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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与谈判会（11）
河内美登子喝了口花茶，眼里毫不掩饰地表达出对大屏幕上意甲联赛不感兴趣之意：“你们这群男人一天到晚就只靠足球赛过活。”
在一旁看得正起劲的唐·伦雷往自己嘴里丢了个松子饼干：“别诬陷男人，河内夫人，意大利的女人们也大多为了这场赛事疯狂！”
“我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足球有什么好玩儿的——”美登子拣了一块蔓越莓点心，搁在嘴里咬了一口，“——你大费周章让你的手下把我凭空弄出来，不是为了来激发我对足球的热情的吧，梅德安？”
手上戴着雾戒的维森自动自觉地为他们续上茶水，面对美登子的瞥视只是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并没多说话。他很快就走到门口处将被自家老板一枪毙命的皮耶尔拖进防水的裹尸袋里，唰拉一声拉上拉链，并很快将其挪出了房间，交给了伦雷家族的善后部门人员。
唐·梅德安·伦雷把视线分给了那个可怜人一小会儿：“他是个好哥哥，也是把好手，可惜我是真的讨厌叛徒。”他对着死者点了下头，“他也有个好妹妹——我敢说可爱的小梅瑟琳能迷倒一切男人。肯定有一大把阔佬砸个上百万的美元买她床铺上的第一个幸运儿名额。我养老可就仰仗她了。”
“如果你在围绕着姑娘们哭嚎的养老床上睡得舒坦，那随你便，”前迪亚多纳夫人的嘴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你刚刚才在好哥哥那声不许碰他妹妹的大喊下把他打死了不是吗。”
“他妹妹是朵娇花，我不过是舍己为民，自己脏了手，换这朵花儿得见世人。毕竟哪个男人不来我的店里转悠一圈，他这辈子就不完美——所以我的姑娘们得是最好的，提供的也该是最上等的服务。”梅德安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的专业行当兼起家生意发声，“我是说肋骨——男人都要那么几根，亚当（Adam）的肋骨肯定也不止一根，夏娃（Eve）是一根，莉莉丝（Lilith）不也是一根吗？”
“好好看看圣经吧，聪明人，莉莉丝是泥土，哪是肋骨。”美登子翻了个白眼。
“那无所谓——现在对我而言有所谓的是比亚乔千金的生日聚会到底在哪儿。我这边有个年轻人不管好自己的手，我得捶打一下他，不然我的养老基金有点悬啊。”
美登子原本以为梅德安要的是彭格列的情报——如果他真的要，她会很难办，毕竟自家的孙子就交托给了沢田家光——现在他不要、而是要海关老大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那她折价卖给他也无妨。
美登子定下了这桩生意：“行吧，梅德安，如果你能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我可能会给你打个八折。”
“我就喜欢跟您做生意，河内夫人，您比那些叽叽歪歪的小子痛快多了。”唐·伦雷拍了两下巴掌，思绪马上又转回了球赛，“好球！——对了，维森，等会儿记得把唐·彭格列迎进来。”他顺带着又下了个命令。
河内夫人看着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沉着应答的样子，眼里一亮：“我真希望我家那些小崽子也能跟你的维森学学。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哪个都靠不住。”
“活泼一点才像年轻人——我现在真的是不能再担心维森找不到女朋友这事儿了，他一天到晚板着个脸，也不吭声，我场子里那些姑娘拼了命想逗乐他都没用。这小子简直就是白金汉宫门口退役下来的。”
前迪亚多纳夫人与现任唐·伦雷坐在地中海风格的私人里间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闲天。有关那个叫梅瑟琳的可怜姑娘、她死去的哥哥皮耶尔和女儿过生日的海关总长之类的事儿全被他们扫在旁边，好像那就是没什么用的垃圾。
他们的忽略熟练而淡然，悠闲得叫人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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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贝卡·冯·兰瑟里恩接过用纸卷包好的巴勒莫腊肠，塞了好几块进椎名葵想要抬起拒绝的手里：“虽然野猪肉没吃到，但这个好像也不赖嘛。”她咬了一口，对店老板打了个“十分美味”的手势。有些发福的中年老板见状扬了扬自己脑袋上扣着的鸭舌帽帽檐，以表示感激。
新手上任的铂金小姐在半中途发现油箱不赏脸，剩下的油量绝对不够他们够到目标餐厅——迫于无奈，尚未熟悉意大利各地坐标的丽贝卡只好找了个看着顺眼的空旷平地降落了。周边的橄榄园园主告诉他们这里恰好属于巴勒莫内，正好他也要去集市上采买东西，于是这位热心人顺道把他们一起带到了闹市区。
他们现在身处的是巴拉罗市场。丽贝卡似乎没见过这么热闹的集市，全程显得十分兴奋，拉着同为女孩的葵在里面转来转去，看见了新奇的东西就想试试。
葵莫名觉得这个市场的气氛有点像夏日祭的长街，人们在其中穿行，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但都构成了愉快气氛的一环；但也有不同之处，比如她就从没看过有人会用绳子与篮子从二、三楼垂下来买东西，或是在稍微空一点的地方用绳索吊沙发等家具上楼。
意大利果然与日本还是不太相同。葵在心里想着。
“烤甜椒还有的卖啊——欸，还有洋葱和四季豆！”丽贝卡又凑到了一个摊位上。摊位老板看她一副好奇心满满的样子，十分友善地向她推荐了他自己手上的小食——那是个夹着很多烤蔬菜的三明治，据他所言这不但算作他日常的餐食，也是个能当街即做即买的风味小吃。
丽贝卡毫不犹豫地就要了四个。葵跟着她站在一旁等，不时回头看看落在后面的里包恩和迪诺·加百罗涅。迪诺在走过来的短短一段路里至少摔了七回，里包恩始终站在一旁看戏，沿途对于周边的商品随手就拿，账单被他毫无心理压力地甩给了自己的学生。葵对此除了感到无奈也无法可施，毕竟里包恩对待学生（尤其是男性）通常毫不手软，而且十分介意别人插手。
长公主可能是被关在城堡里（距她描述那是个“除了大和路况复杂到容易迷路之外没什么亮点”的地方，自上次出门以来她就在那个地方待了三个月零七天）憋坏了，再来是因为第一次来意大利，嘴里还吃着三明治就已经向着有音乐的地方去了。
“那边有音乐——不知道是在干什么，走了小葵，去看看吧！”丽贝卡兴致勃勃地提议，脚已经快要踏了出去。
葵心甘情愿地顺着她——这是她自高中以来第一次能有朋友跟着出来逛街。
她想她跟丽贝卡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她觉得丽贝卡跟她已经有了朋友间才有的互动才对。
女孩们的彼此亲近是一粒能够飞速成长的种子，但凡她们相互察觉到了对方的可爱之处，密友关系的建立就能水到渠成，最终或许能发展为姐妹般的情谊也不意外。葵希望丽贝卡不会疏远自己——铂金小姐身上几乎有了她梦想的一切：飒爽、开朗、大胆，灵活的反应和有亲和力的笑容。这是葵童年时代曾成为过的人，但现在她已经不复往日了。
越长大就越懂得多。越懂得多好像就越操心，最后变得越来越忧心忡忡、小心翼翼，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不再像自己了。
可能这就是成长吧。葵咬了一口手上的三明治，酸酸甜甜的，还有点淡淡的苦味，但味道很不错。
迪诺在她们到达集市里的小广场上时才终于追到她们。小广场上正在举行露天派对，孩子们即便手上拿着夹了月桂叶的烤肉串和柠檬派也继续踢着他们的足球，大人们则互相碰杯、分享食物、聊聊家常，五人组成的小乐队站在栏杆旁边演奏，小号和萨克斯的声音尤为大，奏出来的音乐与摩托与自行车行驶、人群叫卖发出的噪音完美契合，仿佛它生来就是为了作为这座巴拉罗市场的背景音而存在的。
派对的主角是一对年长的兄弟，两人正跟亲戚朋友们挨个拥抱，葵听见兄弟俩回应了“一定要享受我们的生日派对”。
“是生日宴会！”丽贝卡直接上前找到了那对兄弟，表示他们是旅客，但想参与他们的生日宴。兄弟俩十分和善，对于他们的加入还十分开心——“我们还嫌人少呢！”——丽贝卡几乎是十分钟就跟他们的亲朋混熟了。葵看着她跟原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们打成一团，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里包恩从酒托上拿了杯香槟，站在葵旁边的餐桌上：“这是丽贝卡的天赋——以她的能力和天性很容易就能当一位亲民的女王，但她好像是对这个位置没什么意思。”他叫了一声葵的名字，“小葵，她身上有很多适合你学的东西。为了当合格的首领夫人，你可要努力啊。”
啊……怎么又教育起人来了！
“有什么不满的吗？”
“没有！”
虽然不想被教育，但葵不能再认同丽贝卡比她优秀太多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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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哭了，莉兹。”安娜贝尔·冯·兰瑟里恩对于长姐的侍女气到哭鼻子已经不能再习惯，“姐姐她还没回来吗？”
“那个丽贝卡殿下哪会那么快就肯回来啊！”莉兹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还把事情全推给安娜贝尔殿下你来做！明明她才是长女呢！”
安娜贝尔的侍女贝格妮连忙递过去热热的小毛巾。莉兹接过去后狠狠地擦着自己的眼睛，擦得眼睛都又红肿了不少。
“别那么用力，莉兹，你看你眼睛都肿了，”安娜贝尔无奈地摸摸她的眼睛，“姐姐就是这样啦……来，不说了。你知不知道兰斯最近怎么样？”她只好把话题转到她的弟弟身上。
“……兰斯殿下去学猎鹿了，好像已经去了几天。”莉兹吸了吸鼻子。
二公主温柔地碰了碰她的眼皮：“那说明他还是比较懂事呢……好啦，去洗把脸，你这样子多难看呀。姐姐缺席的事儿我来处理，快去，洗洗脸。”
她看着莉兹跑去梳洗间，眼角瞟到窗台上的鸟儿。那是只漂亮的白鸽，喙红得像樱桃，正用圆溜溜的黑眼睛观察着室内——但很快它就失去了兴趣似的、呼啦一声展翅高飞，只是几下的振翼就让它飞越了她所能目视到的最高的房檐，朝着辽远的天空而去了。
安娜贝尔只是看着它——立在原地，一直看着。
“就像你一样呢，姐姐。”她说，眼里闪动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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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宴会与谈判会（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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