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逆流（伏赫）

　　“当然不是。”里德尔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小巧的啤酒，瓶身是深邃的蓝色，“秘鲁的冰霜啤酒，想尝一尝吗？”
　　赫敏有些惊讶，随意地点点头，“哦，当然可以。”停了停，她又说道，“不过，我想这么一小瓶恐怕不够两个人喝。”
　　这倒不是她托大，这个小瓶子确实比一般的啤酒瓶小很多，顶多只有标准件一半的容量。
　　“不用太多，一小口就够劲了。”里德尔变出了两个玻璃杯放在窗台上，他正要打开瓶盖，赫敏连忙按住了他的手。
　　“我想还是出去吧。”她提议道，呆在这儿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而且她对那瓶啤酒的效力表示十分怀疑。
　　里德尔点点头，收起酒杯和啤酒穿过窗帘往外走，赫敏等他离开房间后才悄悄地从窗帘的另一边走了出去。她还没走到门边，一个已经喝醉的男生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显然把她当成了某个他认识的女生想和她搭讪，赫敏赶紧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拉开大门溜了出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细碎的星辰从黑色的夜幕抖落，清冷的风冲散了音乐和酒味，赫敏的大脑忽然清醒起来。
　　等一下，她刚答应了什么？和里德尔一起去喝啤酒？天哪，她刚刚一定是没带脑子，且不说和一个男生喝啤酒这件事本身正不正确，他之前在聚会上两次让自己难堪，现在自己却跟他像个朋友似地去喝酒？她一定是疯了！
　　赫敏摇摇头，决定趁里德尔还没发现她之前赶快离开。然而她刚走到另一个教室门口，那扇门就打开了，男孩站在门口看着她，手中捏着一只高脚杯。
　　“你打算逃跑？”里德尔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
　　“我忽然想起来今晚还有事。”赫敏镇定地说道，“如果你想喝酒的话，可以去找别人陪你。”
　　“你没有事。”里德尔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只是不想和我呆在一块儿。”
　　“你知道就好。”
　　“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
　　赫敏皱起眉：“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但我觉得有。”里德尔肯定地说道，“不过走廊不是一个好的谈话地点，进来说吧。”
　　赫敏瞪了他一会儿，还是很不情愿地走进了空教室。她没有继续往里走，而是靠在了门边一张桌子旁，朝他不耐烦地点点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里德尔低头看着手中剔透的高脚杯，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杯壁，神色竟显得有些落寞起来。
　　“我觉得你对我存在一些误会。你似乎觉得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但其实不是。”
　　“你说哪些事情不是你做的？”赫敏扬起眉毛。
　　“克拉克和奥利芙的悲剧不是我造成的。我对此表示遗憾。”里德尔平静地说道。
　　“我没有说那是你干的，但是你却不肯告诉我真相。”赫敏冷冷地说道。
　　“我没有说过我知道真相。”
　　“那好，就当你不知道真相吧，那你为什么要篡改奥利芙的记忆？难道不是因为她和这件事有关，为了掩盖真相才这么做的吗？”赫敏耐着性子问道，她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既然你要掩盖真相，那你肯定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不是。”里德尔想也不想地否认了，“她的记忆或许被人篡改过，但肯定不是我。我想要帮她修复记忆，但没有成功。”
　　“修复记忆？”赫敏困惑地重复了一次，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知道得并不比你早多少，亨德森。为了赶时间，知道后我马上就去了现场。你只看到了事物的表象就来质疑我，也没有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他低声说道，甚至还带有一丝委屈，赫敏愣愣地看着他，内心的火气不知不觉间已经消下来了。
　　“那之前马尔福的举动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让我接近奥利芙？”
　　“他大概是关心则乱吧，你不用理他。”
　　“可是——”她张了张口。
　　“可是什么？”里德尔认真地问道，他不知何时把酒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定定地望着她。赫敏的内心忽然滋生了一种她被热切地期待着的错觉，这让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对啊，之前自己为什么那么坚定地怀疑他呢？除了奥利芙被篡改记忆、洛奇被诬陷为真凶以外，里德尔似乎并没有做其它的事，而这两件事现在已经从他口中得到了勉强能接受的答复，虽然还不知真假……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真的误会了他？难道他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自己怀着以前的偏见在恶意揣测？
　　赫敏的脑子乱得不行，她按了按眉心，强迫自己稳定下来。不对，这其中一定有哪里被她漏掉了……一定有哪里……
　　她长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就算奥利芙他们的事是我错怪了你，那么我想知道，里德尔，弗古拉妹妹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呢？”
　　对，就是这个，弗古拉的叙述才是真正压断最后一根稻草的东西。在她的故事中，他是那个残酷冷漠的男生领袖，而非温和礼貌的尖子生，他擅长伪装和欺骗，几乎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包括她。
　　“那件事情我深表遗憾。我没法帮助她，而这似乎让她对我产生了很大的怨恨。”里德尔流露出一丝为难，他叹了口气。
　　“你没法帮助她吗？可是……可是那些欺负她妹妹的人，他们都是以你为首的呀！”赫敏吃惊极了。
　　“她是对你这么说的吗？”里德尔抬起眉毛，“她说那些人都以我为首？”在得到女孩肯定的回答后，男孩的表情更纠结了，似乎有些尴尬，“看来她对我的误会很深。实际上我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无所不能。那些欺负他妹妹的男生是高年级的学长，你觉得他们会听一个年纪比他们还小的男生的命令吗？我和他们仅仅是认识而已，自然帮不上什么忙。”
　　“……可她说你的态度很恶劣。你对她说了很过分的话。”赫敏喃喃道，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动摇了，“你对她说‘揍一顿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啊，这句话确实是我说得不对……我的措辞有误。但你要相信，我的本意只是想安慰她，当然，很不明智地起了反效果。”里德尔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不安他伸手想去拿那个酒杯，手却一滑，不小心碰碎在了地上。赫敏连忙抽出魔杖说了声“恢复如初”，将杯子拿起来递给他。
　　“我们喝酒吧？”里德尔变出一张手帕擦了擦酒杯，漫不经心地提议道。
　　“呃……”赫敏看着看着他熟练地用开瓶器打开瓶盖，不禁有些怀疑他以前是不是经常干这种事。
　　“不，我以前没有做过。”清凉的浅蓝色酒液倾入两只酒杯中，浮起浅浅的一层泡沫，像是积在蛋糕上的奶油，他把倒空的酒瓶放在一边，“这是第一次。”
　　赫敏端起高脚杯，好奇地观察着杯中的液体。那像是一片蓝蓝的海，海底慢慢结起了一层冰，摇晃起来发出珠玉碰撞的脆响。海面上升起了泡沫，似乎被阳光一照就会破碎。
　　她看了里德尔一眼，后者已经开始慢慢地喝酒了，她也就不再犹豫，将杯子放在唇边抿了一口。
　　清爽又辛辣刺激的感觉瞬间充斥整个口腔，赫敏觉得她的舌头像是被电击过一般，每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又麻又酸。这种感觉随着酒液的灌溉不断加剧，到最后她的整个大脑都又冰又昏眩，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她看向里德尔，他似乎也没有料到这啤酒的味道这么烈，一贯苍白的脸颊竟有些发红。睫毛颤了颤，那双漆黑如夜的眼睛看向她，他的嘴角微扬：“感觉怎么样？”
　　“……带劲过头了。斯拉格霍恩居然敢把这种东西给你。”赫敏一手撑住了旁边的桌子，她觉得越来越晕了。
　　“我想，他大概只是觉得好玩。我敢说他的仓库里还有无数瓶。”里德尔拿着酒杯朝她走去，不知为何，赫敏觉得他的步子在晃……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她自己的视野在晃，晃得厉害。
　　“我们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她皱起了眉头，想努力赶跑喉咙间那种麻-痹般的刺激感。
　　“科尔夫人也说过未成年不能接吻这种鬼话，不过我们都知道那是因为她看见了史林德和艾达在洗衣房里亲热。”里德尔耸耸肩。
　　赫敏呻-吟似地叹了口气，她的嘴唇都要麻掉了，冰霜的感觉一直残留在舌尖齿缝中。她摇头，她觉得自己摇了好几下，又蠢又傻：“那不一样。不一样。那是胡扯，但这个是法律。”
　　里德尔看着女孩涨红的双颊，如果说他只是微有些红的话，她简直红得像鬼飞球，但她显然没有意识到。他的手贴了贴她的脸颊，轻声说道：“我也觉得那是胡扯。”
　　他轻轻地托住她的后脑勺，咬了一下她的下嘴唇。她愣愣地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做了些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他的指腹抚摸着她的唇瓣，慢悠悠地问道。
　　“很麻、很僵……”她像是想了想，“还有点痛。”
　　“很快就不会了。”他安慰道，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酒的香气在两人的口中弥漫，迷醉着神经。他的舌尖勾起她的舌头用力吮_吸，原本在冰霜啤酒作用下变得冰凉的舌渐渐解冻，变得火热起来。赫敏觉得那酒味似乎更浓郁了，简直像烈焰在燃烧跳跃，吞没了她的理//-/智。
　　按着她后脑勺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了，她仿佛沉溺在浓香的酒海中，感官被极致地满足了，所有的防备都土崩瓦解。她的双手缠上那人的腰背，而他也紧紧搂着她，仿佛要把她压进骨血里去。
　　“我想这才是冰霜啤酒的正确喝法。”气喘吁吁地分开后，男孩摸了摸嘴唇，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八道。”不知是不是错觉，赫敏的脸似乎更红了，“你只是在找借口。”
　　“我还需要找借口？”男孩仿佛听见了什么有趣的言论，扬起眉毛，“如果我想吻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啤酒。”
　　说着他又靠上来在她嘴唇上碰了一下，赫敏慌张地拉开教室的门，夺路而逃。
　　跑出很远后，她渐渐停在一条空旷的走廊上，风吹进她的领口，凉得她打了个寒噤。赫敏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还是有些发烫。
　　“真是疯了。”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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