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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心跳的岔路
第六十五章心跳的岔路
十八那个带着水汽与模仿意味的回吻,像是一道无声的许可,瞬间点燃了司徒铮所有勉强压抑的念想。理智的堤坝在名为“十八主动”的浪潮冲击下,轰然倒塌。
他不再满足于这缠绵却始终隔着一层浴缸壁的亲吻,手臂穿过十八的膝弯与后背,稍一用力,便将他从温热的浴水中整个抱了起来。水花哗啦一声溅落,带起一片晶莹的光晕。
十八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轻,肌肤因热水浸泡而泛着健康的粉红,触手微凉滑腻,带着湿润的水汽。他被司徒铮稳稳地抱在怀中,浅啡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司徒铮的颈侧,带来一阵微痒的凉意。他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只是微微仰着头,蜂蜜色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司徒铮近在咫尺的、因情动而紧绷的下颌线,仿佛在观察一个有趣的物理现象——比如,人类男性在特定情境下,肌纤维的收缩力度与体温升高之间的关联。
司徒铮抱着他,大步走向休息区内间那张简洁宽敞的床。脚步有些急,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他将十八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湿漉漉的身体立刻在深色的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水痕。窗外的灯火透过玻璃,勾勒出十八纤细却不孱弱的身体轮廓,水珠沿着紧实的肌肤纹理缓缓滑落,没入腰腹间引人遐想的阴影。
司徒铮俯身,双臂撑在十八身体两侧,将他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灼热地扫过身下这具仿佛由冰雪与月光雕琢而成的躯体,呼吸粗重,胸腔里那头名为欲望的野兽已然挣脱了所有枷锁,咆哮着要将他彻底吞噬。
他低下头,想要再次攫取那两片总是吐出冷静数据、却又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唇瓣,想要在那片微凉的肌肤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想要……更多。
就在他的唇即将再次覆上,空气灼热得几乎要燃烧起来的那一刻——
身下的十八,却忽然眨了眨眼,长睫上未干的水珠随之颤动。他用那特有的、带着事不关己的平静语调,清晰地问:
“司徒,秃鹫营地和黑沼基地的后续清理与接收工作,完成了吗?”
“……”
一瞬间,司徒铮所有的动作都僵住了。
沸腾的血液仿佛被瞬间注入了北极的冰水,急速冷却。他撑在床上的手臂肌肉绷紧得几乎要抽搐,额角有青筋在跳动。他死死地盯着身下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纯粹询问意味的脸,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挫败感,还有一丝被戏弄的荒谬感,猛地冲上心头。
他……他到底在干什么?!
在最意乱情迷、箭在弦上的时刻,问他敌营的清理进度?!
司徒铮闭上眼,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压下去。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十八这种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切换到“工作模式”的能力给逼疯了。
再次睁开眼时,他眼底的炽热尚未完全褪去,却已经染上了浓浓的无奈和……认命。
他看着十八那双清澈见底、仿佛刚才那场几乎失控的亲密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模拟实验的眼眸,突然觉得,之前自己那些脸红心跳、那些挣扎克制,在这个“不懂风情”的少年面前,简直像是个自作多情、滑稽可笑的傻瓜。
枉他比十八年长(至少外表看起来如此),在情事上,十八恐怕真的是一张白纸,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之前的种种“测试”和“回应”,或许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和数据采集的目的?是自己想多了,过度解读了?所以才会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用各种“正事”打断?
这个认知让司徒铮感到一阵胸闷,但奇异地,也让他一直以来的羞窘和负罪感减轻了不少。如果对方根本不懂,那自己之前的种种反应,岂不是更像是在对牛弹琴、自我折磨?
想到这里,他忽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勇气,或者说,是一种年长者面对“懵懂”对象时,无奈又宠溺的纵容。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没有立刻回答那个煞风景的问题,而是抬起一只手,带着一丝试探,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轻轻揉了揉十八那头湿软微凉的浅啡色头发。
这是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逾越了上下级界限、带着明显亲昵与宠溺意味的动作。
十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处理器中迅速调取数据:【新型接触模式:手掌与头皮接触,动作轨迹呈环形,力度轻柔。历史数据比对:类似灵长类动物社会性理毛行为,或人类亲子/伴侣间表达亲昵的常见方式。目标司徒铮意图分析:安抚?标记所有权?表达……喜爱?】
他抬起眼眸,看向司徒铮,似乎想从对方脸上找到更精确的行为动机编码。
司徒铮被他这纯粹探究的眼神看得心头一软,那点因为被“打断”而产生的郁闷也消散了大半。他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手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像抚摸某种乖巧的小动物。
“差不多了。”司徒铮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情动后的沙哑,却已经努力恢复了平稳,“负隅顽抗的已经清理干净,大部分被奴役的平民愿意接受我们的安置,正在分批进行审查和转移,缴获的物资和剩余晶核也在清点中。”
他简单地汇报着,手指却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十八的头发,仿佛这是一种新型的、让他上瘾的安抚方式,既安抚对方,也安抚自己那颗备受“折磨”的心。
“嗯。”十八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满意了。他感受着头顶那只温热大手带来的、不同于战斗训练和能量接触的奇特触感,处理器标记了【新型接触行为可产生微弱愉悦感及放松效应,可持续观察】。
然后,他再次看向司徒铮,那双被水汽浸润过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又问了一个让司徒铮差点吐血的问题:
“那,我们刚才进行的数据采集和分析,还需要继续吗?”
司徒铮:“…………”
他看着十八那认真求教、仿佛在询问下一个训练科目的表情,所有的脾气真的彻底没了。他挫败地低吼一声,猛地直起身,抓了抓自己本就有些凌乱的短发,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力过。
“不、用、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转身大步走向浴室,抓起之前被他随意扔在架子上的毛巾,胡乱地擦着身上未干的水迹,也试图擦掉脑海里那些挥之不去的、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不是被十八气死,就是被自己憋死。
十八躺在床上,看着司徒铮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歪了歪头,处理器中再次记录:【目标在提及“继续数据采集”时,出现强烈回避及烦躁反应,伴随生理指标异常波动。推测该提议触及目标某种“耐受阈值”或“敏感边界”。】
他拉过旁边干燥的被子,盖住自己依旧微湿的身体,感受着床上残留的、属于司徒铮的灼热体温和强烈气息,缓缓闭上了眼睛。
人类的情感与行为模式,果然比能量守恒定律要复杂深奥得多。
不过,这种探索过程,似乎……并不让人讨厌。
窗外,夜色正浓。而房间内,某种无形的界限,似乎在被悄然打破,又似乎,才刚刚开始重新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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