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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谢如许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恢复如初了,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看见江知灼像陌生人人似的。
不过两人早上也没太多时间交流,今天要去布场了,谢如许早饭都没吃几口准备去公司。到车库才想起来,车在公司。昨天是江知灼开车到遇礼接他的。
而后江知灼从电梯里出来打开副驾驶,“走吧,送你。” 挤地铁一定迟到,谢如许无奈只好上车。
江知灼自从昨晚把话说开以后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意味。坐上车并没有急着开车,捣鼓半天从风衣口袋摸出一个粉色不明物体,忙不迭的往车上挂。
谢如许最先注意到风衣,“江、知、灼。”
江知灼在挂东西,没空偏头看他,但还是回应,“怎么了?”
“这是我的衣服吧。”
江知灼点点头说他外套都洗了,然后看似不经意的一问:“我随便拿的,这件衣服对你很重要吗?朋友送的?”
得,在这等着呢。
重逢第二天凌晨江知灼就注意到谢如许对这件风衣很看重,被遗落在地上磨砺也要带回来。当时就惦记上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耿耿于怀到现在。
“有病。”谢如许见江知灼东西挂好才提醒他,“外套干了就还给我,这是余心乐送的。”
那边江知灼松了口气发车子。然后看见旁边谢如许一把捞过他刚刚挂好的粉色不明物体。一颗心又拎起来。
那是一只御守。已经破旧到褪色的御守。
过了一会谢如许才松手坐回原位,整个身子陷在座椅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某一个瞬间特别想问问,为什么要留着这只从麻辣烫店里拿来的御守。
既然十年都舍不得扔,当初为什么会舍得走。走了为什么没回来看看。就单单只是因为想要更好前途吗?
看到御守就不可避免的想起当年在上岸写下的祈愿符。那会写了“长长久久”。后来一场地震,祈愿符丢了,说去补写一直都没去。
到后来,真的就没能长长久久。
好奇心又起来,谢如许又去扒拉那个御守。里面应该放了一片用透明胶带封在硬纸上的不知名花瓣。捏了捏果然捏到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实心的极小的物体和一个圆环状物体。
把御守摘下来往手心倒,调出来一个月亮挂件和一枚素银戒指。
谢如许快吐血了。
余光注意到谢如许在捣鼓御守了,江知灼没忍住提醒道:“别弄丢了。”宝贝的不行。
谢如许有一种把他直接从车窗扔出去的想法。但车窗抛物违规,又面无表情把东西塞回去挂到原位。
越来越看不懂江知灼了。他故意的吗?
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在展厅了。
谢如许到的时候花艺师们早就开始了,门口一个架子被摆在那,谢如许上手晃了晃。
“没固定好插什么花?”谢如许皱眉,“这是在门口,倒下来砸着人怎么办?”
一个小失误,但如果真的砸到谁后果不堪设想。花艺师们又停下来把所有的大型花架都检查了一遍。
谢如许让魏云看着自己去找工具来固定门口这个。走进去又看见余心乐,忙来忙去的几分钟才注意到谢如许。
“嗨!”
谢如许无语,“人家约的是我。”
“况且,你以为这小事许闲礼能亲自到场?”
余心乐摆摆手,“他说马上来接我,我就是顺便进来看看。”
谢如许震惊了,这个男人已经双标到极致了,前几天刀都快架到自己脖子上,让自己别吃回头草,到他自己身上猛吃回头草。
然后余心乐打哈哈说性质不一样,他那是自己甩许闲礼,谢如许这是被江知灼甩。余心乐这些年喜欢扎心法开导,颇有成效。
不过每次谢如许看起来都云淡风轻,一点没难过。
然后人家高高兴兴从后门走了。
谢如许带着工具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江知灼刚到一边打电话,一边往里走。打招呼吧,真的很尴尬,不打招呼吧,又不自然。
还没想明白呢,看见江知灼站在那花架旁边不动了。
谢如许:“?”站哪不好?非站那。
要么说天降惩戒给渣男,那花架直直的往江知灼头上倒。
江知灼看到谢如许飞一样飘过来把自己往心口按。
手机都没拿住掉地上。不知道这人怎么了,还没问,看到歪倒的花架,还有不断落在地上的血迹。
榆城的夏天真的很热。
好像还是那张宽到可以坐两个人的书桌,电风扇在身后转着,吹过自己带起书桌上试卷的一角。
一边放了半个吃的差不多的西瓜,中间嘴甜的部分已经空了,只留边上一点。还有一罐开了口的可乐,大概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桌的水珠。
靠近窗户的地方花瓶里有一束枯萎的洋桔梗。因为有人说最喜欢洋桔。从窗户往下去院里挂着两件白色校服,还没有干透。
房间门被人拉开,那人熟悉的声音响起喊他下去吃早饭。随后枯萎的桔梗被拿出来,换上新鲜的桔梗。
谢如许莞尔:“你不要告诉我今天买早餐的时候又碰巧遇见卖花的小摊。”
对方也笑了:“是的。”
“我去买早饭的时候怎么没见到过?”
“可能,”少年故作思考,“我运气比较好。”
谢如许想抬手,突然感到肩膀剧痛。房间里只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听到细微的呻吟,床边坐着的江知灼蓦然睁开眼。
谢如许睡着睡着竟然翻过来压到肩膀,花架砸下来穿插的位置。
“宝宝,”江知灼把人慢慢扶回去,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不疼了,不疼了。”
中午在医院打的麻醉早就过去了,这会正是深夜,伤口疼痛难耐的时候,不知道谢如许是不是太累了,疼得在梦里直哼哼竟然都没醒过来。
意识到不对劲江知灼把手贴在谢如许脸上,又往额头上触。很烫,可能发烧了。江知灼想去找体温计,刚刚起身还没出房间,听见谢如许喊疼。
还是没醒,睡在床上整张脸拧巴着。江知灼又回去安抚他, “你乖一点,我去找体温计好不好。”
大梦初醒。
谢如许恍惚的睁眼,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十年间他曾做过很多个这样的梦。大多都在胃痛或生病极其不清醒的情况下。所以醒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第一件事就是在家里找刚刚梦里见过的那人。
找了好久才意识到,原来是做梦。
就像现在,谢如许一睁眼看见江知灼就在面前,他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抚上江知灼的脸看了好久。
然后偏头笑了一下,
“江知灼。”
“嗯,在呢。”
“我又梦到你了。”
谢如许似乎没劲了,手又垂在床上,肩膀隐隐在渗血,江知灼让谢如许别动自己去找体温计。
“不要体温计,我不要体温计。”
于是江知灼低头看着他,无尽温柔,“那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束桔梗花。”
啪嗒。
屋里那盏暖黄色的床头灯被谢如许不小心暗灭了。黑暗之中微小的声音被放大。
谢如许好像听见一声短促的抽噎。
“怎么关灯了?”谢如许问他:“你好坏啊,梦里都不让我多看看你。”
“江知灼,我好想你啊。真的很想你。”
“可是你真的很讨厌,一次都没回来看我。”
“江知灼,”
“你这么狠心,可我还是很想你。”
黑夜无边。江知灼在心里回答,我也是,特别特别特别的思念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到快要疯掉。
谢如许果然是高烧了。江知灼喂他吃完药,扶着他睡下,害怕他翻身又压着伤口,便坐回床边的椅子上不敢再闭眼。天蒙蒙亮的时候谢如许才退烧。
“你知道吗?”江知灼轻声道:“思念的尽头是重逢。”
谢如许是被痛醒的,翻身坐在床上回忆就慢慢清晰。脑子一顿质问自己好好的干嘛非要冲过去挡那一下遭这个罪。
可当时那个花架是往江知灼头上去的,如果不挡……
摸半天在床头摸到手机,打开一看已经过了中午。正在考虑是再睡一觉还是起来吃点东西的时候卧室门被人打开。
江知灼走进来探谢如许的额头,然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再起烧。谢如许抬眼一扫,外套都没来得及脱,看来刚从外面回来。
“展会结束了?”
“嗯,”江知灼退出去过了两分钟拿了个东西进来,“给。”
谢如许呆了有半分钟,“你……”
“嗯?”
“展会结束后你把我那桔梗拆了带回来了?”
江知灼一瞬间很佩服他的脑回路,“路上买的。”
“买这干什么?”
昨晚烧糊涂了,只记得做了个梦,梦里是学生时代的某个夏季的早晨。其余的都糊里糊涂。他不记得,江知灼也就不提。
“楼下碰巧有卖花的小摊。”
“这附近?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可能,”江知灼把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我运气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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