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失踪后,权倾天下的丈夫疯了

作者:谢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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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追寻


      那枚失而复得的戒指,如同在苏晚死水般的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它冰冷而坚实地存在于她的掌心,内侧“LTX & SW”的刻痕,像一道灼热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她那个残酷而确凿的事实——他活着,他知道她的一切,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来过,却又一次残忍地逃离。
      康复期的虚弱无法禁锢她的意志。一出院,苏晚便动用了苏顾两家以及“言骁基金会”所能触及的一切力量,编织成一张覆盖全球的、更为精密和执着的搜寻网。这一次,目标明确——那枚戒指的来源,以及它与“星火资本”背后那个神秘掌控者之间的关联。
      线索首先指向了戒指本身。顶尖的珠宝鉴定师和材料学家被秘密请来,对戒指进行了非破坏性检测。结果指向了意大利一个以传承古老金匠技艺闻名的小城,以及一个几乎已被时代遗忘的工匠家族姓氏——法布里。
      苏晚没有任何犹豫,亲自飞往意大利。在那座被时光浸染成暖黄色的古老小城里,她几经周折,终于在一间堆满工具、弥漫着金属和松香味道的作坊里,找到了那位年逾古稀的老工匠,里卡多·法布里。老人头发银白,眼神因长年专注的精细工作而显得有些浑浊,但手指依旧稳健。
      当苏晚将那枚戒指轻轻放在铺着深绿色绒布的工作台上时,老工匠拿起放大镜,只看了一眼,便放下了工具,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抬起头,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回忆的目光看向苏晚。
      “这位女士……您终于来了。”老人的英语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却异常清晰。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尽量平稳:“您认识这枚戒指?您知道订制它的人?”
      “是的,我记得他。”老工匠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越了时光,“大概是……三四年前?一个秋天,他找到我这里。很高大的一位先生,亚洲面孔,但是……” 他顿了顿,伸出手指在自己左脸颧骨到下颌的位置比划了一下,“这里,有一道很深的、可怕的疤痕。他的眼神……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悲伤的眼神。”
      苏晚的呼吸窒住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疤痕……悲伤的眼神……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他拿出了一张非常古老的、手绘的设计图,要求我用最传统的工艺,打造这枚戒指。材质是他自己提供的,一块很特别的……带有星辰般细微闪光的铂金。”老工匠缓缓说道,“他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天,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工作,看着火焰融化金属,看着刻刀一点点雕琢出纹路。只有在刻这行字的时候……” 他指了指戒指内侧,“他要求亲自来。他的手……在抖,抖得很厉害,但他非常坚持,刻得很慢,很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所有的东西,都刻进去。”
      手在抖……苏晚闭上眼,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他戴着面具,或者没有戴,顶着那张布满伤痕的脸,用那双因神经损伤而不再稳定的手,固执地、一笔一画地刻下他们的名字缩写。那该是怎样的绝望与不舍?
      “他……他还说了什么吗?”苏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老工匠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眼中怜悯更甚:“他付了很高的价钱,是市价的十倍。我问他为什么,他说……” 老人模仿着那种低沉而沙哑的语调,“‘这是欠了一个人的……一辈子的纪念品。’ 他离开的时候,背影……很孤独,像要把全世界的重量都背在身上。”
      一辈子的纪念品……
      欠了她的……
      苏晚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微微晃动,扶住了旁边的工作台才稳住身形。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被她强行逼了回去。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谢谢您,法布里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沙哑,却重新凝聚起力量,“您提供的线索,对我非常重要。”
      离开意大利,所有的线索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最终都指向了“星火资本”在非洲的一个大型公益项目——为撒哈拉沙漠边缘数个极度缺水的偏远村庄,援建可持续的深水井及供水系统。
      没有丝毫迟疑,苏晚立刻动身前往非洲。
      飞行,转乘越野车,在漫天的黄沙和颠簸的土路上跋涉。当车队终于抵达项目所在的区域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与荒凉戈壁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忙碌景象。巨大的钻井设备轰鸣着,穿着“星火资本”工服的人们和当地村民一起忙碌着,孩子们在刚刚冒出嫩绿的田地边嬉笑奔跑。
      苏晚拒绝了项目负责人的陪同,独自一人走下越野车。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扫过整个工地。风沙拂过她的面颊,带着干燥灼热的气息,但她浑然不觉。
      然后,她的目光定格了。
      在工地边缘,那口刚刚完成初步架构、最深最大的水井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正在对几名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做着指挥。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工装,戴着半张遮住了鼻梁以上部分的金属面具,露出的下颌线条刚毅紧绷,脖颈和手臂裸露的皮肤上,能看到狰狞疤痕的延伸。
      即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即使他刻意微微佝偻着背以掩饰习惯性的挺拔,即使他改变了发型,甚至可能刻意改变了某些细微的举止姿态……
      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融在血液中的,是跨越了十五年生死、无数次擦肩、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描绘,都无法磨灭的熟悉。
      是他。
      陆霆骁。
      那一刻,周遭所有的喧嚣——机器的轰鸣、人声的嘈杂、风吹过戈壁的呜咽——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苏晚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背影,和她自己如同擂鼓般狂跳的心脏。
      十五年的寻找,十五年的等待,十五年的绝望与希望交织……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如同积蓄了太久太久的火山。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又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又轻飘飘得不真实。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背影走去。风沙迷了眼,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留下冰凉的痕迹。
      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五米。
      三米。
      一米。
      她在他身后站定,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混合着汗水和风沙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她能看清他工装肩膀上磨损的线头,能看清他脖颈上那道狰狞疤痕边缘细微的褶皱。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那几乎要让她崩溃的颤抖,对着那个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的背影,发出了十五年来,在心底呼喊过千万次的那个名字,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音,却清晰得如同誓言:
      “陆霆骁……”
      那个高大的背影,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猛地、剧烈地、僵硬在了原地。他所有的动作,甚至包括呼吸,仿佛都在那一刹那凝固了。
      他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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