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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在赵云的支持下,李晓玲经过深思熟虑,最终决定从卫生所辞职。组织上虽然再三挽留,但见她心意已决,也只能尊重她的选择。从此,李晓玲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来。
时光荏苒,玉园和李晓玲的学习生活已经持续了两年。虽然两家早已搬出军属大院很久了,但关于她们要参加高考的消息,还是通过各种渠道传回了部队大院。
最先是在上学的孩子们说漏了嘴。砚书在学校的作文里写道:"我的妈妈每天都在努力学习,她要参加高考..."这篇作文被老师当范文在家长会上朗读,恰好被一个军属听到。
这个消息在大院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她?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还妄想考大学?"张婶在水井边洗衣服时,故意把搓衣板摔得啪啪响,"要我说啊,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生儿子!你们看李卫国家,虽然穷得叮当响,男人还动不动就动手,可人家媳妇争气啊,一连生了四个带把的!"
"我家那口子说了,秦团长这一支怕是要断后了。要我说,玉园要是识相,就该赶紧想办法再生一个,而不是整天捧着那些没用的书!"一个瘦的脱相的婶子接嘴。
更有人恶意揣测:"我看她就是生不出儿子,没脸在大院待下去,这才搬出去的!"
旁边的王嫂一边择菜一边附和:"可不是嘛!还有那个李晓玲,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好好的卫生所护士工作不要,非要跟着瞎折腾。那可是铁饭碗啊,说辞就辞了,我看她是疯了!"
另一个媳妇插嘴:"就是!当初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卫生所,她倒好,说不要就不要。我看她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作妖呢!"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也传到了秦章丘和赵云耳朵里。这晚,赵云来家里找他下棋,刚落座就皱着眉头说:"老秦,大院里头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吧?说得可难听了。"
秦章丘正给玉园倒茶,闻言冷哼一声:"听见了。一群长舌妇,整天就知道嚼舌根。晓玲辞工作怎么了我家玉园考大学怎么了?有追求是好事。"
赵云叹了口气:"我家晓玲这几天都不愿出门了。昨天张婶当着她的面说'好好的工作不要,非要学人家考大学,考不上看你怎么收场',把她气得晚饭都没吃。"
秦章丘把茶杯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老赵,你回去告诉晓玲,别理会那些闲话。她有这个勇气辞工作备考,我秦章丘第一个佩服!"
这些恶毒的话甚至传到了部队里。有个干部在开会时半开玩笑地对秦章丘说:"老秦,听说你爱人要考大学?还有赵云家那个,好好的护士不干,非要做梦考大学?这要是考不上,岂不是让人笑话?"
秦章丘面色一沉,正要说话,一旁的赵云先拍了桌子:"老刘,你这是什么话?晓玲辞工作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们全家都支持!总比有些人一辈子墨守成规强!"
高考结束后,等待通知书的这段时间成了大院里的头号新闻。总有些婶子天天在院子说风凉话。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我看是没戏了!"
"李晓玲现在肯定肠子都悔青了,好好的工作没了,大学也没考上,鸡飞蛋打!"
"要我说啊,女人就该安分守己,整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连以前还算客气的几个军嫂也开始说闲话:"我看玉园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要是有李卫国媳妇一半的福气,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
一个月过去了,通知书仍然没有消息。张婶更是得意洋洋:"我早就说过,母鸡就是母鸡,还想学凤凰飞上天?
连秦老太太出门买菜时,都被人指指点点:"你儿媳妇不是说能考上大学吗?这都什么时候了,怕是没指望了吧?"
这段时间,赵云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着急。每天下班都要去邮局问一趟,晚上见李晓玲偷偷抹眼泪,便搂着她的肩膀说:"别听他们胡说,考不上也没关系,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好。"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们落榜的时候,这天傍晚,邮递员终于气喘吁吁地送来两封挂号信,原来是地址写错了,在邮局耽搁了一个月。
当时秦章丘刚到家门口,接过信件一看落款,顿时眼睛一亮,朝院里大喊:"玉园!快出来!通知书到了!"
玉园从厨房跑出来,手还在围裙上擦着,颤抖着手接过信封。这时赵云也正好下班路过,见状立刻凑了过来:"快拆开看看!是不是晓玲的也到了?"
秦章丘比玉园还着急,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拆开。当看到"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时,这个在战场上都不曾变色的汉子,竟激动得眼眶发红。他一把将玉园抱起来转了个圈,声音哽咽:"考上了!你真的考上了!"
赵云也抢过另一封信,手抖得差点撕坏了信封。当他看到李晓玲的名字时,这个平时稳重的汉子竟然在院子里大喊起来:"晓玲!晓玲!快过来!你考上了!你真的考上了!"
李晓玲从隔壁院子跑出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哭过。当她看到通知书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
赵云高兴得直拍大腿,朝自家院子大喊:"大双小双!快来看!你妈考上大学了!看谁还敢说你妈是瞎折腾!"
很快,两个孩子跑过来,围着父母又蹦又跳。秦章丘蹲下身,一手一个把两个孩子抱起来,脸上是掩不住的骄傲:"大学是读书深造的地方。你妈妈和玉园阿姨了不起,给所有女同志做了榜样!"
秦章丘对赵云说:"老赵,今晚在我家吃饭,咱们得好好庆祝!你这媳妇,有魄力!"
赵云哈哈大笑,眼角却闪着泪花:"必须的!我这就去买酒!晓玲辞工作的时候,多少人看笑话,现在我看谁还敢笑!"
当玉园和李晓玲双双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回大院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但有些人总能找到新的说辞:
"考上又怎么样?这么大年纪去上学,也不嫌丢人!"
"要我说,这就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回来伺候男人?"
更有尖酸刻薄是:"我看她就是生不出儿子,才用读书来逃避!你们看着吧,等她毕业回来,秦团长怕是连孙子都抱不上咯!"
开学那天,秦章丘和赵云都特意请了假,一起送玉园和李晓玲去学校。就连玉园和李晓玲兴高采烈地去学校报到时,还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瞧她那得意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有什么好神气的!"
玉园连头都懒得回对李晓玲微微一笑:"让她们说去吧,我们会用行动证明,女人的价值,从来就不只是生孩子。"
晓玲考上的是一所师专院校,玉园考上的是本市最好的一所综合性大学,两所学校隔的不是很远,两人时常能见见面,关系愈发的好了。
玉园的大学生活充实而忙碌,但因为学校就在本市,离家不算特别远,她和李晓玲每周末都会回家。孩子们在妈妈的影响下,习惯都很好。砚书还特意写了封信给她的小伙伴熊齐,信里骄傲地宣称:“我娘是大学生了!可厉害了!”
最让人欣慰的是,孩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受到了潜移默化的良好影响。砚书已经是个优秀的小学生了,自律得像个“小大人”,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认真写作业。小砚婉也到了入学年龄,背着玉园亲手缝制的新书包上学的那天,挺着小胸脯,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小孔雀。
"我今天数学考了一百分!"砚书举着试卷跑进院子,小脸上写满自豪。
"我们砚书真棒!"秦父秦双接过试卷,看着上面鲜红的满分,眼里满是欣慰,真好,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家里已经出了一个大学生了,砚书像她娘,聪明。
赵云家的双胞胎儿子大双小双,也在母亲李晓玲的带动下收敛了调皮,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
常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四个孩子围坐在赵家院子里的石桌前,安安静静地写作业,玉园和李晓玲就在一旁看书。
秦章丘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对玉园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欣赏与骄傲。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天天盼着媳妇休假。
一个期待已久的周末,他洗漱完回到房间,发现玉园正对着家里那个存放重要物品和积蓄的小木盒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让我看看我们家大学子在笑什么,这么开心。"秦章丘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玉园顺势靠在他怀里,指着盒子里的存折和她的学生证,两人看着他们共同努力经营的小家,满足地笑作一团。
停歇下来后,玉园转过身,手指戳了戳秦章丘结实的胸膛,俏皮地哼了一声:"秦团长,现在我可是咱们家正儿八经的文化人了,你以后可得好好服侍我,知道不?"
秦章丘眼里笑意更深,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声音又低又哑:"这样啊——"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玉园愈发细腻光滑的脸颊,语气忽然变得轻柔又缠绵:"那我可太‘可怜’了,只能兢兢业业、好好服侍我们家园园大学生了。"
话音渐低,化作一个个温柔又霸道的吻。灯光朦胧,满室春色,只剩下零星喘息和细碎的呻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久久未能停歇。
秦章丘觉得自家媳妇现在不仅比以前更好看,身上还多了份……嗯,之前周政委讲话时提到过的那个词,叫“书卷气”,对,就是书卷气。他真是怎么看怎么稀罕,恨不得把媳妇拴在裤腰带上,有时玉园周末返校,他表面上淡定,心里头却空落落的。
刘娟嫂子偶尔还会过来看看他们,也拉着玉园的手直夸:“弟妹,你这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整个人都在发光哩!怪不得秦团长现在看你那眼神,跟掺了蜜似的!”
这话传到赵云耳朵里,他在自家饭桌上拍着大腿对李晓玲说:“我看老秦那是闷骚!哪像我,我骄傲那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确实,赵云现在在部队里,但凡有人提起家属上大学的事,他立马就能接过话头,把自家媳妇和李晓玲狠狠夸一遍,走路都虎虎生风,嘴角恨不得咧到耳根。
相比之下,秦章丘要内敛得多。他不会到处宣扬,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训练时嘴角偶尔噙着的笑意,休息时下意识挺得更直的腰板,还有和人聊天时,但凡话题稍有触及,他总能看似不经意实则精准地把话头引到“我爱人她们大学”如何如何。那分骄傲,几乎要从他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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