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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报!”
一名魔兵跌跌撞撞跑来,扑通一声跪在正在搜寻的鬼鸩面前,声音颤抖道:“禀……禀报鬼鸩大人!禹真大人重伤了!”
鬼鸩眉梢一挑,不满怒喝道:“你只有这一句废话要讲?他禹真死不死与我何干!滚!”
说罢,便一脚踹上魔兵的胸口。
那魔兵疼得蜷缩一下,仍强忍着疼痛,一口气快速补充道:“可、可禹真大人是被前魔尊艾狄及其党羽所刺伤的!他、他们还把大人您关在营里的那位……给带走了!”
“什么!”
鬼鸩猛地揪起他的领口,大喝道:“你再说一遍!”
魔兵被吓得浑身发抖,额头直冒冷汗。
鬼鸩大怒,松手推开他,转身大步冲进营中。只见一名魔医正在为禹真包扎其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整块绷带。
“滚开!”鬼鸩一把将魔医推开,立即揪住禹真的衣领。
他强行压下原本暴躁的情绪,尽力维持平日里的神情,“你别装睡了。我问你,是不是你把他们带来的?不然他们怎会如此巧合来到这儿!”
禹真半阖着眼,嘴角还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鬼鸩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方才那两人闯了进来,我极力阻拦,结果被刺。如今我也是受害者。”
“你不关心我就算了,怎的还兴师问罪起来了?”
“禹真!”鬼鸩瞪大双眼,“你以为你用这点拙劣的苦肉计就能洗清你暗中与旧主通气的嫌疑?”
禹真嗤笑一声,慢慢睁眼,不以为然道:“证据呢?你若没有,就别妄言。这魔界可不是你鬼鸩的天下,单凭你的片面之词,可不作数。”
“你?!你信不信我能让你死在这儿!”鬼鸩咬牙切齿道。
禹真闻言,勉强撑着身体,直视他:“那好,我现在就可以死在你的营中。”
他冷冷一笑:“我倒想看看,一方之王死在你之下,你鬼鸩该如何向魔尊交代;而你,又是否真能平安无事?”
“现如今,魔界中谁人不知我禹真为表诚意,亲手杀母献首;谁人不知,我以一族之王的身份,屈身于你鬼鸩麾下以示忠心?”
禹真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声音压得更低:“更何况……你的愤怒究竟是因为前魔尊;还是他们带走了你私藏于营中的那个神族女子?!”
“倘若我的死能让魔尊对你的能力产生一丝丝质疑,这买卖,我也不亏。”
“你……!”
鬼鸩正欲发作,忽听营外一声轻笑。女声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鬼鸩大人还这么闲?不急着去追捕那两名逃犯吗?”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容貌艳丽的女子正缓步而入。她一双桃花眼微挑,眼角的那颗痣衬得更加明艳张扬。她唇角含笑,神色像是盘算什么;也像是单纯在看一出好戏。
“祁鸢?”鬼鸩嘴角也勾起一抹讥讽:“呵,旧主的消息一出,你们都急着来凑热闹了?两位可真是忠心耿耿呢。”
他松开禹真,目光阴冷地走向她,“也是,毕竟你和他,也都曾是黑甲军中一员。”
祁鸢笑意不减,“不错,我确实是曾效忠于前魔尊艾狄、并且自愿加入她麾下的黑甲军。只不过……”
她步步逼近,笑容甜得发腻,语气却极其冰冷,“你莫忘了,当年要不是我从内部开始瓦解黑甲军、挑起他们的分歧。你以为光凭你、魍迦还有梵镜的那点本事儿,就能攻破她的军阵?”
“哼!当然了,你可以瞧不起曾经的黑甲军。只不过,你还是别太抬举你自己。”
鬼鸩神情一僵。
祁鸢继续轻声道:“况且我会在这儿还不是因为你办事不力,魔尊只好让我前来查看进展……看来,你确实就只有这点本事儿了。”
“你!!”鬼鸩气得几乎失控。
偏在这时,那被推开的魔医又偷偷摸爬到禹真身边。
鬼鸩目光骤冷,低声喝道:“我让你救他了吗?!”
魔医身子一缩,不敢再动。
空气骤然一静。
这时,祁鸢掩嘴轻笑,语带挑衅:“鬼鸩大人,容我提醒一句。你是要追捕逃犯呢?还是要在这儿浪费时间?”
鬼鸩眼中一凛,满是怒火。
祁鸢不以为然,顺势补了句:“对了,我的人已在外候命。若大人不嫌弃,可带他们一同随去。”
“不必。”鬼鸩冷冷打断,怒气汹汹地带兵离去。
营帐顿时安静,只剩祁鸢、禹真与魔医三人。
禹真微微喘息,低声道:“谢谢你。”
祁鸢勾起一抹笑意,俯身在他耳旁轻轻说道:“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说完,她起身整了整衣袖,对魔医道:“你就好好替他治伤吧。”
转身离去时,她那串银铃般的笑声仍在空气中回荡。
禹真看着她的背影,轻轻阖上双眼,任由鲜血与药香在营中交集。
*****
忘川雾气弥漫,水面依旧泛起一圈圈淡绿色的涟漪。
三人一路奔逃至河中央,正欲喘息之际,忽然,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战甲声,水波四溅。
秦斗生立马回首,只见鬼鸩的军队已追至咫尺。
他反手拔出双剑,身影一掠,直冲敌阵!
刀光交错间,他仍不忘留意鬼鸩的动向。可对方那矫捷的身影忽左忽右,转瞬又隐没在魔兵之中。
秦斗生心头一紧。再度察觉气息时,鬼鸩竟已出现在自己眼前。
就在此刻,熟悉的红眼袭来。可这次不一样的是他竟似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紧随其后的是脑海飘过漫天金白色的花海。
梦魇在花香中被层层剥离,顷刻间,就把鬼鸩的梦魇给吹散。
鬼鸩见状,立即再次掩入魔兵之中。
秦斗生微怔。
那花……是洋甘菊?
秦斗生像是察觉到什么,蓦然回头,眼神越过艾狄,落在她背上那位神族女子的身上。
难道她是……!!
尚未来得及深思,眼前密密麻麻的敌人使他不容分心,他再次边抵挡来军,边搜寻鬼鸩匿藏的位置。
他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倏然,背后泛起一阵冷意。
他猛地转身,看见鬼鸩竟绕到艾狄身后,弯刀直取那神族女子!
“艾狄!”
千钧一发之际,“轰”的一声,一道金色结界自艾狄背后骤然展开,光芒将鬼鸩的手震得发麻。定睛一看,刀身竟出现丝丝裂痕。
呼吸之间,艾狄抬眼便见一白一红,两道身影立于她身前。
“魔尊,您没事吧?”白虎提着无泪,对她咧嘴一笑。
艾狄看了看白虎身边的赫然是朱雀,她瞬间明了,低笑出声:看来,太晨君并未恼怒……
“呼呼……看来赶上了!”
玄武气喘吁吁赶来;青龙则紧随其后。
艾狄见状,抬眸直视鬼鸩,声音不大却足够响:“鬼鸩,你确定还要继续吗?要不回去哭着鼻子把幽离找来支援?我想,这样对你比较好!”
鬼鸩眼神一沉,环顾一圈,暗忖:虽然他们只有区区几人,但要真打起来,情况未必对我有利。更何况……
他眼神瞟向艾狄背上的神族女子。虽感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片刻后,他压下心头怒意,冷哼一声:“撤。”
随着一声令下,魔兵们停下战意,如潮水般退去,渐渐消失在忘川对岸的雾色之中。
秦斗生喘着气,回望对岸的魔界;艾狄则轻抚背上的女子,神情复杂。
这一刻,他们总算逃出生天。
薄雾在忘川之上缓缓散开,水面重新归于宁静。
四象的目光齐齐落在那道伫立于不远处的身影上。
依旧是那熟悉的脸孔,可他身上那汹涌的魔力以及……手中的幻日、残月?
他们的表情惊奇的一致。疑惑、错愕,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他是……
“你是……夕夜?”朱雀的声音充满不确定性。
“嗯。”他深吸一口气,缓步走来,“但我也是秦斗生。”
空气仿佛凝住。
“什、什么?!”玄武首先惊呼出声。
秦斗生微微颔首,声音低沉:“事态复杂,等回去再细说一切。”
众人虽感不解,可这儿确实不宜久留。
他们正欲离开之际,朱雀忽然僵住。
一阵极为熟悉的灵息袭来。似乎不是从秦斗生的身上传来,而是……源自艾狄背上的神族女子。
他怔怔转头,瞳孔骤缩。
那女子蓬头垢面,身子瘦小如骷髅,却在那一刻,她的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让他几乎忘记呼吸。
“……香儿?”
他语气颤抖着,似乎吐出这两个字也用尽他所有的力气。
艾狄微怔,还未及反应,背上的女子已缓缓睁眼。
凌香儿在看见眼前之人后沉默片刻,冷哼一声:“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我早说了,不会再相信你。”
那声音,依旧。
听着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朱雀瞬间红了眼眶,指尖颤颤巍巍地朝对方伸去。他的语气很轻,似用尽他所有的温柔:“……是我啊。”
她明显一愣,睫毛轻轻一颤,目光终于聚焦。
半晌,她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泪光一点点浮起:“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她眼泪缓缓落下。哭了,可嘴角带笑。
“我还活着?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声音发抖,像是不敢确认:“你当时……可是去找我?”
她没有答,只笑着重复:“你还活着,真好。”
他也笑了。
他笑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她去找张子逸。笑自己,从未理解过她的情感。
如今才知,或许两人都被命运错开。
他的手缓缓伸向她,却在空中嘎然而止。
“我可以,带你回去吗?”他的语气小心翼翼且充满不确定性。
凌香儿微微一楞,低下头,缓缓靠在艾狄的颈窝上,声音细若蚊声:“你不怕我?”
他明白她的意思,但……
“玄寂天界的花……还开着。却总觉得没有你在的时候好看。或许,它们和我一样……都在等着你回去。”
她抬眸望他,是乎想从他眼神里找到答案。
那一刻,他的眼神依旧干净且清澈。一如她记忆中那个,总是傻傻笑着笨拙的少年。
她犹豫许久。
半晌,她终是轻轻点头。
朱雀这才上前,从艾狄背上接过了她。
那一刻,他的手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她太轻,犹如羽毛一般。
他怕一抱就碎。
她的身体僵硬,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的不知所措。
“你可以抓着我。”他轻声提醒。
犹豫片刻,她的手终是小心翼翼地轻捏着他的衣襟。
那一抹细微的触感,让他几乎红了眼眶。
“我们走吧。”他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若无其事般。
众人默默点头,缓步踏上归途。秦斗生垫后。
当他们跨入神界结界的瞬间,秦斗生心头一紧,一股纯净的灵力沿地脉席卷而来。
尚未来得及屏息,汹涌而来的灵力与体内的魔力赫然相冲。
他紧攥胸口,还没开始下一步行动,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先行袭来。他额冒冷汗、脸色发白,霎那间他的意识开始涣散……
嘭!
几人闻声转头,看见全身抽搐倒地、唇角溢出血丝的秦斗生不禁大惊失色!
“斗生!”艾狄惊呼,急忙将他抱在怀里,“你怎么样了?!”
玄武也冲上前来,一把把住他的手脉,惊呼:“他的灵脉极度混乱。魔力与灵力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相冲,若不赶快压制,他会爆体!!”
“那该怎么办?”艾狄惊慌道。
“先回去。”玄武道:“快!我们去负岳泽找爷爷!他或许会有法子!”
青龙连忙主动前来背起秦斗生,几人慌忙前往负岳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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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两个场景,也不知道哪个合理些……
鬼鸩领着军队一路追入忘川。雾气在河面躁动,铁甲激起淡青色的激烈水花。
河中央,三道身影骤然止步。
秦斗生首先转身,拔剑冲来。他挡在两人身前,独自一人迎击整个鬼鸩军阵。
鬼鸩始终不愿正面对敌。他一次次隐入魔兵群中,伺机靠近秦斗生,等待一个瞬间的破绽。
然而秦斗生身法凌厉,一波又一波迎上的魔兵无不例外死的死;伤的伤。
该死!
就在鬼鸩烦躁之际,他终于捕捉到秦斗生转身的瞬间!
就是现在!
他抓紧时机,眼神一凛。只见秦斗生的双目也映出如他一般的红瞳。
鬼鸩以为这是对方将被他控制的迹象,刚要露出得意的笑意,可下一秒,一道熊熊烈火轰然在他脑海炸开!
他似乎闻到了那日里窒息般的浓烟味,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一瞬间,他的意识回到那片燃烧的地狱。
不!
他心神动摇的刹那,秦斗生顺势一剑斩下,剑锋几乎与他的鼻梁一擦而过!
鬼鸩本能闪躲,再次隐入魔兵之中。
他喘着粗气,暴怒的视线死死锁在艾狄背后的那名神族女子身上。
果然是你在干扰我!
你这个贱人!!
他带着汹涌的杀气,身形一掠,绕至艾狄之后,准备抬刀直取那神族女子的性命!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