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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韩觉晓的传讯纸鹤亮了一下,韩镜头像上多了一个红色的“一”。
韩镜说,“韩觉晓,你怎么知道我妹的命灯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直守着命灯,一点都没察觉到是什么时候灭的......韩觉晓,你怎么不说话......”
韩镜后面说了什么,韩觉晓已经听不清。他只知道韩乐之的命灯灭掉,她确实死了。而杀死她的人就是眼前的棋中君。
棋中君的手在他心口上揪了一把,现在那只手离开,但揪的疼痛感还在持续加深。
他感觉到有一点点难以呼吸,他现在必须得做点儿什么将这股不耐烦和愤怒发泄出去,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韩觉晓是一个绝对理智、绝对自律的人,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迟疑和犹豫。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在过往的战役中,这种迟疑和犹豫分分钟能要了韩觉晓的命。
韩觉晓,冷静,冷静下来。
韩觉晓深吸一口气,然后愣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韩觉晓也需要用“冷静”二字劝说自己。
门外传来很大的骚动,一个暮崖弟子跑过来,神情中带着一丝绝望,“棋中君,天边又多了好几个孔洞,原本的孔洞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扩大。”
棋中君眸子一眯,立即看向韩觉晓,“你做的。”
过了好一会儿,韩觉晓才开口说话。
“本来没想做这么绝,但是,”韩觉晓声音很轻,淡淡道,“韩乐之这个人喜欢热闹,你杀了她,我就让暮崖替她陪葬,这样她在地下也不会那么孤独。”
韩觉晓单手撑着桌子站起身,侧着头瞧棋中君,“当然,你可以张开结界庇护暮崖上下,但你又能庇护多久,十天?一个月?还是半年?呵,你总有修为耗尽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就是暮崖尽数陨落之时。”
潘峰从门外走过来,拱手对韩觉晓行礼,“韩爷,果然如你所说,暮崖西南方还存留着之前的白胞。体量相当大,品种十分丰富,我们的人已经接手,接下来请韩爷指示。”
韩觉晓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这是他无心此事的表现。
潘峰便自己拿主意。
潘峰和韩乐之私交甚好,得知韩乐之死在这群人手里,他心情也很差劲,他总得做点什么为韩乐之讨一点公道。
“是,韩爷。”潘峰离开房间,转身之时光影从他脸上掠过,原本和蔼带笑的脸,竟平白生出了几分阴影。
暮崖之上的孔洞不断的在扩大,惨痛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四处都是硝烟和战火。
韩觉晓赶到环形带状空地搜查,这里被高温烤得崩坏,所有的一切都是黏糊糊的流动状态。他来来回回搜寻了数十遍,方圆十里没有半分生机。
韩乐之死了,死的尸骨无存。
韩觉晓立在环形带状空地上方很久,衣袂翻飞,未曾平息的热流卷着他的发尾似灵蛇一般舞动。空气灼热而扭曲,他的面容也跟着模糊。
韩觉晓一言不发,正当潘峰以为他打算一直这么下去的时候,韩觉晓开口道,“潘爷,昭告天下,一个月之后我要给韩乐之办一个葬礼,请天下修士过来祭奠。”
葬礼?
“人死之后搞一个葬礼固然挺好的,可是你要以什么身份办?”潘峰说,“韩乐之有爹、有哥哥、有宗门,再怎么样都轮不到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同门师兄替她主持葬礼。”
“是夫君。”
潘峰愣了一下,韩觉晓是打算向天下公开两个人的关系?
天下皆知韩觉晓和韩镜交好。人都说“长嫂如母、长兄如父”,照这么想,那不就是韩觉晓这个上了年纪的长辈趁好兄弟不在家,诱拐人家少不更事的女儿,骗她上床还不小心弄出来个孩子。
真的,潘峰都不敢想这话传出去会有多难听。而且韩镜也不是好惹的,他要是韩镜,绝对会把韩觉晓弄死。韩氏一族也得出来主持公道清除败类。天下各路修士更是会嗤笑韩觉晓。
真的想不通韩爷这么做到底图什么。潘峰也问了出来。
“图一个名正言顺。”韩觉晓说,“就算韩乐之死了,埋进坟里,她衣冠冢上插的那块碑上面刻的字都得是‘未亡人韩觉晓’。”
潘峰:......疯子在发疯。
韩觉晓回到沉船湾之,把韩乐之葬礼的事情广而告之。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韩乐之药峰的同门师兄弟们。同学们非常惋惜失去了韩乐之这么一个好同学,要知道他们的作业大部分都是由她完成的。真的,他们愿意每人捐出一年寿命,许愿韩乐之诈尸。
“......韩乐之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
“夫君好像叫什么韩觉晓,诶,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是不是蠢,韩觉晓,韩氏一族弟子,药峰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白道士代表之一。我以前特别崇拜他,他画像就挂在我书桌前,每天一日三拜。”同学叹了一口气,表示惋惜,“谁想到他竟然是个老色批。可怜的韩乐之,年纪轻轻就折在老男人手里。”
同学们同时“唉”了一声,好大一片叹息声。
章涵接到消息。
章涵半点儿都不相信,只当是谁的恶作剧。直到韩乐之葬礼传的越演越烈,连她爹都收到葬礼帖。
章涵立刻打开传讯纸鹤问韩乐之怎么回事,然后看到韩乐之的头像变成黑白色。
传讯纸鹤和修士的命灯挂钩,修士死了以后,传讯纸鹤会自动变为黑白色,然后永久封存。
章涵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窖。
韩乐之喜欢蓝色和黄色,葬礼要是装扮得黑白,那太丑了,她必须过去给韩乐之搞一个盛大且色彩鲜艳的葬礼。
章司收到消息时正在给卖花女扫墓,把鲜花往坟头上插。看到消息手一抖,鲜花掉了一地。
他还没来得及表白,少年炙热而羞涩的情感像小鹿一般在胸腔里蹦达了三个月,然后“啪叽”一下突然摔死。
这猝不及防的,他自己都接受不了。内心一个缩小版的他蹲下来按着小鹿的肩膀猛摇,一边摇一边喊“醒醒醒醒,能不能睁开眼睛诈个尸,你死了我会憋死的。”
再一看葬礼帖落款,瞬间眼前一黑、心口像扎了两箭。他还没表白的女孩子突然之间就成了别人的夫人,那人还不要脸地以未亡人身份主持葬礼。
不行,他说什么也得去一趟,韩乐之生前他护不了她,死后他也得保住韩乐之的清白。
章司把鲜花一扔,气冲冲地走了。
花重抱着澄儿倒在府邸门口,韩镜的人发现他们,把两人带了回来。韩乐之的身亡细节是花重一点一点告诉韩氏一族的,这段日子花重一直在韩氏一族养伤,澄儿陪在他身边。
花重一拿到葬礼帖就心生怀疑。韩觉晓这个人坏到骨子里,他突然发疯一定不安好心。是不是在打三棺的主意,或者说韩觉晓想利用韩乐之做什么事情。
他没有思绪,所以打算按时出席葬礼,到时候韩觉晓是人是鬼自见分晓。
花重完全想不到,韩觉晓这么大张旗鼓,只是想要一个“韩乐之夫君”名分。
韩镜拿着葬礼帖翻来覆去地看,一双眼睛差点把上面“未亡人”三个字看出窟窿。“我妹什么时候嫁给他,他什么时候娶的我妹,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花重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花重这条命是韩乐之救的,韩乐之死了,韩镜就是他亲哥,他以后会负责给韩镜养老送终。
哥哥问话,花重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当然,为了在哥哥面前博取好感,他适当地掩去了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成份。
这事儿经过加工,就完全变成了韩觉晓精虫上脑,随便拉了一个小姑娘糟蹋。巧了,这姑娘是韩氏一族的韩乐之。
韩镜的脸一下子就不好了,原因有三。一是他这么多年的兄弟是一个狼子野心、色欲熏心的坏种,而他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这不是说明他蠢到被别人耍的团团转吗。二是他还把妹妹交给这人管教,四舍五入就是他亲手把他妹推进火坑里。三是韩觉晓以“未亡人”身份发葬礼帖,谁允许韩觉晓在自己脸上贴金。
韩镜冷哼一声,大掌收紧,葬礼帖在他掌中被揉成一团废纸。
韩氏一族家主韩明收到葬礼帖时脸色都绿了。上面的“未亡人”三个字直直白白地告诉所有人,韩乐之和韩觉晓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好好好,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韩氏一族长辈韩觉晓强迫小辈乱、伦,韩氏一族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韩觉晓绝对是不满意他给路湘水牵红线,故意报复韩氏一族,存心让韩氏一族在天下众修士面前出丑。
可怜了韩乐之一个小姑娘,死了还不得安宁,被这么肆无忌惮的诋毁,名声算是完了。
韩乐之半点儿不知道韩觉晓搞了这么一出骚操作,她还在灵气团里躺着。
那天三棺被压碎,她浑身血肉也跟着不复存在。三棺破碎释放出的灵气笼络住她全身的血肉,使它们不至于四散落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灵气开始慢慢地集中,向中心处凝结,她的骨头和血肉也因此得以重新连接。她感到全身杂质都被排了出来,纯粹浓郁的灵气一遍又一遍地淬炼着身体。
三棺褪去陈旧的黑色外壳,变成三块指甲盖大小的细长白玉,形状还是像棺材。
那是一段很漫长的时间,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像在深海底部永无止境地下沉。当她落在最底处时,身体开始变得沉重,意识也慢慢回笼,她知道她就快要醒了。
韩乐之醒的时候,浑身上下裹了一层厚厚的黏糊状物体,看不清楚是什么材质,应该是岩石、细沙、衣料以及身体里排出的废物。有些地方软软的一撕就能扯下来,有些地方偏硬已经结成小块。
韩乐之感觉到她的三观五感大幅度提升,她站在这里,却能清晰地看见十里外有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耳朵一动就能听见二十里外有一处清澈的水源正在缓缓地流向远方。
她单掌一扬,掌心便聚集起一个核桃大小的灵力球。韩乐之试着把灵力球抛出去,灵力球撞到远方的山脉上,下一瞬间,偌大的山脉开始崩坏倒塌。
“好厉害啊我。”韩乐之惊叹出声。
韩乐之拖着厚重的身体走了三炷香时间,到达到水源,在里面泡了三个时辰,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她的皮肤细腻了好几个度,在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脸还是她的脸,褪去稚气,却多了几分英气。
韩乐之找了一条绳子,把三棺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在暮崖处翻翻捡捡,找到一身勉强合身的衣服穿上。
韩乐之这才有心思看看四周。天空、地面全是灰扑扑的,像是烧过纸张后留下的——看着还有点纸的形状,但一碰都是灰。
究竟是过去了多久,暮崖怎么会变成这副鬼德性。难不成他哥已经老死,她的澄儿变成一个活泼乐观的小老太太。
等等,天那边好像还有一圈色彩。
韩乐之过去看看。
走近了才发现,那圈色彩是其实是一圈松林大小的结界。结界之中站满了人,老弱妇孺被护在中间,外层的修士则车轮式支撑着结界。
结界的中心处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老头子,老头子周身围绕着一股流光溢彩的光柱,光柱向上延伸散发呈结界。
韩乐之一眼就认出那个老头子是棋中君,被棋中君眼睛盯着的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哇,真好,看来也没过去那么久,澄儿还是个小孩子。她想澄儿了,要回去亲亲抱抱。
韩乐之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形微胖、编着两条辫子垂在胸前的女孩子。女孩子自己也很怕,但是她一直在安慰周围的人。
韩乐之认识这个女孩子,她被镜中君困在镜子中时,就是她按时给她送水送饭。
其它人就算了,韩乐之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子死。
韩乐之趁大家不注意,混进人群中站到女孩子身边,然后揪了揪她的衣摆。
女孩子见是韩乐之,十分欣喜道,“是你!你还活着!”
然后压低声音,偷摸望了望周围,道,“你快走,要让大家看见,你就死定了。你还不知道吗?你夫君到暮崖找你,听见你的死讯大发雷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捅碎了暮崖的屏障。棋中君和各位修士正在替大家抵挡拖延时间,镜中君去寻找救治之法。”
啥?她夫君?谁呀?她什么时候成亲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夫君?”
“嗯,叫韩觉晓。”
“......”韩乐之说,“他不是,我跟他就是恰巧姓同一个姓,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反正你快走吧,要是让大家看见,一定会迁怒你。”女孩子一边催促韩乐之,一边把韩乐之藏在身后往外面带。
韩乐之顺势抓住女孩子的胳膊,另一只手竖起,在唇间比了一个“嘘”,“别声张,我也许有法子救你。”
三棺极为纯粹的灵力可以排除身体里的杂质。暮崖之人身体受白胞影响产生病变,不得不长期生活在鱼缸里。理论上来讲,只要用灵力将病变部分排出去,人就会变得正常。
“啊?”
“啊什么啊,试一下。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以后你就可以摆脱鱼缸,在太阳底下肆意生活。”
韩乐之扣着女孩子的手腕,将灵力一点一点的输送进去。女孩子身体上开始排出一层杂质。
有人注意到这里,好奇问了一句,“你看着眼生,我好像没见过你。”
韩乐之连忙糊弄道,“我之前是个小胖子,最近忧心暮崖,吃不下睡不好,瘦了好几十斤,整个人看着是有点儿不一样。”
“唉,瞧这小脸瘦的,我这里还有一些干粮,你要不先垫一下。”那人拿了半个馒头,不由分说塞给韩乐之。
“......你人还怪好的。”
棋中君对声音非常敏感,他一瞬间就认出了韩乐之。他侧过头,视线与韩乐之交接。
“韩乐之,你还活着。”
周围静默一瞬,突然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他们没见过韩乐之,但是都听过这个名字,谁不知道韩乐之的夫君韩觉晓为了给夫人报仇毁掉暮崖的屏障。
可以说他们有现在,归根结底都是韩乐之一个人造成的。
暮崖之人群情激愤恨,瞪着韩乐之,那眼神恨不得活吞了她。几个脾气暴躁的修士抓着剑就大跨步朝韩乐之走去。
镜中君看到这里的情况,有心帮韩乐之解围,眸子一转便大声道,“韩乐之,你劫持我家小乐。我警告你,小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追杀到天涯海角都得要你的命。”
小乐脸蛋一红,原来镜中君这么喜欢她呀,他怎么一直不告诉她,真是的。但他误会韩乐之了。
小乐捂着羞红的脸道,“镜中君你误会了,韩乐之说她有办法帮我,能让我在太阳底下生活。”
什么!!
暮崖之人一个个目瞪口呆,震惊得要死。假的吧,这怎么可能,棋中君都办不到的事情,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办到。
但也说不准,她是传闻中的那个韩乐之,她夫君韩觉晓一个人几乎灭了整个暮崖。
棋中君愣了一下,眯着看韩乐之,眼神中带着询问,“就你?”
韩乐之挺感激镜中君帮她出主意,心意领了。朝棋中君翻了个白眼,“不确定,我要试一试。”
韩乐之帮小乐把杂质清除的差不多,开口道,“小乐,你要是信我的话,去结界外试一试。”
“我信你,我当然信你。”小乐立刻点头,撩起裙摆一路小跑到结界边缘。
她平复一下呼吸,先是探出一根手指头,然后整个手掌伸出去,小乐等了一会儿,脸上爆发出惊喜的色彩,对着暮崖之人大声喊道,“不疼,我的手一点都不疼!你们看,既没有被烫伤,也没有变成黑色!”
小乐跑出结界蹦蹦跳跳,微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给发丝轮廓镀了一层金边。她身上满是色彩,没有一点点灰败。
暮崖之人先是静默一瞬,而后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呼声。有救了,他们真的有救了。这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从结界中救出来那么简单,而是此后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谁懂啊,这种绝症病人遇到特效药的兴奋!
棋中君眼皮搭拢着的模子瞬间亮了不少,震惊中带着希冀。他推着轮椅一点一点走向韩乐之,木质轮椅压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韩乐之,你可以,你真的可以!韩乐之,救暮崖,求你救救暮崖,只要你愿意,棋中君立即自裁在你眼前,以死谢罪。”
暮崖之人也意识到他们的冒犯,下饺子一样迅速跪倒一片。
灵力这个东西就像身体里的血,用完了,它自己会续满。但是身体能储存多少血,就完全看个人的素质。
韩乐之也想试一试新灵力的体量,“我一定尽力而为。镜中君,棋中君,你们帮我一下。”
韩乐之双掌合拢,在身前聚集出一个水井大小的灵力球,镜中君召唤出无数面镜子三百六十度围着韩乐之,将灵力球的灵力反射到暮崖之人身上。
数颗棋眼在空中升起,停在每一面镜子上方,负责校准和检测灵力。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十二个时辰过去,天空自白日转为黑夜,又从黑夜转晴。
正中午时,暮崖最后一批人身上杂质被清除干净,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暮崖范围。
韩乐之收起灵力时脚步发虚,站不稳,跌落在地,背后全是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儿。小乐连忙过来搀扶她,“韩乐之,不要紧吧。”
韩乐之说不出话,太累了,喉咙都动不了。
暮崖之人互相不约而同地齐刷刷跪倒一片,冲着这位年轻女子磕了三个响头,感激她给了他们一次全新的生命。
磕头声力道之大,整片松林都为之摇曳,发出三次飒飒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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