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恋爱绩效,KPI 100%

作者:绿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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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六章


      下午两点五十分,陆延舟公司总部最大的多媒体会议厅内,已然是一派盛大典礼前的辉煌景象。

      璀璨夺目的巨型环形水晶吊灯高悬穹顶,将铺着深蓝色天鹅绒地毯的每一个角落都映照得亮如白昼,纤尘不染。

      空气中,高级香槟清冽的气泡感、现磨咖啡的浓郁醇香,与
      来自各方嘉宾身上价值不菲的定制香水味微妙地交织、融合,
      共同酿造出一种独属于成功与权力顶端的、令人微醺的氛围。

      业界声名显赫的精英、手握话语权的财经科技媒体记者、以及关键供应链上的合作伙伴济济一堂,西装革履,衣香鬓影。

      低沉的交谈声、克制有礼的轻笑、以及酒杯轻碰的脆响,
      如同精心编排的交响乐前奏,为即将到来的高潮时刻铺垫着背景音浪。

      主席台被精心布置得既庄重典雅,又极具未来科技感。

      流线型的演讲台采用哑光金属与深色实木结合,后方,一面几乎占据整面墙的巨大超清液晶屏幕悬浮其上,
      此刻正循环播放着为此次合作量身定制的宣传大片。

      宏大的交响乐章伴随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三维动画和数据可视化演示,
      描绘着两家巨头联手后将开启的宏伟蓝图,将现场近千人的情绪都烘托至顶点前的极致期待。

      陆延舟静立于主席台厚重的深红色侧幕之后,如同一尊蛰伏的猎豹。

      一身由意大利名师量身定制、线条利落如刀锋的深藏青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身形。

      他微微垂眸,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铂金袖扣的位置,那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纷杂的心绪稍定。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缓缓扫过台下那片喧嚣而鼎沸的人群,
      最终,定格在前排正中央、那位来自A公司、以作风严谨、眼光毒辣著称的全球副总裁史密斯先生身上。

      对方正微微侧首,与身旁的金发助理低声确认着流程细节,
      脸上挂着的是那种历经无数大场面、早已模式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万事俱备,只待那历史性的钟声敲响。

      林凡站在陆延舟身后半步之遥,手中紧握着最终版的流程清单和随时待命的平板电脑,神情是全然的专注与紧绷。

      就在十分钟前,他刚刚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最为彻底的系统安全检查
      ——从主电源到备用发电机,从有线网络到无线热点屏蔽,
      所有指示灯的幽幽绿光都显示着一切正常,如同教科书般完美。

      然而,
      那份源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如同细微电流般在他神经末梢持续窜动的不安感,却始终无法彻底驱散。

      它像一丝若有若无的阴霾,顽固地盘踞在他心头的角落。

      他悄悄地、几乎不引人察觉地抬眸,看了一眼陆延舟那宽阔而稳定的背影。

      那背影依然如同磐石,散发着一种足以安抚人心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林凡只能在心底深处,对着自己默念,试图压下那不合时宜的悸动。

      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那家极尽奢华与隐秘之能事的私人会所内,
      周致远已然换上了一身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银灰色定制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面前的墙壁上,多个高清屏幕正以不同角度,实时转播着签约现场的每一个细节盛况。

      他手中优雅地晃动着一杯色泽深邃的波尔多红酒,
      嘴角噙着一丝混杂着得意、戏谑与残忍的复杂笑容,活像一只已经将利爪按在猎物喉咙上、正欣赏着对方最后挣扎的猫。

      他抬腕,瞥了一眼那支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时针精准地指向下午两点五十八分。

      “倒计时开始,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与快意,仿佛已经品尝到了胜利那甘美的滋味。

      而在沈墨卿那间与这两处的辉煌或奢靡都格格不入、只剩下一片凝固般寂静的公寓里,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至极限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她独自坐在书桌前,唯一的光源来自屏幕。

      那面屏幕被冷静地分割成数个功能各异的窗口:

      一个占据主视野的,是签约现场的实时直播画面,清晰地传来现场的喧嚣;
      旁边是她早已准备就绪、标注着“最终证据包”的播放控制界面;
      下方,则是复杂的网络连接状态监控图,代表着无数虚拟跳板和加密通道的线条与节点正闪烁着幽绿的光芒,显示着它们已准备就绪。

      她的右手食指,如同狙击手扣在扳机上的最后力量,稳稳地悬在键盘上一个特定的、代表着“执行”的按键上方。

      她的呼吸被刻意调整得轻缓而绵长,几乎微不可闻。

      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冰冷、沉静得如同西伯利亚冻土上空的鹰隼,
      透过无形的瞄准镜,穿透屏幕,死死锁定着遥远会场中,那个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主屏幕。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
      以一种异常沉稳而有力的节奏跳动着,怦,怦,怦,与屏幕上那个不断跳动着减少的红色数字倒计时,保持着惊人的同步。

      下午三点整。

      现场的宏大背景音乐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如同指挥家挥下休止符。

      身着礼服的主持人带着热情洋溢、极具感染力的笑容走上台,
      用洪亮而清晰的声音,邀请本次合作的核心人物——陆延舟先生与A公司的史密斯副总裁上台致辞。

      刹那间,所有的聚光灯如同拥有生命般,齐刷刷地聚焦于主席台中央,将那里照得如同白昼中的白昼。

      热烈的、如同潮水般的掌声瞬间席卷了整个会场,震耳欲聋。

      陆延舟步履从容,身形挺拔地走上台,与史密斯先生有力地握手,镁光灯在他冷峻而轮廓分明的脸上炸开一片白光。

      他面向台下无数双眼睛和镜头,脸上浮现出那种经过千锤百炼、属于绝对胜利者的、沉稳而自信的微笑。

      就在他拿起讲台上那支象征着权威与指引的激光笔,
      微微倾身,准备开启他精心准备的致辞稿的刹那

      ——异变,毫无征兆地陡生!

      主席台后方,那面象征着公司形象与合作愿景的巨大液晶屏幕,猛地、剧烈地闪烁、抖动了一下!

      原本播放着的、充满未来感的宣传片画面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刺眼、混乱、令人心慌意乱的雪花噪点,伴随着滋滋的电流杂音!

      “咦?”

      “怎么回事?”

      现场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混杂着惊讶与疑惑的低语和骚动,原本和谐的背景音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台下负责技术保障的人员身影开始慌乱地晃动,急切地检查着设备连接。

      侧幕的林凡,心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向下一沉!

      他最不愿看到、也最隐隐担忧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来了!

      台上的陆延舟,眉头几不可察地迅速蹙拢,一抹凌厉的寒光自他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但多年商海沉浮历练出的极致修养和强大自制力,让他硬生生维持住了面部表情的镇定,甚至连嘴角那抹公式化的微笑弧度都未曾改变分毫。

      只是,他握着那支冰冷金属激光笔的手指,因为骤然发力,指节透出了隐隐的青白色。

      就在台下技术人员手忙脚乱地试图切换备用信号源,试图挽回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时
      ——那面布满雪花的巨大屏幕,骤然间,毫无过渡地变得清晰无比!

      出现的,却绝非任何预设的PPT欢迎页或者合作展望视频,而是一行冰冷、加粗、带着强烈视觉冲击力、如同淋漓鲜血般刺目的猩红色大字,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悍然撞入现场每一位来宾的眼帘,深深烙印在他们的意识之中:

      【一份送给周致远先生的‘厚礼’:论‘逻辑炸弹’的精心植入与完美自我修养】

      “哗——!!!!”

      整个会场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先前所有的低语和疑惑,顷刻间被巨大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喧哗所取代!

      反应最快的记者们,如同嗅到了世纪重磅新闻血腥味的鲨鱼,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所有的长枪短炮
      ——摄像机、相机、录音笔——齐刷刷地对准了那块正在播放惊天内容的屏幕!

      来宾们早已顾不上礼仪,纷纷与邻座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急切地交头接耳,脸上写满了“这怎么可能?”的巨大问号与骇然。

      A公司副总裁史密斯先生脸上那程式化的、代表友好与合作的微笑,彻底僵住、凝固,然后迅速瓦解。

      他猛地转头,用一种混杂着巨大困惑、质疑与隐隐愤怒的目光,射向身旁不远处的陆延舟,仿佛在无声地诘问:

      “这!就是你们承诺的万无一失!”

      陆延舟依旧站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原地。

      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或许才能从他瞬间收缩的瞳孔和微微僵硬的脊背线条中,
      窥见他内心正席卷而过的、何等剧烈的风暴。

      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屏幕上那行充满嘲讽和挑衅的猩红大字上,
      仿佛要凭借意志力穿透这冰冷的电子屏障,
      直接锁定、撕碎那个隐藏在无尽黑暗之后的幕后操纵者。

      远在私人会所里的周致远,脸上的戏谑笑容在屏幕变动的瞬间便彻底冻结、碎裂!

      他像是被弹簧弹起般猛地从舒适的沙发里坐直了身体,手中的红酒杯一个不稳,殷红的酒液泼洒出来,染脏了他昂贵的西装裤脚也浑然不觉。

      “怎么回事!这他妈的不是我们安排的‘惊喜’!”

      他对着空气,又像是冲着阴影里的手下,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低吼,脸色在屏幕反光下变得铁青,额角处的血管突突直跳。

      然而,根本不给予任何人
      ——无论是场内的震惊者,还是场外的阴谋家
      ——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机会,屏幕上的内容,开始以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节奏,自动播放下去。

      不再是挑衅的标题,而是沈墨卿耗费无数心血准备的、那份逻辑严密如精密仪器、证据确凿如铁壁铜墙的“终极审判书”的核心精华部分。

      一段经过反编译的、结构精巧而恶意的代码关键片段被高亮标注出来,
      旁边附有极其专业、一针见血的解析文字,清晰地指明了其特定的触发条件(精确到某个数据包阈值)、
      以及一旦激活后将如同癌细胞般扩散、导致系统核心加密层彻底崩溃、数据链断裂的毁灭性后果;

      复杂的、多层嵌套的资金流向动态图谱被生动地演示出来,
      箭头清晰地展示了资金如何从周致远公司旗下的离岸子公司,
      经过数个空壳公司的复杂洗白,最终精准地流入那家名为“星环科技”的影子公司账户;

      “星环科技”此前申请的一项看似无关紧要、关于“数据流优化”的专利文件关键页被调出,
      与刚刚展示的恶意代码中某个独特的、用于规避检测的算法模块,
      进行了并列对比,其惊人的相似性和关联性,不言自明;

      最后,是那份足以一锤定音的、带有周致远独一无二的电子签名,
      以及他那句清晰批示着“同意部署,注意隐蔽,确保效果”的内部加密审批流程截图,被无限放大,
      占据了几乎整个屏幕!

      那熟悉的签名笔迹和冰冷的批示文字,如同最响亮的耳光,抽在每一个试图质疑其真实性的人脸上!

      每一份证据的出现,都配有简洁、精准、力透纸背的说明文字,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
      只有赤裸裸的事实和严谨的逻辑推导。

      铁证如山!环环相扣!

      构成了一条完整得令人窒息、根本无法辩驳的罪恶链条!

      会场内,从最初爆炸性的喧哗与骚动,逐渐演变成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死寂般的巨大震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信息量巨大且颠覆性的真相揭露冲击得暂时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瞪大了眼睛,消化着这如同商业谍战片般的情节。

      这早已超越了简单的技术故障范畴,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处心积虑的、针对知名企业家周致远及其背后公司的、性质极其恶劣的商业阴谋与犯罪行为揭露!

      “这是诬蔑!是卑鄙的黑客攻击!是竞争对手的恶意抹黑!”

      周致远在遥远的会所里,已然失去了所有的风度,对着加密通讯电话气急败坏地咆哮,
      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给我切掉!立刻!马上切断所有信号源!
      动用一切资源,给我把那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挖出来!”

      然而,
      沈墨卿精心构筑的、如同迷宫般的虚拟节点和多重加密通道,岂是他在仓促之间就能轻易破解和切断的?

      屏幕上,那份“审判书”依旧在以它自己的节奏,冷静而坚定地播放着,
      将周致远那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阴谋,一层层、毫不留情地剥开,
      暴露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暴露在道德与法律的无情阳光下。

      陆延舟依旧站在那片属于他的、却已风云突变的主席台上。

      最初的、本能的震惊如同潮水般退去后,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那些他曾觉得毫无破绽的技术报告、那些看似正常的资金往来、那个他从未怀疑过的竞争对手的签名……

      此刻,
      都与林凡之前那隐约的不安、与沈墨卿在离开前,于混乱和指控中,
      望着他问出的那句“陆延舟,你信我吗?”、甚至与更早之前,
      她那些看似“别有用心”却偶尔精准地点到某些技术风险或合作细节的、被他刻意忽略的提醒……

      全部串联了起来,构成了一条他此前因被愤怒、羞辱和创伤蒙蔽了双眼而完全忽略的、指向真相的暗线。

      一个可怕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和合理的真相,如同破开迷雾的灯塔,
      在他脑海中轰然成型,照亮了此前所有被他误解和扭曲的角落。

      不是她泄露了公司的机密,不是她为了那个可笑的“系统任务”在背后捅刀!恰恰相反,
      是她,在所有人都被蒙蔽,包括他自己都沉浸在偏见和愤怒中时,
      独自一人,在黑暗中默默地调查、追踪、试图阻止这场足以毁灭他一切的阴谋!

      而他,
      陆延舟,却因为那可悲的自尊和受伤的情感,亲手将她推开,将她打入更深的绝境,甚至可能……

      在自己的严密防范下,无形中为周致远那恶毒阴谋的顺利推进,扫清了她这个最大的、潜在的障碍和变数!

      一股混杂着巨大懊悔、颠覆认知的震惊、被信任之人(周致远方面曾有过合作)背后插刀的刺痛、以及对那个被他误解至深的女人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如同失控的液压机,猛地压向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瞬间窒息。

      他看着屏幕上那份被无限放大、无比清晰的、属于周致远的电子签名,
      仿佛也同时看到了自己曾经那份建立在主观情绪和脆弱信任基础上的、所谓的“理性判断”,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和不堪一击!

      屏幕上的自动播放,终于接近了尾声。

      最后定格在那份致命的、带有周致远亲笔(电子)签名的内部审批截图上,下方,缓缓打出了一行冷静而坚定的白色小字:

      【所有证据原件及完整分析报告,已通过多重加密及匿名渠道,同步发送至相关行业监管机构、司法部门及主要新闻媒体编辑部。真相,从不畏惧阳光。】

      播放,彻底结束。

      屏幕骤然一黑,如同幕布落下,只留下无尽的空白与寂静,以及一个被彻底颠覆的现实。

      死一般的、足以压垮神经的寂静,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了整个金碧辉煌的会场。

      这寂静仅仅维持了不到三秒,下一刻,比之前猛烈十倍的喧嚣与混乱,如同海啸般轰然爆发开来!

      记者们彻底疯狂了,不顾一切地冲破着本就脆弱的秩序线,
      冲向主席台,无数支话筒如同丛林般伸向呆立原地的陆延舟,嘈杂的、尖锐的提问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A公司副总裁史密斯先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仿佛灵魂出窍般的陆延舟,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在助理和保镖的严密护送下,
      毫不留恋地、近乎失礼地迅速离场,甚至没有回头。

      这场曾被寄予厚望的战略合作,在这一刻,已然宣告彻底夭折,甚至可能引发后续一系列的法律纠纷与信任危机。

      陆延舟没有去理会台下那片失控的混乱,没有去看那些几乎要戳到他脸上的镜头和话筒。

      他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又仿佛拥有了穿透一切的能力,
      越过了疯狂的人群,穿透了厚重的墙壁,望向了不知名的、遥远的虚空。

      那里,似乎有一个清瘦而决绝的身影,曾被他亲手推开,
      此刻,
      却以这样一种石破天惊的方式,重新闯入他的世界,留下一个无法磨灭的印记。

      他知道是谁做的。

      只有她,拥有这样顶尖的专业能力和黑客技巧;
      只有她,拥有在这样的绝境中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胆识和魄力;
      也只有她,拥有在此刻,用这种最极端、最惨烈也最有效的方式,来揭露真相、同时也完成某种自我证明的……全部理由。

      她不是在报复,不是在炫耀。

      她是在……拯救。

      用她自己的方式,在他最志得意满、距离毁灭仅有一步之遥的巅峰时刻,
      给了他,也给了他的公司,最沉重、最狼狈、却也最必要、最彻底的一击。

      这既是拯救,也是一场对他过往偏见的、最无声也最响亮的审判。

      林凡早已快步冲上前,用身体护在陆延舟身前,
      抵挡着汹涌的人潮和刺眼的闪光灯,在他耳边用急切而压抑的声音低语:

      “陆总!这里不能待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陆延舟仿佛这才从那种巨大的、内外交织的冲击中略微回神。

      他缓缓地、几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没有抗拒,任由林凡和及时赶来的安保人员组成的人墙,
      半护半拥着他,从侧面的紧急通道,
      迅速离开了这片已然化作舆论风暴中心和商业战场的、混乱不堪的会场。

      他挺拔的背影,在通道尽头最后一丝辉煌灯光的映照下,
      竟前所未有地显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萧索、落寞,以及一种被真相撕裂后、亟待重建的复杂与……茫然。

      猎手沈墨卿,于无人可见的暗处,发出了她精心准备的绝杀一击。

      精准、致命、无可挽回,彻底扭转了看似已定的战局,将猎人变成了猎物。

      而自以为是的猎物周致远,此刻正暴跳如雷,他的阴谋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即将面临法律的铁拳、商业信誉的彻底崩塌与万夫所指的境地。

      唯有那个本该站在聚光灯下、享受鲜花与掌声的“胜利者”陆延舟,独自站在由谎言构筑的废墟与冰冷真相的交叉口,
      第一次,如此清晰、也如此疼痛地看清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看清了自己曾经犯下的、多么巨大而愚蠢的错误。

      会议室内那场惊心动魄的绝杀或许已暂告段落,
      但由此引发的、席卷整个商界乃至更多人命运的巨大风暴,
      才刚刚开始,露出它狰狞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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