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咖啡不如泡男仆

　　尽管没什么效果，所有人都听见了。

　　“哈哈，我们早就习惯了这个气味，你不说的话我们几乎当它不存在。要知道没有祭典的时候，除了角力，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娱乐活动！”

　　绪晶：......

　　并没有人追问，施巴还是自顾自地解释下去：“我们的皮可比你们人族厚多啦，噢——当然包括脸皮，你形容的味道应该到处都是吧？那是因为我们不挑地方，只要......”

　　“施巴。”希莫里打断，“你的赌注是什么样的？”

　　“哎呀我差点忘了。”说着它在自己身上也努力摸索着，扯过一个恰好经过的背包沙普鼠，把一个味道奇怪的东西塞进去，背着包的沙普鼠趔趄了下。

　　这边绪晶的脸蛋已经烧成烈焰鸟的屁股了，毕竟还有相关的回忆加成，光是听见关键的几个字就足够让人遐想了。

　　所以刚才自己和艾祀也是因为闻见......的副作用才会身体燥热的吧？

　　“喔———！”

　　火热的现场没有理会这边害羞的小家伙，场地中央的两位选手没有预示地“砰”地一声撞了上去，最靠近比赛圈地观众们都被震了一下。

　　绪晶注意力也被拉了过去。

　　所有人都彷佛被点燃了那般呼喊起来——叫得越大声似乎备受瞩目的两位就越猛烈地展露自己充满肌肉力量的撞击姿态。

　　正是因为这样不留余力的表现，比试很快就分出了结果。

　　绪晶和施巴在对岸的胜利欢呼中遗憾地对视。

　　施巴：“小小意外。”在他们的周围观众也在可惜地叹气。

　　“别在意，重在参与。”绪晶一点也不可惜自己捐出去的“海盐咖啡”。

　　想什么来什么，那位背着大包裹的沙普鼠又回来了。“人族先生，您的‘提神剂’...... ”

　　“愿赌服输，你拿走吧不用还给我。”

　　绪晶连忙摆手，推拒着对方把“咖啡”还回来的可能性。

　　沙普鼠的声音提高了些，“先生，我是想说我们的族长喝了您的‘提神剂’，他非常满意！想向您购买药剂的配方。”

　　绪晶坐直身体，“你确定吗？”他说。

　　除了绪晶，更加疑惑的还有艾祀欧塔库两人。

　　沙普鼠族的族长是位年纪大的雄性，褪色的胡子盘到了没什么毛的头顶上，看起来像刻意造型过的发顶。

　　沙普鼠族长本该颤颤巍巍地撑着拐杖，此刻却精神抖擞地用拐杖尾端指着赛事上精彩的部分，看起来比一般的观众还要激动，“打！用力撞它的护肩...老天，萨克斯是没吃饭吗？！”

　　“族长，我把客人带来了。”领路的沙普鼠把人领了过来，把绪晶他们带到了全场视野最好的位置，任务完成后，它拽了拽背包继续它原来的工作去了。

　　这里桌子和地上还堆满了其他珍稀的料理和颜色艳丽的“果汁”，包括空荡的提神剂瓶子。

　　绪晶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和背包鼠描述中“年迈羸弱”两个字不沾边的沙普鼠族长。

　　族长在见到他之后比看向台中的时候更激动了，“你就是‘提神剂’大师本人？”

　　“族长大人您好，我叫绪晶。”

　　沙普鼠族长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你好，你应该知道我对‘提神剂’很感兴趣了。”

　　“不妨告诉你，老人家年纪大了都没什么精神，一整场的祭典下来...自从阿迈礼的儿子生下来后，我都没有精神能把眼皮撑开到祭典结束宴会的炎火大会。”

　　绪晶不知道谁是阿迈礼，但这不重要。

　　老人家把拐杖在空中挥了挥，“往常大家顾及我都会把祭典拆分开三天举行，不过现在的我感觉只要一天就足够了！”

　　“这还是多亏了你——亲爱的提神剂客人！”

　　“绪晶。”绪晶重申。

　　绪晶捕捉到了关键字，“您是说祭典一天就能结束？！”

　　这场在物理层面上也相当“轰动”的祭典一般需要举行三天，他在施巴那里已经得知祭典的举办时期是每年一次。

　　也就是说——只要把配方交给沙普鼠们，位于它们“楼上”的水晶咖啡厅，只要每年能忍受持续一天的地震就可以不用搬迁了！

　　“是的——只要我族能获得提神剂的配方......”族长的话还没说完。

　　“给你！我这就告诉你！”绪晶从斯拜德尔的衣服里扯出他经常用以摘录灵感的草稿纸张，从吉奥的裤腰抽出墨水快见底的轻箔笔。

　　然后把价值连城的“提神剂”配方大方地塞到族长没有握着拐杖的手里。

　　绪晶清清嗓子对他的员工们宣布，“听好了，从明年开始，你们将获得额外的一天假期。”

　　不过损失一天的营业额，绝对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可比重新开始要花的钱节省多了。

　　吉奥奴隶的日子当惯了，尽管他不需要，听到“假期”这个词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欧塔库凝望着大方的老板，没有对其他的员工们透露自己作为第一位“水晶”的成员，从开始就没有享受过假期的事实，更别说什么“额外”两个字了。

　　其他人也在但笑不语，对于他们而言，这种程度的员工福利不算什么，留在水晶彼此都有更重要的目的。

　　只可惜是从明年开始，水晶的众人还没能够享受假期，回去就要开始工作了。

　　众人从地底回去，光是收拾完灰扑扑的衣装和身上若有似无的气味，捯饬完就已经是深夜了。

　　瞌睡虫本该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勾着尾巴跟绪晶打招呼了，探险时的新奇体验代替了咖啡刺激了绪晶的感官，让他在洞穴的时候保持精神。一旦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绪晶看见香软的被窝，三步作两步的脚都软了，流畅地倒下去，流畅地入睡。

　　轻微的鼾声从睡得香甜的房间门往外飘，却突破不了楼下热火朝天的临时会议。

　　整个水晶的二楼只有熟睡的绪晶，其他人都约好般地停留在了客人的用餐区。

　　几位各自栖息在好几套桌椅的附近，彷佛镇守着自己的领域。

　　斯拜德尔先开口，“好了，要说什么，洗漱时间可是很重要的。”他皱着眉瞥了一眼裤腿上蹭到的泥点。

　　斯拜德尔催促的用句彷佛像这场“会议”不是他展开的一样，希莫里内心吐槽。

　　如果不是这头蜘蛛用“绪晶”两个字把众人勾住，谁会在意有没有缩短他的洗漱时间。

　　如同枪支鸣响了第一发子弹，欧塔库直接把猩红的瞳孔对准了艾祀：“你亲了他？”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包含的肯定意味并不少。

　　艾祀拒绝对上充满敌意的视线，眼神投向空气，“没有。”

　　不用欧塔库继续，吉奥平稳的声线饱含说服力：“那里的分岔路是相通的。”他指了指耳朵边缘，“你们的声音我都听见了。”

　　艾祀“蹭”地一声站起来。

　　所以那些吱吱作响的水声......飘然的粉色让脸庞上的高冷化开了，宛如雪山中的冰骨朵缓缓绽放。

　　已经不可能否认了。

　　“那又怎样？”

　　艾祀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顿时只能看见血色般的两颗幽怨的眼珠子，再眨一下眼，彷佛有什么靠近了。

　　透成了晶体的皮肤流淌着魔力和血液，那是欧塔库的本体状态，简单的触碰就具备其他种族惧怕的威胁，他想到了什么，暂且没有把危险的部分伸向他讨厌的人鱼，皮肤重新凝实了起来。

　　血色同样漫向了欧塔库的嘴唇，那里的颜色顿时比眼睛还要鲜艳，“他也吻过我。”回忆中柔和甜蜜的场景让他稍微收起了攻击性的姿态，不过他得承认，心脏的鼓动除了因为再现当时的激动，可能还有听见艾祀承认和绪晶接吻的愤怒的情绪在。

　　没有谁的眼睛此刻比吉奥睁得更大了，他莫名感受到了不该属于自己的背叛。

　　他察觉到自己的愤怒似乎和那位欧塔库同步了。

　　难道脖子的项圈还没被取下来吗，吉奥不可置信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那里的疤痕淡了许多都是长好和浅一些的的光洁皮肤，他却觉得自己难以呼吸。

　　这可比坚硬的铁环可怕多了。

　　绪晶用钱换他自由，他却心甘情愿把自由也交上去了。

　　对主人上缴一切是应该的，吉奥释怀了。不过——

　　作为......作为下仆，他不能接受有人沾污他的主人。

　　已经有两个...他和斯拜德尔看戏的表情撞上了，不——说不定是三个四个，他目光逐一扫过眼前的所有意图染指绪晶的敌人。

　　吉奥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脖子狰狞的青色筋络在他默念着“主人”两个字的时候浅淡着下去。

　　眼神一变，把众人当作普通同僚相处的心态已然改变了。

　　斯拜德尔喜欢这个由自己亲手开设的战场，但是不喜欢飘过来的多余尘埃，他对着没有眼色的尘埃开口：“你打算听到什么时候，我应该没有邀请你吧？”

　　希莫里顺从地从二号桌子离开，坐到了七号桌子上，除了距离换得远了些并没有打算真正离开的意思。

　　他翘着腿撑着脑袋，耳环因为刚坐下来还在微微摇动，“你说开会的对象的‘水晶的员工’吧？你说多巧！我也是！你确定我没有资格参与这场重要的对话
　　吗斯拜德尔先生——我亲爱的同事。”

　　“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离开，我是让你滚出去。”

　　“您还是固执地认为我没有资格吗？”希莫里轻呼。

　　紫色的眼睛水灵灵地转动，他彷佛单纯是为了证明自己具备参与谈话的条件：“可惜我没和老板亲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议题吗？”

　　他拍拍屁股的衣服褶皱，又重新站了起来。

　　“如果这样才能证明是被老板重视的员工，那老板说他喜欢我能不能算进里面呢？”

　　喜欢？

　　斯拜德尔礼貌的微笑僵硬在嘴角。

　　他和绪晶亲密相处过这么多次，嘴巴都亲肿了也没听绪晶说过这个词。

　　最多也就是“放开我”，和“别这样”。

　　希莫里是个玩忽职守的新来的？没有资格待在这里？

　　都是为了驱逐他的屁话。

　　斯拜德尔当然知道，这小子一来就和绪晶的关系突飞猛进，说实话这里最让他感到威胁的就是这个脸皮几十厘米厚的脸上镶着烂葡萄眼的骚狐狸。

　　这句话彻底燃起了所有的火星，如同实质的死亡射线从四面八方戳到希莫里身上，他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毫不在意引起的众怒。

　　反倒笑得更开心了。

　　吉奥自打说过一句话就再没有发言，他沉默着把所有人都列为值得探究的威胁存在。而后幡然醒悟地缓缓抬起头，吉奥想起，一开始所有人聚在这只是为了审判艾祀做了出格的事情——对受了沙普鼠的遗留物影响的、对当时没有自制力的主人，艾祀也胆大包天地任由自己的欲望乱舞。

　　即使安静，在这个气氛崩成了一根线的情况下就算没有呼吸也会惹来旁人的非议，斯拜德尔不打算放过看起来清高正直、置身事外的老板“属下”。

　　希莫里正在佯装不解地说一些更扎心的话，斯拜德尔懒得听了，转头对着吉奥耳语。

　　“所以你对绪晶没有感觉？”

　　“我只想保护好我的主人。”吉奥看待斯拜德尔的眼神没有以往的平和，无论是他还是他们都不该染指绪晶的。

　　斯拜德尔嗤笑，没忍住地说：“那你得先从我的手下救走他，你都没见过他软绵绵倒在我腿上的样子吧？”他的声音依旧很轻，还带着蛊惑的笑意，却像一记敦实的锤子重重砸进了吉奥的耳朵，使人振聋发聩。

　　“你们不该这样做。”吉奥听见自己从喉咙发出的嘶哑声音，像被破坏后重新生长的信念，他用力收紧背部的羽翼，抑制着，“我不会让你们再对他做出这样的事。”

　　“那你就试试。”前一句是对吉奥说的。

　　后面的话斯拜德尔提高了音量，并且用以收尾解散了这场组织的“员工内部谈话”。

　　他环视着众人说：“大家各凭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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