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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一切都不甘寂寞，怒放着自己的生命，谁都不想错过短暂而烂漫的时光，谁都不想带着半点遗憾走向没落。
1973年，暑假。
“周江沿，你过来看看，咱小雷是不是到179那条线了？”李敏站在客厅里喊人，她在给儿子量身高，可她抬头也看清，这几年三个孩子的身高蹭蹭的往上长。
周江沿身着一件绿色军式T恤和军裤，缓步从书房步出。
他高大的身驱扫了一眼小媳妇努力把持着的软尺，吭了一声：“到了。”
李敏甩甩举酸了的手臂，“哎哟，好累。小雷你长的太快了，身上、腿上的肌肉有没有被拉裂？”
她关心地拉着小雷要掀开他的衣服查看，孩子长太快，肌肉受不了，也是会长纹的。那多难看啊。
周雷注意到自家爸爸的脸黑了！
马上按住自己的衣服，“妈，妈，没有，没有，好着呢，好着呢。”之后，躲进了次卧去看书。
“这孩子，跑那么快。”李敏把软尺收起来，放到了卧室。
周江沿跟了进来，带上门，“哎，你贴我那么近干吗？走开，走开一点。”李敏放好软尺，推开周江沿。
“你把我从书房喊出来，就为了看小雷长到多高？嗯？”周江沿紧贴着小媳妇的身体问。
李敏又推了几下，推不动，这男人，真是招惹不得。“是啊，不行啊，不能使唤你一下吗？”
随后，李敏拉着他坐到床边，说：“从66年到70年，好几年没统考了，今年可是恢复了，咱们小雷这一届高中毕业生算是赶上了，没耽误。小雷的意思是要么华大，要么军校，你觉得有把握吗？等了多久，这通知书怎么还不出来呢？”
周江沿沉默片刻说道：“他们73年这一届考生，也未必能如愿。”
“怎么的？你问过人没有？这可是关系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李敏这些天一直不太踏实。三个孩子天天在围在家里转圈圈，都盼着大哥的录取通知书呢。
“问了。天天看报纸关注着。”
“那你看出什么结论来了？”李敏抱着周江沿的胳膊轻声问。
周江沿向小媳妇娓娓道来：“某些领导对今年这次统考的看法并不积极，并予以了坚决反击，一个“零分”的知青出名了……。”
听得李敏的心一个揪紧，“哎哟，那咱小雷怎么办？”
“再等等，如果还没消息，就去当兵。”周江沿拍拍大腿说。
“我不同意啊，周江沿，你得想想办法。小雷是要上大学的，怎么能才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呢？那是害了孩子。”李敏态度坚决。
周江沿轻笑出声，看着媳妇儿，“那你想怎么得？不去当兵，就收拾东西下乡去吧。”
李敏依偎到周江沿的胳膊上，缓缓地说：“你认识那么多人，多问问嘛。陆军学院、空军学校、海军军校什么的，给弄个组织推荐？咱小雷的高中的各科成绩单，我可都留着呢，小雷说他自评的高考分数也不低。哪一样拿出去，都不会让你丢人的。”
……
“行吗？”李敏摇摇周江沿的胳膊，粘着他问。
“小雷那臭小子让你来当说客的？”周江沿挑了挑眉，问道。
“哎，他是我亲儿子，还是你亲儿子啊！搞搞清楚好不好？”李敏一听这话，啥枕头风，温情蜜意的，都没有了。
干脆站起身，双手叉腰，做成了茶壶状。
……
周江沿，怕了。
一个星期后。
报纸上通篇仍然是批判走*派的文章，学生们的录取通知仍旧延期。
李敏天天催，夜夜问。
这天中午，周江沿特意赶回家里来告诉李敏和周雷，“青岛空军训练基地在招飞行员，周雷可以收拾行李了。去面试和体检，如果通过了，直接去青岛空军学校上学。”
“哦，太好了，太好了，谢谢爸爸。”周雷一蹦快要蹿到房顶上去了。
“啊，大哥，要当空军了。”小禾高兴得又蹦又跳的。
小雨也很高兴，他大哥以后就是飞行员了，“大哥，你太厉害了，能当飞行员了。”
周江沿带回来的这个消息，把李敏激动得不行，她猛扑到周江沿怀里，拉下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他两口。
周江沿一瞪眼，周雷他们三个赶紧躲屋里去了，把客厅让给恩爱的爸妈。
“这下高兴了，嗯？”周江沿摩擦着小媳妇搭在自己脖子上的细胳膊问道。
李敏喜滋滋地看着这个伟岸的男人，“高兴了，你真厉害。”
“先说好，我只提供这个消息，小雷能不能通过，得看他自己。”周江沿把丑话摆在前边。
“肯定能，一准儿能。小雷的体格，一点不差。”李敏高兴的要蹦高。
李敏对空军的招录不清楚，事关儿子，得清楚了，“哎，小雷要去哪里面试和体检啊，直接去青岛吗？”
“明天派车送他去市里，咱军区有五个孩子，一块去验。”周江沿低头解释道。
李敏逐渐冷静下来，“哦。原来，不是小雷一个人啊，还有那么多个竞争者啊。”
周雷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妈，我不怕竞争。”
“去，你们是不是都在偷听啊？”李敏被这声音给惊了一下，转身对着孩子们的屋门说。
“你们在家继续高兴吧，我回师部了。”说罢，周江沿松开李敏的手，换鞋出去了。
喜鹊登上枝头鸣叫，周雷不负所望，顺利拿到了空军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可以去上学了。
临行前，李敏在家帮着周雷收拾行李，小雷递一样，李敏往提包里放一样。小雨和小禾都围着看。
“‘全国学解放军’,‘解放军学空军’；这两句名言是咱领袖对空军的高度评价。多好啊，我大儿子能去上空军学校了，毕业了可就是妥妥的一员战斗机飞行员啊。”
自从家里收到录取知书，可把李敏美坏了，比自己去上大学还要高兴呢。
周江沿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对大儿子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是，你爸爸说的对，小雷，在学校时刻听指挥，好好学习，没毛病。”李敏笑眯眯地接上话茬。
“爸，妈，我会的，你们放心吧。”已然长得高高大大的周雷，对自己的要求挺严格的。
李敏回了一趟卧室，从房里拿过来一个信封，看着周雷，徐徐地对他说：“你们爸爸现在的工资涨到了一个月217块钱，要养咱们一大家子，还要时常接济有困难的伯伯叔叔们，这些事也没瞒过你们。”
“现在小雷要去青岛上学了，离家远，多久能回家，咱们也不知道，妈妈在这个信封里放了200块钱，小雷你妥善收起来，平时算计着花，知道吗？”
“太多了，妈。”这么多钱，周雷不敢接，他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
“一笔巨款。”小雨喊出了声，小禾惊得张大了嘴。
“小敏，给他太多了。”连周江沿都惊得放下了双臂。
周江沿淡淡地说：“给他拿走50块钱就行。”
周雷一听爸爸的话，没有压力了，“对，对，对，妈，给我50块钱就行了。”
“周江沿，你要不要这么狠心啊，50块钱够花多久的啊？”李敏嚷嚷着嫌给孩子太少了。
“他在学校里和在咱军区一样，基本上花不着钱。除非他不干正事儿。”周江沿打击道。
“爸……”
“那这样吧，带100块钱，行吗？”李敏从信封里数了一半递给周江沿，让他先拿着。
周雷不敢接，他用眼神请示爸爸。
周江沿接过小媳妇递过来的钱，点点头沉声说：“既然你妈要给，你就拿着吧。有本事，下次回家，你如实交还回来。”
周雷，噗哧一口老血……合着自己一个子儿也花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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