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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府军
水湛坐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端着茶,吹着茶沫,水湜在书局忙忙碌碌不一会子便抱了许多书籍过来放在高几之上,水湛伸着手,拿指尖挑开一本,《西京杂记》下是《东京梦华录》再之下又是《武陵旧事》之流,水湛道:“都是杂书,没一本正经的。”
水湜正抱着新挑的一摞过来,放在小几上道:“可不是,喏,这些皆是野史。”
水湛翻了下,真真都是野史,什么《汉武内传》《明武宗外纪》《三都遗事》的,水湛给了他一白眼,道:“你可好了?”
水湜道:“差不离了,你先坐好,再等一会子吧。”
水湛颔首,水湜便也不管他,自去挑书。
且说日渐西沉,两人也不好再逗留,宫门落锁的时间可不等人,便匆忙登了马车赶回宫去,一路之上,东市挂起灯笼,商贩铺子热闹依旧,行人也甚多。
水湜水湜两人入了宫门,水湜便先领着水湛一起去东宫用膳,水湛推辞了下,便打算回建安宫,水湜也不虚留他,恰巧绿云也早早从安民厂回了来,正领着八名小太监及五十名羽林卫过来,水湛笑问:“今日怎么记起要来找我?”
绿云行了礼,道:“没什么要紧的。”
水湛并不想在东宫跟他讨论这些话题,便颔首示意他一起回建安宫。
绿云正扭捏着眼睛胡乱瞄着其他地方说着一个名为莫月娘的宫女的事情,水湛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听他絮叨莫月娘的好,不觉间已经走到东宫宫门之前,水湛抬头看了眼朱漆的宫门,宫人们已经预备落锁,回头看到绿云盯着前面不远处正往东宫过来的一个身材高大身着群青色云肩膝襕贴里的太监,看样子应该是名武监,水湛道:“绿云,怎么了?”
绿云目光随着那人道:“我好像见过那人,只记不起是谁个了。”
水湛笑道:“宫人之中你见过的无数,哪里便能全部记得认识了。”
绿云皱眉道:“虽说如此,但是,我总觉得那人我应该记着的。”
水湛微微踮起脚尖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不记着便别想了,回家了!”
绿云点头便想丢开手去,转开话题道:“殿下,千岁说,过几日便迁我为安民厂的提督太监。”
水湛道:“嗯,他什么时候说过的,打算什么时候下旨?”
绿云道:“前天千岁让新策告诉我的,任令大概应该就在这几日了。”
水湛正待夸他几句,调侃他该是本朝最年轻的提督太监,忽见他看着擦肩而过的武监面色一变,大喝一声,“抓住他!”
羽林卫反应极为迅速,须臾之间便将那名武监围了起来,兵器全部出鞘,直指那武监,领头百户更是将水湛抱起来急退数步,水湛坐在那百户的臂上,向紧跟在羽林卫之后的绿云疑问道:“怎么回事?”
绿云指着那武监道:“殿下,他是刺客!北关的那个刺客!!”
水湛惊道:“什么!给我擒住,无论生死!”
因着水湛一行人刚出东宫宫门不久,并未远离,宫门口全副甲胄的大批府军卫见状,也出来了一半过来,协助羽林卫极快的形成了第二围,听得水湛下了令,便放开收手去,与羽林卫一起动作。
那人虽武功甚佳,奈何手无寸铁,又双拳难敌四手,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被擒获,因着水湛说过无论生死,要害之处也有数处刀枪之伤。
水湛从羽林卫百户的臂上跳下来,看了眼被两名府军卫按跪着的武监,道:“移交司礼监!”
那人抬头看了眼水湛,道:“小人何德何能,烦劳顺王殿下处置!”
声音极为浑厚,并不似寻常武监的低沉,水湛直视,那人下巴之上竟有被脂粉掩盖的细小胡茬,水湛转念一想,又道:“不,此人并非宦人,交给北镇抚司,下诏狱。”
那人还待要说什么,府军卫却并不理会,直接拖走,那人只来得及怨毒的瞪了眼水湛。
回了凌寒殿,水湛屏退左右便问绿云道:“北关那刺客当时擒住后李松交给谁了?他如何竟能安然无恙!”
绿云因着当时险些命丧人手,问过一下,便道:“我记得当时李松擒住人之后便交由辅国大将军着人押往京都,再交托于刑部,以后之事我不便过问,并不甚清楚。”
水湛冷笑一声,“刑部。”复又想到这人此番趁落锁之前欲要混进东宫,其目的不言而喻,顿时,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几章的看向绿云道:“云儿,他要混进东宫,你去找统举一起去诏狱盯着,一定要问出谁在幕后指使这个人,不能出任何岔子,明白么?”
绿云严谨的向水湛拜了下,道:“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水湛也没换件衣裳,便携着素蝶几人便往含德宫过去,预备先见了章枢,再去清仁宫给太妃么问安,论日子,今天嘉元帝应该回去清仁宫。
刚见过章枢,摸上个椅子坐定,外面便传来嘉元帝到的声音,章枢面露喜色,伸手理了下绿织金云龙海水马面双襕裙,水湛看了她一下,章枢有些避开他的目光,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水湛只好将目光移向殿前,嘉元帝身着十二团龙袍却带着网巾,迤迤然的走了进来,身后随着八名小太监捧杯的捧杯,执拂尘的执拂尘。
水湛起身向嘉元帝拜了一下,嘉元帝笑着招手示意水湛过去,水湛自然的跑了过去,嘉元帝伸手抱起他,脸贴着,鼻尖对着水湛的鼻尖道:“今日跟着哥哥玩的如何?”
水湛直视着嘉元帝的眼睛道:“很好顽,宫外有好多家里没有的吃食,还有很多小玩意”,说着便伸右手去摸挂在左腰间的木头小车,拽下来头便向后挪,将那木头小车送到嘉元帝面前。
嘉元帝这时低头看了眼他曳撒丝绦上系着的荷包,似乎也有些东西,便捏了下,“湛儿带了不少东西?”
水湛摆手道:“没有”,说着便将那木头小车放在嘉元帝与自己身前的的缝隙,伸手去掏,摸出几个糯米纸包着的龙须糖,一个关云长的小泥人,两个海棠花样的小金裸子,以及杂七杂八的小物件,水湛老脸一红,便转移话题,恶人先告状起来:“路过六科的时候哥哥不让高声讲话,说是会被臣下们上折子指着骂,那些先生素日为人斯文,骂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嘉元帝便抱着他便听他说,须臾走到殿上,在椅子上坐下,将他放在椅子上挨着自己,水湛还要说些什么,嘉元帝笑了下,便转头向章枢道:“阿枢这几日气色似是不佳,怎么了?”
章枢报以一笑道:“不过是夏日里有些不想吃东西罢了,并没有什么。”
嘉元帝道:“嗯,我也有些食欲不振,吩咐膳房备膳的时候多做些清爽的吧。”
章枢点头,两人又说了些朝中武将的事儿,水湛仔仔细细的听着,嘉元帝一低头见见他便请严肃,便笑道:“十三听得懂么?”
水湛想了想道:“我听得懂,北关的大将军很忠心,但是打仗不在行。”
嘉元帝听了这看似明白却极为白话的小孩子语言,忍着笑,捏了下水湛的脸,道:“小人精,单你是个七窍玲珑心,什么都明白。”
水湛皱眉,转开头去,撇开嘉元帝的手,道:“我自是最聪明的!”
章枢也有些忍俊不禁,端起桌上的茶,吹了沫,轻轻的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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