来她想问什么,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只见她右手边的守卫忽然一拍自己脑门,恍然大悟道:“哦,您是问这个呀,嗨,这好说,您和宋将军,不都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嘛!”
“我不是问这个啊!”李梅时崩溃地捂住脸。
“那您是问什么啊?”
李梅时分开五指,从指缝里看着他们。
看他们纳闷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把她是宋杭未婚妻的事给忘了?
“上次我来的时候,在军营门口跟你们说了什么?”
“上次……”守卫摸了摸下巴回忆,“您昨天才刚到,之前从没来过,哪有什么上次啊?”
“就是宋杭假死那次啊!”
“宋将军假死?”两个守卫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宋将军神勇无敌,怎么可能用假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他如果神勇无敌就不需要把我找来了!而且假死怎么就成下三滥的手段了!”
问了这么半天原来他们真的给忘了。不过忘了才合理,否则以她中午的所见所闻来判断,这个军营里的人聚在一起就聊八卦,不至于她都来了两天了还不知道她就是宋杭的未婚妻。
再进一步想的话,兴许上次她走之后,自己的身份就在军营中传开了,但现在他们又都忘记了。
集体失忆是吧?!
李梅时深呼吸几次,冷静下来。
照这么看来,李凝绝对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等他知道她和宋杭就要结婚的时候,这炸弹的引信就会被点燃。
“李大小姐,您还要问什么?”左手边守卫问她。
右手边守卫也说:“您别着急,容我们再好好想想。”
“算了,”她摆摆手,“忘了也好。总之你们两个不要对别人说关于我的任何事,尤其别跟李凝说。”
两守卫忙点头称是。
傍晚时分,李梅时独自一人吃过晚饭,想去找宋杭商量一下明天出发寻找黄金面具的事情。
刚才李凝又跑来邀请她一起吃饭,她拒绝了,让两个守卫把他赶走了。
说是“赶”,但守卫们礼貌得很,也为难得很,一口一个“李大人”地叫着,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总算是把人给请走了。
李凝走后,李梅时掀起门帘,让其中一个守卫去问宋杭现在哪里。
“听说下午在军营附近抓到了一个敌军的暗探,宋将军现在大概正在审问他吧。”
“暗探?”
没想到红方那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虽说他们大概不会傻到让自家老大亲自来探查敌情,但如果能审问出点有用的信息,或者找人假扮这个暗探回去报信,成为安插在红方中的间谍的话,局势就会变得对这边有利。
她想去看看,就问了守卫去审讯室怎么走,然后一路哼着小曲来到一个营帐前。
这里没有人看守,她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里面很安静,只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除此之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怀疑自己找错了地方,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一眼,门帘忽然掀开,宋杭的大半个身子从里面探出来,同时扑面而来一股血腥气。
此时正值黄昏,云霞漫天,天地万物都被染成了浓烈的红色,只有宋杭一袭白衣,衣服上沾了血,脸色黑得像团乌云,整个人状态都很阴翳,眼角眉梢像刀一样锋利,冷冰冰的闪着寒光,似乎看人一眼就能割下对方半斤肉来。
这还是白天那个委屈巴巴地说“你就这么在乎他吗”的宋杭吗?
李梅时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还好,没摸到骨头,说明脸上的肉没被割掉。
宋杭一看见她,脸变得比翻书还快,又成了彬彬有礼的宋将军。
“梅时,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下午捉到了个暗探,过来看看。”
她探了探脑袋想看看帐篷里的情况,宋杭忙抬手把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还是不要看了,刚审问完,里面脏。”
李梅时眼睛在宋杭带血的衣服上转了一圈,点点头:“问出什么没有?”
宋杭摇头:“他不肯说。”
她继续打量着宋杭衣服上的血,不确定地问:“会不会是你问得……太友好了?”
宋杭又摇头:“人已经死了。”
“死了?!”
难怪从刚才起帐篷里就那么安静,原来人已经死了。
刚才里面叮叮当当的,大概是宋杭在收拾刑具吧。
“你,你下死手啊。好歹等我来审问几句啊,我有主角光环,说不定能问出点儿东西来。”
宋杭从帐篷里出来,放下门帘,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血。
“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了。”
“不用在意,你套麻袋的样子我都看过,这点儿血不算什么。那暗探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宋杭想了想,说:“埋了?”
“我不是问你怎么处理尸体。那可是暗探啊,这说明什么?敌军那边沉不住气了,失去耐心的时候人往往也会放松警惕,这时候如果我们假扮暗探去报信,再趁机刺杀……”李梅时说着,用手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下,得意地冲宋杭挑挑眉,“不就赢了吗?”
宋杭却摇头:“不可,敌军首领阴险狡猾,骗不过他的。”
“能不能骗得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我军兵力微弱,不可再贸然行事。”
“那我去,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这样就不耗你兵力了。”
他忽然惊慌地抓住李梅时的手腕,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只身一人往敌方军营里闯。
“万万不可,还是我去吧。”
“你去和我们直接认输有什么两样?!”
“无妨,营中还有李大人坐镇。”
“不行,你不能去。”
李梅时也抓住他的手腕,好像他下一秒就要只身一人往敌方军营里闯。
万一宋杭去了就待在那里不走了,还得靠她去把人给捞回来。
“哎呀,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
李凝忽然皮笑肉不笑地抱着胳膊走过来,视线落在他们两个互相抓着的手腕上。
李梅时立刻松了手,又把宋杭的手甩开,问他:“你也是来审问暗探的?”
“不是,我是来找你的,”李凝说,“守卫说你往审讯室来了,不曾想宋将军也在。”
那两个家伙,她刚嘱咐过不要跟李凝说她的事,他们扭头就把她给卖了。
李凝像是打算大发慈悲慷慨地跳过这令人不适的话题,他视线移到帐篷上:“从那暗探口中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
他挑了挑眉,看向李梅时,又看了看宋杭:“你也没问出来?”
宋杭摇头。
“那我试试。”
李凝说完就掀起门帘走了进去,李梅时要阻止他,被宋杭拦下了。
“里面血腥气太重,还是不要进去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进去,所以宋杭一劝她就停住了,抱起胳膊说:“我们要成婚的事,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不知道?”
“我想等此战结束后再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这个词是皇帝才用的。”
李梅时放了心,现在正值危难之际,大家都神经紧绷,犯不着再拿他们成亲的事来影响军心。
看来宋杭也没有那么恋爱脑嘛。她本来还以为他早就“昭告天下”了。
只听宋杭又说:“现在正值危难之际,大家都神经紧绷,若此时宣布婚事,也无法好好庆祝,将士们难免心不在焉,担心战事,所以我想等此事了结之后,寻一良辰吉日再昭告。你……意下如何?”
隐瞒婚事竟然是因为觉得现在宣布了大家也没心思庆祝吗?
好像还是恋爱脑啊。
“挺好,挺好。”她笑了笑。
毕竟殊途同归,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能把婚事瞒下就好。
太阳落下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哎,你吃过饭没有?”
暗探是下午捉到的,现在人都被审死了,估计宋杭整个下午都待在这里,大概是没吃饭。
宋杭开口刚要说话,忽然帐篷内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桌子上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紧接着李凝掀起门帘冲出来,手里还抓着一个人的衣领。
他揪着这人的衣领往外一甩,这人踉跄着摔到地上,正好倒在宋杭脚下。
宋杭神色如常,俯身把这人扶起。
“宋将军,”李凝怒气冲冲地说,“看来您方才还是审问出了个消息,不过这人笨嘴拙舌,他说的我听不明白,还请您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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