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在晨[古风父子]

　　天水碧，春水碧，云里歌谣，院里秋千；雪中情，梅中情，笛声悠扬，笑声悠扬。
　　小院里，晨儿坐在地台上，托着腮仰头看着阿姐。美人树下，阿姐坐在秋千上微微摇着，一曲相思绵如缕，抽不尽，剪不断。
　　“姐姐吹得真好听。”晨儿发自内心夸赞道。
　　明雪笑着说：“我教你啊。”
　　晨儿连忙摇摇手拒绝，他没信心学得会，还是听别人吹笛最好了。
　　“你不出去玩？谁大正月里，天天在家窝着。”
　　“去哪儿玩？”晨儿耷拉着脑袋，不解地问。
　　“找你朋友去啊？”
　　“我没朋友。”
　　“怎么可能，你在学堂没有几个要好的？”
　　晨儿想了一圈，有是有，可也不认得别人家呀。
　　咦？忽然想起来，也不是全不认识。
　　“梁辞！他家就在街对面。”
　　明雪想了半天，说道：“梁家同咱们家是世交，只可惜梁将军故去，徐夫人一人撑着偌大的家业。”
　　“一个人么？”
　　“是啊，徐夫人是贤妃娘娘的亲姐姐，曾为南黎挂帅。只不过最后首领投降，派了公主和亲，徐夫人不放心妹妹，也跟着北上了。”
　　“她把一双儿女教得极好，这也就是二公主非要梁瑛伴读的缘由。”
　　明雪看着晨儿问道：“要去拜访吗？”
　　晨儿点点头，就去串个门，也不算难吧。
　　跟着阿姐从西角门出去，只横穿过了一条路，就到了梁家马车出入的角门。
　　晨儿总觉得阿姐是来惯了的，因为那守门的仆人见了她，连连问好，还把姐弟俩领到正院。
　　顺着月洞院门看过去，徐夫人正带着一位小姑娘舞枪。
　　徐夫人一身红黑劲装，站在同样装扮、梳起一根马尾的小姑娘的身边，气势十足地说道：“速度要快，落地要轻，对！舞起来！”
　　晨儿都看呆了，小姑娘不管是挡、扫、刺，还是转身、迈步、跳跃，动作都极为漂亮有力。
　　不知不觉，晨儿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尖枪朝他面门刺来，眼前的东西逐渐放大，根本来不及反应。
　　就差一点，枪尖停了，小姑娘拿开银枪，转腕一旋，就轻松拿在身后。又往前走了两步，歪头看着晨儿：“这人莫不是吓傻了？”
　　接着扑哧一笑，把枪拿来前面：“都是假的，木头做的。”
　　晨儿看着这把银枪，眼里全是羡慕。
　　梁瑛自然看见他这渴望的样子：“想学吗？我叫娘教你。”
　　晨儿立即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我父亲也教我呢！”
　　梁瑛不信：“是吗？那咱俩比比？”
　　晨儿站好，双手握拳，右手先冲出去一拳，梁瑛歪头躲过，提枪旋转身子，一棍扫到晨儿的腰上。
　　晨儿被直接带到地上，坐在那，一边揉着腰一边控诉：“不公平，你有武器。”
　　听了这话，梁瑛把长枪放回架子里，撸起袖子，躬身曲腿，双手呈抓握姿势。等晨儿拳头攻过来时，一把抓住他的拳头，晨儿只觉着被抓得生疼，一时有些心慌。
　　梁瑛看见他眼神乱晃，笑着轻哼一声：“你输了！”
　　话落，曲肘转到晨儿身后，直接摁住肩膀，往下狠狠一压，再配上脚下一踢，晨儿便跌跪在地。
　　右臂勒着自己脖子，右拳被压在左肩，右肩还被她另一只手压着，根本动弹不了一下。
　　这姑娘力气真大，晨儿这么想着，心里的羡慕说不出口。
　　徐夫人赶紧走过来，让女儿松开，晨儿这才有机会揉揉快被扭断的手腕。
　　又坐了一会儿，蹭过晚饭，又装了一兜干果蜜饯，才慢悠悠散步回去。
　　阿姐直接回了自己院里，晨儿一个人走回主屋。主屋没人，便又去书房找父亲。
　　看见书房灯亮着，直接推门进去。
　　“出去！”
　　晨儿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没学会敲门？”父亲的语气一如既往，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满。
　　晨儿只能又走了出去，关上门，轻轻敲了两下，直到听到一声“进来”，才敢开门走进去。
　　见孩子杵在那不说话，欧阳羽先开口询问：“什么事儿？”
　　“我……我想学武……”
　　欧阳羽疑惑地看着他：“你不正学着吗？”
　　“不是……我要学厉害的！”
　　父亲浅浅笑着：“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厉害？”
　　“我……”晨儿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要学更厉害的！”
　　“学吧。”欧阳羽说完，继续低头书写。
　　晨儿着急说道：“您教我……”
　　欧阳羽轻笑：“我要是不教呢？”
　　晨儿一下懵了，这怎么还不教呢，于是梗着脖子说道：“你不教我，我就……我就……”
　　“就如何？”父亲仍旧淡淡笑着，“你在威胁我？”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危险呢，晨儿也不敢继续别扭，而是选择上前几步，站在父亲身边，抱着父亲的胳膊求着：“求求您，教我吧，教我吧！”
　　就这样闹了一会儿，欧阳羽受不了他，甩出一句话来：“什么时候考上秀才，什么时候教你。”
　　晨儿还不知道考秀才有多难，只以为就是下次月考拿个好成绩就行。
　　“不就是读书嘛，有什么难的。”晨儿移来一盏烛台，放在自己的小书桌上，翻开书本，边看边抄，是前所未有的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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