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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①
当天晚上,傅星眠发现自己的评论区多了个ID,有点扎眼睛。
秋天有星星:“星垂老师,欢迎回来。【心】”
秋天有星星。
张一秋有傅星眠。
傅星眠一骨碌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这肯定是张一秋吧?
“星垂老师,欢迎回来。”
——张一秋的语气在他耳边绕,连带动脉处那个灼热的吻也重新回味。
傅星眠抬手按住自己脖子,手掌心中,动脉的跳动越发急促有力。
他不得不掀开软乎乎的棉被。因为臊得发热。
啧。
张一秋是真学坏了。
傅星眠长长呼出口气。
缓过好一会儿,等身上的臊热褪下去些,傅星眠才用手机截图,把“秋天有星星”这个ID发给张一秋。
张一秋那边回复很快。
草木一秋:“是我。【嘿嘿】”
星垂野阔:“【敲打】”
草木一秋:“不要打我。家暴不好。要【抱抱】”
傅星眠笑着发了个拥抱的表情过去。
他轻轻戳了下张一秋的微信头像,想象自己在戳张一秋的脑门儿。
然而他戳完,张一秋的头像忽然变了。
哎?刚换头像了?
傅星眠愣了愣,点开图片放大——
张一秋原本的头像是斜阳坞的夕阳,红灿灿的大片火烧云,鎏金中紫气氤氲,美得像幻境。
现在换的这个......嗯......
现在是牡丹小同志的正脸呲牙笑,灿灿烂烂。然后牡丹脑袋上......顶了一颗圆滚滚的橙子?
傅星眠瞪了两秒眼。
想到自己的信息素,窘劲儿上来,傅星眠难得对张一秋表示沉默。
更沉默的还在后头。
没等傅星眠问这头像,张一秋又在对话框发来一张照片。
这张是可爱的小葡萄选手,小葡萄爪子里......抱了、抱了一棵草?
傅星眠:“......”
哦。张草木的草。
张一秋的消息紧跟着进来——草木一秋:“星眠哥,换个头像好不好?”
草木一秋:“这张和我现在的是情侣的。”
草木一秋:“晓倩说了,谈恋爱都要用情侣头像的。”
草木一秋:“我去网上搜了一圈,没有看到特别合适的,所以就自己做了一对。”
傅星眠看了眼自己现在的星空头像。深蓝色的夜空,浩瀚繁星,唯美动人。
他心中挣扎片刻,没有先回应头像的事情,而是问了张一秋别的——星垂野阔:“今晚还要熬夜学习吗?”
草木一秋:“要熬一会儿,但不会太晚,两点之前肯定睡。”
星垂野阔:“你熬夜第二天还是会早起,总这样身体吃不消。”
草木一秋:“放心,我知道分寸。今晚保证睡。”
草木一秋:“【乖乖发誓】”
傅星眠叹了口气。
这么忙,这么累,还自己做情侣头像呢。多可爱的alpha。
这份心意怎么能不领。
——满是张一秋的恋爱脑开始旋转。
傅星眠保存张一秋发来的图片,很快给自己换上了头像。
草木一秋:“【超级开心】”
星垂野阔:“早点睡知道吗?”
草木一秋:“知道了。我去刷题了,星眠哥wanan。”
星垂野阔:“晚安。”
草木一秋:“你要说wanan,不是晚安。”
草木一秋:“wanan=我爱你爱你。”
傅星眠:“噗......都从哪学的,总这么土。”
脸上的笑意收都收不住。
星垂野阔:“wanan.”
。
因为和张一秋的恋爱状态太过清纯幼稚小学生——也许的确是这样的吧,傅星眠换上张一秋亲手制作的情侣头像一枚。
然而这头像实在不符合他惯有的那种“微微高冷”的印象,所以引起了热心好友的一波反馈。
不明白内情的只以为傅星眠突然变换风格,比如他一些一起写文的作者朋友,还有总是开着萌花的编辑起酥,他们惊讶的同时,还都礼貌夸奖这头像可可爱爱,非常有趣。
不过知道内情的就不同了。比如反馈最激烈的——周宁岁那只倒三不做两的大号害虫。
周宁岁的微信消息就如滚滚江水,接连轰炸而来。
他截了张一秋和傅星眠的头像,排在一起发过来。
岁岁安宁:“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
岁岁安宁:“他像大狗狗,你像小猫猫。他顶颗橙子,你抱根草儿,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岁岁安宁:“大狗狗牌张草木和小猫猫版傅橙子。”
岁岁安宁:“哈哈哈啊哈哈哈,我笑死,笑一早上。”
岁岁安宁:“这张一秋搞的吧?真的充满了他的气质。太好笑了,啊哈啊哈哈哈哈哈,我真的佩服你,你怎么就挖到这么一个alpha,真是傅叔叔在天有灵,可怜你单身多年,搁斜阳坞给你藏了个宝贝疙瘩。”
岁岁安宁:“哎傅橙子,你家草哥真是一绝。”
傅星眠:“......”
傅星眠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与周宁岁年幼相识,二十多年,直至今天,周宁岁做过许多关心他的事。
遂,终于忍住了拉黑好友的冲动。
傅星眠闭了闭眼,选择单方面退出微信聊天。
可惜了他没想到,从今天开始,他和张一秋在周宁岁那获得了崭新的友情称号——傅橙子和草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焦点不在这里。因为除了周宁岁,这事情还第一时间惊动到了傅星眠远在北京的母亲,姜缘。
一缘一会:“换头像了。和一秋的一对的,挺可爱的。”
傅星眠捂了把脸:“......”
星垂野阔:“妈,你有张一秋微信?你怎么看到他头像的?”
一缘一会:“宁岁截图发给我的。”
很好。
傅星眠淡淡微笑着,重新打开周宁岁对话框,发出去一排【炸弹】。
傅星眠这边是这个景象,反而张一秋那边,可能要相对“体贴”许多。
比如晓倩。她看到张一秋和傅星眠的头像后,沉默了一早上,最终斟酌着给张一秋发来消息——
美少女战士:“草木哥,我觉得星眠哥是真的喜欢你。超超超级喜欢你。”
草木一秋:“我也觉得。嘿嘿。”
嘿嘿。嘿你颗大头。搞笑直男。晓倩这么想着,听见大周在屋外一通狂笑。
总之,甭管广大亲友什么视角,反正恩爱秀就是秀了,傅橙子不要脸皮,启动恋爱脑思考,草哥开心,他也开心。
。
接下来这段时间,日子过得照样简单平静。距离考试越来越近,张一秋的学习已经可以称上一个“狠”字。
有一次傅星眠去张一秋屋里找他,眼睛转了一圈没看见人,仔细搜寻半天,最后好容易搁墙角一堆书里扒拉到人。
应该是想要靠着墙背会儿书,背着背着就坐下睡着了,张一秋那么大一只,被周围一摞摞书遮挡,竟跟淹进里头似的,扎都扎不起来。
傅星眠心疼人,想把人抱床上睡,奈何抱不动,最后只能把被子从床上拖下来,自己也挤进书堆,和张一秋一起盖被子暖被窝,同时兼任枕头,给张一秋靠着。
这才不到半个月,傅星眠感觉张一秋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哪怕阿邻奶奶各种投喂,他愣是边吃边瘦。
都是累的。学习是真不容易。
好在张一秋精神头不错,情绪挺饱满,心态也比较稳,还能见天儿抽空来和傅星眠“撒娇”缓解,比起许多考前焦虑的,他已经算好上太多。
不过日子不会总这么简单风顺,零星会有点叫人心肝儿蹦腾的事情发生。
十二月初,斜阳坞下了冬天第一场雪。这场雪下得老久老厚,被一整夜的寒风冷冻,第二天成了晶亮的冰。
路面出溜儿滑,阿邻奶奶一大早去小市买菜,一不小心就摔了一跤。幸亏没什么大事,奶奶身子骨又硬朗,哪里都没摔坏,就手心磕破了点皮。
认识张一秋这么久,傅星眠从来没见过他绷不住气的样子。在傅星眠眼里,他虽然有时候憨,但性子比大多同龄人都稳当,许多年轻人常有的负面消极情绪,他都消解得很好。
啊,傅星眠信息素紊乱进医院那次除外。不过那次傅星眠也没见过。他昏迷了。只是后来听晓倩说,张一秋当时的状态挺吓人。
张一秋现在也有点吓人。这会儿倒不是说他多恐怖或者有攻击性,而是你能明显感觉到他周围的气压很低。
这是傅星眠头一次真正体会到张一秋的愤怒。他不是对阿邻奶奶发脾气,而是对自己。
“怪我。今早本来就该我去。你出门的时候我在做题,都没听见。家里没菜了我也不知道。”
傅星眠拉了下张一秋的手臂,发现他小臂上肌肉很硬。
阿邻奶奶手上的伤处理好了,她正坐在炕头,一下下给腿上的小葡萄顺毛,脚边是牡丹在蹭着。
她斜眼看张一秋:“你长的千里耳?楼上楼下呢,屋门也关着,我出门又不敲锣打鼓,你怎么听见?”
“那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张一秋眉头皱得非常紧,“这事该叫我啊。”
阿邻奶奶啧了下,不在意说:“就买个菜,我还得跟你报备?我就一不小心,这么一件小事情,你看你这孩子。”
“这是小事吗?我......”张一秋的下嘴唇都被他咬白了,他低低地说,“反正今天就该我去,就是我的不对。”
“奶奶对不起。”张一秋说完,转身就上楼了。
他情绪不对劲,傅星眠不放心,紧跟着就要追上去,却被阿邻奶奶薅住。
“别理他,让他自己闷着去。”阿邻奶奶说,“以前遇上这种小事他不这样,这不是快考试,他也快去北京了么。”
阿邻奶奶:“耍小孩子脾气呢。多大人了,还天天想别人哄他。”
傅星眠转头看阿邻奶奶,忍不住为张一秋说话:“草木是担心您,他挺自责的。昨天雪那么大,今天路那么难走,幸好就摔破点皮,要是万一......”
“路再难走,也要自己走。”阿邻奶奶打断傅星眠,“没听说过人老了,自己的路就不用自己走了。再说,难道人年轻,走不好走的路就不会摔倒了?”
“奶奶,这就不是这么回事......”
“那是什么事儿啊?”阿邻奶奶笑笑,“难不成以后每当斜阳坞刮风下雪,他都回家来,去市场给我买菜去?”
傅星眠沉默了。
他当然也清楚,张一秋焦虑的点在哪。
他们都要离开斜阳坞,去北京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奶奶依旧是他们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只是再重要的人,也不可能永远同频共振。她总有一天会被剥离出生活节奏。
等他们都离开,奶奶就要一个人留在斜阳坞了。
这件事一直是张一秋心里一根刺。
把奶奶带去北京,现在并不现实。一是张一秋自己的生活还不稳定,二是奶奶在斜阳坞活了一辈子,她的气息已经与这里融为一体,去别的地方,她要难过的。
所以子女能做的,只是通过电话、视频,多多关心,托邻居照料,或者最多找个看护保姆,然后抽出时间,常回家看看。
这是太多家庭的常态。小地方的普通人家,孩子要外出闯荡,就是会面临这种问题。
这是无解的问题。这世界总是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拒绝和改变,只能接受。
“他就是撒撒癔症。”阿邻奶奶说,“尽管改变不了什么,但是撒撒癔症,人会舒服一些。”
“不用管他。”阿邻奶奶拍拍傅星眠肩膀。
傅星眠拉住阿邻奶奶的手,轻轻捏了下:“奶奶。我是写书的。我的工作不需要去公司,不需要打卡不需要坐班。我在哪里都可以工作挣钱。”
傅星眠:“草木上学实习会很忙,但我可以回来。我可以回来多陪你。我每个月都回来住几天好不好?”
阿邻奶奶笑:“那多麻烦。来回太折腾,又没有很近。”
“不折腾。”傅星眠说,“就坐个飞机倒个车的事。”
“那多浪费钱。”阿邻奶奶又说,“机票都挺贵的。”她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甚至都没见过飞机。
傅星眠心口酸了下,说了鲜少说的大话:“没事。我可有钱了。真的。我是网站最有名的作者,特别有钱。”
傅星眠:“草木也很有钱,以后还会越来越有钱。”
“好。”阿邻奶奶点头,“有钱你们就花。给我来回跑勤快点,回来陪我。”
“嗯。”傅星眠抿着唇,深吸了口气,压住从心头涌上的酸味。
过了半小时左右,傅星眠还是上楼,想哄哄张一秋。
不过张一秋的房门开着没关,他还没等进门,就看见张一秋坐在桌边埋头做题。傅星眠犹豫片刻,决定不打扰他,先下楼回去了。
回到家,傅星眠心里有点情绪,打开电脑想了想,没有继续更新以前的文,反而开一个新文档,写了篇随笔。
他以前没有写过这种东西,这种抒情化的散文,在网站上根本没有市场。
大部分读者上来看文,是想看爽快的故事打发时间,至于这种文绉绉的意识流,没情节,没角色,单纯内心的情绪输出,没几人乐意耐下心思品味。
但是傅星眠很想写。所以他想写就写了。
这篇散文就叫《斜阳坞》,写着斜阳坞的山、水、小市、小镇。洋洋洒洒,没几分逻辑章法,倒是文字优美,松散舒适。
……
“人间没有世外桃源,任何一块土地,都是烟火里承载而生的故事。酸甜苦辣咸,五味驳杂。”
“我知道所有情丝都是乱糟糟的。我知道它们长在心里,抽条时有疼痛麻痒。但我也知道,那千丝万缕都是璀璨的,金色的。”
“人世间最爱我的故土,那是我经历的故事,缘分的根。”
……
“第一次见星垂老师写随笔。不得不说,我真的好吃老师的文笔。安静的文字,有股淡淡的悲伤。”
“留爪。老师什么时候更文啊?”
“......无病呻吟?”
……
网友各种各样的评论里,傅星眠的目光定在其中一条——
秋天有星星:“我知道一切都会变好,但还是忍不住担心难过。想要一个【抱抱】”
傅星眠盯着那个【抱抱】的表情看了很久。
突然,他像猛地灵醒过来,从椅子上快速站起,想也不想,抓上钥匙手机,转身出了门。
深更半夜,凌晨一点多,他去了隔壁。
两个人成天来回串门,早就互通钥匙了。
这当儿天乌漆麻黑,衬那满天星月白得刺眼,让人不太敢抬头看。
傅星眠没几步路被冷风一扫,一个哆嗦加一个喷嚏打出来,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急,连外衣都没穿,再瞅一眼脚,还没穿袜子,就穿了双塑料拖鞋。
不过他没回去换衣服,干脆顶着这股寒气,小步快跑去张一秋家。
小小声偷偷地打开门,小小声偷偷地进院子,再小小声偷偷地打开内屋门。
一楼的灯已经关掉,全家就二楼张一秋屋子还亮灯,傅星眠仰头看那光,身上冷得不行,心里却热烘烘的。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这大晚上,有什么话不能打电话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微信聊,非要做贼似地偷渡进来,还冻这么个熊样。
三十多了,有必要吗?做这种毛头小子的蠢事。
可是......傅星眠想起那个【抱抱】的表情。
有。就是有。
什么都是虚的。想念一个人只有一个好办法,那就是跑到他面前,见他,给他拥抱。
耳朵里能听见大屋内阿邻奶奶的呼噜声,跟小闷雷似的。
傅星眠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小声偷偷地走进,踮着脚尖上楼梯。但他还是惊动了窝在楼梯上打盹的牡丹。
牡丹唰地抬起头,一脸警惕地盯着他。本来就黑,忽然竖起颗脑袋,很难让人不紧张。不过傅星眠反应很快,他忙朝牡丹摆摆手,用手机灯光照自己的脸,气声说:“我,是我牡丹。”
他大概没想到,从下往上用光照脸很像鬼。
得亏牡丹聪明,认出他是人不是鬼,还认出他是傅星眠。
“嘘。”傅星眠上前拍拍牡丹的头,“别叫,奶奶都睡了。乖。”
牡丹的警惕掖回去,歪头蹭蹭傅星眠的手,然后趴回地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傅星眠笑了。
他一步一步走向张一秋的屋子。屋门还是没关,屋内暖橙色的灯光倾洒一地。
傅星眠站到门口,看见张一秋还坐在桌边写题,和他离开时差不多,似乎都没动弹过。
这一瞬间,傅星眠听见了加速的心跳。一声一声格外清晰。
或许是他这人过分多愁善感了。
他恍惚间竟然有种翻山越岭来见心上人的荒唐想法。可明明只是隔壁两间院子。
但那曾经的三十二年岁月,不也皆是他的山与岭?他曾孤独地翻越一座又一座,这才遇见了张一秋。
情绪一下子就涌上来,夸张莫名得很。
傅星眠抬起冻僵的手,轻轻敲了三下门。
张一秋立刻转头看向门口。
看见傅星眠,张一秋的眼睛明显瞪大。他扔下手中的笔,飞快站起来,小声说:“你怎么来了?”
张一秋永远是最体贴的那一个,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傅星眠单薄的衣服。张一秋立地转过身,从柜子里抓出一件毛衣外套。
“进屋里就不冷了。”傅星眠说,他微微张开双臂,吸一口气,“我就是想来抱抱你。”
张一秋的动作顿住,然后他把毛衣外套撇到床上,几大步走上来,拉住傅星眠的胳膊,将人拽进怀里。
张一秋紧紧抱着人,感觉怀中冰凉的身体慢慢回暖。
“真暖和。”傅星眠笑着说,“你比衣服和被窝都暖和。”
张一秋没说话,他放开怀抱,揽住傅星眠的腰,又一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傅星眠吓一跳,但还是很快搂住张一秋的脖子。他瞪张一秋,有点不好意思:“你干嘛?”
张一秋还是没说话。他把人抱到床上,拿被子裹好,然后他捉起傅星眠的脚,用温热的掌心去搓。
“哎。”傅星眠立刻把脚往外抽。
“别动。”张一秋的手抓着他脚踝,明明没用多少劲儿,但就是抽不开。
搓完两只脚,张一秋起身去给傅星眠倒来杯热水。
傅星眠接过热水老实喝下,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笑着说:“就几步路,没那么冷,已经暖和过来了。”
张一秋坐来床边,拉着傅星眠的手。确实已经暖和过来了,捏着软软的:“要过来怎么不跟我说?”
“没来得及。”傅星眠交代道。
“你可以打电话叫我过去的,这深更半夜大冷天,非自己跑出来。”张一秋又说。
“可是我就想跑出来见你,跑过来抱抱你。”傅星眠说着,安静地看了张一秋一会儿,又张开怀抱,“再来抱抱。”
张一秋眉头轻轻皱了下,一头钻进了傅星眠怀里。
傅星眠搓着张一秋后脑勺的头发,手滑到他后脖颈,力度适中地按摩:“学习那么久,颈椎肩膀疼不疼?”
“不疼,我坐姿正确。”张一秋闷声说。
“星眠哥。”张一秋脑袋搁傅星眠怀里蹭蹭,“你真好。”
他这话说过很多次:“我真的好喜欢你。”
傅星眠改揉张一秋的耳朵:“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有。”张一秋仰起头,笑出了小梨涡,眼睛一贯亮晶晶,“你哄我,我当然好了。”
“真乖。”傅星眠摸摸他脑袋。
停顿了会儿,傅星眠说:“一秋,奶奶的事,你放心吧。”
傅星眠:“我平时写文,自由时间挺多的,你要是忙,我会经常回来斜阳坞。”
“我知道。”张一秋微微抿唇,语气有点蔫儿,“道理我都懂,该怎么做我也都知道。”
“奶奶说的对。”傅星眠点头,“你就是撒撒癔症。”
傅星眠:“还真少见你这样。”
张一秋抓傅星眠的手,用脸颊蹭他掌心,给脸蹭红了:“就是不开心,需要你哄。”
“奶奶还跟我说不用哄你呢。”傅星眠故意说。
“但你还是来了。”张一秋盯着傅星眠,笑得那个甜,“大冬天的,深更半夜,外衣都没穿,一双塑料拖鞋就来了。”
“是啊。”傅星眠凑上去,吻了张一秋。
一个吻后,他舔了舔嘴唇,意外地问:“怎么又是甜的?你又吃糖了?”
“嗯。”张一秋点头,实话说,“做着题,做着做着就想亲你,然后吃了一颗。”
“橙子味的。”张一秋补充。
“......做题不专心。”
“我都做对了。”
“......”
和学霸,无道理可讲。
后半夜人两人窝在被窝里,屋内灯一直亮着。他们三言两语说着话,最后迷迷糊糊地相拥睡着。
天亮。温暖的太阳升起来,斜阳坞的冰雪会慢慢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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