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叔成亲

　　孙虎从天牢回来后，直奔将军府的方向，陆昭的夫人他今天一定要得到。

　　房门被再次推开时，明姝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

　　她还瘫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了一般，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脸颊红肿发烫，嘴角的血痂已经干涸，衣衫破碎不堪，露出的肌肤上都是青紫的瘀伤。

　　刚才孙虎离去的空隙，她勉强撑起身子缩在墙角，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若是他再回来，便一头撞死在墙上，绝不能让这畜生玷污了自己。

　　“小美人，我刚才出去办点事，现在该乖乖听话了吧？”孙虎一步步逼近，带着野兽般危险的气息。他看着明姝蜷缩的模样，眼中的变态欲望愈发浓烈，“陆昭明天就要人头落地了，你就算守着贞洁又能怎样？不如从了本统领，让你临死前也尝尝快活的滋味。”

　　明姝死死地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知道自己不是孙虎的对手，可她依然不屈服。

　　“你做梦！”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死？”孙虎被彻底激怒，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你以为死了就完了？本统领偏要让你生不如死。”

　　他猛地扑上前，一把揪住明姝的头发，将她硬生生从墙角拖拽出来。明姝疼得眼泪直流，却依旧拼命挣扎，手脚并用地踢打着。她的指甲划破了孙虎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孙虎的凶性。他反手一巴掌扇在明姝脸上，比刚才更重，明姝眼前一黑，几乎晕厥。紧接着，他抬脚对着明姝的腹部、腿部狠狠踹去，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像是要将她活活打死。

　　“不识抬举的贱人。”孙虎一边打，一边咒骂，心中的扭曲情绪彻底爆发，“陆昭都自身难保了，还护着他干什么？你以为他能来救你？明天他就是一具尸体了。你要是识趣，本统领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我让你受尽折磨再死。”

　　明姝蜷缩在地上，承受着雨点般的殴打，意识渐渐模糊。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毫无知觉。明天，夫君就要被问斩了。她还没能再见他一面，还没能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后悔嫁给她。

　　难道真的没希望了吗？

　　她想挣扎，想反抗，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只能任由孙虎施暴。渐渐地，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夫君，我对不起你，不能陪你到最后了，若有来生，我还做你的妻子……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锐响划破夜空，一支羽箭如同流星般从窗外射进来，精准地射中了孙虎的左肩。

　　“啊——！”孙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肩头瞬间涌出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他疼得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地看向窗外，怒火中烧：“谁？是谁敢暗算你孙爷爷？来人啊，给我把人抓出来。”

　　他嘶吼着，可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府里的士兵明明被他留在了门外，此刻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孙虎心中一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捂着流血的伤口，警惕地看向门口，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砰！”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孙虎吓得浑身一哆嗦，抬头望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身着普通的青色布衣，却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手中还握着一把弓，显然刚才那一箭便是他所射。

　　“你是谁？敢伤本统领，活得不耐烦了？”孙虎色厉内荏地叫嚣着，试图掩饰心中的恐惧。

　　那高大的男人却懒得理会他，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紧接着，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面相温和，眉眼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可眼神却冰冷得如同寒潭。当他的目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明姝身上时，瞳孔骤然一缩，眼中瞬间闪过浓烈的心疼与怒火。

　　他快步冲到明姝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明姝身上的伤痕、破碎的衣衫、毫无生气的模样，都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他脱下自己的披风，轻轻盖在明姝身上，将她裸露的肌肤严严实实地遮住，动作轻柔。

　　“你到底是谁？”孙虎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们敢动我，就是与太子为敌。”

　　锦袍男人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凝视着怀中的明姝，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拖出去，杀了。”

　　门口的高大男人，正是安衍身边的护卫长泉喜，他闻言，对着外面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名身着黑衣的侍从快步走进来，二话不说便上前架住孙虎。

　　“你们敢，放开我，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们的。”孙虎拼命挣扎着，嘶吼声尖锐刺耳。

　　可那些侍从力气极大，死死地按住他，将他拖拽着向外走去。孙虎的咒骂声、挣扎声渐渐远去，片刻后，外面传来“咻”的一声箭响，紧接着便归于寂静，他已被一箭穿心，死在了将军府的庭院中。

　　泉喜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他了。”

　　安衍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怀中的明姝，她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眉头紧紧蹙着，像是还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心中一阵抽痛，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生怕牵动她的伤口。

　　“先回客栈。”安衍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立刻去请京都最好的郎中，务必隐秘行事，不能被任何人发现踪迹。”

　　“是，陛下。”泉喜躬身应道，立刻转身安排去了。

　　安衍抱着明姝，快步走出将军府。府外，他带来的精锐骑兵早已将四周控制住，那些被孙虎留在府外的士兵，要么已经被制服，要么已经毙命，没有留下任何活口。

　　夜色浓重，安衍抱着明姝翻身上马，将她紧紧护在怀中，避免她被夜风侵袭。马匹疾驰而去，朝着城南的客栈奔去。

　　怀中的明姝气息微弱，偶尔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每一声都让安衍的心揪紧。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若是他能来得再早一些，她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明儿，别怕，我来了。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马匹很快抵达了城南的客栈。这是安衍提前安排好的地方，隐秘而安全。泉喜早已将郎中请来，等候在客栈房间内。

　　安衍小心翼翼地将明姝放在床上，郎中立刻上前为她诊治。郎中的手指搭在明姝腕脉上，眉头越蹙越紧。他先是仔细检视了她周身的伤势，随后又俯身听了听她的胸腹，神色愈发凝重。

　　安衍站在一旁，掌心早已沁出冷汗，目光死死盯着老郎中的神色，连呼吸都放轻了。

　　“郎中，她怎么样？”见郎中收回手，他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

　　郎中直起身，躬身回道：“回大人，这位夫人伤势极重，浑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侧肋骨有轻微骨裂，腹腔也受了震荡，更兼失血过多，气息已是微弱至极，能不能撑过今夜，还要看她自身的意志了。”

　　安衍的心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有没有办法？无论用什么药，花多少银子，都要救她。”

　　“大人放心，小人已备好活血止痛、安神固本的汤药，只是……”郎中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又道，“夫人的脉象除了虚浮无力，还带着一丝滑脉，依小人诊断，夫人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什么？”安衍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怔怔地看着床上昏迷的明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正是。”郎中点了点头，语气沉重，“只是夫人伤情过重，胎气本就不稳，如今又受了这般重创，若是不能好好静养，悉心调理，这孩子怕是……怕是难保。”

　　安衍久久没有说话，脑海中一片混乱。他从未想过，明儿竟然怀了陆昭的孩子。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嫉妒，有不甘，有失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苦涩。

　　“我知道了。”良久，安衍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你尽快配药，务必保住她们母子。”

　　“是，小人这就去。”郎中躬身应道，转身退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安衍与昏迷的明姝。他走到床边，缓缓坐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明姝的手。她的手冰凉，掌心还残留着挣扎时留下的细小划痕。

　　安衍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往日里那张温婉秀美的脸庞，此刻布满了青紫瘀伤，嘴角还凝着干涸的血迹，模样憔悴得让人心疼。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却在快要碰到时停住了，生怕一碰就会加重她的伤痛。

　　他的眼神缓缓下移，最终停留在了明姝的小腹上。那里平平坦坦，还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可里面却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陆昭的孩子。

　　安衍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他苦等多年，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将她从水火中救出，以为或许能有一线希望，却没想到，她竟怀了别人的孩子。

　　“难道天意如此吗？”他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难道我这辈子，真的得不到你了吗？”

　　他知道，明儿是爱陆昭的。从她刚才宁死不屈的模样，就能看出她对陆昭的情意。而自己，终究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安衍握着明姝的手，久久没有松开。他坐在床边，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他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她，救她腹中的孩子。

　　夜色渐深，已是后半夜。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泉喜推门走了进来，躬身行了一礼：“陛下，夜已深，您连日奔波，还是赶快歇息吧。夫人这里有小人守着，若是有任何动静，一定第一时间禀报您。”

　　安衍没有回头，依旧握着明姝的手，沉声道：“我不困。”他顿了顿，问道，“陆昭，是不是今日午时就要问斩了？”

　　“回陛下，”泉喜回道，“方才从那孙虎的叫嚣中听来，确实是今日午时，在西市斩首示众。”

　　安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向床上的明姝，心中思索着。若是陆昭今日被斩，明姝醒来后得知这个消息，必定会悲痛欲绝，到时候怕是会影响胎气，加重病情。

　　“陛下，”泉喜犹豫了一下，又道，“我们此次是秘密潜入大胤，如今夫人已经救出，不如尽快回安国吧。这里毕竟是大胤的土地，太子势力庞大，我们久留此处，恐生变故。”

　　安衍摇了摇头：“不行，明儿现在伤势严重，又怀着身孕，身体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再等等，等她情况稳定一些，我们再做打算。”

　　泉喜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他看向床上的明姝，心中暗暗思忖。这位夫人虽然此刻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可依稀能看出原本的容貌极为出众，眉眼间带着一股温婉的气质。难怪陛下会对她如此上心，不惜亲自潜入大胤相救。

　　刚才她面对孙虎的逼迫，始终宁死不屈，丝毫没有屈服之意。这般柔弱的女子，却有如此刚烈的性子，倒是块硬骨头。

　　安衍见泉喜还站在门口，便说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陪着她就好。”

　　“是，陛下。”泉喜躬身应道，轻轻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安衍依旧坐在床边，握着明姝的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她。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一夜未眠，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却依旧没有丝毫睡意。

　　天快亮时，安衍实在支撑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明姝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明姝缓缓睁开了眼睛。

　　起初，她的视线一片模糊，脑海中一片混乱。孙虎狰狞的面孔、拳打脚踢的剧痛、濒临死亡的绝望，一一在脑海中闪过。她下意识地动了动身体，浑身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清醒了许多。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陈设简单却干净整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显然是个客栈房间。这不是将军府，也不是天牢。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明姝的目光缓缓移动，落在了趴在床边的身影上。那个身影熟悉又陌生，穿着一身普通的锦袍，背影挺拔。当她看清那人的侧脸时，不由得愣住了，竟然是安国的陛下，安衍？

　　他怎么会在这里？

　　明姝的心里既疑惑又不解。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孙虎打得奄奄一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客栈里，还被安衍守着？

　　难道是安衍救了她？

　　可他为什么会救自己？而且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大胤的京都，还恰好救了她？

　　无数个问题在明姝的脑海中盘旋，让她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她想开口问问安衍，可喉咙干涩得厉害，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她动了动被握住的手，想要唤醒安衍。安衍睡得并不沉，感觉到手中的动静，立刻醒了过来。

　　他抬起头，看到明姝睁开了眼睛，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与关切：“明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姝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沙哑地问道：“陛下，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安衍连忙说道：“这里是城南的一家客栈，很安全。是我救了你。昨日在将军府，孙虎对你施暴，我恰好赶到，杀了他，把你带到了这里。”

　　明姝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渐渐解开。可随即，她又想起了陆昭，眼中瞬间充满了担忧：“夫君……我的夫君呢？孙虎说明日就要将他斩首示众，今天……今天是不是已经到午时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安衍按住了。“你别乱动，你的伤势很重，还怀着身孕，不能激动。”安衍连忙说道。

　　“怀孕？”明姝愣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难以置信的问道，“我……我怀孕了？”

　　安衍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是，你怀孕了，要好好静养，否则有流产的危险。”

　　明姝的手掌轻轻覆在小腹上，那片温热的肌肤下，竟藏着一个小小的生命。她怔怔地望着安衍，仿佛不敢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是真的。”安衍放缓了语气，声音温柔得怕惊扰了她，“大夫诊断过，你已有两个月身孕。只是你伤势太重，胎气不稳，必须好生静养，万万不能再受刺激。”

　　可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很快便被更深的焦虑淹没。她猛地抓住安衍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今日午时夫君就要被问斩了，我不能失去他，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没有父亲。你帮帮我，求求你救救他。”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愈发苍白。

　　安衍扶着她的身子，说道：“这是大胤的国事，我不好插手的，以免破坏两国邦交。”

　　明姝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她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夫君要被问斩了，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明姝猛地推开安衍的手，挣扎着想要下床，浑身的伤口被牵扯得剧痛，她却像是浑然不觉，“不行，我要去找夫君，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赴死，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安衍连忙按住她，力道不算重，却足以让她无法动弹。“你冷静点，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救他？别说冲出这客栈，就算到了刑场，你又能做什么？白白送死罢了。”

　　“送死我也愿意。”明姝红着眼睛说道，“他是我的夫君，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杀。”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安衍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难道不顾及他吗？你要是死了，这个孩子也活不成。这是你和陆昭的骨肉，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你忍心让他还未出世，就跟着你们一起赴死吗？”

　　“孩子……”明姝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那里平平坦坦，却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啊，她还有孩子，这是她和夫君的孩子。若是她死了，孩子也没了。

　　她缓缓坐回床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她无助地看着安衍，眼神哀求：“陛下，我知道这是大胤的国事，你不便插手。可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走投无路了。”

　　她紧紧抓住安衍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哽咽：“只要你能救出夫君，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安衍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沉默了许久，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上一次，陆昭中毒，你千里迢迢去安国求冰晶莲时，也是这么说的。”

　　明姝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往事。

　　安衍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愈发深邃：“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明儿，我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我救你，救陆昭，都有我自己的私心。”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明姝的眼睛，直白的说道：“明儿，这次如果我把陆昭救出来，你就答应我，跟我回安国，做我的皇后。”

　　“什么？”明姝彻底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安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她怔怔地看着安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安衍的眼神太过灼热，太过认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许久，明姝才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可是我怀了陆昭的孩子，你……你也不介意吗？”

　　安衍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却依旧坚定：“说不介意，是假的。我当然希望，你完完全全是我的，希望你腹中的孩子，是我和你的。”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明姝脸上的泪水：“可是，我更不愿意失去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愿意接受这个孩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抚养长大，给他最好的生活，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他看着明姝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的心里一直有你，就算你是陆昭的夫人，我也一直在关注着你。这次得知你身陷险境，我毫不犹豫地带兵赶来，就是怕你出事。”

　　安衍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明儿，跟我回安国吧。我会给你无上的荣耀，给你安稳的生活，再也不会让你卷入这些纷争，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我会救出陆昭，让他平安无事。往后，你们二人便永不相见，我会放出消息，说你已经被孙虎杀害，让他彻底断了念想。这样，你既能保住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也能让陆昭活下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明姝的心中一片混乱，她该怎么办？

　　若是答应安衍，她就能救回夫君的性命，保住腹中的孩子。可她就要背叛夫君，嫁给安衍，从此与夫君永不相见。这对陆昭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若是不答应，她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被斩首，而她和孩子，也未必能活下来。

　　明姝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命运为何要对她如此残忍，让她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安衍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是煎熬。他知道，这个要求对明儿来说太过苛刻，可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太想得到她了，为了她，他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与整个大胤为敌。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明姝压抑的哭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却照不进明姝心中的阴霾。

　　午时越来越近了，陆昭的性命危在旦夕。明姝知道，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犹豫了。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要么救夫君，要么与夫君一同赴死。

　　她缓缓放下手，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看向安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决绝：“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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