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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濡沫画心照肝胆
这是岑滢给剧里男主角写的台词,后面是:“它太炽热、太张扬,像一场虚假的喧闹,强行剥开我内心的静谧,让所有情绪无所遁形......"
“却来做了演员。”庞焱一句终结。
岑滢默默叹了口气,也拉来了一句她想说的台词:“我害怕不被看见......”
庞焱的手臂忽然松了。
跟着双手把岑滢从他肩上扶起来,一手抚着她的脸,盯着她轻声说:“我看得见你。这么暗,我也看得见。”
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半低能量而善感,岑滢觉得眼睛有点酸,头自觉朝他的手偏过去,含笑看着他。
“能感觉到我手的温度吗?”庞焱问得严肃。
岑滢听得莫名,还是“嗯。”
房间里空调开了二十四度,庞焱的手心贴上来,是一种微烫的触感。
庞焱拿起岑滢的手代替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认真地说:"体温是人物理存在的证明。以后要是你怀疑自己隐形了,就回想这种感觉,这是你身体给你的证明,也是你始终存在的铁证,比被看见更可靠。”
岑滢在黑暗中默默感受着自己手心的温度,也感受着手背上来自庞焱的温度。
良久,她抱住庞焱笑问:“你的七夕礼物我还没买,想要什么?”
庞焱抓起她的手按在心口,哝哝低语:“想要你刚才做的那样……”
说着就托住岑滢的后颈,埋头有些热烈地吻下来。
岑滢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么柏拉图的时刻突然不正经,毫无心理准备,被乍然的冲击弄得脸红气喘,身体也变得绵软燥热。
庞焱却忽然停了下来,眼盈笑望着她,喃声道:“说我演技好,现在明白了吗?滢滢,这不是演技。”
第一缕晨曦像蘸了朱砂的狼毫,悄悄戳破了东边地平线的云绉。
天光透过窗帘,在灰蓝的墙纸上晕出半透明的胭脂色,将雕花立柜的凹槽填满深浅不一的红,连白瓷花瓶的曲线都蒙上了玫瑰雾气。
满室氤氲的薄红,仿佛整个屋子都泡在未醒透的葡萄酒里。
岑滢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透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渗进来,璨得晃眼。
晚了晚了……
岑滢拍了一下环在她腰上的手:“你的闹钟怎么没响?”
之前庞焱都是麦麦睡下以后过来,再上好闹铃早上六点滚回自己的房间睡,因为差不多八点麦麦就会来拍他的门。
今天——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闹铃已经气绝在手机界面上。
庞焱抚额:“我是真没听见。”
“我也是——”岑滢话没说完,瞥见手机上的时间,低声惊呼:“……八点了……”
两个人顿时噤若寒蝉,齐齐转头朝门的方向望过去。
五秒钟后,隔壁传来敲门声。
响了四五下之后,可能是因为里面没动静,小麦麦不耐烦了,敲门声变得山响,边敲还边吼了一声:“鸡——”
岑滢疑惑转向庞焱。
被看的人掩面,不情愿地翻译:“猪……”
“大奶鸡!”
岑滢看向庞焱的眼珠子都要弹出围栏了。
庞翻译咬了一下嘴,视死如归:“大懒猪……”
说完受不了了,拿手机发信息:“麦麦,我在健身房,你先去吃早餐,等下我回房间洗了澡自己去吃。”
旁边消停了。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鹅,短暂的安静之后,岑滢的门响了。
房间里的四只眼睛都不用招呼就对到了一起。
麦麦很少一早来敲她的门,应该说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看来麦麦不想一个人去吃早饭。
岑滢十万火急动唇语:“你昨晚上锁门了吗?”
庞焱歪头回忆,“应该锁了……”
应该?
岑滢踢了他小腿一脚,让他躲到小卫生间里去。
房门敲得很轻,敲了两三下便停了。
岑滢扯过浴巾往身上一裹,一拉门,真的锁了。
她斜睨了扒着卫生间门的那位一眼,把门打开一条缝:“麦麦,怎么了?我正要洗澡。”
麦麦眼睛圆鼓,对着岑滢遮不住的□□夸张地“哦”了一下嘴,调皮地眯起眼睛。
最后比了一个吃东西的动作。
岑滢忙笑说:“我暂时还去不了。对了,我工作结束了,今天要离组了,正好和你道个别,谢谢你。”
麦麦扁了扁嘴,忽而又笑开了,掏出手机写了几个字递过来。
岑滢就见上面写着:我会看好庞焱哥的!!!
岑滢一大早被个小姑娘搞红了脸。
岑滢看着麦麦对她挥挥手,关门出去了,才关上自己的房门。
一转头,庞焱就站在她身后,脸色有点难看。
见她看见他,庞焱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她身后的门柱上,把她圈了在双臂间。
“我发现麦麦只有和你的时候才说话,其他人都是比手势和打字。她很信任你。”岑滢仰头对他说。
庞焱动了一下唇,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却说:“我都忘了,今晚收工回来又一个人了......”
岑滢伸手抚上他的脸,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庞焱双手把人揽近身,让她看得更仔细一点。
浴室里的热气在玻璃门上蒸出纱般的水雾,两道交叠剪影犹如隐在岚霭中的雪松。
指尖无意间在玻璃上划出断续的溪流,立刻被另一只骨节清长的手掌覆住。
岑滢忽然想起昨晚她累极睡去的前一秒,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哝哝:“傻瓜,十朵玫瑰,是长久的爱,是唯一的你。”
花洒蓦地转向玻璃门,断续的溪流倏然汹涌成洪。
*
盥洗镜上的雾气还没散,岑滢站在镜前半闭着眼刷牙。
庞焱穿好衣服,过来俯身从身后拥住她:“我刚刚看了,三楼房顶上有一些黑色的东西,看着很像是无人机的零件。”
岑滢停了一下手,侧脸问:“会是什么人?”
“说不准,总觉得这回有点邪……”听起来很严重,庞焱的语气却很平静。
岑滢快速刷完牙,要再问,庞焱却拉起她的手,食指交叠,一起在镜子的雾气上画了两下。
雾气蒙蒙的镜面正中,多了一个磨砂款同心圆。
岑滢歪头看,心里点评,画得太中规中矩,没有活气。
镜子映出两人一高一低拥在一起的淡影,岑滢灵感乍至,伸手一涂一抹。
同心圆右半边外圆被拉高了半寸,内圆收低了半寸,左边和下方被抹得融在一起,有了两个人淡影里相向交颈、环臂相拥的样子。
庞焱默了两秒:“真美!”
说着小心翼翼伸手抹去一点内圆里的雾气。
岑滢顿时像发现了新大陆,于是你抹一下我抹一下,同心圆瞬时变得透亮如新。
本来正在聊一件很悬疑的事情,两个人也不知哪来的兴致。
“我昨天偷看你拍戏来着,就是遇到以前的自己那场戏——”
岑滢转了个身,摸摸他的下巴。
“如果真能遇到从前的自己,你希望遇到什么时候的自己?”
“你呢?”庞焱也摸摸她的下巴,视线停在那里。
岑滢低头想了想,这一路走来,太多时候的自己需要抱一抱。
如果选一个最想回去的时刻——
应该是那个圣诞节,想告诉她,不要留恋感情的沉没成本,因为越在意,沉没的只会越多。勇敢一点往前走,早走早止损。不走,前面还有骨折、肺炎、冻伤和没完没了的欺骗,往前走才能走出厄运……
但她想让庞焱先说,“你呢?”
她问完就发现庞焱也低着头,视线正正盯着她的手。
而那只被盯的右手,手指正搭在她男朋友腰际已经被解开的第四颗纽扣上。
岑编剧一紧张就爱咬手,一思考就爱抠东西 ,没有东西抠就抠手。
庞焱眼见她上上下下对着他的衬衣纽扣解了扣,扣了解,三遍了,才忍无可忍按住了那只闹人的手。
岑滢的目光却聚在了另一处。
庞焱衬衣下面大概第四根肋骨处,有一处红,蚕茧大小。因为皮肤白的缘故,像个特别鲜艳的小胎记。
“这里怎么了?”岑滢关切地问。
庞焱一脸难以言表:“还没半小时呢,就忘了?”
我……弄的?岑滢不敢相信。
嘶........刚才那么乱,谁记得。
岑滢不承认钻进被子,盖上头:“我再眯会儿。”
“你这单手解扣技术不错,下回试试……”庞焱系着领带俯身下来笑说。
岑滢看着垂下来的领带,鬼使神差坐起来,把领带尾端塞进他衬衫第三粒纽扣下面,命令似地说:“以后你系领带都必须这样。”
庞焱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藏着她唇印形状的位置,抿嘴:“好。”
“我也想回到你在DS的时候,跟那个你说,那个人,他其实是个群演,别理他,往前走走,你会遇到真正的男主角。”庞焱说。
岑滢趴在枕头上笑。
“那时候要是有人这么对我说,我肯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有这么霸气的神经病吗?”
岑滢伸手给凑过来的人嘴捏成猪嘴,庞焱就势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我真得走了。”
岑滢星眼汪汪:“嗯。”
“如果真能回去,想去找找高考前那个做着春秋大梦的自己。告诉他,别急着往前赶,前面不见得都是好风景。”庞焱边卷袖口边说。
“那也比苦日子强吧……”岑滢说。
庞焱叹口气, “也是,现在眼前全是笑脸,再没有人用屁股对着你。只是走得越高,越看不清人情真假。”
“吃了多少□□才能不用看屁股……管他看不看得清。其实屁股们都还在,有些笑脸,其实是会笑的屁股,你看错了。”岑滢答。
两人对视失笑。
这天下午,岑滢终于回到了家。
玫瑰花圃已经落了,幸好茉莉花圃开得正盛。
岑滢摘了些花苞晾晒,准备做茉莉花茶。
处暑这天,岑滢一大早就见庞焱上了热搜,标题就十分惊悚:
“顶流庞焱双性恋实锤?疑似暗恋女编剧or前男顶流,视频流出,背后隐情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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