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Mandal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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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栗白？不对，她没碰到过我手机。啊！出国前我去了趟医院，当时我妈借我手机给我爸打电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

　　栗总整个人都萎了。他以为谢阑不回他消息是没原谅他懒得再搭理他，谁知道……谁知道谢阑以为自己把他删了。他怎么会这么做啊？他把自己删了都不会删他的。他还说了要谢阑等他的电话……那个时候……谢阑该有多难过啊……

　　“谢阑……对不起…… ”
　　垂着头的年轻人声音哽咽，听得大明星心里也很难受。不过这种难受更像尘埃落定后感叹一句“就这？”的释怀，而不是此前的……不解、不忿、无可言说的委屈、和快要把他溺死的绝望。

　　其实这件事一点都不复杂，只要他点一下添加申请误会就能解开了。可有人算准了他的心思，知道他不会、不敢、不相信，所以他们注定被蹩脚的山寨版耍得团团转转，注定你苦我也苦地隔着万水千山荒度了这么久。
　　还好，还好栗总比他勇敢一些。会漂洋过海几万里回来找他、会披风戴雨地站在他面前、问他“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某种冲动作祟，大明星又一次放任自己的心、伸出手摸了摸栗睿的头发，还有点儿潮、他没怎么吹干就出来了。
　　“所以，你到底去哪儿了？”

　　栗睿给他言简意赅地讲了遍中非打工记，当然省略了自己如何一个人想着一个人的苦情心路历程。听到他从缅甸偷跑回来还是找毒x帮忙时大明星拧紧了眉头，吓得栗总瞬间噤声。
　　“对不起…… ”

　　“……又为什么道歉？”

　　为什么？为所有的一切。为让你担心。为让你难过。为害你被别人欺负。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应对我糟糕的家人。为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音讯全无。为离开这么久。为让你受了那么多苦那么多委屈。为不打招呼冒冒失失地跑回来。为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很想你，很爱你。

　　“谢阑，我之前信誓旦旦跟自己说……要照顾好你。绝对绝对不能让你难过，不能让你不高兴。……可是结果到头来，是因为我、你才……而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不起，我……”
　　大明星的手落到他侧脸，果不其然摸到了满掌湿痕。还带着点儿温热的液体像溃穿坚石的最后一滴水珠，千里堤坝就此坍塌、滔天洪水呼啸着奔涌向前。
　　摧枯拉朽、永不停歇。
　　再也不能假装看不见。

　　他深呼吸几次，再次开口、带着鼻音。
　　“昨天晚上来了为什么不敲门？”
　　“我……我怕你不方便。我在小区门口看到……看到热搜……”
　　“那你就蹲门口？”
　　“对不起……我以为……网上都说他是你男朋友……我……怕打扰…… ”

　　声音越说越小，谢阑扯着栗睿的腮帮子强迫人抬头。眼睛还湿漉漉的、看了他一眼又慌忙错开、垂着眼皮不敢再看。
　　“网上说什么你都信？网上还有你跟我的绯闻呢你怎么不信？”

　　“……我倒是想信。 ”
　　栗总小声嘟囔，大明星扯着人腮帮子的手没松，看到对方有点儿泛红的耳朵时眼珠子一转、水汽散去了，笑意就爬上眼尾。

　　“所以你偷跑回来的？”
　　“嗯。”
　　“身份证护照银行卡全没了？”
　　“……嗯。”

　　“所以你现在～”
　　大明星半弯着腰、低下头捏着栗总的下巴左右转了转，边摇头边感慨：
　　“有家不能回、资产财产全被没收了。啧，小穷鬼啊～”

　　“不是！我可以赚钱的！”
　　栗总一蹦三尺高，扒拉下谢阑的手正襟危坐、一反刚刚的颓丧模样要替自己正名。

　　“我还会写代码啊！我可以打工！在硅谷也有朋友，他们外包待遇很好的！一个月也能有好几万吧。当然….当然不能跟你比……但是！但是我会努力的！就是….暂时可能买不起爱马仕给你了……”

　　说着又要泄气，冲大明星眨巴眼睛。
　　“你能改喜欢迪奥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爱马仕了？”
　　“我们签合同那次！一起吃饭那次！还有……还有在大排档遇到你那次，你都背的爱马仕…… ”

　　当时栗总还感叹怎么会有男性能把女包都背得这么风情不油腻优雅不娘炮的，现在是真愁了。——得好好想想怎么多接点儿活给人买包，一个包至少十几万、两三个月工资都不一定够。
　　要不他再跨时区找个什么别的兼职？
　　“喜欢爱马仕也行吧，就……可能买不起很多了……一季度买一个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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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真是一脸认真地在跟他商量。大明星头一次见这种傻子，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好哭。手上就不客气，把人一头软发揉成了狗窝。
　　“你是不是傻？”
　　“啊？”

　　傻子反应不过来。大明星抱着胳膊、一只脚踩在他的椅子上，栗总余光瞅见那一段细白脚踝心猿意马、咬紧了牙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乱看。

　　“栗总现在变穷鬼了，住我家是不是得付房租？”
　　“嗯嗯。”
　　栗总点头如捣蒜，
　　“我到时候用你的银行卡、工资都转你卡里。”

　　谁稀罕你那点儿工资。大明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那亲我一下。”

　　“什……什么？？？？”
　　“亲一下，抵一天房租。 ”

　　栗睿愣神的功夫，谢阑的脚踩到了他腿上、朝他俯下身，额头抵上他的。栗睿这才发现他们穿着同款不同色的睡衣，用的洗发水沐浴露散发出相同的气味，就像…… 一对同居已久的爱人。

　　“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呼出的热气喷到他脸上，栗睿快被热晕了。他的大脑已经宕机、搞不清眼下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唯一的意识在想难道谢阑跟他用的牙膏是不一样的吗？怎么他闻起来这么甜啊？！

　　太近了。谢阑一定能听到自己疯狂躁动的心跳，窦性心率失常到了可以算病理反应的峰值。栗睿觉得有点儿丢脸、又莫名紧张，手不自觉地就搂上了大明星的腰。
　　“谢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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