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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在广宜王府搜了一圈,果然没见到承千里的身影,而且听下人们说,从早上就不见了,说明他已经跑了一天了。
师逸尘气的牙都要咬碎了,跑了一天了?那不就是他一出门承千里就赶紧跟着跑了,这会儿估计早出了义城了,现在让父王封城都来不及了。
师逸尘忍着没在王妃屋里发脾气,回到自己房里就把该砸的东西都砸了,那动静大的,把东厢房的几个小孩吓得不轻。
“千里真跑了?不会吧?”来财听着那边小世子还在砸东西,小声问大家。
狗剩皱着眉头没说话,小兰吓得躲在了彩蝶怀里,小世子性子一向温和,对着他们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没想到生起气来这么恐怖,彩蝶安慰的摸摸她的头,“应该不会吧,他为什么要跑啊?咱们在广宜王府住的多好啊。”
“是啊。”庆平慢慢道,“有这么多好吃的,这么多好朋友,为什么要跑呀?”
“听他们说千里不想当下人,所以跑了。”来财继续偷偷道,“我看他心气儿高的很,说不定是真的,你看他对着世子都没过好脸色,说不定早就想跑了。”
“行了都别说了。”这时候狗剩终于发话了,“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该怎么伺候世子就怎么伺候,其他东西都别想了。”
来财撇撇嘴,没再说什么,狗剩皱着眉头坐在床上,他没想到王爷会用一个承千里逃跑的理由来打发众人,就算是有什么秘密任务也可以用其他的理由吧,说他逃跑了,把小世子气成这样,以后他还怎么回来?
与此同时,王妃卧房里,听小丫鬟来报世子还在发脾气,王妃不由偷偷松了口气,对正在淡定喝茶的师金成道,“还是王爷你说的对,今日若是跟他说是咱们送走了承千里,我估计这脾气现在就发到咱俩身上了。”
“嗐,到底是个小孩儿,发两天脾气就算了。”师金成悠闲道,“说不定没几天他就把那承千里忘到脑袋后面了。”
“若不是承千里确实有那个天赋,我也不舍得让咱们儿子这么生气,毕竟他俩相处的确实挺好的,而且承千里都跟了尘儿四年了。”王妃幽幽道。
“你要是跟他商量,他铁定不同意。”师金成耸了耸肩,“尘儿现在还小,想不了那么多,只想跟他那小伙伴一起鬼混长大,你就算跟他讲这对承千里跟王府都好,他也不懂,放心吧,小孩子心性,没两天就把人忘了。”
王妃拍着胸口道,“你是不知道吃饭时他发了多大的脾气,差点把饭桌给掀了。”
师金成听了这话却没生气,还有些得意,“不愧是我师金成的儿子。”
王妃轻轻推了他一下,自己也挺为儿子自豪的,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送走了一个下人,其实谁都没把这当回事,姗姗起身帮师金成续了杯茶。
师逸尘把房间里能砸的东西全砸完了,喘着粗气,看着满屋狼藉,陷入了沈默。
桌上还放着那个已经完全化掉的糖人,师逸尘看到又是一肚子的气,自己糖人都给他买了,这家伙竟然逃跑了,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虽然说承千里前日就想吃了,但他昨日确实是有事给忘了,又不是故意的,又不是故意不给他买的,他好歹是世子,是承千里的主人,他就算真忘了又怎么样,哪有下人对着主子发脾气的。
而且自己这么些年又没真把他当成下人,他就算不想做下人了,跟自己说一声不就好了,这府里的活计什么时候让他动过手,不就是整日陪着自己练练功吗,连这都不愿意吗?
这有什么可跑的,就算以后不愿意陪着自己练功,说一声不就得了,自己又不会逼他,不吭不哈的逃走了算怎么回事?
本来就没把他当成下人,本来也就没指望他伺候,老老实实陪着我不就得了……
有什么可跑的……
小世子坐在满屋子狼藉里,一时间竟有些委屈,虽然小时候有很多仆从伺候,也有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但师逸尘自问自己对承千里最好,也没把他真的当成下人过。
就这他还敢逃跑,简直是白眼狼。
把他抓回来一定要狠狠教训,让他再也不敢乱跑。
第二日,师逸尘依旧没罢休,大早上的就进了王妃的卧房,吵着闹着让师金成给他找人,师金成自然答应,装模作样的派人出去找那传说中逃跑的下人。
就这么浩浩荡荡的还真找了好多天,甚至在衙门口贴了张带画像通缉令。
师逸尘就这么在家里等了好些日子,甚至还跟着府里的侍卫一起去街上寻过几次人,不过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抓着人的。
广宜王夫妇也任由他折腾,知道他不把这气撒完肯定会没完没了,就由着他闹,他想出去找人就让他出去找,他想贴通缉令就让他贴,所有要求都依着。
说到底师逸尘不过是个十岁小孩儿,对突然消失的小跟班有些执念也能理解,不过日子还长,时间一久总会忘了。
果然,师逸尘忙活了三个月之后,明显的情绪就没那么高涨了,也不再一个劲儿闹着师金成给他把人抓回来了。
对广宜王夫妇来说这只是府内平淡生活的一段小插曲,既然有人说承千里是可塑之才,他们就把他送去训练,为王府日后添个强力护卫。
知道跟师逸尘肯定商量不通,便自作主张替他决定,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小的事,就跟府里今年要不要多买两个下人差不多,做个决定就行,不用费心。
他们不会知道这对小小的师逸尘能有什么影响,师逸尘就算再喜欢这个小跟班,说到底就是个下人,能记得他多久。
看吧,三个月就忘了。
师逸尘忘了吗?
当然没有,他只是知道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了,人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他放弃了吗?
更没有。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又不傻,师金成虽然一直按照他的要求在城内城外的寻找,但就派那么几个府里的侍卫,根本就不像是认真找人的,他也知道承千里对师金成来说不过是府内众多下人中的一个,根本就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但是承千里对师逸尘是不同的,师逸尘绝对不允许承千里就这么跑了。
他现在找不到人不代表以后也找不回来,等他长大了,就算把和安国翻过来,也要把承千里给抓回来。
师逸尘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便不在一味央求师金成,只是把这件事埋在了心底,等他长大,这颗种子自然会持续发芽。
过了这么久之后,王妃看师逸尘终于不再左一个承千里右一个承千里,也偷偷放下了心,相信了师金成的话,果然小孩子心性,就算再要好的朋友,没几天不见也就忘到脑后了。
日子继续一天天过着,自从师逸尘不在提承千里之后,仿佛承千里这个人就人间蒸发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再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
连跟他一起长大的彩蝶他们,都没在提过承千里。
和安十三年。
师金成年事已高,前几年就把爵位让给了长子,如今的广宜王是师逸尘的大哥,师明朗。
师明朗妾室所生,却是个能干大事的材料,不过和安国王爷有爵无权,说到底就是个荣华富贵,就算有一身本事也做不了什么事。
不过是帮着皇上处理处理政务,闲着没事儿斗鸡遛狗罢了。
广宜王府虽然主人换了人,不过师逸尘依旧是光鲜亮丽的世子大人,近几年王妃年纪也大了,实在是照应不动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小儿子了,也就不再整日粘着他,随他去了。
儿子长大,实在是管不了了。
师逸尘十八岁这年,带着他的一众仆从搬进王妃以前住的含杨阁,主要是他自己长大了需要更多人伺候,住的地方也要更大更宽敞。
他以前住的院子没有名字,就是离含杨阁近,所以暂时住在那里,方便他随时来找王妃。
如今他年纪长大,王妃近几年信佛信的不行,特地在广宜王府开了间禅院,每日都住在那里面,就把自己的院子让给了儿子。
师逸尘带着几人搬进含杨阁这日,把几个小孩儿高兴坏了,他们终于每人都能有自己的床了。
彩蝶和小兰也终于不用跟三个大男孩住在一间屋子里了,虽然有帘子拉着,但到底不方便,如今搬进了含杨阁终于可以分开住了。
八年过去,彩蝶不负众望长成了一个标志的大美人儿,眉眼里都是风情,好多府里的年轻小厮都偷偷喜欢她。
小兰没有彩蝶那么好看,但也清秀可爱,尤其是嘴角的小梨窝,看着十分讨喜。
彩蝶正要拿自己的包袱,那边狗剩开了口,“彩蝶,东西俺来帮你搬,你俩别动手了。”
狗剩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大的,如今有二十多了,长相依旧憨厚老实,身材却跟小时候不同,十分的强健壮硕,比旁人都高出一个头,彩蝶看他那身大块头笑了笑,便由着他拿起了自己的包袱。
“彩蝶姐姐,我们终于要分开睡了,晚上你会不会想我呀。”这时旁边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彩蝶转过去看着提着小行李走近的庆平。
庆平小时候便长得可爱,像个小姑娘似的,如今长大了倒还是一点没变,身高都跟高挑的彩蝶差不多,白兮兮的一张小姑娘脸,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没跟他的狗剩大哥学到一点男子气概。
狗剩从他手里接过那袋小行李,大巴掌往他脑后一推,“赶紧的吧,再磨叽天儿都黑了。”
“含杨阁真大啊,真漂亮。”来财也扛着大包袱走到了近前,看着房顶飞檐感慨道,来财跟小时候一样,样貌依旧普通,个子倒是拔高不少,长了张聪明象。
他们几个是从小跟着师逸尘一起长大的,如今也算是府中老人了,现在是正经广宜王府下人,从好多年前开始就不再陪着师逸尘一起读书了,其实他们也根本就不会读书,从始至终喜爱读书的都只有一个人。
“偏殿你们自己选吧,含杨阁大,两人住一间就行。”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几人回头,看着大步走近的师逸尘。
十八岁的师逸尘,身形修长仪表堂堂,完全张开的五官英气非凡,眉目清秀丰神俊逸,实在是生的一副骄人面孔。
小兰看他走进,偷偷红了脸往彩蝶身后躲了躲,小世子小时候长的也好看,可那时候他们毕竟年纪小,都没什么其他心思,如今年岁见长,终于能体会师逸尘的英姿,如今每每见了都如同怀春少女,甚至不敢往他英俊的脸上看。
彩蝶对着师逸尘笑了笑,“嗯,我们这就挑,世子今晚在府里吃饭吗?我给你做。”
长大了些的师逸尘已经在外交了好些朋友,现在留在府里的时间变得少多了,每每都有交际应酬,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像小时候了,如今几人都知道师逸尘是天之骄子,是自己的主子,小时候还能把他当朋友,如今可不敢了。
师逸尘摇了摇头,“我今晚有约,你们不用管我。”
义城的贵族子弟几乎都互相认识,甚至还偷偷拉帮结派,自己的父亲在朝堂跟哪位大人交好,与哪位大人敌对,都决定着他们交友的选择。
师逸尘还好点儿,因为他是世子,是皇家贵族,到底跟普通官员子弟还是有不同的,他交朋友还能稍微放松些。
长大了之后也成为了其他人拉拢的对象,他也不是很喜欢去外面与人喝酒作对,不过总归在府里呆着也无事,故而有人邀请他一般都会出来。
今晚就是雇员外家的大公子做东,请他去宝怡楼喝酒,宝怡楼是义城有名的大酒楼,一夜能花百两黄金,连师逸尘都不敢说日日能去,如今有人请客,自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他回房换了件衣服,就坐上马车去了宝怡楼。
宝怡楼高八层,形状如塔,在义城简直一枝独秀,也不知背后主人是哪位,竟能让他在义城盖这么一座高楼。
师逸尘的马车挂着广宜王府的标志,一在宝怡楼外停下就有小厮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搬了个小马扎供他下马车。
师逸尘跳下马车,随意的整着衣领,问,“雇公子到了没?”
雇员外在义城高调的很,雇公子随他父亲,这义城各大酒楼就没有不认识他的小厮,那小厮赶紧点头哈腰道:“到了到了,天字一号房,小的这就领您进去。”
“嗯。”师逸尘轻应一声,跟着小厮进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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