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疆

　　元溪拎着链子在阳光下仔细观察，吊坠呈水珠状，光线穿过透明的坠体，映的里面的蓝色雪花熠熠生辉。

　　“有什么问题吗？”何皖豫小心翼翼地问。

　　元溪没有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契刻刀划过吊坠。这把玉质的契刻刀是他先组留下的法器，如果感应到不寻常的能量，刀上会出现反应。

　　但现在刀刃一切如常，看来并没有异常能量的残留。

　　元溪还是不死心：“你能跟我说说，她送你吊坠时的情形吗？”

　　何皖豫一边回想一边说：“那天......我吃完饭回实验室，结果发现姜澜来了。大家都在忙秋招，她回家找工作，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她说在家逛街时候发现这个吊坠很适合我。我不知道多少钱原本不敢要，但她说价格很便宜我就收下了。”

　　何皖豫继续回忆那天的情形，生怕漏掉一点细节：“不过她没呆多久，收拾了东西就走了。现在想想，当时她的状态确实有点奇怪，她看我还有看实验室的眼神，呃......我形容不出来，是留恋？而且她走前把位置上的私人物品都带走了。就好像，呃......就好像再也不回来了似的。”

　　元溪沉思片刻，问：“你们俩关系怎么样？”

　　“还算不错。”何皖豫这次倒没有犹豫，“实验室里女生少，我们俩又坐隔壁，所以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回宿舍。”

　　元溪：“我知道了。你先吃饭吧。”说完便起身向车里走去。

　　何皖豫想跟上去，又怕他做的事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吃早饭。

　　很快元溪就回来了，端起杯子：“快吃吧，咱们一会儿改道去X市。”

　　何皖豫惊讶：“去X市？不会是要去找姜澜吧？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元溪喝了口米糊，“我之前在X市也遇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你朋友姜澜也算是受害者之一，具体的一会儿车上慢慢说。当时我留存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现在派上用场了。我们去她家里查一查，说不定会有线索。”

　　“这样啊。”何皖豫明白了。

　　“嗯，赶快吃，吃完立刻出发。”

　　此时，距离他们几公里外的一座废弃加油站内，停着一辆某高端品牌的越野车，车附近零零散散躺着数十具丧尸。

　　温度已经濒临零度了，车上暖气开的非常高，但缩在休纨怀里的付妍仍旧不停地打哆嗦。

　　休纨把额头贴在妻子的额头上，依旧很烫。半小时前，她喝下了车里最后一包感冒冲剂，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唉......”休纨看着怀里难受的妻子，叹了口气。

　　这一路走的比他们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主要还是因为付妍是个人类。

　　她身体不好，受不了寒冷和劳累，休纨就把车内空调打到最高，但也不能一直在车里闷着，总要换气，时不时下车走走，一来二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了凉。再加上吃的简单，休息也不好，付妍很快就病倒了。

　　更麻烦的是，他们的油量很不乐观。原本以为带的油加上路上的加油站，足够支撑他们到目的地，但为了找到没有丧尸的地方休息，不得不绕了很多路。

　　昨天晚上他们的油量就告急了，程牧根据导航去了最近的加油站，但开到以后才发现加油站已经废弃多时，站内的便利店满是垃圾和灰尘，更别提能找到药了。

　　无奈之下，程牧把车停在站内，化为原型连夜去找服务区。

　　虽然车熄了灯，但为了保持车内温度没有熄火，发出的声音引来了附近不少丧尸。休纨只好把妻子锁在车内，将闻声而来的丧尸击杀。

　　“怎么还不回来。”休纨的目光在怀里的妻子和车窗间来回移动。算算时间，程牧离开也有六七个小时了。以他的速度，应该快回来了。

　　果然，当休纨再次望向窗外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公路上，一条边牧正沿着道路快速的奔跑。他身上缠了若干条绳子，绳子后方绑着一排超市里常见的购物车。前几辆购物车里装满了汽油桶，最后几辆则是药品和食物。

　　购物车后十几米，跟着二十几个丧尸，显然是被车轮磨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吸引来的。

　　程牧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它们居然跟了那么久。

　　因为拖着物资，他奔跑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倒不是拖不动，而是怕跑的太快购物车翻倒，否则早就把这些丧尸甩掉了。

　　休纨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把付妍放在坐椅上，然后下车、锁门，迎着程牧奔跑而去。

　　付妍被关车门的动静吵醒了，她叫了两声丈夫的名字，但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强撑着高烧酸软的身体坐起来，靠上车门向外看去，发现她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丈夫，正以极快的的速度跑向一条拉着十几个购物车的边牧，并在靠近时直接越过了它，冲向后面的丧尸。

　　付妍惊呼一声，以为会看到丧尸一涌而上，把她的丈夫撕咬成碎片，这是一路上她无数次看到的场景。

　　但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休纨双臂在空中一划，几道黑烟从他手里喷涌而出，被黑烟包裹的丧尸一阵抽搐后便倒下了。

　　烟雾散去，丧尸的脊椎被腐蚀的只剩下渣灰。休纨没有多给它们一个眼神，直接去查看购物车里的物资。

　　边牧轻松咬开了身上的绳子，变回了人形。

　　“刚好找到个大型的服务区，物资比较完备，我拿了汽油、药品还有些吃的。”程牧道。

　　“很好。”

　　程牧将物资推过来，休纨拿着退烧药先上了车。

　　“你醒了？”

　　付妍裹着被子缩在角落，休纨放下手里拆了一半的药，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但付妍抖了一下，把头躲开了。

　　“你怎么了？”休纨看着满眼恐惧的妻子，想起刚刚他和程牧……该不会被她看到了吧？休纨心下一沉，强笑着说：“是不是不舒服？乖，让我看看还烧吗？”

　　“不要！”

　　付妍扯着被子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恐惧的眸子。

　　休纨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而后叹了口气：“你都看到了？”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付妍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你们是妖怪吗？这一切是你们做的吗？你想对我做什么？”

　　休纨沉默。

　　程牧加满油后上了车，但立刻察觉到车内气氛不对。他通过后视镜看了看表情凝重的主人，又看看缩在另一侧的付妍，心里大概有数了。重又下车关门，远远地走开。

　　“你先吃药。”休纨把退烧药拆开，连着保温杯递过去，“你现在生病了，不吃药病情会加重。你把药吃了，我慢慢和你说，相信我。”

　　付妍和丈夫对视片刻，终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但接过药和杯子时，她特意避开了对方的手。

　　休纨也注意到了这一细节，眼神一黯。

　　--

　　“所以，你不是人类，是魔族？”

　　休纨点头。

　　付妍满眼难以置信：“你和我相识，结婚，是因为我是你妻子的转世？魔族……转世……这也太荒唐了，这太荒唐了吧！”

　　“阿妍。”休纨不顾妻子的挣扎，握住她的双手，言辞恳切：“从我们相识到现在，也快十年了，你心里是清楚的，我有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我的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是魔族、是人类，都不妨碍我们相爱啊。”

　　付妍看着丈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你告诉我，外面那些丧尸，和魔族有没有关系？人类的这场灾难，是不是你们魔族一手策划的？”

　　休纨：“我不知道。”

　　“什么？”付妍疑惑。

　　“我可以保证，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也不是我所在派系的魔族所为，但是……”休纨停顿了一下，看着地上的尸体，缓缓道：“我们确实也认为，这次丧尸的爆发很有可能和魔族有关。可到底有什么关联，我真的不知道。”

　　付妍闭上眼克制着内心的波澜，但泪珠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她哽咽道：“我的父母，都在这场灾难中遇害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和此事有关，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好。”休纨拭去她脸颊的泪水，看着妻子伤心的模样，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乖，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先走，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考虑别的好吗？”

　　付妍瓮声瓮气地“嗯”了声。

　　他们开车继续朝目的地前进。国道两旁多是田野，每隔一段能看到一两户人家。人烟稀少，丧尸自然也见的少了。

　　傍晚时，程牧下了公路，在一幢两层的小楼外停下。

　　这栋楼是典型的农村自建别墅样式，外观整洁，看起来不久前还住过人，没有荒废。他们打算在这休整一下。

　　程牧先进楼巡视了一圈，发现了三具丧尸，把他们解决后尸体扔到楼后。

　　“主人，这屋里环境还可以，床铺都很新，夫人可以休息一下。我去厨房看了，他们家用的煤气罐，还有些土豆、萝卜、白菜，可以给夫人煮点热饭菜，总比超市买的自热饭好得多。”程牧回到车上汇报情况。

　　“好。”

　　程牧去厨房做饭，休纨把付妍安置在二楼的卧室里：“这被子不够厚，我去别的卧室再找一床来，你现在这休息。”

　　付妍点点头，严重的感冒让她的嗓子哑了。休纨离开后她独自坐在床上，嗓子又干又疼，她想喝水，但发现保温杯落在车上了。

　　她的身体较早上已经好多了，在车里躺了大半天也难受，付妍想走一走，顺便到车里拿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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