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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古拉
夕阳西沉,余晖如融化的蜜糖缓缓流淌,包裹住钟楼里每一个人。
“殿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莱德看着眼前挑选礼服的男人。
他穿了一身黑色家居服,衣架上蓝黑白各色礼服交替,谈斯聿拿起一件红色西装在身前比划了两下:“好看吗?”
“殿下穿什么都很好看。”莱德夸道。
谈斯聿睨了他一眼:“他特别喜欢我的眼睛。”
他挑了挑,最终选了一套蓝色的。
莱德收好其他衣服,把这套礼服拿去给血仆们熨烫。
“婚礼必须保证无误,有一些苍蝇得解决一下。”谈斯聿整理着衣袖,“莱德,叫上阿尔兄妹俩,让莱特清点好人手,我需要在婚礼前将这座城市清洁一下。”
“是。”
——
时辞看着眼前的破烂小屋有些迟疑,说是报社其实就是一件单人公寓,还是水电可能说断就断的那种。他看着手中的地址,确定就是这个地方。
报社的位置在城外,离001他们的村子比较近,周边有几户人家,大都是一些老式红砖房,屋顶的烟囱传来几缕烟,在这里租一间房子费用也不算高。
时辞看着顶上的‘亲兴报社’,‘斤’字欲掉不掉,时辞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快步走进大门。
‘咚咚咚。’时辞礼貌地敲了下门,门上的窗户随着震动抖了两下。
没反应。
“你好?”时辞朝门缝喊了一声。
管不了这么多,时辞推开门,屋里一片混乱,报纸被撕碎散落在地上,泛黄的纸张上还印着几个脚印,桌子上杯子被打翻,褐色的污渍有些发黑。
“恶魔...恶魔......”无力的呻吟声从桌子后面传来。
时辞蹲下身,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角落,嘴里不停的咒骂着‘畜生’‘恶魔’‘该死’......
“你好?”
“啊!”
‘啪!’
时辞的手瞬间红了一大片,他安抚着面前颤抖的男人,轻声道:“我叫时辞。”
男人默了一瞬,他颤巍巍的抬起头,眼底清灰。在这座脏乱的屋子里,时辞像是另一个图层的人,明亮干净,不沾一丝灰尘。
“我知道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时辞起身,在饮水机接了杯水递给他。
男人接过水的指尖有些发颤,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两下:“谢谢。”
时辞看着他喝完水:“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愣了一下,看着时辞手里的报纸,是他刚才拿的那张。
标题几个大字刺进眼里,他眼神有些躲闪。
时辞见他的样子,笑了一声:“多起死亡,竟是怪物作祟!”
“神父大爱无私,为英雄颁奖!”
他语气夸张,慢悠悠的念着上面的标题。
“城市英雄......”
“好了!别说了!”他捂住耳朵,双腿蜷缩起来,“别念了,求求你!”
“你知道这些死的人不是怪物,对吗?”
“是...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帮他?”时辞蹲久了腿有点麻,他找了张干净报纸,盘腿坐下来。
男人慢慢松开手:“我叫文德,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记者。”
说完他自嘲的笑了一下:“也算不上记者,我只是负责给村里不方便出门的老人传话的。”
“几年前村子年轻人并不少,但是自从神父出现后,村子里的年轻人就担负起送粮的责任。”
时辞想起101在牢里说的神父让他们每个月都要交税,上交金银,生活在村子里那有这么多的金银,只能上交粮食。
“可是这些年轻人去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只是给家里人送了一封信,说自己被天神选中,要做他最忠诚的信徒。”文德靠在柜门上,“村里的老人大多不识字,每每来信我就给他们读信,你知道这个村子有多少户吗?”
“这个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十几封信,字迹一模一样,不!不是字迹!”他一把夺过时辞手里的报纸,“这!那些内容和这上面的一模一样!”
“我看不下去这些老人,每次笑眯眯地听我读那些信,幻想着自己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在天神那儿有多受青睐。”
“所以神父发现你在调查这件事,收买了你让你替他做事,你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有什么意外发生可以随时让你背锅。”时辞说道。
他嗤笑一声:“你呢,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你想查明真相,我想散播真相,我们目标一致。”
文德看着时辞,神父找他登报大肆寻找他,肯定是很重要的人,他有些奇怪:“你讨厌神父?”
时辞知道他并没有完全相信他,平静的说道:“他要杀死我的爱人,杀死我,杀死城中所有人。”
“现在他借怪物的名义,对城中滥杀无辜视而不见,甚至还要奖励他们。”时辞缓缓说道,“还有所谓的圣水,不过是罪恶的幌子。”
文德没有多问,他看到时辞在说神父的时候,眼神里的厌恶不像装出来的:“我相信你,可是我们只有两个人,无权无势。”他苦笑一声。
“我这里有他的部分罪证,不算全面。”时辞把他拿收养孩子的真相拿出来,这些都是从老师办公室查到的,老师习惯做记录,所以每个孩子被收养送到这里,神父带走的时间,死亡时间一清二楚,还有小磊手上的针孔......
“在教堂的地下有一座监狱,”时辞继续说道,“在那里面关的应该都是村子里失踪的年轻人。”
文德看着手中的证据,他的手有些颤抖:“这个畜牲!”
“他为了永生,抓了一些德古拉家族的人,放空他们的鲜血,用普通人做养料饲养德古拉,然后再放空他们的鲜血,现在又把手伸向孩子。”
他瞪大眼睛,眼里充满恐惧与震惊:“所以这些是,圣水?”
时辞点点头:“后来他发现喝这些不管用,于是他就改良了,把德古拉的血注射到孩子身上,然后圣水就换了提取对象,他们无父无母,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
残忍的真相剖开来,被摆到面前,文德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我需要你,拍下地牢里照片,圣水以及孩子们手臂上的照片。”时辞比他冷静,“我被他监视着,所以得靠你。”
“为什么会是我?”文德颤抖着双唇,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冷静俊美的男人。
时辞轻笑一声:“因为只有你能做到。”
——
文德穿着时辞的白袍,时辞提前找珠夫人修剪了一下,此刻穿在他身上正合身,衣袍下,他的腿有些抖,他清了清嗓子:“地牢里那些家伙怎么样了!”
因为害怕,他嗓门有些大。
那人看了他一眼,拧眉:“你怎么……?”
“我问你话呢!”文德一嗓门给那人吼的懵了一下。
大概是他气势汹汹,那人以为他是哪个大人,赔笑道:“不好意思,大人。”
“快说!”
“是是是,地牢那些家伙应该都没了,您下去的时候做好防护,本来说是要抬走的,但是神父太忙可能忘了这事,正好您来了!”
衣袍下的手攥紧,他按耐住心情,深吸一口气:“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工作吧!”
“要不要我陪您……”
文德挥挥手,沉声道:“不必了。”
“哎!好,您慢走。”
文德进入教堂顺着时辞说的路线来到地牢门口,他轻轻推开门,漆黑的楼梯,像是吃人的魔鬼,每下一步,心就沉一分。
尽管做好了心里准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文德被震惊的相机差点掉在地上。
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靠在墙上,每个人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谁是谁,有些身体已经开始腐烂,苍蝇嗡嗡的叫着。
他走到牢房跟前:“你们好,我叫文德,我是希望村的一名记者,你们的家人听说我要来城里了,有一些话想和你们说。”
他往里走了两步:“大毛,奶奶很想你,她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腌萝卜,想着你回来后带去吃。”
“小六,妈妈说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却是最有主意的,你想去外面闯一闯,看一看,妈妈支持你,只是妈妈的记性越来越差,再不回来,妈妈怕忘记你的声音了。”
“阿花,爸爸在家等你……”
文德眼睛泛红,他抽了抽鼻子:“各位,你们的家人很好,再等一会儿,一会儿我们就送你们回家。”
他抹了一把脸,重新镇定下来,举起相机一边拍一边把这些话重复着。
——
谈斯聿站在天神像前,面无表情:“真丑,莱德,砸了。”
“怪物!”塔纳在教堂前,身后几百十名白袍人手里那这剑,“我们不去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谈斯聿揉了揉耳朵,扫视了一圈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人:“你们那什么神父呢?”
“不会是在屋子的角落偷哭呢吧!”莱特张大嘴巴,捂住嘴,嘴角裂的老大,眼底满是嘲讽。
“哼!”塔纳不屑地“呸”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我们神圣的神父大人?你们杀了我们这么多同胞,难道不怕遭报应吗!”
谈斯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难怪桑亚不愿用他们,真是愚不可耐。
“报应?”谈斯聿一脸嘲讽,“你是说,我如果杀了抓我的同胞,抽他们的血做圣水,拿人做实验的伟大纯洁的神父会遭报应?”
“你胡说!”塔纳看他不承认的样子,握紧手中的剑。
谈斯聿不欲与他纠缠,那些参与者他一个没留,现在桑亚身边的一半都是他的人。
塔纳无法接受有人羞辱他的神父:“所有人,听我命令!给我杀了这帮畜牲,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等等!”教堂里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文德站在二楼阳台上,手里拿着个喇叭:“你们被骗了!”
他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抬手扔下二楼,夏天的风轻轻飘起,一张张照片被吹到他们跟前。
阿尔看着这些照片:“这里就是关我们的地方,没想到他们已经……”
希拉眼神冰冷:“呵……”人类就是这样,她早就知道了,只是那人愚蠢,总是看不清。
“哎呀呀呀!好凶残的。”莱特长着翅膀,捏着一角照片在塔纳跟前晃了又晃。
所有人被震惊的,只有照片落地和莱特翅膀扇动的声音。
“还打吗?”谈斯聿看着僵住的人,搓了搓口袋中的小盒子。
一会儿还得去接时辞下班呢,这些人真烦人。
塔纳没说话,身后“啪”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刺耳,接着是两把,三把……
他让开身:“神父没在这……”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神父对他有距离,不像是对路德,玛雅他们,他本来只是一个小透明,是路德他们消失后,他才有机会来到神父身边……
“他刚才匆匆忙忙的就出去了。”
谈斯聿瞳孔微缩,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哪个方向?”
他看着塔纳的手指向那个熟悉的方向,那是幼儿园。
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周围的声音吵的他有些头疼,他下意识想抬手去揉太阳穴,结果发现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他又动了动脚,一样纹丝不动。
时辞费力的睁开眼睛,周围的火光让时辞本能的眯起眼睛。
“唔......”眼前模糊的场景慢慢变清晰,意识渐渐回笼。
谈斯聿说放学后来接他,到了放学的时间,时辞没看到人影,索性直接在门口等着,等了大概五分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男人,说是他的孩子在这要接他回去,然后就是后脑勺的一阵剧痛,失去意识。
“醒了!”
“他醒了!”
“快点开始吧,神父大人!”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愉悦:“欢迎来到祷告盛典,各位都是怪物刺杀行动中的佼佼者,这次的祷告盛典不仅仅是为各位颁发奖金和圣水。”
台下的人听到‘奖金、圣水’眼睛充斥着兴奋与狂热。
“这个人是怪物的新娘,也是我为选拔候选人设置的最后一道关卡,谁能让他说出怪物的老巢,谁便是获胜者。”桑亚亲切地的看着台下的他的信徒们。
时辞冷冷的盯着他的背后,他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脚下围满木柴,这是要烧死他啊。
“小磊呢?”时辞说道。
桑亚现在心情很好,这种小问题他倒也没回避:“小磊这孩子和小河一样聪明,就是比小河闹腾,站不住脚,不适合在教堂,我就把他送回去了。”
时辞的心里稍微松了一下:“你已经成为人人敬仰的神父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为什么?”桑亚还真的思考起来,“一辈子的敬仰太短了,我要做到永远。”
时辞动了动手指:“那你绑错人了。”
地面突然开始震动。
“地震了?!”
桑亚恶狠狠的看着时辞:“藏得真深啊!”
一道道裂痕从他们脚下蔓延开,水珠从裂缝中飘出:“浇灭火把。”
水珠像是有了意识,人群中的火苗一个接一个的慢慢熄灭。
【系统提示:玩家时辞异能过强,为保证公平起见,将对玩家再一次削弱。】
草,时辞蹬了一下脚,结果发现脚被绑住,很好!玛德@#¥%
时辞深吸了一口气,要保持镇定,优雅。
桑亚看着静止的地面,得意地走到时辞面前,捏住他的下巴:“天都在帮我,你省点力气吧。”
“各位,怪物太狡猾了,天神看不下去直接动怒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吗?”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烧死他!”
“对!怪物都怕火,把他烧个一干二净!”更多声音此起彼伏的附和。
“那尊重民众的意愿烧死他。”桑亚勾起唇角,新点燃的火苗比刚才更旺。
“那候选人怎么办?”时辞对着下面的人喊道。
这帮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只能用感兴趣的话题来吸引他们。
喧嚣声突然一滞。
“他说得对...不是说谁能问出巢穴就...。”
“对啊。”
桑亚剜了时辞一眼,随即笑道:“当然会继续选拔候选人,大家都有机会,等做完这一切领完各自的奖励后,会宣布新的选拔规则。”
“比起空头许诺,实实在在的赏赐才更能让人死心塌地呢。”桑亚笑眯眯附在时辞耳边低声说道。
烟气熏得时辞眼睛有些干涩,热气从脚腕处往上蔓延,汗水几乎是瞬间浸透衣服,他看着脚下的柴堆,啧,真狠啊,这次甚至连告别都没有。
“时辞!”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时辞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他忍不住往前凑了凑。
“阿聿,你来的好慢啊。”委屈心酸,一瞬间涌上心头。
脑海中,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冲击着时辞的大脑。
“我给你留的信,你怎么不听呢?”时辞意识不算清晰,“幸好你没听,我才能见到你。”
他嘴里胡乱的说着,谈斯聿心疼的抱住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别怕,别怕,我来了。”
时辞突然睁开眼看着他,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没来及告就又睡了过去。
“莱德,一个不留。”
谈斯聿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烧伤的腿:“我带你回家。”
他的恢复能力越来越慢,希拉站在身后看着那块伤口以龟速愈合,人类的肆无忌惮也会对你造成影响,即使这样也不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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