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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听着这些敷衍的读书声,朱可欣就来气,但她暂时也抓不到由头,监看了一会儿走到陈畅身边,小声说道,“你到我办公室一趟。”
对这种奇奇怪怪的小事,蒋文超异常敏感。陈畅耷拉着脑袋跟在朱可欣身后刚出教室,他就放下随手抽出来的一本语文书,“禾儿,他犯什么事儿了?”
张嘉禾也不清楚,估摸着原因,“大概是这次陈畅考砸了吧。”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看到陈畅那个灰溜溜的背影,蒋文超就很爽快,“让他平时都吊里吊气的,真他妈解气。”
张嘉禾沉默着垂下头,继续晨读。
**
余悦睁开眼的时候,茫然了好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几分。
但他没醒多久的时间,剧烈的头痛让他一下想起所有的事情。
只不过他没能回忆太久就从床上爬起来,滚到厕所里,都来不及摆好姿势就吐了。
一直到黄胆汁都吐出来了,他的胃才消停下来。
余悦一下翻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第一次他领略到宿醉的威力。
缓了一会儿,他抓住盥洗台的边缘吃力地站起来。对上镜子里的自己,他低声骂了一句傻逼。
清洗完,他摇摇晃晃地步出厕所,看一眼墙上的挂钟,9点48分了。
这个点课间操都做完了,蒋文超应该在食堂里抢鸡腿,抢油饼。
视线从挂钟上落下来的时候,他看到桌面上放着两个塑料袋。余悦打开看,打包盒外还残留着微弱的余温,他看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一份小笼汤包。
可惜他现在没什么胃口,不吐就不错了还想往里面塞东西?
就这么走了几步路,余悦感觉又想要吐了。强忍着恶心感,他慢慢挪回床上。
手机居然就放在床头柜上,他顺手拿起来看。
其实有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能全部记得起来。喝醉前都能记得一清二楚,喝醉后记忆就变成碎片一样,能想得起来的只有几个画面。
昨晚他一个人晃荡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心情烦闷不堪时突然想起来孟德大人的一句名言,“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于是他在自助机上买了几罐啤酒,成功地把自己灌成了一个傻逼。
划开手机屏幕,上头有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蒋文超打来的。
余悦看完就划过去,点开微信,上头也有几条蒋文超的留言,他没兴趣看,中午给他回个电话就成。
屏幕往下划拉,他看到一条来自于林奕的信息。
林奕:【我帮你请假了,在家好好休息。桌上有粥和包子,要吃的话自己热一下。中午回去我给你带外卖。】
他现在的身体很虚,那种完全被掏空了的感觉。但身体不能动弹,并不妨碍他思考。
虽然能想起的东西不多,但他知道昨晚他打车回到枫林小区后,不是回家,而是一路摸上701,找林奕去了。
至于他去701干什么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有当时的那种心情似乎还留在他身体里。但那些心情好像云烟一样,轻飘飘的,兜都兜不住,以至于他的情绪也变成空荡荡的。
他能肯定的是,昨晚的心情一定不太好,要不然他现在也不应该是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他现在担心的是,昨晚他有没有傻逼地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余悦越想越心慌,一些模糊的画面隐隐约约地浮现上来。他不确定这些画面是真的存在,还是他自己主观臆想的。
一阵刺耳的铃声惊醒了他,余悦翻起手机看,是蒋文超的来电。
他咳了两声,“喂。”
“我操,你接我电话了?”
余悦:“……”
所以他不应该接电话?
“你再操一个,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猪头?”
“不是,”蒋文超连忙解释,“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的电话呢。”
“打我电话什么事?”余悦忍耐着头疼问道。
蒋文超关心道,“你没来上课,奕哥给你请了病假,昨晚你妈又那样,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么?”
余悦笑笑道,“能出什么事?怕我想不开啊?”
“那也不至于,主要是怕你不高兴。”蒋文超突然又扬声道,“奕哥,你要跟悦儿讲话吗?”
余悦:“……”
就不能也问问他愿不愿意跟林奕讲话?
“喂。”
话筒里猝不及防地传来林奕的嗓音,余悦愣了一下才开腔,“嗯。”
“头还疼吗?”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余悦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说疼,好像他想要得到别人的关心,说不疼……其实真挺疼的,他想,孙悟空当年被念紧箍咒是不是也是这种疼法。
林奕见他久久不肯出声,又说道,“是不是很疼?”
“哦,还好,还能忍得住。”余悦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喝傻了,这话说得太掉价了。
“忍不住也得忍,疼一回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喝。”林奕的笑声低低的,让余悦的关注点一下跑偏了。
林奕不是严肃的人,还挺经常笑的,但他都是无声地弯弯嘴唇,很少听到林奕笑出声的。
那一刻,余悦像被人套了魂似的,竟然觉得林奕的笑声很动听。
“我……”
刚开口,刺耳的铃声猛然打断了他的话。
林奕也知道他有话说,不得已只能先这样,“上课了,你再去睡一觉,我中午尽量快点到家。”
“哦。”
通话结束,余悦还抱着手机出神。
耳朵有点点发热,耳边似乎还缠绕着林奕的说话声,林奕的笑声。
就这种带有绕梁三日的魔幻声音,平平整整地压实了他所有的情绪。刚才还残存的那点空荡荡的虚无感也一并消去。
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有些事明明和林奕无关,但林奕就是能治愈他所有的不快乐。
或者说,只要有林奕在他身边,他就能和不快乐的事做抵抗。
也许,林奕在他心里的分量,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重得多。
所以,林奕对他而言,到底是解药,还是毒药?
林奕,林奕。
那么操蛋的一个人,不就是长相帅一点,学习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
至于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
至于么,余悦?
桌上的早餐他没碰,把手机静音之后,他一头又扎在枕头里,被子一蒙,继续睡觉。
如果不是贴在他额头上的手太凉了,他一定能睡到天荒地老。
一睁开眼,头还是裂得厉害。
搅人睡觉,跟掘了别人的祖坟没什么区别。
余悦用一双杀气腾腾的瑞凤眼盯上了眼前的人,但实际上林奕看到的是既迷离又呆萌的瑞凤眼,他连嗓音都不敢大,柔声问道,“把你吵醒了?”
余悦张几次嘴,沙哑的声音才出来,“我这是在做梦?”
破嗓子难听到余悦自己都吓了一跳,像电视剧里快要死的人在抓紧时间交代最后的遗言。
林奕扬了扬唇角,垂下来的眼眸盛满了纵容的笑意,看得余悦晃神,更加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还在做梦。
“一觉睡到现在?猪都不敢像你这么睡的。”林奕直起腰身,手抓住一张椅背,拖了过来,“怎么,你经常做梦梦到我?”
余悦一个激灵,彻底醒透了,他努力地爬起来。
就从躺着到坐起来这个过程中,脑子就像灌了一半水的酒瓶子,还不停地被人摇晃着,晕得他都想撬开天灵盖。
幸好这一觉睡完比上午醒来时要好一点,至少没有那种天旋地转到呕吐的感觉。
但余悦自己看不到的是,他的脸色苍白,精致帅气的五官蒙着几分憔悴,再加上他唯唯诺诺瑟缩在床头的可怜模样,还真有病西施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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