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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视线好
视线一点点明起来，泛起一层橘晕，苏临合着眼睛，却是敏锐得察觉到天正在变亮。
似是轻叹了口气，缓缓抬了眼皮，目光落在一旁还睡着的人脸上，一动不动注视着他好一阵，最后又慢慢阖了眼，假装还没醒。
根本是一夜未眠，苏临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深入骨髓的奇怪浩悲，翻来覆去的闪现着蒋安带着假意调笑的刻意安慰。
还有关于杜家，关于杜歧不敢贪求的朝朝暮暮，关于天府和人世间，关于那些重重禁律。
一条一条鬼符迷宫一般，找不到出路。
想得最多的，还是蒋安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这不是占你便宜吗？”。
苏临说不清楚自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但随之而来的钻心疼痛令人恐寒。
他很想说自己不在乎，可他也知道，蒋安话中有话。
或许没有办法做到长相厮守，所以宁愿不去触碰那需要他完全交付身心的举动。
可是交不交付能用什么区别？苏临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前想的“不过两年，区区两年能如何？”，都是大话。
像是被投放到急湍里的蜉蝣，身不由己。太过于渺小和无力，抓不住任何，欲望却不比任何生物少。
只不过蜉蝣虽朝生暮死，却还有选择余地。
突然感觉到腰间一阵动作，赶紧睁了眼，正好对上蒋安的眼神，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蒋安朝他一笑，开口道。
“嗯。”含糊应了一声，苏临没说自己其实整夜都没睡着。
“哎，”从床上起来，蒋安故意道：“好像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啊？”
“啊？”皱眉，苏临只觉精神恍惚，含糊应声一句。
“小神仙，”凑上前去，蒋安道：“今天云怎么这么厚呐？要下雨了？”
“不下。”揉了揉太阳穴，苏临只觉神经疼得厉害，顺嘴答道。
“不下雨就好，”眸光闪动，蒋安又道：“我还是喜欢晴天。”
“啊？”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搞懵了，苏临下意识反问一声。
凑近，接着直对着耳尖，蒋安开口：“什么事儿让咱们家小神仙不高兴了？连云都挂这么厚？”
这声音一下子让苏临噼里啪啦炸开了，绯红从脖子蔓到耳尖上。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只觉得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念渴求。
“小神仙......”又继续，蒋安抬手顺着耳廓圈了几圈苏临的头发。
“嘭”一声巨响，苏临竟是一把推开他，恶狠狠把蒋安压在床上，扼制的喘着气，力气大得吓人。
“蒋安。”苏临一阵咬牙，道：“你是不是有意整我？又是故意这样，又什么都不做？”
蒋安有些愣，道：“我不是......”
“好。”打断他，苏临指节有些发抖，却是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你觉得你这样是占我便宜，你不想。”
“算我自私，算我占便宜，你不想......我想。”咬牙吐出一句话，苏临眼眶微红，“我想，总行了吧。”
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般，什么平和儒雅风度随和，通通丢了个干净。
沉默的盯着他半响，蒋安早就压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贪妄白牙。
“花燃，”深吸一口气，蒋安沉声开口，“你......”
“闭嘴。”苏临一句抖声。
被一种奇异的心绪吞没，苏临已经不想听他说话，直接伸了手，轻微颤抖着，胡乱解蒋安的衣服。
大概是真的疯了吧。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着了魔怔的。
不由得眼眶泛红，羞耻涌上来，几乎要压垮他，叫他委屈难平。他苏临活了两百多年，没做过这样丢人的事。
理智散了个干净，只想沉沦，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不想管什么千年百年，不想管什么禁忌条例。他只想把现在、就当下，死死抓住了。
真的没有思考其他的能力。
沉默了好一阵，一声轻叹。蒋安突然撑起身子，唇齿咬合，气息交融，忍耐已久。
大肆侵略，赤裸裸的彰显着蒋安恨不得拆吃入腹的念想。
猛地蹙了眉毛，不知从何而起竟是一阵委屈，苏临很想深吸一口气，扼制窜上来的涩意，却是找不到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能任由酸楚之下正肆虐的酥麻触感覆盖全身。
不知为何很想一把推开他，可是浑身发软，使不上力气，只得用力抵着，不让他继续侵犯。
伸手出去，蒋安顺势环住他的侧腰，终于松了口，另一只手轻按住他脖颈，将他靠在自己肩上，哑声开口：“对不起。”
又是一吻深落在颈窝处，蒋安右手一挑，苏临的腰带忽的就开了，外袍连同着垮了半截，露出里面薄薄的内衬。
浑身一抖，苏临瞳孔猛缩。讪讪收了手，微抿着嘴，强迫别过面庞，竟是完全失了力气。
其实他最开始不是这么想的。只是根本没料到，蒋安轻轻松松就叫他骨骼发软，莫名其妙他就任人摆布。
“大白天的，”声音迷醉，听上去却像是要吃人，苏临莫名感受到一股压迫，他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知道突然被反压在床上，看见蒋安嘴一张一合，“这视线还真不错呐。”
......
......
“嘀嗒，嘀嗒”清脆的水滴声，沿着布料，缓缓地朝下坠，覆过偶尔折起的棱形，在几乎透明的面料上乱爬。
蜿蜒曲折，一丝一丝。
似乎是看不下去这水流缓慢的进程，蒋安右手一抬，指尖微动，那水就得了命令，齐齐加快了步调下落。
站在院子里，蒋安正半虚着眼，盯着缓慢冒着雾气的被褥，头顶上太阳明晃晃照下来，有些晃眼。
苏临正坐在床上，面色略显阴郁地感受着自己有些酸疼的后腰，余光又瞥见湿漉漉的床单，和自己略沾了水的衣裳。
玩什么不好，偏偏要玩水？暗骂一句，苏临又回忆起方才那些羞耻场景，脸上一阵红晕。
堂堂神官，地位不上不说，甚至有些腰疼。越想越觉着气得慌，苏临猛地泛起一丝悔意——早知自己便不该说那些话，到头来还是自己受苦。
“小神仙？”蒋安却是晒好了被褥，抱着软乎乎一大团跨进了屋子。
见苏临面色不虞坐在那儿，大有想骂人的意味，蒋安赶紧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瞪他一眼，苏临半响冒出一句话。
暗扫一眼，瞅他坐得这么僵硬，蒋安故意道：“真没事？”
苏临掀了睫毛一句：“你觉得我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结契咱还去吗？”无辜，蒋安眨眨眼开口了，“要不过几天再去？”
过就过，还过几天？苏临一阵暗咬牙，抬眸恶狠狠瞟他一眼，道：“为什么不去？”
看他一眼，蒋安突然捂着腮帮子，卖惨开口：“因为我突然有点儿牙疼。能不去了吗？”
牙疼？找个什么理由不好，非要说牙疼？一阵无语，苏临却也顺着他说下去：“哦。那明天再去。”
暗笑，蒋安忙不迭依了他，道：“行，明天去。”
“蒋兄？在吗？”外面突然传来方桓有些犹豫的声音，顺带还敲了敲门。
“神仙哥哥，你也在吧？”很显然杜歧也来了。
“哟，”走过去拉开门，蒋安朝外面一笑，道：“方兄这是有事儿找我？”
瞥了一眼房间里面，方桓只应了一句：“对。”
一旁杜歧眼见开了门，也不管有没有人招呼，直径就阔步迈了进去，顺手又将两人关在外面。
苏临暗扫一眼合上了的门，没说话。
......
与此同时的天府，高高在上的耀袍帝皇，正和一个神官窃窃私语。
“两百年？”沉下声音，帝皇有些阴沉地开口，“你可是没记错？”
“下官保证，绝对没有。”那神官打着包票，忙不迭道。
“你认为，他有多大机会？”那帝王又幽幽开口道。
“若是殿下不制止，下官以为，恐怕是......”说到一半，神官见这帝皇浮了阴狠的神色，及时止了话。
“那边怎么样？”半响又开口了，帝皇隐晦问着。
“这......”犹豫张口，那神官低声回道：“还是老样子。”
“一群废物。”骂出声，那帝皇眉头瞬压，怒气冲冲，“这点小事儿都干不好？”
“那另一边如何？”半响后又继续追问，依旧在打哑谜。
“这个倒是比原先好了，”忙不迭应声，那神官赶紧又补上一句：“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很快就能成功。”
“你说的那个，他去了多久？”换了个话题，那帝皇又问一句。
“估摸有半年。”神官赶紧回道。
“算签如何？”帝皇敲了敲椅子，道。
“这......”卡壳一阵，神官赶紧张口：“下官这就去找月管事。”
“不可找他。”又叩了叩椅子，帝皇慢慢开了口，“此事孤自有办法。”
“是，陛下英明！”下面赶紧迎合，问：“陛下可有事让下官去做？”
“没有。”帝皇慢慢张口：“看好下面便可，不容半点差错。”
“下官遵旨。”下面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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