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有长风

　　最后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陈野帮母亲收拾完满地的彩带和饮料瓶，转头看见林河正靠在门框上揉太阳穴，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我送你回去。"陈野抓起背包，动作麻利地塞进退烧药和保温杯。奖杯被随意地放在修理台上，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夜风带着凉意，陈野走在外侧，刻意放慢脚步。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有几盏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走到岔路口时，陈野突然停下，目光定定地望向某个方向。
　　林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矿难纪念碑的方向一片漆黑，只有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陈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子。
　　"明天..."林河轻声开口，"我们去摘些野菊花吧。"
　　陈野的肩膀明显一颤。月光下，林河看见他眼角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后山有夏天开得开正好的野菊花。"陈野的声音有些发紧，"小时候...我爸总带我去那儿。"
　　他们继续往前走，影子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拉长又缩短。到了林河家，陈野熟门熟路地从门框上摸出备用钥匙，推门时带起一阵细微的灰尘。
　　屋里很安静，只有老式挂钟的滴答声。陈野放下背包，动作熟练地烧水、找药。水壶咕嘟作响时，他站在窗前，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纪念碑的方向。
　　"奖杯..."他对着窗玻璃上的倒影说，"应该让他看看。"
　　林河把温水递到他手里，两人的指尖在杯壁相碰。"明天一早就去。"他说，"摘最新鲜的。"
　　陈野点点头，杯中的水映着月光轻轻晃动。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陈野坐在沙发上守着林河吃完药，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一直延伸到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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