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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范围一下子缩小,众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国子监的这些学官。
朱羡南点头说:“等长庚那边调查清楚了我们就能更近一步知晓是谁了。”
常熙明和姜婉枝也跟着点点头,但是谢聿礼却觉得不对:“可你们不要忘了,常熙明昨晚说的罗氏兄妹,我今早让启明去沈家查了下罗氏兄妹的底细,是广州三水镇的平常人家。这样的人不仅能带着妹妹打秋风来进京求学,还能得到杨大人的赏识从而住在他家。”
“他们也能出入国子监,甚至可以从杨祭酒那再得到有关秦楚思旁的信息,不也很有嫌疑吗?”
这话说的在理,三个人面面相觑,表示不愧是谢大人。
从昨夜常熙明就知道谢聿礼对罗氏兄妹怀疑更深了。
她想了想,还是把今日去找罗宁真的事跟他们说了下,最后又说:“我没从她口中打探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不知过了多久,姜婉枝忽然开口:“不对啊!”
三人看过去,姜婉枝解释:“那糖缠用料奢侈,寻常百姓家都不会吃,且我们也不知还能用糖霜裹一圈能更加美味,罗小姐这是吃多了才知晓的吧?”
即便罗氏兄妹是平常人家,但是在沈家和杨宅住过,这些东西知晓也不足为奇,只是京师里没有这种吃法罗宁真却很熟稔,很像是以前在广州常吃的。
京师的百姓都吃不上的东西,像广州那样的地方穷苦人家更是吃不起的。
如此说来,罗宁真就不该是寻常人家出来的才是。
朱羡南沉思:“若她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却刻意隐瞒身份,那就更像是罗宇的后辈了。”
谢聿礼略表震惊的看着姜婉枝,虽然她总是大大咧咧吵吵闹闹没个正形的,可是关键时候总能说出旁人不仔细去观察的事。
谢聿礼忍不住冲姜婉枝竖起拇指:“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姜婉枝笑嘻嘻的接过谢大人的夸奖。
只是常熙明有了新的困惑:“若他们真是罗宇的后辈,可江大人也只是和罗大人交好,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了,两个小辈也竟愿意改名换姓为了回不来的人翻案么?”
血亲骨肉都不一定会做的事情,两个不是一家人的小辈会去做吗?
道理是这样没错的,可是谢聿礼却是把重点放在了常熙明最后一句话上。
他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皱着眉,沉声:“什么叫竟愿意为了回不来的人翻案。难道在你眼里死者就能平白蒙受冤屈?”
莫约是身旁戾气有些重,常熙明抬眼望过去,本挂着谈论时浅笑的嘴唇瞬间僵住,一时间竟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人。
“不是。”她试图解释,“我重点在罗家的小辈和江家的人不熟。”
“不熟?”谢聿礼冷笑,“你怎么就知道不熟?临平公夫人是罗宇的妹妹!论起来按其年岁来看,若罗氏兄妹是罗宇的孙儿,那江大人就是他们的姑祖父。”
他态度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姜婉枝和朱羡南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就生出冰窖似的。
谢聿礼的确是第一眼过激了,只是常熙明那话又的确说的有歧义。
她心系案情,重点全在罗氏兄妹身上。
而谢聿礼因此案特殊,尘封心底的事被全带出来展现在众人面前。
有关江家的事,他侧重在常熙明的话显得对江家的冤太过冷漠,就好似哪怕知晓江行之无罪也只轻飘飘的带过一句。
所以谢聿礼如带刺的头,一点就炸。
昨夜的谈话中,即便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常熙明懂了自己一直信江家无罪的事实。
而此刻她却能做到这么冷漠,那句话明显没顾及他的感受,且那“回不来”三个字叫人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这边谢聿礼强行压下自己的怒意,觉得实在太过小题大做。
可他对江行之有敬意之情所为他抱不平,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
但常熙明甚至同江家没有干系,他不该冲她发怒的。
那头谢聿礼这般想着,这头常熙明有些下不来台。
她原先的确是觉得自己这话太过薄凉,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昨夜因跟谢聿礼交谈许久且她跟谢聿礼相处这么久了解他的品性,所以对江行之舞弊的事有了些动摇。
可毕竟这事离她很远,她心急案子推论,又把这三位当作了自己人,说起话来没了前几回见到的那样能三思而语。
但谢聿礼的两番话以及他沉的能结冰的脸让她有些难堪。
常熙明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哪怕她知道有些事她亦有错,可她不是解释了?但谢聿礼没有买账。
她的心如坠湖底,冷的要死。心中酸涩,忽然觉得他们其实算不上朋友。
她以为谢聿礼昨日已经把当年他知道的都跟自己说了,没想到他还知道罗江两家的关系,可他从来没跟自己提过。
苏十娘为什么祭拜江家的人他也不说。
她能把所有知道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哪怕是罗宁真。
可他呢?
从始至终,对她们瞒了有多少东西?她不得而知。
想到这,一时间火气就跟着谢聿礼原先的怒火上来。
谢聿礼已经平复下去,想跟她解释一下自己情绪波动,刚说出:“我并非——”三字时,常熙明就“腾”的站起来看向自己。
谢聿礼口一滞,看着肩膀颤抖的常熙明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秒,常熙明声音有些响的说:“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想让我们参与其中吧?”
“我们为了找那寐行香险些在风卷花坊被害,绞尽脑汁的去想怎么能打听到寐行香的作用,为此我用生姜吃坏了嗓子。宁真是我的朋友,可我仍可以毫不保留的告诉你她的事,为了案子去探她的底,可你呢?”
常熙明拔高音量,甚至越说越委屈,鼻尖一红,眼底似有晶莹。
几人眼色皆冷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从离京前,秦楚思受贿死在临平公府时你就已经猜到此事与之有关才是,可你从来不说,昨日——”常熙明停住,愠色不减,
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笑了下,“不,甚至是今日,你都从未同我们说完当年江杨罗三人的交集。”
“谢聿礼,你敢说你还未说之事与案子无关紧要才不说的吗!”
最后几个字落下,砸在谢聿礼心上,处处窟窿,坚硬的土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生出了一丝丝可怖的裂痕来。
“妙仪……”姜婉枝伸手拉了拉常熙明,想去握她冰凉的手来使得她能平缓下来。
常熙明望过去,见姜婉枝担忧的神色,而站在她后面的朱羡南,同样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和谢聿礼。
她忽然就觉得可笑:“江罗两家的事你不说,便是连苏十娘的身份你都不曾告诉过我们,当年临平公府的灭门惨案,与之有关的后人哪怕只有一个留在京师都有可能遭致祸患!可你什么都不说,还在我全新心系案子时挑我的刺!”
突然说到苏十娘,姜婉枝一愣,苏十娘不是谢聿礼好友的妹妹么?怎么还有什么真实身份?
姜婉枝转头看向朱羡南,企图从他口中给自己一个骗她的解释。
而朱羡南也被这消息震的脑壳疼,他对姜婉枝做了个微微摇头的动作,表示他也不知情。
见三双目光都带着不完全信任的打量着自己,谢聿礼眼帘半垂,一股气压在心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
好像真的和常熙明说的那样,他们在拼命帮自己推案,甚至不顾危险的同自己去炎陵县,毫无保留的把脑子里知道的都剖开给他看,而他不仅因为一己之私有所隐瞒,甚至在常熙明沉心案子时去发泄自己的情感。
手指垂在腿边,颤抖的摩挲着指尖的老茧,眼底尽映面前少女失望又不服的脸色。
明明他两就是这么打打闹闹过来的,第一回拔剑相向时应该更生气,可之前的每一回的斗嘴似乎都各留情面,并未真的计较的放在心中。
从前的气是真气,可熄火也是足够的快,只会在下一次明目张胆的报复回来。
还没有过哪一回向如今这样的局面,他能感受到,倘若再不做些什么,常熙明会同他再也没有交集。
这种结局,好像是他一直以来都期盼的,但为什么真的想到了,却觉得那么难受呢?
谢聿礼张了张嘴,想解释,但有人手一横,他抬眸望去,见朱羡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边上,朱羡南把手放下,拍了拍他的肩。
与此同时,姜婉枝见状拉着常熙明往屋子里去。
“都平复下再说吧,妙仪眼下怕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朱羡南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强行让谢聿礼坐下。
随即他也往谢聿礼边上坐,宽声道:“其实我能理解你,也能明白常二。那话说的有歧义,若是同江家有关的人听到的确不好受。”
朱羡南还想继续说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谁在骂他?
“但常二的性子我们不了解么?最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临平公舞弊的事已经定在案册中,可你一句不信,常二和我们也会跟着不信。谢晏舟,当年的事你瞒着她们也好,不告诉我也罢,这都是你的事。可如今不该牵扯过多情感,常二无意你莫要放在心里。”
“如果我们铁面无私的谢大人连这点都做不好,那等真相大白,发现凶手真的是为临平公报仇时还能做到公正吗?”
这边朱羡南逐字给谢聿礼分析,没有一棒子打死也没有给糖吃。
而另一头,姜婉枝让绿萝带着站在门外的下人先走后,便悄咪咪的当着常熙明的面去“骂”谢聿礼,还顺带上了朱羡南。
“要我说,谢大少爷实在是太不义气了,便是他和江家关系好也不能什么事都瞒着我们呀!那苏十娘是怎么回事?妙仪你真厉害,还能发现她身份有问题,等一会我替你出气,定叫谢聿礼知无不言,什么事都告诉我们!”
姜婉枝说了一阵,常熙明虽一言不发的,但心情果然没这么糟糕了,慢慢平复下来,就开始反思。
那起了冲突的话实在不好言说谁对谁错,各有各的侧重点。
常熙明也愿意把这错揽在自己身上,只不过后面她耐心解释了仍迎来谢聿礼劈头盖脸的火气,她便觉得委屈,随之而来的也是火气。
无需姜婉枝多开解,常熙明自己三两下就能想通,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我同他连争吵的点都不同,他觉得我是个冷心的人,我觉得他不够真诚。不过都是血气方刚了些才导致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姜婉枝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就传来朱羡南的声音:“文殊菩萨!我已经狠狠的骂过谢晏舟了!您大人有大量,能否听他同您说句对不住?”
姜婉枝:“?”
屋子里没声音,朱羡南试探着问:“我们进来咯!”
“等等!”姜婉枝立马起身制止,“朱明霁你要点脸!就算我们很熟,姑娘家的房间你是说进就进的?”
朱羡南下意识的想说我都进过你屋子许多次了,有什么不行?但一想到这是常二的闺房,他和谢聿礼两个大男人,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于是朱羡南又拉着谢聿礼退了几步,紧接着便看到常熙明和姜婉枝出来。
常熙明已经恢复了原先平淡的模样,站在台阶上高谢聿礼一个头,她微微低头,却一个字也不说。
谢聿礼此刻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实在哄不来闹别扭的姑娘,张了张嘴,最后就蹦出“对不住”三字。
这可把站在一边的朱羡南给急的,
方才在外头他就跟谢聿礼说好了,哪怕双方都有错,可哪又姑娘先开口的道理?
要说就要真诚的说,短短三个字怎么行?谢聿礼一个大男人不能如此小肚鸡肠。
朱羡南往后一步偷偷在谢聿礼身后扭了下他的后腰瘦肉。
谢聿礼吃痛蹙眉,下意识就说:
“我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当年的事来的蹊跷,多一个人知晓就多一份危险。”简单的解释一下,“我的确因为江家带着不该有的情绪吼了你……对不住。”
玄衣圆袍少年站在下首,双臂自然垂在身侧,华服上山蟒纹金边纹绣本该衬的人威严成熟,可此时衣裳的主人却低眉吐气,眉宇间的真挚无不把他彰显的更加懊悔。
“如果你……们想听,我可以带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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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闺蜜和兄弟劝架的方式。
姜三真的好可爱哈哈,一边骂小谢小朱,一边跟哄宝宝一样夸妙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