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OA/SY逆光·逆流

　　到澳门政府公开致歉为止，又耽搁了五天，事件终于可算是告一段落了。原本还犹豫着是不是先回一趟日本比较好的忍足和手塚，在接到法国打来的电话后当即就决定了直飞波尔多。与幸村真田他们匆匆道过别，此刻一行五人正在赶往机场的路上。电台里还在滚动缪斯之泪游轮沉没的新闻，以及澳门政府对此次“事故”的处置方法。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大石握着方向盘皱着眉，旁边的忍足直接将收信关掉换了张CD。
　　如果用损失的多少来衡量，他们算是相当幸运的“参与者”了。只在手塚脸的颊上残留着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其他人也都没有受伤。
　　“虽然没什么重大损失，但总觉得集体被摆了一道，还真让人不快。”乾又沙沙沙地写着什么，手塚和忍足好像都没有接话的意思。
　　“嘛……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好的结果了。本来我们也不是为了授权书而来的……虽然是这样……”
　　“大石，车就停在这吧。一会儿会有人来回收的。”再往里走停车也会不方便，听从了忍足的话，大石把车停靠在比较显眼的地方，几人就此下了车。大石和乾要乘坐直飞大阪的航班，时间上也比他们要早一些。在机场大厅里互相叮嘱几句，两路人马就分道扬镳了。忍足去办理托运，不二拉着手塚就近找了地方坐下来等。
　　“要不要饮料？”起床的时间太早，不二实在吃不下东西，就空着肚子直到现在。一路沉默的原因更多是因为晕车，说实话到现在胃里也还很不舒服——只是没想到不管再怎么隐藏还是被恋人发现了。“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你陪我。”
　　“就算吃不下，至少要喝点什么。”不二拽着他的衣袖摇头。感觉自己的变化是挺大了，自从发现手塚对他的示弱撒娇没有办法，不二就常常使出这一招。果然皱着眉的恋人反握住他的手挨着他坐了下来，不二得逞地一笑仰面靠在椅子上。
　　“呐，被人盯着的感觉真不好受呐。”
　　“嗯。直到我们登机，这个都避免不了。”
　　“他们也是公务不得已，你不是也让海棠跟着我么？尤其是我在多伦多的时候，他可是跟得很紧呐。”不二给手塚讲了海棠第一次跟到图书馆的事，因为那样的面部特征被图书馆人员拦下来非要核对证件什么的，不二虽然假装没有注意到，但其实忍笑也忍得很辛苦了。诸如此类的事没少发生，估计海棠自己也知道早就暴露了吧。
　　“还在大阪的时候，他就说瞒不了你。”
　　“还真是什么都向你汇报呢。”那应该是他们还没有正式见面的时候吧。不二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被人跟踪的事，久而久之对那个气息也就熟悉了，所以解救幸村的那次看到海棠也丝毫没有怀疑。“那你怎么没换个人来呢？说不定别人还能多撑几天。”把他的得意之色看在眼里，手塚瞥他一眼无奈摇头：“因为你当时没有立刻就反弹，忍足还加重了防备，我也很意外。”
　　“哼，你忘了我那时的目的？一开始就反弹了——我们还会发展成这样么？”因为是在公共场合，不二只是用手指挠挠他的手背示意，手塚紧紧扣住他作怪的手。“你如果真的想做，就算是‘反弹’也可以做得很漂亮吧。”这可说是夸奖？不二更加得意了。
　　椅背硌得脖子疼，他干脆装睡靠在了手塚肩上。
　　“虽然被人盯梢肯定会不舒服，但是我感觉得到从一开始就没有恶意啊。既然目的不同，自然也不会厌恶得那么厉害了——话说也就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保护过度，我才会被幸村给教育了吧……”
　　“教育？”
　　“嘛，没什么。”赶早班机的人好像不是很多，几个步履匆匆的过客或进或出的，夹着公文包或打着电话，还有拿着报纸喝着罐装咖啡的。不二找了个舒服的倚靠点轻声问：“忍足一定也看了报纸吧。”
　　正如他所料，手塚沉默了，不二睁开眼睛。
　　“我说不定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呢。”
　　“不二？”
　　不二笑着抬起头：“在这里的几天，好像和以前的时间完全颠倒了呢，以前都是我看着你们‘出双入对的’。”不二睁开一边眼睛瞄一眼忍足的方向继续道：“现在看着忍足一个人来来去去的，反倒有些不协调的感觉了。”说不定手塚也暗暗地羡慕过吧？那两个人还总是故意在不二面前表现得很亲昵，最可气的就是即使亲昵看起来也毫不做作，这样更让人受不了！“你说、那个人会怎么选择呢？最后的最后。”没有等手塚认真思考的答案，不二一歪头笑着道：“如果是现在的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忍足已经拿着签证向这边走来，不二先一步站了起来。
　　“所以说Tezuka，那就是我说的一辈子。”
　　“……嗯。”

　　授权书事件的不了了之早在缪斯之泪上就想到了，在这里的三个人一定都不意外。大石所说的“本来就不是为了授权书”是事实，却和他们所想的事不在一个层面上。恐怕大石和乾都是以青组现在的实力和地位来做考虑，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一开始这件事就是个噱头吧。事实上就算不是如此，那个烫手山芋青组也不可能带回“家”里面去。“抢”东西容易，守不守得住是要拼“家底儿”的，对现在的青组来说还没有那个余裕。
　　至于俄罗斯黑手党的事，也完全没有出现在任何新闻里，想必双方高层都已经达成某种共识。原本这一方也无真凭实据，虽然真要想找的话还是找得到，但是考虑到中国大陆和俄罗斯的关系，哪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再者，二次入场来抢授权书的全是各国□□人马，怎么可能会有政府出面为□□讨个说法？而□□也不可能愚蠢到与他国政府叫板。再说出了这么大的事，继续展开竞拍也不可能了，既然没有任何人抢得到“好处”，也不会有人有所不满。这就是所谓的“不患贫，患不公”了。
　　多么精密的计划，真叫人喟叹不已。不仅牵扯了本国内的议员选举，还连带了其他国家互相牵制，这是普通人能做得出来的事吗？——不，当然不是。但是如此大事件的诱因，却是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个人问题。人类所谓的“爱”，是一种能够建立起一个世界，也能同样地摧毁一个世界的感情。
　　如果换做以前，这种事不二绝对不能理解，也不可能接受得了。现在却觉得，能够遇见一个、值得自己建立一个世界，也甘愿为其毁灭一个世界的人，与之携手，以一生为誓，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
　　飞机终于起飞了，他靠在手塚肩上，已经困到睁不开眼睛。
　　“小姐，麻烦给我一条毛毯。”
　　“好的先生，请稍等。”
　　不二终于沉沉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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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想到手塚他们所说的庄园居然就是鼎鼎有名的柏翠庄园，不二确实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对于Roy夫人立刻就接纳了他的事不二感到非常高兴。下飞机后才想到要去见手塚重要的家人自己居然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接受身为男子的自己，因此而紧张得不行，甚至还苦恼于该怎么称呼对方。问过手塚后，也没有对个性认真的恋人的话有所怀疑，结果就造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尴尬场面。
　　亲切地握着他的手的Roy夫人，连嘴角的皱纹都非常有妈妈的感觉，于是不二看了眼自己的恋人，非常乖巧地柔声唤道：“母亲大人。”好不容易才克服尴尬害羞的心理按照恋人的指示去做了，结果居然惹得夫人掩口哭了起来，害的不二完全不知所措。后来才知道是被手塚和忍足给“陷害”了——结果这兄弟三人，即使是对这位真正如同母亲般的人，他们也从未以“母亲”来称呼过。好在借了不二的光，手塚和忍足终于也都坦率地一起围在夫人身边，诚心诚意地喊了声“妈妈”。
　　“哦，我的孩子们，我爱你们！”泪流满面的夫人坐在轮椅上倾着身与手塚和忍足分别拥抱，在两人的双颊都亲吻一下：“我的上帝，愿我主赐福于我的孩子们，愿你们平安、健康，愿免去灾厄，愿你们幸福，快乐。我爱你们，我的孩子们，我是这么地爱着你们啊！”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带给不二很大的触动。手塚和忍足跪在夫人膝下，Roy握着他们的手亲吻，止不住欣喜的眼泪。看到这样的画面，难免想到在家的母亲和弟弟裕太，他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还真是不孝啊。这次回到大阪一定要在家多呆几天才可以，不二这么想着。
　　“Syusuke？Syusuke也过来啊。”擦拭了眼泪的Roy向他招手，恋人也对他点头微笑，不二深吸一口气迎上前去，加入他们的天伦之乐。

　　丰盛地午餐之后几个人都小睡了一会儿，其他时间就一直陪着夫人，在庭院里聊天晒太阳，等家庭医生来做例行检查，听了医生的建议之后又一起准备晚餐。似乎因为他们的陪伴而神采奕奕的夫人，在得知跡部第二天下午就能抵达的消息后，就显得更加高兴了。
　　“都快一年没有见到Keigo了啊，他真是越来越忙了呢，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变化，好期待……”

　　不二端了热牛奶，正好遇见从夫人房间出来的忍足。从散步之后分开到现在，夫人还真是找他聊了很久啊。已经到了午夜，走廊上昏昏暗暗的，一开始忍足并没有注意到他。不二猜想他心里并不如表面上的平静，像这样有人进入他的守备范围内他却没有发现的情况就足够不寻常了。听到不二故意发出的响动，忍足才回过神来，两人擦肩而过。
　　“呐，这样好吗？”
　　“什么意思？”
　　不二偏过头：“就算你装糊涂也没有用吧，Tezuka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这个，你是知道的吧？”就算逼着他每晚喝一杯热牛奶，现在他似乎也习惯了。但是本质上的事没有解决，那个人也会一直这样下去吧？“你虽然认为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了，很快就可以结束这个局面，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有把握和不在意。难道不是吗？”回答是沉默和一连串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不二轻轻叹了口气。
　　打开卧室的门，手塚正开着笔电飞快地在键盘上忙碌。不二悄悄接近他二话不说地改变了转椅的角度，夺过他口中的香烟覆上自己的唇。
　　“……唔，焦油的味道，涩涩的。”他颇为嫌弃地皱着眉。
　　“抱歉。”眉心一道解不开的结只有他才能舒展，不二坐在他膝上故作轻松道：“想抽菸的时候就来吻我吧，我可比焦油健康多了啊。”成功地搏得恋人一笑，虽然是无奈的笑，不过也非常值得了。不二抱着他的头搂在怀里：“其实我真的、有和忍足一样的心情呢。不要这样好不好。什么时候，才能不是这样呢。还要多久。”
　　到底、还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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