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我们的似水流年

　　月光皎洁，花影疏朗，夜色中的花园如同散碎的明珠般芳香静美。
　　仙道和若叶踏过花园的小径，在一大片向日葵前停下，席地而坐，若叶双手抱膝，仰头望月，久久没有言语。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还在想你的母亲？”仙道问。
　　“是啊。”若叶深深的叹息。
　　仙道搂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这个无声却温柔的小动作，一下子敲碎了她强撑着的坚强外壳，瞬间泪湿长睫。
　　她幽幽说道：“我的母亲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生于名门，养在深闺，嫁入华族，入目处皆是锦绣，是父亲打破了她琉璃色的世界。”
　　仙道静声听着，握紧她的手。
　　“我十岁那年，雅治还不到五个月，父亲把外面养的情妇带回家来，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孩，就是小林理惠。母亲虽然愤怒，但为了维护门庭光鲜隐忍不发，父亲又常年忙碌不在家中，那女人便愈发贪婪，妄想让女儿加入宗谱，但被父亲严厉拒绝。在他看来，私生女永远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承认了小林的身份，就无疑公开了他在道德上的污点。如此看来，父亲根本不爱那个女人，只当她是玩物罢了，可她却没有看透，以为是雅治挡了她们母女飞黄腾达的路。”
　　“母亲膝下三个子女。我大哥醉心生物研究，无心家族事务，早就放弃了继承权，我又是女孩，早晚要出嫁，雅治就成了家族唯一的继承人。那女人以为，一旦除去雅治，人丁不旺的织田家就会接受她的女儿，如果她再运气好，生个男孩，母凭子贵，就能坐上织田家女主人的位置。”
　　“那时我在纽约上中学，有一天母亲痛哭着打电话说雅治病了，我心急火燎的赶回家，看到家里围满了医生，雅治发着高烧，奄奄一息，幸运的是全力救治后保住了性命，母亲因此大病了一场，父亲终觉愧对她，就给了那女人一笔钱，让她们搬出去了。”若叶冷笑，“对她来说，这应该就叫弄巧成拙吧！”
　　“那时没有人怀疑到她头上，毕竟小孩子感冒发烧是很正常的事。但我总觉得蹊跷，从来没放弃调查，终于在三年后，我从一个早就退休的清洁工口中得知了真相，他是目击者，因怕惹祸上身，当天就辞职了。”
　　若叶忽然浑身颤抖，目露恨意。
　　“原来，那女人趁保姆不注意抱走雅治，在数九隆冬的天气里，捂着他的口鼻，把他一次次的浸入到冷水里，直到折腾够了，再悄悄放回去。她本来期望雅治得肺炎死掉，没想到他命大，活了下来。可雅治的身体也被毁了，常年与补品和汤药为伴。”
　　仙道只觉脊背发寒。若叶突然扣住他的手肘，指甲深深的嵌进去，她望着他，眼底慢慢浮上一抹嗜血的红，妖媚的可怖。
　　“那时雅治还不到两岁，她竟下得去手！你说，如此丧心病狂的女人，我如何能放过她？”
　　“若叶......”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怕母亲伤心，也不想让父亲插手此事。在我的干涉下，她再也找不到工作，也没有人租给她房子，她在美国已无法立足。她知道幕后主使就是我，可不敢声张，也不敢找父亲告状。若让父亲知道她加害雅治，她会死的更惨。在这期间，她认识一个瘾君子，染上了毒瘾，随后被骗光了所有的钱，她只能领救济为生，露宿街头。”
　　“......她疯了？”
　　“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精神崩溃，也许真是善恶有报吧！”若叶的表情忽然无限哀伤，“我本想就到此为止，可她的女儿又不怀好意的出现了，我怎么能......”
　　“若叶，”仙道轻轻打断她，“收手吧！”
　　若叶怔怔的看向他。
　　“再这样下去，伤害的是你自己。”仙道凝眸看她，目光中带着温柔和怜惜，“你本不该承受这么多的爱恨情仇。”
　　仿佛有什么一瞬间直击心底，若叶泪落滂沱。
　　“可是雅治怎么办......我不能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雅治不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下，你现在可以替他分担家族事务的重担，让他无忧无虑的生活，可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他迟早要靠自己的力量撑起整个家族。至于小林，当年的事，她是帮凶吗？”
　　“她不知情，所以我没有报复过她。”
　　“可是，作为一个年幼的私生女，被父亲扫地出门，她除了依靠母亲 ，还能怎么生存？”
　　若叶眉梢一动，“什么意思？”
　　“这个小林，未必就如她母亲那般歹毒，想必这些年来也吃了太多的苦，心有怨恨而已。你可以好好观察一阵，如果发现她没有害人之心，就放过她吧！”
　　若叶止住泪，冷冷道：“我放过她，她又何尝会放过我？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一条蛰伏的毒蛇，在等待那致命的一击？”
　　仙道叹息，“冤家宜解不宜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若叶冷笑，“你在心疼她么，仙道？”
　　仙道微微蹙眉，声音依然平静。
　　“不要用刻薄来逃避，若叶。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若叶垂眸轻叹。这幽幽的叹息，宛若被弃落的青杏，酸得苍凉。
　　仙道继续说：“我有个朋友，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时光面前。不逃避。不害怕。不等待。不寻找。不沉浸。那仅仅是一段岁月，而不是整个人生。当时我并不理解，是你母亲的感叹让我醍醐灌顶。我希望，你也能明白。”
　　“明白什么？”
　　仙道一字一顿地悠长叹道：“心无所缚，才能一世逍遥。”
　　若叶心里一凛，定睛看他，仙道幽然浅笑，一双墨玉揉碎万点星辉，清朗的眉目在月色下愈显风华。
　　“你母亲并没有心如死灰，她只是看的通脱，一念生，而万劫至，由爱生忧，因忧生怖，何必如此。情淡缘浅固然苍凉，但何尝不是她坚守的骄傲，如半死的枯树上绽放出花朵，获得灵魂的重生。”
　　若叶怅然，清炯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亮。
　　几片细长的向日葵花瓣落到她发间，仙道轻拈下来，缓缓说：“不过，你母亲所想也不是全对。”
　　若叶望向他。
　　“有的爱，如青竹，一生只开一次花。只为一人而开。”
　　若叶轻轻战栗，“仙道，这是承诺吗？”
　　仙道薄唇轻抿，意味深长的笑，“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一个滥情的人不配说出这番话？”
　　若叶摇头，“我从来不认为你滥情。你交往过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想真心对待的。”
　　仙道的声音突然紧涩，“怎么说？”
　　“你并不是有意伤害她们。你要的只是在寂寞中伴随的情感，可女人往往都会陷得太深，千方百计的想留住你，你不愿意被束缚，就只有离开。”
　　仙道幽黑的眸子里光芒变幻，若叶被他盯的不自在，“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话音未落，已被仙道紧紧抱入怀中，他把头埋进她肩膀处，哑声笑道：“仙道彰何其有幸，能在芸芸众生中遇见你。”
　　月华如水倾泻一地，夜色幽旷安静。
　　向日葵下，人影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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