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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怀的虫母
也许是因为环境和母体的影响，这批虫卵品次不太好，它们比正常虫卫发育的要迟缓的多。
不过也有可能是它们的双亲太过于宠溺它们就是了。希尔伽看着卡卡任由小虫子们爬上爬下的场景，笑的颇有些无奈。
他不轻不重的训斥了几句，手上却没停下编织小衣服的动作。
那是给小虫子们穿的。
——
从没有虫卫得到过如此殊荣，毕竟它们生来就注定了要成为虫群的基石，终其一生在自己被划分好的岗位上碌碌无为。
即使它们勤勤恳恳，或是干出了些什么成就(哈，也就仅限于做出了新的甜点这种小事)，它们依然在这万千虫群中毫不起眼。
专门的育卵室、虫母的亲喂、晋升、统权、嘉奖和交?配，那是高阶虫们的特权。
而它们这些平庸的、低能的低阶虫卫，没有姓名，带着千遍一律的编号，像养殖场里攒动的猪群，每一只都重复着乱哄哄的挤在食槽里抢食、长大、死亡的一生，合该如此。
所以这批虫卫比之于它们的虫卫雄父，要更加幸运。
因为虫母亲自为它们取了名，日日夜夜的亲喂它们，甚至亲手给它们编织衣物。
多少高阶虫都不敢奢求这些啊。
但是现在的希尔伽可不会想那么多，不管是高阶虫还是低阶虫，都是他的孩子，即使这些孩子带着使命降生到这个世上，但在它们尚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希尔伽想，那他就会毫无条件的保护它们。
——
幼虫的背甲还没长好，经不起磕碰和黑雨的腐蚀，希尔伽有心想让这些孩子慢慢接触外面世界，平常的时候可以在院子里玩耍，但当他和卡卡出去捕猎时，这些小虫子最好待在家里。
哪知淘气的幼虫们见识过外界的新奇后，就再也不愿意乖乖待在家里了。
“听话，妈妈要出去找食物啊，你们要留在这里守家。”在又一次被弧光咬住衣袍下摆的时候，希尔伽只得蹲下来和眼巴巴的幼虫们讲道理。
“不行，卡卡不能留在这里陪你们，也不能让它一只虫去找食物，”希尔伽温和的说道，却是态度决绝的抽走了自己的衣袍下摆：“妈妈和雄父是不能分开的。”
他留下这句话，也留下了呆愣的孩子们，然后带上了门。
门外面卡卡也是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希尔伽一个头两个大，决定继续无视：“卡卡，不可以带孩子们去，它们太小了，外面很危险。”
卡卡站在门外“咔叭咔叭”与幼虫们交待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希尔伽离开了。
但是希尔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一路上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门应该锁死了吧？孩子们会不会追上来？
可是门锁死了，万一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小虫子们跑不出去怎么办？
他的桌上还放着些锋利的骨刃，如果淘气的弧光拿这些东西玩就危险了，
等等，恶蚀会不会和银砂打架，万一打起来又没分寸，弄伤了就不好了。
……
他们这次只搜寻了比平时小一半的范围，在天色还一片大亮的时候，希尔伽就决定打道回府了：“卡卡，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吧，孩子们独自在家里，我有些不放心。”
卡卡自然很赞同他这个决定，连回程的速度都比以往快了不少。
等到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那些小虫子们一窝蜂拥了上来，扯着发声器叫的声嘶力竭，好不委屈。
希尔伽也顾不上处理拖回来的智人了，他抱起已经攀到他腰部的恶蚀，反手又捞起了差点掉下去的小月贝，衣摆和腿上坠着另外两只小虫，让他几步路走的跌跌撞撞。
小虫子们几乎是压着他让他躺倒在了床上，然后便极为熟练的撅起屁股钻进了他胸前的衣袍里。
希尔伽认命了，看到虫崽们一副饿极了的模样，他现在心里惭愧的紧，又哪里舍得推开这些哼哼唧唧的小不点。
“对不起啊卡卡，今天可能要麻烦你单独处理食物了。”他顺势侧躺过来，歉意的朝卡卡笑了笑。
卡卡毫不在意，相反，它好像很满意能看到这样的场景。
于是它凑上来吻了吻希尔伽，又依次贴了贴4个小虫崽，才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晃着触角走了。
当天晚上，每只小虫子都异常的黏希尔伽，它们睡的并不安稳，只要希尔伽轻轻一动，几只小虫就发出一阵嘤咛声。
也许是它们的记忆还停留在母亲关上门的那一秒，让它们感受到了被抛弃的恐惧。
希尔伽怜惜的轻轻拍了拍它们，又悄声示意身后的卡卡动静小点。
“卡卡，轻一点，嗯~会把它们吵醒的……”他断断续续的说着，然后又闭上眼难耐的忍过了一波快感。
卡卡在他的身后“奋力耕耘”，将它们的连接处都捣的溢出了白沫。
——
见识过小虫们患得患失的反应后，希尔伽在第二天出门前犹豫了，他立在门口，对上孩子们可怜的眼神，竟是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卡卡从阴影里探出半个身子，没有出声驱赶。
它央求的意思也很明显了：
把孩子们带上试试吧。
希尔伽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儿没有摇头，早有准备的恶蚀就唰的一下冲了出去，一副生怕被逮回来的样子，直到跑出院门才停下来。
有了同胞兄弟的带头，剩下几只虫子便也紧跟着冲了出去。
一个个立在外面，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心虚，反倒睁着无辜的眼睛，仿佛在问“妈妈为什么还不过来呀？”
希尔伽气笑了，一时也拿它们没办法，索性就随这群勇敢的“小骑士”去冲锋陷阵了。
外面的世界对于幼虫来说到处都透着新奇，一路上小虫子们都在叽叽喳喳，聒噪的很，吵的原住民们烦不胜烦。
但是也许就是因为多了这些叽叽喳喳声，希尔伽觉得这条他早已习以为常的路途添了些趣味，连那些偶尔跳出来挡路的报丧鸟都顺眼了不少。
卡卡走在最前面，它高大的身躯将孩子和伴侣牢牢的挡在身后，锋利的镰肢能轻易的切开前路的荆棘丛，有时它会切下几片宽大的叶子铺在地上，以免希尔伽的脚碰到脏污的烂泥或坚硬的碎屑。
往常希尔伽会跟在它的身后，或是待在它的背甲上，今天多了一群蹦蹦跳跳的小不点，便要换个站位了。
这次希尔伽在队尾，时刻注意着孩子们的动向和状况。
卡卡总是不放心的朝后看，当他们的视线相触的时候，希尔伽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他在这片雨林中沿着卡卡踩出来的狭窄的路径穿徙，恍惚间觉得自己踏上了新的旅程，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终点，回过头却又发现自己早已迷失了来时路。
属于虫巢的记忆留在了过去，不管是他的皇冠、还是他的血泪。
一阵强风呼啸而过，将希尔伽眼角未落的一滴泪吹的无影无踪，于是过去的一切便也随之远去了。
“Ma m！！”
他驻足了太久，以至于前面的队伍也停下了，小虫子们在喊他了。
希尔伽摇摇头，撩开了被风吹乱的发丝，徒然释怀的笑了。
“来了！”
他挥挥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向它们走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再有歌鸟虫母希尔伽了，现在他只是这颗废弃星球上的外来者，他有自己的伴侣，有自己的孩子，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这一刻，他和过去的希尔伽和解了。
——
晚上归家的时候，希尔伽发现孩子们背甲上有大片的灼烧似的伤痕。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颗星球是无主之地，地表时刻暴露在有害的辐射光线下。
他和卡卡是成虫，具有能抵御有害射线的外骨骼，但是发育不全的幼虫却没有，尚不能免疫辐射光线。
希尔伽一时又自责又心疼，捧着小虫子们不知如何是好，这里欠缺医疗设备，他也不懂任何医疗知识，空洞的精神网没有一点反应，榨不出一丝精神舒缓的力量。
但好在虫族幼崽一向皮厚，除了皮外伤，其他状况都还好。
希尔伽战战兢兢的守了好几天，确定小虫子们都没有不良反应后才放下了心。
不过这也提醒了他要给虫崽们做衣服，虽然低阶虫没有拟态，但是穿上衣服，就像是有了区别于其他虫的特征一样。
卡卡的藏品里有很多图书，种类繁多。希尔伽便找了几本有关衣物的，每夜伏在灯前给小虫子们做衣服。
学成之后，他给4只小虫都做了连体套衫，还心血来潮给卡卡的小兄弟做了个“外套”。
于是此后小虫子们便能跟着他们出门了，不管是去捕猎还是寻找物资，在报丧鸟的脑壳里，在人类星舰残骸的甲板上，哪里都有这些小虫玩闹的身影。
当它们玩闹的时候，它们的父母就在不远处亲热。
希尔伽会干自己的事，只是时不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笑着看孩子们玩闹。
他气息温和内敛，既不再有初来乍到时的绝望压抑，也没有自毁时那股子疯狂暴虐。
生育又让他变回了母亲，让他躯体变的柔软丰腴，让他情绪细腻又敏感。
他站在那儿轻声哄着幼子，透光的白纱裹着他的月同体，隐约可见一些不能过审的部位，就好像他生来就是万物的母，理应要忍受它们放肆的折辱和凌虐。
所有的原物种们都这样肖想，但谁也不会脑残到真的把面前这个外来者当成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
“他是个伪善者”
“不要靠近，除非你想被他的镰肢撕个粉碎”
“黑色的骑士从未放松过警惕”
……
智人们警告道。
希尔伽对于邻居们的议论一无所知，他放下哄好了的小月贝，被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落里钻出来的卡卡抱了个满怀。
“嗯？你不是去找压缩食物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希尔伽擦了擦卡卡前肢上的血渍。
卡卡的两只抱腹足不怀好意的捏了捏他的R，惹的希尔伽红着脸嗔怒道：“别闹，孩子们都在了。”
这段时间卡卡算是长进了不少，自从孩子们出生后，它就好像也突然长大了一样，迅速的成长为了一名顶天立地的父亲。
当然，另一个方面也有长进，希尔伽被吻的意乱情迷，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卡卡不再是当初那个愣头愣脑的虫子，它现在在Q事上熟练的如同一个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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