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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
去年的寒假,高三党大多都被家长管得很严,就是许清源也很少有机会出门,所以一个寒假难得有机会去找一次白问渠。还好寒假比以往都要短,正月初十高三的学生就开了学。
现在真的是最后一学期了,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的倒计时是121天。
高三党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备受着煎熬,有的失眠,有的整天精神萎靡,有的焦虑,有的食欲不振,有的胃口大开,但日子还是像流水一样,哗哗地流着。
高三一过,有些人就真的见不到了,有些话该说就得抓住时机说出来,要不然遗憾的可能就是一辈子,这些道理懂的人不少,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学期,递情书、表白的人也不少。
这天晚自习上课前,不少同学三五一群围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
祁洋从外面进来,走到许清源桌旁,“班长,外面有人找。”
“谁啊?”许清源说着没看到外面有熟人。
“不认识,一个女生。”祁洋道。
许清源第一反应是去看白问渠的反应,白问渠趴在书上,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心思在不在教室里。
许清源应下,走了出去。
“祁洋,你想考哪个大学?”胡昊问着他大洋彼岸的兄弟。
“还没想好,不过我想去北方,有雪可以滑的地方。”
“我们市里也有雪可以滑啊!”
“我还是想去祖国最北的地方。”
“那是黑河吧。”胡昊开玩笑道。
祁洋白了胡昊一眼,“你呢?想去哪?”
“我想去大城市。”
“我们市也挺大的,比县大多了。”
“不行,我要离家远一点,最好出省。”
“那一起加油吧,我走咯。”祁洋摆摆手,走回到自己的座位。
祁洋一走,许清源正好也回来,只是人手里多了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班长又收到情书了。”胡昊见怪不怪地叹了一声。
许清源故意拿信在白问渠面前扬了扬,白问渠也就瞅了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你就没有什么感想?”许清源问。
白问渠十分摒弃许清源这种炫耀的行为,坐直身子,“什么感想?祝你幸福?”
“笨蛋!”许清源拿着信封在白问渠头上重重地敲了下,毕竟是张纸,再怎么重也不会有痛感。
“你就没有一点不开心?”许清源试探性地问着。
白问渠沉下心,似在似乎感受着自己的内心,过了一会儿,他抿了抿唇道:“你有魅力,实至名归,我没有不服气。”
“白哥,你就是太低调了,你只要多在学校里转几圈,那迷妹还不得从我们教室排到校门口去。”胡昊好意安慰着白问渠,谁知,竟招惹得许清源一脸不快。
胡昊见状,心里还以为是许清源生怕白问渠抢了他的风头,所有脸上不悦,忙把头低下去看书。
许清源一脸的怏怏不快,转过身,把信胡乱塞到桌斗里。
不知道是不是有的同学也受了感染,那颗为某人扑通扑通狂跳着的心终究按捺不住,非得表露出来。
一天晚自习下课,白问渠和许清源一道往校门外走。
“前面那个是吴魏刚吗?”许清源指向前面一男一女走在一块的两人。
白问渠朝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背影还真像,“应该是吧。”
“你不会是想棒打鸳鸯吗?”白问渠忽然惊骇地拉了许清源一下。
“没有,你看我像那么多嘴的人吗?”
“我看挺像。”白问渠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许清源还是听到了声音。
“没……”白问渠准备否认,不想刘佳文忽然跑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白问渠和许清源二人一脸惊异地看向她。
刘佳文眼睛一直盯着白问渠,就是对许清源说话视线也没有移开,“我有话要跟白问渠说,你可以先走吗?”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的?”许清源料定来者不善,脸色阴下来做好战斗准备。
“你还不明白吗?”刘佳文性格天生豪爽,指了指自己和白问渠,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许清源看了眼白问渠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实在放不下心,“你说你的,我听听怎么了?”
刘佳文实在拿许清源没有办法,呼了口气,“行,你爱听就听吧。”
三人走到办公楼后面的那块草地上,找了处僻静的角落。
刘佳文清了清嗓子,面对着白问渠,没有一点顾忌许清源在旁边,直接开口道:“那个……我喜欢你,就是想跟你说一声,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如果你不讨厌我,不如就考虑一下我,到时候我们可以去一个城市上大学。”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白问渠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像是脑子还没转过来似的,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正主还没有急着回答,许清源先是急了眼,一口拒绝道:“不行!他不喜欢你!你话也说完了,可以走了吧。”
“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我们很搭啊!你看我的性格像个男生,他的性格温和得像个女生,正好互补了,以后我还可以保护他。”刘佳文争辩道。
“不需要你保护,有我保护就行。”许清源半挡在白问渠身前。
“我要听回答。”刘佳文不理会许清源的话,把目光投向白问渠。
许清源见白问渠犹豫不决,生怕他是心动了,眸中带着忧色看向白问渠。
白问渠咽了口唾沫,“我答应。”
许清源瞪大眼睛盯着白问渠,正欲发作,白问渠紧接着又道:“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我可能会答应,但是我已经答应许清源跟他去北京了,所以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我也可以去北京。”刘佳文还是不放弃。
“你爱去就去,人是不可能让给你的。”许清源道。
“你什么意思?”刘佳文疑惑地看向许清源。
许清源歪了下头,“借一步说话。”
于是白问渠就眼睁睁地看着刘佳文跟着许清源两个人走远,一起背着自己说起了悄悄话。
也不知道许清源说了什么,几分钟后,刘佳文一脸的惊魂未定,她微低着头看着脚下,走到白问渠面前,“那个……以后再联系吧,你好自为之。”
“这就解决了?”白问渠心里惊奇,猜不出许清源对刘佳文说了什么,后来去问,许清源也只是笑笑,顾左右而言他。
还有……还有什么难忘的事?白问渠努力回想着,那是最后一次坐在窗户旁赏着窗外的樱花,于白问渠而言,这是劳累生活里难得的一味调剂。高三固然难忘,但是大多时候还是被作业和考试充斥着,再说难以忘怀的当然还要数高考了。
白问渠清楚的记得高考前夕,班上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吃饭,许清源又喝得醉醺醺地回了家。一切恍如隔世,其实也就发生在几个月前。
六月一号,学校里一片欢声笑语,大家欢庆的不是六一儿童节,而是高三党苦逼的生活终于落下了帷幕。
整个高三那一栋楼,楼上楼下人流涌动,个个脸上都挂着难掩的喜悦。
马坤拿着学校发给学校的考试专用2B铅笔和垫板来到教室,一一发到学生的手上,最后又不免来一段临别赠言。
“事已至此,不管你们肚子里有没有货,既然已经被推到战场上,那就要自信勇敢地往前冲!你们要记住,你们是青山中学的学生!今日你们以学校为荣,他日金榜题名时,学校以你们为荣!”马坤站在讲台上满心激动地说道。
“好!”杨晨带头,同学们也跟着喝彩鼓掌。
最后马坤又一一叫着学生的名字为他们发了准考证,再三强调了考试的注意事项后,高三四班就正式解散了。
教室里的学生拿着手机忙着找同学合影,教室外白花花的试卷、书页从天飘落,楼下负责清洁的大叔指着楼上破口大骂,楼上有些胆大的学生全然不顾,非得把手里的试卷都扔了才觉得痛快。
大家搬书的搬书,打扫教室卫生的打扫卫生,教室后面孤零零的倒计时“6”也不知被谁擦得不见了踪影,学生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逐渐冷清下来,最终整栋楼都归于静寂。教室外的樱花树伴着和暖的晚风轻轻摇曳着,可惜不管它树叶再茂盛,明年开得再怎么似锦,这里再也不会有那个少年坐在窗户旁边痴痴地赏它。
许清源本来是想请白问渠在高考前去吃一顿大餐的,提起的时候刚好被胡昊听到了,他也想一起吃个散伙饭,于是许清源索性招呼了几个想来的同学一起坐了一桌。
李阿姨土菜馆顾客满座,许清源、白问渠、胡昊、吴魏刚、杨晨五人围坐一桌。
本来许清源也邀请了俞文翰,不过俞文翰一心要回家复习,所以没有来。
“胡老板,以后赚了大钱可不要忘了我们这帮穷同学。”杨晨喝了几杯啤酒,脸上跟要烧着了一样整个脑袋连着脖子红成一片,他一只手搭在旁边坐着的胡昊肩膀上开玩笑道。
“杨老板,你话说的太早了,以后谁求谁还不定!”胡昊也喝了酒,但是不上脸,人看着也比杨晨清醒。
另一边三个人看着就正常不少,吴魏刚一只手握着啤酒杯,手指在杯子上摩挲个不停,“许清源,你学历史以后是想干什么?鉴宝吗?”
“考研考博,到博物馆工作也挺好。”许清源浅笑道。
吴魏刚点头,“你们学霸就是不一样,书越读越有劲。”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许清源问。
吴魏刚摇头,“先考完分出来再说吧,我这种成绩有哪个学校收就不错了。”
“白问渠,你以后怎么打算?”吴魏刚看向许清源旁边一直静静坐着吃菜的白问渠。
“不知道,随便上什么学校都可以。”白问渠顿下筷子道。
“他跟着我。”许清源道。
吴魏刚震惊地看了一眼白问渠,虽说白问渠最后成绩确实提高了不少,但是怎么不可能比得上许清源吧,吴魏刚嘴上没有问,只是道:“你要白问渠跟你一起念书念到三十几岁?”
许清源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硕博连读可以少上一年,就算读完硕士再去读博也没有到三十。”
吴魏刚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好像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站起身,双手拿起啤酒杯举向许清源,“一直没好好跟你道个歉,以前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今天来其实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
许清源起身,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小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重要的是当下。”
吴魏刚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一皱起眉毛就显得很是凶恶的脸放松下来,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他昂起头,被慢慢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许清源为表原谅他的诚意,自然也不能落后,把啤酒倒满玻璃杯喝了个干净。
“班长,我也要敬你一杯,苟富贵,勿相忘啊!”杨晨猛地站起身,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胡昊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许清源笑着也跟他喝了一杯,杨晨刚坐下,胡昊接着又站起来,许清源照样也跟他喝了杯。
“少喝点吧,待会儿走不回去了。”白问渠劝道。
“没事,不还有你嘛。”许清源坐下来,脸上的红开始晕开。
“对,白哥,你怎么不敬班长一杯?”胡昊道。
许清源把酒杯满上,举起来等着白问渠,白问渠只好由着他,倒了酒和他碰了下。
许清源一兴奋,突发奇想,硬是把自己手里的酒杯趁白问渠不注意贴在了他唇上,“喝完。”
白问渠瞪大眼睛想推开,旁边的胡昊和杨晨跟着起哄拍着桌子道:“喝完!喝完!”
无奈之下,白问渠只好准备接下酒杯,可是许清源还是不放,愣是喂完才放开。
这还不罢休,白问渠喝完,他又要求白问渠来喂他,这次吴魏刚也加入了起哄的队伍,三人拍着桌子的声音混入店里嘈杂的说笑声中。
白问渠脸上写满嫌弃,但还是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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