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

作者:阿司匹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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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6 章


      李青这里需要时间,急不得。

      得知一支潜艇支队要出海,天还没亮,赵南霜就带着团队出发了。

      还是老张来接应她们,拍摄固然重要,但大家的安全始终都是第一位。

      潜艇航行的画面要拍得气势磅礴并不容易,航拍的不可控性太大了,一次出海肯定是不够的。

      助理在帮忙搬运设备,赵南霜先登船,老张去跟大家打招呼了,拍摄需要配合,尽量多拍一些有效镜头。

      赵南霜没有见到周迟译,但小助理给她拿来的晕船药是周迟译给的。

      好在她吃了,在船上才那么难受。

      老张提前收到了通知,让摄影师早早准备,一架飞机从上空驶过的时候,拍到了满意的画面。

      起飞,着舰。

      飞机从蓝天降落海上,极速滑行,挂索成功的那一刻,高高悬起的心才平复下来。

      助理看着,由心而发地感叹:“飞行员好酷!”

      赵南霜在后台监视,也被这热血的蓝天和大海以及中国军人折服。

      摄影师的镜头捕捉到了飞行员朝这日落的方向走过去的一幕,赵南霜在监视器里看到周迟译对着战友们敬了个军礼,有人高声喊了句“平安降落”,毫无疑问,这种自然而然的画面比演出来的更加动人心魄。

      返程时,老张说下次出海的时候再通知她们。

      赵南霜让助理看天气预报,打算去山上拍大海的日出日落,延时拍摄需要很长时间,吃完饭,摄影组就动身了,带着沉重的器材爬上山,准备先拍夜景。

      天气多变,他们等了一晚上也没能拍到夜色里的一池星光。

      太冷了。

      连身强力壮的男生都有点体力不支,更何况是赵南霜,大家一致同意先下山。

      赵南霜帮忙收器材,有人从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棉大衣,她以为是助理。

      早晨雾气重,地面湿滑,她不小心滑了一下,身体失去重心,差点摔下去,好在身后的人及时扶住她。

      等她站稳,这才发现是周迟译。

      有树木遮挡,光线并不算明亮,摄影组带着机器走在前面,都是年轻人,有烟不能抽,为了提神,一路上有说有笑。

      赵南霜走在后面,即使万分小心,好几次也还是险些滑倒。

      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周迟译握住了她的手。

      周迟译还在跟这几天燃起空军梦的摄影师说笑,但放慢了脚步,赵南霜在雾气朦胧的青白色微光里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恍惚。

      她在山上待了一夜,双手冰凉,更能真切地感受到他手心里的热意。

      助理想起什么,回头准备问赵南霜,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突然忘了要说的话。

      周迟译视若无睹,握得更紧,下山才松开。

      老张给摄制组安排好了临时宿舍,所有人都又困又累,各自去洗漱休息。

      赵南霜也没吃早饭,倒头就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没觉得饿,只感觉头疼得厉害,而且越睡越冷。

      有人敲门,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没听清外面的人说什么,勉强爬起来开门。

      周迟译看她神色恹恹,脸颊通红,直接抬起手摸她的额头。

      “就知道你会发烧。”

      周迟译关上门,把人抱回到床上,掖好被子,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

      他坐到床边,单手把赵南霜抱到怀里,叫醒她,“是我,吃一片退烧药。”

      赵南霜把药片含进嘴里,“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嗓子都烧哑了。

      “现在是休息时间,”周迟译喂她喝了几口热水,“想不想吃点东西,这儿有白粥。”

      赵南霜摇头,她现在只想睡觉。

      她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缩成一团,周迟译起身去反锁房门,脱掉外衣和鞋袜,掀开被子躺上床,把人搂进怀里。

      他像个火炉,让她不自觉地寻着热意往他身边靠。

      赵南霜睡了醒,醒了睡,周迟译却很清醒,看着她虚弱的眉眼,听着她含糊不清地说疼。

      问她哪儿疼,她说腰疼腿疼胳膊疼,哪哪儿都疼。

      退烧药吃了两片还没有退烧,周迟译准备带她去医务室输液,刚要起身,她的手就缠上了他的腰。

      明明她没什么力气,轻轻一推就能脱身,他却被这点微弱的力量禁锢地动弹不得。

      周迟译轻拍她的后背,哄她睡觉,“现在又不担心会影响我工作了?”

      她的脸往他怀里埋,声音很低:“反正挨批评的人又不是我。”

      天气冷,她的呼吸却像一团火,病重脆弱,这种脆弱的时刻不常有,周迟译竟然坏心眼地希望她多病两天,依赖他,缠着她,需要他,一刻也不让他离开。

      那股让人浑身颤抖的冷意过去了,她又觉得热,被捂出了汗,也很难受。

      起初只是手和脚往被子外面伸,周迟译等她冷了,再把她塞进被窝,没一会儿,她又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晾在外面,不多时,她开始推他,让他离她远点,不要碰到她,推不动,就自己翻身往床边滚。

      没见过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的。

      被她枕在脑后的那条胳膊往后一勾,她又重新回到热腾腾的怀抱。

      “你好烦,”她皱着眉抱怨。

      “不想去输液就别乱动,”周迟译耐心哄着,凑过去亲亲她,“乖,这儿没有暖气,我知道你不舒服,明天早上就带你回家。”

      她想喝水,周迟译把桌上的杯子拿过来尝了一下,还是热的。

      喉咙很干,赵南霜小口喝了大半杯白开水。

      她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问了句:“隔壁有人住吗?”

      周迟译说:“嗯,是来探亲的家属。”

      窗帘阻隔了光亮,赵南霜睡迷糊了,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防备心最低的时候,都会本能地依靠着熟悉的人,她想拿手机看时间,摸来摸去,无论摸到哪儿,手里都只有炙热的触感。

      “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沙哑的声音模糊在她唇上,他明知道她不是,却还是打着这个幌子亲近她,她热,他比她更热,身体早就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意。

      和隔着衣服给她捏胳膊捏腿不同,肌肤相贴,手掌里的柔腻让人贪恋,上瘾。

      呼吸交换,交颈相拥。

      温柔的亲吻很催眠,赵南霜就这样再一次睡了过去。

      被叫醒时,天已经黑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睛,懵懵地看着周迟译,也不听他在说什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

      周迟译叹着气把她从被子里弄出来,“你得吃点东西,不想吃也得吃。”

      浑身汗津津的,她难受得想哭,“先放着吧。”

      “我借家属的小厨房给你煮了碗面,再晚人家都睡了,你就只能饿着。”

      “……饿着就饿着,少吃几顿又饿不死。”

      “是饿不死,但是我心疼。”

      他又凑过来,赵南霜故意咳嗽,“你能不能别总是亲我。”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等你病好,我就亲不到了,”周迟译不怕被传染,捧着她的脸亲了个够,被咬了也不在意,舔了下被咬的嘴角,看着她笑了笑,“你不想去输液也不想吃饭,刚好都随了我的心意,越病越虚弱,连去洗手间都得让我抱你去,我求之不得。”

      赵南霜骂他有毛病。

      周迟译搬了把椅子坐到床边,拿起筷子挑了几根龙须面,“将就着吃两口垫垫,不然胃会不舒服。”
      生病耽误事,赵南霜,刚张开嘴,他就把筷子挪开了。

      她以为他是手酸了,就往前凑了一点,吃到嘴之前,他又挪开了。

      这几个小时烧得糊里糊涂,脑袋里一团浆糊,反应慢半拍,赵南霜抬眸看到周迟译嘴角的笑意,才意识到他在戏弄她。

      他什么意思?

      逗小狗吗?

      她刚被周迟译叫醒,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被气到了,正恼羞成怒地瞪着他,眼眶潮湿,眼尾泛红。

      终于有了点生机,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看得人着急。

      “第一口吃点有营养的,”周迟译笑着换了一个煎蛋。

      “我不吃了!”她难道连这点骨气都没有,“把我助理叫过来。”

      “早睡了,人家这两天也累得够呛,我比他听话,你有事跟我说。”

      赵南霜别开眼,“跟你没得说。”

      听着委屈死了。

      夜色寂静,周迟译心里却像是炸开一束烟花,她会依赖他,会跟他闹脾气,她的世界好像又有他了。

      “别生气,不是耍你,逗你说说话,睡了一天,人都睡迷糊了,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周迟译放缓语气,“刚煮好的,有点烫,晾一晾再吃。”

      赵南霜是发着烧,但不会好赖不分。

      “……我自己吃。”

      “这碗薄,不怎么隔热,没有餐桌,你拿不稳。”

      “那我自己用筷子。”

      “行,慢慢吃,”周迟译把筷子递给她。

      赵南霜吃过两次退烧药,只能尝到苦味,她想吃点青菜,发现下面还有两个饺子,“你怎么还能借到饺子?”

      周迟译指了指自己的脸。

      赵南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亲他,“你的领导没有跟你强调过作风问题吗?”

      周迟译轻笑了一声,“我刷脸找熟人要两个饺子,也涉及到作风问题?”

      赵南霜:“……”

      “想什么呢?”周迟译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他不紧不慢地说着话,目光一刻都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你不会以为我想借机占你便宜吧?要亲也是亲嘴,亲脸有什么意思。”

      赵南霜:“……”

      她不想说话了,说话不如吃饭。

      周迟译知道她吃不了多少,没有煮太多。

      饭后,赵南霜裹上从山上穿下来的那件棉大衣,去洗漱间漱口。

      周迟译跟她一起,把碗筷洗干净,还给住在同一层楼的战友家属。

      来探亲的是战友的妹妹,单独住一间。

      “你老婆还好吗?我这里还有退烧药,发烧不吃药是不行的。”

      “谢谢,她吃过药,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赵南霜关上房门。

      周迟译回来的时候,她刚躺下,只出去了一会儿,被子里就不暖和了。

      他洗了个澡,身上是很干净的味道。

      赵南霜知道自己出了很多汗,肯定不好闻,无力地缩在被子里,不想理他。

      周迟译摸摸她的脸,还是很烫。

      他刚才去找了一瓶医用酒精,拧开盖子,倒在纱布上,准备给她擦一擦。

      “我才离开二十分钟,就跟我生气?”被子被她拽着,周迟译也没有强行掀开,“不能洗澡,别想了。”

      赵南霜的声音闷闷的,“谁是你老婆?”

      “她不知道你是来拍摄的,待几天就走了,何必解释那么多。”

      说着话,周迟译拿着纱布的手伸进被子里,赵南霜以为就是擦擦手臂,结果他竟然直接脱她的睡裤。

      被酒精沾湿的纱布冰凉凉的,赵南霜被惊了一下,“你再耍流氓,我就喊了。”

      “喊什么?”周迟译摁住她乱动的腿,手掌覆在纱布贴在她的皮肤上,轻轻擦拭,“用酒精擦拭腹股沟可以降温,这是有医学依据的,不信以后就找个机会问医生,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盖着被子,他看不到,难免会碰到其它部位。

      可他脸上没有半分旖旎的色气,正经得和昨天着舰后迎风敬礼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他就是会装。

      赵南霜如果有力气,一定会踹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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