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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声八卦
吃过午饭，宋杭先走一步去准备明天出发要带的东西，李凝提议在军营里散散步，李梅时吃撑了，所以欣然应允。
要说李凝的手艺还真是不错，那糖醋排骨比她穿越前吃的所有糖醋排骨都好吃，调味堪称完美，口感筋道又软嫩，还撒了白芝麻，热乎乎地咬上一口，简直治愈心灵。
一盘糖醋排骨她自己吃掉了大半，另外两个人食欲缺缺，宋杭全程几乎没说话，李凝一开始因为宋杭也在，有点尴尬，但看李梅时吃得那么欢，他的话渐渐就多了起来，让她慢点吃，没人跟她抢。
李梅时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饿，糖醋排骨完全激发了她的食欲，她饿起来就有种不管不顾的劲头，只顾自己吃，没太在意饭桌上另外两个人的情绪。
直到吃饱喝足后她才发现宋杭情绪不高，但她刚才脑子不怎么灵光，还有点困，大概是醉饭了，竟然脱口而出问了句“你怎么了”，像在故意惹他生气一样。
可糖醋排骨实在太好吃了。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前方不远处有几个士兵在高声讨论什么。
“听说那就是宋将军暗恋的人啊，你看见了吗？”
“她昨天到的时候我瞥到了一眼，气质的确脱俗。”
哟，这是在谈论她呢。
不过那位宋将军何止是暗恋啊，都多明目张胆了，告白她都数不清有多少回了。
还有“气质的确脱俗”，这算夸奖吗？就不能直接夸她漂亮吗？
而且交流八卦的时候如果不想被别人听到，就不要这么大声啊！
李梅时咳嗽了一声，想引起他们的注意，但他们正聊得火热，谁也没回头往她的方向看一眼。
“听说将军可是宝贝得不得了，之前她失踪了，将军疯了一样四处找她呢。”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人个性刁蛮，脾气古怪，总惹宋将军伤心。”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李梅时正要大声咳嗽一下让他们都散了，身边的李凝就怒气冲冲地往闲聊的士兵那边走去，看上去似乎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她忙拉住李凝，大声说道：“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我昨天到的时候天气还没这么好呢！”
这下不远处的八卦爱好者们终于听见了动静，站岗的继续站岗，巡逻的继续巡逻，神情严肃。
“他们怎么能这么侮辱你！”
李凝气还没消，挥着拳头还要往前冲，李梅时吃力地拽着他胳膊不让他走，僵持了许久，他总算卸了力，长叹一声，说：“梅时，你就是太善良了。”
“哪里哪里。”她想的只是如果真打起来了，或是李凝单方面教训那些人，那她的名声就更坏了，不值得。
李凝看了看她，忽然笑了。
“感觉你比以前开朗了很多。”他轻轻踢走脚下的一颗石子，斟酌着开口。
“是吗？我以前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好像把他难到了，他抬头望天努力回想，但除了“内向”“矜持”这种扁平的形容词之外，根本想不到更具体的东西。
“糟了，该不会是前些天训练的时候把脑袋给摔坏了吧？我怎么一点儿以前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人要向前看嘛。”
李梅时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也不怪他想不起来，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过去”，大概在她穿越来之后这里才有了时间的概念，在这之前就只是一片混沌，只有作者给出的几个概括性的情节。
“可是我不想忘记。”
李凝看起来有些不甘心，他努力地想啊想啊，但眉毛越来越往眉心处聚拢，都快拧成个大疙瘩。
“你今年多大啊？”
他扭头看她，眨了眨眼：“我们同年出生啊，梅时，你忘了吗？”
她还真忘了，李梅时的设定是几岁来着？
李凝脸上的笑僵住了，眉毛又重新皱起来：“不会吧？梅时，你连自己今年二十一都忘了？”
“我怎么会忘呢，就是想考考你而已，”她干笑了两声来掩饰尴尬，“那你也才二十一岁，人生刚刚开始，能有多少不能忘掉的回忆啊？忘掉就忘掉吧。”
李凝忽然停住了脚步，李梅时还没从尴尬里缓过来，没注意到他没继续往前走，正要扭头聊下一话题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一回头，见他站在原地，好像忽然矮了一截。
是气势忽然矮了一截。
“你是不是已经不在乎过去的事了？”
他直直地看进李梅时的眼睛里，后者根本不知道他指的过去的事是什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就像在默认他说的话。
“你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不想承认我们曾经有过婚约？”
婚约？和他？
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李梅时没回答，对方自嘲地笑了笑：“果然啊，果然只有我还心心念念着过去的事，你早就看开了。”
据李凝所说，想当年，他们两个可是一对儿金童玉女，两家门当户对又都姓李，往上数几代，根本就是一家人。
双方父母有心促成这桩婚事，于是在某个新年晚宴上，酒过三巡之后，婚约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李梅时那时早已对宋杭死心塌地，所以反对这桩婚事，宁死也不嫁，李凝知道后，尊重她的想法，就取消了婚约。
“你主动取消的？”
李凝点点头：“我不想让你难过，更不想成为让你难过的罪魁祸首。”
“那你还……挺尊重人的，谢啦。对了，这事宋杭知道吗？”
他摇头，表情有点调侃，调侃之下隐藏着期待。
“你担心他会吃醋？”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问？”
李梅时愣住了。
为什么这么问？她也想知道。刚才忽然嘴就像不受控制一样，可能是因为她还在醉饭吧。
“你……喜欢他？”
喜欢或者不喜欢，反正婚约都定了，还不是父母定的，是皇帝定的，拒绝不了啊。
不对。她脑袋忽然灵光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问？你是不是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李凝看起来有点懵，而且不像是装的。
他不会还不知道她和宋杭马上就要成婚的事吧！
联想到刚才八卦的那几个人的说辞，兴许这里的人还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边疆，地处偏远，消息传不过来，宋杭自己也不大肆宣传的话，他们不知道也正常。
所以他们掌握的八卦还是过时的“宋将军爱而不得李家小姐刁横任性”。
那如果李凝知道他们订婚了的话，不会受刺激吧？
她可还指望着李凝能在军营里平平安安待着做将军替补呢，他不能有事。
于是，李梅时试探着问：“如果我有点喜欢他呢？”
“我想也是，我看得出来。”
“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不过李凝没回答，他苦笑着摇摇头，说：“当初我主动取消婚约，以为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但我错了。”
“啊？”
“我错了。梅时，自从取消婚约之后，我每天都在后悔自己的决定。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努力，我有信心让你喜欢我。”
“等等——”
“不，梅时，我想你听我把话说完，”他越说越激动，步步逼近，李梅时只好往后退，“我原本以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幸福，不管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但现在我想明白了，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你先等会儿——”
“不！我不能再等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有太多的岁月已经匆匆从指尖流逝，我无法再等待下去了！”
诶？！
一般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告白，之后来一句“祝你幸福”，然后黯然离场的吗？
这突如其来的斗志是怎么回事啊？
别人都是想法日益成熟，他的观点怎么日益退步啊？！
“就算对手是宋将军，我也不会轻易退缩的！”
这么中二的台词也亏他说得出口啊！
李凝越说越激动，一步上前抓住李梅时的手：“我相信我在你心里还是占有一小部分位置的吧！”
“没有啊，现在我心里和胃里除了糖醋排骨以外就没别的东西了！”“那么，看在糖醋排骨的份上，请和我结婚吧！”
说出来了！这么可笑的话他竟然真的说出来了！
李凝又变成了个热气腾腾的暖炉，像刚带着他的“弟兄们”负重跑了十公里，整个人都是红的，像熟透的番茄。
李梅时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出来，他立刻又握住，她抽出来，他又握住，如此重复了四次，她只好保持着双手被钳制的状态开始劝导。
“李……李公子啊，既然我们已经解除了婚约，就说明我们两个不合适，你这样又是何苦呢？”
她边说边慢慢试探着把手往外抽，但对方握得更紧了。
“梅时，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但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还是说你更喜欢宋将军？既然如此，我不妨与他决斗一场，如果我赢了他，你就嫁给我吧。”
“我又不是战利品凭什么你赢了我就要嫁你啊？！”李梅时猛地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用力把他往外一推：“不要物化女性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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