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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PVC的身体,不锈钢的胃。”
钟望星记得,许愿刚加入青山不语时就放过此等厥词。
现在呢?
麦粒肿教他重新做人。
起初只是有轻微的痛感,接着睡一觉起来,钟望星一睁眼,就看到许愿肿着只右眼,靠坐在床头,拿着手机的自拍摄像头当镜子,不停对着自己发红发涨的眼皮上照。
来不及训,钟望星拦着许愿忍不住想往眼上摸的手,要带他去医院。
许愿不肯,说这就是一点小毛病,诊所里买点药吃,养几天就差不多了。
钟望星服从了。
禁了许愿几天的辣后,麦粒肿确实消下去了。
那颗贪辣的心也在蠢蠢欲动了。
钟望星才下了晚班回来,他就跟到了卫生间,向刷着牙的钟望星介绍个人觉得还不错的火锅团购套餐:“哥,哥你看这个,新开的店……”
“不行。”
虽口齿不清,但钟望星回得很果决,甚至有些冷漠。
看来是太辣了。
许愿降低要求,换了一家菜品图片瞧着没那么红的,“那这个怎么样?这家我吃过,味道超级……”
“不行。”钟望星目不斜视。
许愿有小脾气了:“你看都没看。”
钟望星漱干净口腔,抬头说:“反正你想吃的都一个味。”
辣不死人不偿命。
“那我都好了呀。”许愿把钟望星掰过身,让他看着自己,央求道:“我就这点爱好了,哥,你对我善良点,我真馋了。”
钟望星静静凝视了一会许愿,问他:“今天眼药水滴了吗?”
以为钟望星要松口,许愿答得很快:“滴了!药也吃了。”
钟望星嗯声道:“我要洗澡了。”
暗示许愿该出去了。
??
没了?
空欢喜一场,许愿直接学起了许蔚然的赖皮招数,转身把他们俩都关在卫生间,回头道:“我要吃火锅。”
钟望星不惧。
许愿要是真硬气,钟望星白天上班不在家,有的是机会吃,又何必来征求他。
他迈步去开门。
许愿见状连忙后退,用背堵住门板,逐渐变成仰视的目光执拗不改,重复着:“火,锅。”
钟望星要去摸门把手,也被牵住。
这时,他才有了点被软磨硬泡后的动摇:“你眼睛才好。”
许愿歪理一箩筐:“好了不就代表可以不忌口了嘛。”
“然后接着长?”
许愿像搓橡皮泥一样,两手搓着钟望星的手臂:“长了再忌呗。”
钟望星不善诡辩,想坚定立场又越说越显弱势:“你这样真的不行。”
饮食起居乱得没一点规律可循,睡觉睡到错过早饭和中饭,下午醒了的第一顿就是重口,熬夜更是无下限。
这样下去,迟早能把身体玩垮。
“可以的可以的。”许愿乘胜追击:“我还年轻,抗造。”
看钟望星有在考虑的迹象,许愿说:“我选一家口味没那么重的,你监督我,肯定少油少辣。”
“我监督你,你会听?”钟望星表示存疑。
许愿连番点头说听。
念在他这些天还算老实,钟望星最终还是心软了:“那你今晚早点睡,明天下了班,我就带你去。12点准时关手机上床,不过分吧。”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一时高兴,许愿凑上去就亲了一口响的。
钟望星只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迎面突了一下,低眼笑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许愿。
随即,变了脸色。
皱着眉捧住许愿的脸,细看起他长过麦粒肿的右眼。
越看,神情越不对。
“怎么了?”许愿问。
钟望星松开他:“许小愿,你眼睛上这是什么?”
许愿不明情况,转头去照镜子:“什么啊?”
撑在洗手台上左右侧头看了半天,许愿没瞧什么异样:“没有啊,这不挺好的吗。”
“你这么看当然没什么了。”
要不是他俩方才贴得足够近,钟望星自己可能都发现不了。
他用手机从斜侧面拍了张许愿闭着的右眼,“你自己看,眼皮上,是不是鼓着一个包?”
许愿放大图片。
确实有一个很不显眼的包,像一颗痘,不算很大,埋在眼皮内,和周围的皮肤颜色一模一样。
而且,这个位置,就是许愿长麦粒肿的位置,分毫不差。
难不成,这不是麦粒肿?
“这……”许愿不以为然:“应该没啥事吧。”
“应该?”钟望星绷着脸:“你说你是长了麦粒肿,那麦粒肿之前,你眼睛上有这东西吗?”
许愿小声狡辩:“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呀,诊所医生不也这么讲嘛。”
“我就不该听你的。”
钟望星委实有些动气了,更多是对自己。
明知道许愿在这些事上粗枝大叶惯了,他就该多上点心的。
如今许愿一脸对右眼无痛无感的样,也不晓得到底严不严重。
这可是长在眼睛里,不是开玩笑的。
钟望星渐生担忧,不容商量道:“明天早点起,去医院给医生看看。”
“啊?”许愿问:“那你明天不上班啦?”
“我会请假。”
“那火锅我们几点……”
许愿能感觉到,自己再继续问下去,小命危矣,认怂退出卫生间:“再说,再说吧。”
关上门,许愿追悔莫及,心都在滴血。
早知道刚刚就不挨钟望星这么近了。
到嘴的火锅飞了,他好痛。
次日,许愿没怎么让钟望星叫,乖乖起了床。
到医院让医生检查过后才知道,许愿这不叫麦粒肿,而是一个囊肿,做个小手术切掉就好了。
但手术不在今天。
医生说,许愿的眼睛目前还有些炎症,开点消炎的药回去用几天,等炎症下去了,就可以来切了。
钟望星还特意问了为什么会长这个囊肿。
这还用问?许愿自己都知道答案。
饮食不均,营养不均,作息混乱等等。
这几个词,简直就像是为许愿量身打造一样,不能再贴切了。
在家消了三天炎症,许愿一点都不带拖拉,立马把手术给做了。
局麻,整个过程还不到半个小时。
开了点药,许愿右眼贴着纱布,被钟望星牵离了医院。
钟望星准备叫车,让许愿抢了先,车都已经在眼前了。
没多想就上了车,开一半才发现,目的地不是芳华城。
问许愿,他也只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晚点回家。
到了地方,钟望星更疑惑了。
许愿来他之前住过的老城区会有什么重要的事?
贴着老城区外围走了许久,钟望星又一次忍不住提示:“再往里走就是废工厂了。”
那里可没什么人走动。
“我知道。”许愿也不装了:“我就是要去那。”
钟望星顿时就不再跟随,握住许愿说:“你去那干什么?你眼睛才刚动完刀。”
“因为有个人,在很久之前就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爬工厂上的旧铁路。”
钟望星依稀记起这个人是谁了。
许愿又有些失落道:“虽然这个人已经克扣了我几天的伙食,还有那么一丢丢冷淡,甚至丝毫没有要完成这个约定的意思,但我还是想去。”
克扣饮食和表现略微冷淡这完全是有理有据的,许愿无从狡辩,就是对这个处罚的时长有些不满。
自在医院查出囊肿起,都四天了,也该气消了吧。
可钟望星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
许愿这才旧事重提,意在借机打破僵局。
“也不急着这一天吧。”
钟望星强硬了几天的态度融进了几丝惭愧,“我之前听说,社区的人已经去过了,他们怕有人爬上爬下出事,把能上铁路的路都给敲掉堵死了,现在已经上不去了。”
“啊?”许愿有点小遗憾,但不多,反而极易让他借题发挥:“那你都说好要带我去了。”
虽然他就剩一只眼睛露在外面,但故作失意的小眼神还是被他掌握得十分精准的。
不如说,这伤了只眼的样成了他强悍的武器,只言片语就能叫钟望星心慈手软。
还顾得上生闷气?钟望星看了看前方荒芜的路,说:“那……那我们就简单逛一下这片工厂可以吗?之后你眼睛养好了,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火锅店也行?”许愿脑子里没其他东西了。
钟望星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场回合无尽的拉锯战:“许小愿。”
许愿笑着说:“开玩笑啦。”
既然钟望星已经同意逛工厂了,许愿也就连缠带推地牵着他往前走了:“你是为我好我知道,这些天我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发誓,以后一定一定会改,管住嘴,迈开腿,少吃冰的多喝水。”
“你就别生气了,好好陪我散个步成吗?”
钟望星对他那一套一套的都免疫了,无感的四处往天。
“咋啦?你找啥呢?”
许愿纳闷,也跟着他抬头左右望。
钟望星说:“不是说男人发誓老天爷就会打雷吗?雷呢?”
“……”
许愿当场立正静止,表情像是被伤麻了。
钟望星被他的死灰脸逗笑,扯动他:“我也开玩笑的,走了走了。”
许愿赖唧唧的不走。
“哄不好了哄不好了。”他一句一摇头,语气像个语音助手:“指定哄不好了。”
“别闹。”
钟望星又拽了他几次,效果不大,许愿还是人机一般重复着哄不好。
钟望星收起笑,最后一次问他:“真不走了?”
许愿有恃无恐,慢慢地,摆了摆头。
然后,就飞起来了。
当下肢体做出的第一反应,就是盲搂住了钟望星的脖子。
他被打横抱起,听到钟望星平稳迈步时踩碎落叶的干脆声。
横竖这空无一人,自己在家也被钟望星这样搬来搬去过许多次,身体比他的思维还适应得快,窝缩在钟望星怀里说:“算了,爱你。”
钟望星落吻在他额头:“嗯,我也很爱你。”
所以担心你,又气自己总拿你没办法。
钟望星感觉自己的下巴像被什么动物舔了一口:“不生气了行不行?你脾气这么大,我眼睛疼都不敢跟你说。”
骗人。
钟望星专门问过医生了,许愿的囊肿不大,都不用缝针,就算术后麻药效果退了,疼了,也是正常人能忍的微疼,止痛药都用不上。
可钟望星还是顶不住许愿会受一点罪,一说疼,就什么气都溃乱了:“我……好,是我脾气太大。眼睛很疼吗?我们不逛太久了,晚上也早点睡吧。”
“那我明天想吃你做的甜酒冲蛋。”
“甜酒太发了,你不能……”
“啊我眼睛疼,突然巨疼,好疼啊!”
许愿在他臂弯里“疼”得很抽象。
钟望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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