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一大早，姜凡的房门被姜清敲响，他迷迷糊糊地披上外套起床开门。

　　姜凡揉着眼睛：“姐，怎么了？”

　　“不是约了人打球，我刚好经过，一起去？”姜清心情看起来很好。

　　“行啊。”姜凡瞬间清醒过来：“等我洗漱。”

　　姜凡快速收拾好，连早餐都不吃跟着姜清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的姜清转过头问：“不吃早餐？”

　　姜凡说：“你们不是急吗？”

　　姜清抬手看向手腕上的表：“等你吃个早餐的时间还是有。”

　　“小凡，早餐不吃可不行。”韩旭转过头：“先去把早餐吃了。”

　　姜凡拒绝道：“没事，我等会去买点吃的。”

　　“也行。”韩旭发动车子：“等会路过早餐店买也一样。”

　　姜清：“嗯嗯。”

　　韩旭和姜清是去拍婚纱照，他们选的婚纱店刚好路过姜凡打球的球场。

　　今天是休息日，路上挤满车辆。姜凡一边咬着包子一边透过车窗盯着外面的车辆看。

　　过了一个红绿灯，车子缓慢往前驶动，他收回视线掏出手机。

　　。：[阿夏，在干嘛？]

　　X：[在公司。]

　　。：[公司？]

　　X：[嗯，有点事。]

　　。：[好，你先忙。]/[爱心]

　　X：[出去玩注意安全。]

　　。：[知道了。]

　　姜凡刚退出聊天页面摁灭屏幕，信息提示音一连串地响了起来，一点要停的意思都没有。

　　他疑惑地再次解锁戳进微聊，群里像开狂欢会一样闹个不停，也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信息已经99+。

　　。：[干什么呢？]

　　习睢：[凡哥，老地方不见不散~]

　　舒鸦：[凡哥，等你哟~]

　　江时：[凡哥，哟~]

　　。：[？？？]

　　。：[抽疯？]

　　一个个消息往外冒，最后都带着骚气的波浪号，看得姜凡面露痛苦面具。

　　“到了。”姜清回头看向姜凡，见他一脸吃了屎的表情，稀奇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姜凡收起手机：“谢了，姐，还有……”

　　他推门下车，看向韩旭大声：“姐夫。”

　　喊完飞速闪身远离是非之地，把姜清的怒吼甩在身后。

　　姜清说：“臭小子，尽干打趣人的事。”

　　“好了。”韩旭手搭上姜清的手上安慰着：“小凡就这个性格，挺有意思的。”

　　姜清笑着摇头：“走吧。”

　　姜凡坐在球场旁边的台阶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球场陷入沉默，他掏出手机又看看群里聊得嗨的众人。

　　。：[别聊了，速度，兄弟们。]

　　周嘉：[凡子，就差你了。]

　　。：[我到了啊。]

　　习睢：[在哪呢，没看见你啊。]

　　舒鸦：[凡哥，你在哪？]

　　李柳：[我们都在这，没看见你啊。]

　　姜凡在群里分享自己的位置。

　　周嘉：[凡子，你走错地了。]

　　紧随其后周嘉也在群里分享自己的位置。

　　。：[……]

　　。：[卧槽，你们换地点也不说一声？]

　　。：[狗儿子们，就这么对待爸爸？]

　　习睢：[冤枉啊，我们昨晚在群里说了，我们以为你看见了。]

　　。：[……]

　　姜凡无话可说。

　　新地点在二中附近，姜凡现在所在的距离离那还挺远的。

　　。：[你们先玩着，我等会就过去。]

　　周嘉：[行。]

　　他认命站起身走出球场站在公交站台等车。

　　市中心堵车严重，他看着堪称龟速往前挪动的车辆，毅然决然地在下一个站台下了车，决定走过去。

　　他往前走，在一个路口直接拐进一条小巷，抄近道过去时间减半。

　　在一群七绕八拐的小巷里穿梭，姜凡经过职校附近的网吧，那是他常去的一家网吧。

　　再往前走，他在一条小巷口停下脚步往里看去，脸上不自觉带上笑。

　　这是他第二次和许夏遇见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许夏。

　　许夏没有回信息，看来在忙。

　　姜凡把手机放回口袋，继续往前走。

　　这一带巷子多，路上来往的人又少，那些打架斗殴的事时有发生，姜凡看着迎面走过的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精神小伙，他好奇地转头看着他们转进另一个小巷。

　　他嘀咕道：“奇怪。”

　　也没多想，群里催得紧，他加快脚步。

　　他看了眼地图，再拐一个路口就可以抵达球场。

　　刚准备往前走，姜凡背后传来吵闹的声音。

　　他转身看过去，刚刚那群精神小伙又走路回来，不过这次他们中多了一个人。

　　姜凡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谁——他那个封闭在自我世界的室友。

　　做室友这么长时间，姜凡和他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好像记得他这个室友叫胡星毅。

　　他看着一群人推搡着胡星毅进了小巷，他飞速在群里发了个位置。

　　。：[兄弟们，有事，来支援一波。]

　　周嘉：[啥事？]

　　。：[干架。]

　　他不等周嘉他们再回，收起手机跟了上去。

　　一群人的视线都在胡星毅身上，没注意到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姜凡。

　　他们把人带到巷子中间，一群人围了上去，嘴里嚷嚷着让胡星毅掏钱。

　　姜凡躲在一个破旧箱子后，听着他们的交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群人是隔壁职校的，经常在这一带活动收保护费，说是保护费，其实就是欺负那些老实人。

　　而胡星毅就是那个被他们长期欺负的对象，长得瘦弱，性格也懦弱。

　　他们在第一次他得到好处后见人好欺负，后面就隔三差五的把人叫出来，不是要钱就是揍人。

　　“小毅，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其中一个长得斯文，戴着眼镜的男生上前一步抓着胡星毅的肩膀：“你看你这么瘦弱，我们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被保护总得付出点东西吧。”

　　一个大块头往前一步，恶狠狠地盯着胡星毅：“我们要求也不过分，哥几个最近手头紧，看在你是眼镜的朋友，我们就收个两百块保护费。”

　　胡星毅低垂着头不吭声。

　　眼镜看着胡星毅不说话，恨铁不成钢地说：“小毅，你这样的性格太容易被欺负了，我们保护你。”

　　小弟一号站出来：“我们拿钱办事，这很公平吧，别给脸不要脸。”

　　小弟二号：“享受了我们的保护，但又不肯交钱，这世上可没这么个道理。”

　　姜凡都要听笑了，这群人歪理一大堆，鬼话张嘴就来，不是给人听的。

　　他探出头看向人群中的胡星毅，见他手伸进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钱。

　　他抬手递给眼镜：“眼镜，我就这么多。”

　　眼镜拿过一张一张理清递给大块头：“大哥，一共七十八块。”

　　大块头接过钱揣进口袋：“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

　　大块头啐了一口：“小子，我们看在你是眼镜朋友，对你一忍再忍，你耍老子？”

　　胡星毅往后退了一步，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摇头：“我就这么多。”

　　“敢耍老子是吧。”大块头上前扯住胡星毅的衣襟，两人在体型和力量上有很大的差距。

　　他凑近胡星毅，眼神像要喷火，另一只手握拳高高举起要揍下去。

　　姜凡急得站起身，要上前阻止。

　　“易祥，你在做什么？”巷子另一头传来声音：“又想吃处分？我可听说，你要敢再闹事，学校就会对你退学处理。”

　　“蒋家絮？”易祥不耐烦地转头看向蒋家絮：“劝你别多管闲事。”

　　“嘿，你这闲事，我管定了。”蒋家絮走上前推开易祥，把胡星毅挡在身后：“你也就敢欺负弱小，孬种。”

　　“你特么的。”易祥爆了声粗口，冲上去就要揍蒋家絮。

　　蒋家絮一点也不带怕，他长得比易祥还高，块头比易祥也要大些，气势上一点也不弱。

　　两人对视，火药味极浓，大战一促即发。

　　就在这时巷口闹哄哄地来了一群人。

　　“凡哥！”

　　“哪有架打？”

　　“谁敢欺负我凡哥，老子跟你拼命？”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我家凡子。”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敢来，嘴里念叨着要给揍死那个敢欺负姜凡的人。

　　姜凡转头看着这一群人扶额。

　　周嘉瞧见姜凡就像老母鸡看见被欺负的鸡崽子一样，赶紧上前抓着人前后左右检查一遍，确定没事后把人护在身后。

　　“凡哥，谁揍你了？”习睢走上前：“跟兄弟说，兄弟揍死他丫的。”

　　“谁敢揍我凡哥，我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我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一群人也不看此刻情形，自顾自地围着姜凡说话。

　　姜凡无语地指指易祥那边：“被揍的不是我。”

　　众人这才把视线投向易祥等人。

　　“胡星毅？”刘洋惊讶地看向人群中被习睢护在身后的人。

　　习睢同样惊讶地开口：“室友？”

　　“凡哥？”蒋家絮也是同等的惊讶，他警惕的盯着易祥，带着胡星毅往姜凡这边走，他说：“你怎么在这？”

　　姜凡说：“路过，碰巧看见我室友就跟过来了。”

　　“他是你室友？”蒋家絮把人推向姜凡：“那还给你。”

　　姜凡：“谢了，兄弟。”

　　一群人把胡星毅保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盯着易祥。

　　易祥看着这群人，感觉形势不对。

　　他说：“这次就放过你们。”

　　“别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周嘉往前拦住易祥，说：“我瞧你这样子，欺负我朋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让我们把场子找回来？”

　　“兄弟，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够尼玛的意思，老子管什么场子不场子。”易祥不耐烦的推了周嘉一把：“别挡老子道。”

　　“想走？”周嘉道：“简单啊。”

　　他指向被人群保护着的胡星毅，说：“跪下跟我朋友道歉，他原谅你了，你就可以走了。”

　　易祥瞪着周嘉：“尼玛，别以为老子怕什么。”

　　“别把事闹大。”刘洋走上前拉住周嘉的手臂：“校外打架要吃处分。”

　　周嘉说：“这事不解决，他们逮着机会还会欺负胡星毅的。”

　　刘洋说：“你这样，他们过后也会报复在他身上。”

　　“所以要揍得他们不敢再欺负人。”姜凡一点也不怕闹事，反而笑嘻嘻的笑着。

　　“你们。”刘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劝不住索性放弃。

　　习睢安慰道：“你放心，我们有分寸。”

　　“但愿。”刘洋不擅长打架，他拉着胡星毅站在一边。

　　姜凡他们气势汹汹地站在易祥面前：“道歉还是挨揍，选一个？”

　　“我选尼玛。”易祥火气上头，抡起拳头就冲姜凡揍过去。

　　有人带了个头，两波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易祥块头比姜凡大，他毫无章法地追着姜凡揍，姜凡想脱身也没办法。

　　对面那群人打架一点武德也不讲，完全疯狗一样逮着一个人往死里咬，不管不顾地看见什么就抓什么，抡起就往姜凡他们这边揍。

　　姜凡灵活地闪躲开易祥砸过来的拳头，趁着这个间隙他迅速观察四周，往后退抄起地上一根不知是谁甩过来的铁棍。

　　他甩了两下，冲易祥恐吓：“住手。”

　　双方脸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但一点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姜凡用铁棍敲敲地面：“别打了。”

　　这下众人都听清停下动作，迅速分开，瞪视着对方。

　　“你，道歉。”姜凡用铁棍在易祥身上点点。

　　“道尼……”话还没出口，姜凡手里拿着的铁棍在他肩膀上轻轻敲了敲。

　　他瞬间认怂：“对不起。”

　　姜凡：“大声点，听不见。”

　　“对不起。”易祥吼道。

　　“你这什么态度。”姜凡刁难道：“道歉就你这态度？不服气吗？”

　　“我……”易祥气鼓鼓地瞪着姜凡，深深吐出一口气，看向胡星毅深深弯下腰：“对不起。”

　　“这才对嘛。”姜凡说：“下次还敢不敢了？”

　　易祥低着头说：“不敢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满肚子怨气瞪着姜凡。

　　“瞪我没用。”姜凡笑着开口：“再看见你欺负人，我见一次揍一次。”

　　“你也不用抱着侥幸心理，我不是你们学校的，但蒋家絮是。”

　　“懂了吗？”

　　“是是是。”易祥感觉点头：“我再也不敢了。”

　　典型的欺软怕硬。

　　“这才对嘛。”姜凡收起铁棍，哥俩好地拍拍易祥的肩膀：“都是朋友，打架多伤和气。”

　　“是，你说的对。”易祥强颜欢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姜凡点头道：“走吧。”

　　“眼镜。”胡星毅见眼镜要走，忍不住往前走一步叫住眼镜。

　　眼镜脚步顿了一下，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走。

　　一群人走了后，姜凡丢下铁棍甩甩发疼的手腕：“家絮，以后盯着他们点。”

　　“行。”蒋家絮扯过姜凡的手有些担忧：“凡哥，你手受伤了？”

　　“小伤，应该是刚刚扭到了。”姜凡倒不怎么在意：“先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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