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第六十五章问卷

　　“佑哥，佑哥！”王智叩击桌面，唤醒出神的梁佑。

　　自己好不容易写段曲，还没说完自己想法呢，这当事人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梁佑回过神，说对这段曲的想法，连贯性很好，但填词很难，没全拆穿他这曲的调子和一首歌曲重合率太高，只说回去听听方大同的歌，换换口味。

　　王智不明所以，正准备拿着曲子和吉他走人，被梁佑唤回。

　　“等等。”

　　他就知道，佑哥肯定给自己传授什么秘籍，顿感脚步轻快，调转方向，乖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亮闪闪盯着梁佑。

　　梁佑迟疑片刻，开口，“你谈过恋爱吗？”

　　王智挑挑眉，脑筋一转，看来佑哥谈恋爱有情况哦。

　　“当然了，我初中就是学校文艺节常驻嘉宾，没人比我更懂了，而且我女朋友就是我初中同学。”王智平时很少向大家谈论自己女朋友，所以大家更多的印象就是：两人异国，女朋友很厉害，听说是做科研项目的。此外，知之甚少，没想到两人是初中同学。

　　“我想问，谈恋爱该怎么谈？”梁佑问出这问题，都有点心虚。

　　“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说完，还补充道。

　　想度过余生，不想分开的那种。

　　王智看向眼前的梁佑，身高一米八多，有优势；羡慕的冷白皮，好看的桃花眼，骨相优越，很好；长期健身，有腹肌，穿衣有型，身材好；有支乐队，而且入股酒吧，工作收入稳定；每年都资助贫困山区儿童，有爱心；可以说是全面发展，这谈恋爱还有烦恼？

　　王智没有问两人出现什么情况，就是就事论事询问两人恋爱到哪一步了，牵手、拥抱、接吻、见家长，同居？

　　“除了这些肢体上关系，还有没有其他呢？”

　　两人可以说是亲密的关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觉得两人之间若即若离，有层看不见的膜将他隔绝开。

　　这种不熟悉的亲密关系，总让他忍不住怀疑两年前再次重演。

　　王智低头回忆，恋爱好像就是这些组成的，有没有其他部分呢，他一时间也说不清。

　　突然想起之前两人视频电话，灵光一现，“你们了不了解彼此也很重要。像是我和小清异国，会和彼此分享日常，好玩的东西，我说一句话，她看到立马就知道我想说什么，能够回复我。这是情侣之间培养的默契，佑哥，你们呢？”

　　怕梁佑不清楚，拿出手机搜索，“情侣了解的70问”，展示给梁佑。

　　“既可以让你们互相了解，也可以设想你们未来的约会，一举两得。”

　　梁佑注视屏幕，思考这些问题，自己和姜莱会怎么回答，没看几个，手机被抽走，王智一张娃娃脸出现，满脸笑意，“你对莱莱姐不会什么都不清楚吧？”

　　梁佑下意识想反驳，话到嘴边却停住，原本坦然认真的神情陷入迷茫，眼眸甚至缓了跳动，深色的瞳孔少了东西。

　　仔细想来，姜莱最喜欢的，他似乎一个都找不出来。

　　他俩之间有根绳子，一个人向前走，另一个人会跟上，但相处间的细节少得可怜。

　　他打开手机，手指敲击屏幕又收回，末了，终于发送消息。

　　“叮”

　　“你们怎么样？”

　　“小猫探头动图”

　　厨房水龙头水流声消失，一只纤细修长手拿起手机，看到内容，嘴角上扬，“目击证人”送上门了。

　　姜莱为了洗餐具方便，将肩膀长发束在脑后，脸庞没了发丝，多了干练清爽。

　　一抬脑袋，发尾随着动作晃动，姜莱回拨语音，清清嗓音，“喂！”

　　“终于接电话，我还以为你要‘从此君王不早朝’，晚上再接我电话呢！”

　　孙嘉梓这话信息量极大，姜莱确定她昨晚绝对知道点什么。

　　试探性开口，“我昨晚接电话以后都干嘛了？”

　　“哈哈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这……，还是让和你同接一通电话的梁先生说更合适。”

　　孙嘉梓幸灾乐祸半天，特意重咬字梁先生，这意思不能再明确了。

　　她和梁佑昨晚一起接了电话，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姜莱烦躁地挠挠头，墨发顺着指缝泻出，看着像是做了杀马特造型，滑稽地停在姜莱脑门。

　　不行，今天必须找个时间问清楚，否则心里像是被猫爪子挠一样。

　　她打开手机搜索，突然眼前一亮，找到了。

　　“你早点回家！”

　　“我早点回家！”

　　如果不是姜莱先发了消息，她甚至以为梁佑发信息延误，这么凑巧，他会未卜先知。

　　梁佑打开门，所有房间灯光大亮，他住进以来，第一次有些不习惯。

　　定睛一看，客厅放着草莓和橙子，和灰色大理石桌子有些格格不入，看久了又莫名有些和谐，他自己都觉得想法有些荒谬。

　　仿佛一夜之间，冷清房子多些什么都不觉得奇怪。

　　姜莱就有这样的魔力，在林城是，在海市是，在家里也是。

　　迎面听到绒质拖鞋与地面摩擦声从书房传来，米色开衫的女孩探出脑袋，戴了副黑框眼镜，和平时不同的打扮，多了乖巧的学生气，梁佑一挑眉，觉得新鲜，他从没见过姜莱戴眼镜的模样。

　　看来他俩确实需要多些了解……

　　姜莱正忙着捣鼓问答题资料，手倚着门框，“饭做好了，在煨着呢。你先吃，我马上好。”

　　接着，便不见人影。

　　梁佑也不觉得自己被忽略，只一股暖意，自己也有了温暖的家，头顶扇形灯好像不止照亮整个房间，也暖进自己心里。

　　梁佑一步一步迈步走进厨房，猜测会是什么：姜莱最常做的粥？她上次觉得好喝，要学的参鸡汤？他们一起喝的菌汤？

　　打开盖子，热气升腾，竟然是罗宋汤，番茄和牛腩味道融合，熬得很入味，闻着与淮海路那家没差。

　　送入口中，酸鲜味儿十足，梁佑都不免怀疑姜莱成大厨了？

　　之前她可是差点把嬷嬷一家和自己差点全送医院的水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他一个人静静地喝完碗里的粥，刷好碗，见房间人仍没出来，打开电视，转到平常看的体育赛事，就着切好的橙子津津有味盯着屏幕。

　　说实话，梁佑家像极了样板间，除了必备的生活用品，其余生活痕迹少得可怜。之前乐队聚会，王智他们曾说梁佑家人气太少，空当当的，开玩笑说来暖房，添点人气。

　　梁佑那时对“人气”只觉陌生，想着人住久了，自然不就有了。

　　现在想来，它更像个动词。

　　房间亮起的灯光，重新走动的钟表，桌上摆放的新鲜水果，一切鲜活的变化。

　　他渴望和人相伴终老的模样，恰好姜莱都有。

　　她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爱人。

　　任何人和她一起都会有美好的未来，恰好这样好的人爱着自己。

　　姜莱敲击键盘声音渐小，没一会拿着一堆纸放到桌面，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拿笔到处写写画画。

　　梁佑担心地毯太凉，预备拿条毯子垫在身下，正低头时，眼眸瞥见纸上内容。

　　“你喜欢的约会？”

　　“你上一次送过的礼物是？”

　　两人这算不谋而合。

　　这算是将自己划进自己的生活吗？

　　姜莱满足地盯着自己的准备成果，丢掉手中笔，摇摇晃晃自己脑袋，一转头看见梁佑满眼含笑的眼眸。

　　梁佑含笑，眼尾浮现笑纹，仔细看去，甚至在瞳孔中能看到自己。

　　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梁佑笑的频率高得要命，不知是年龄还是笑得多了，连笑纹都有了。

　　姜莱担心自己的心思被看破，偏头贴上梁佑的脸颊，直接上手，掐着梁佑脸，欲盖弥彰说着，“不许笑，再笑就老了！”

　　嘴上这么说，纤细手指却抚上梁佑眼眸，高挺鼻梁。

　　“我老了也这么帅！”

　　“自恋！”

　　如果有人夸他帅，他只会诚惶诚恐觉得自己被恭维，难以确定对方的目的，觉得别人别有用心。只有在姜莱这儿，他觉得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点。

　　姜莱收起方才的面容，将提前准备好的提问稿递给梁佑，咳嗽清清喉咙，郑重地说道，“鉴于我们两个的关系，有必要更加了解一点，我准备一份问答。”

　　好听点是更加了解一点，实际上有点先上车后补票的意味。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他们除了一些长期生活的习惯外，对彼此的从小到大的经历、朋友、家人，几乎是一无所知。

　　姜莱怕这个问答太突兀，低声征求梁佑意见，如过他觉得很突然，以后也没关系。

　　梁佑却不加迟疑，一口答应，这倒是出乎姜莱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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