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两人走进包厢，见到江沚进来后，贺晏心转头向他招了招手，含笑道：“江沚快点过来，拍完就回家了，有些晚了。”
　　江沚拿起自己的相机走过去，但却不知道如何架相机，他没带三脚架。钟焕见状说道：“得找个人来拿着才行。”
　　“谁不知道，重要是那谁来拿，要有人拿的话总有人入不了镜。”跟着他们的李云边叹了口气。
　　钟焕闻声似乎有些若有所思，过了两秒猛地用手肘撞了撞旁边在调参值的江沚，凑到他耳边：“小沚，你能不能去麻烦一下学长帮忙拍一下。”
　　江沚听到钟焕这话也反应过来，把相机递给有些一头雾水的李云边就走出了包间。

　　乔新月还在不远处的窗口前吹着风玩手机，注意到包厢门被打开，里面的音乐泄了些出来，他就看了过去。
　　江沚朝乔新月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一下，乔新月眉毛一挑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
　　江沚一笑：“帮我们拍张照。”
　　乔新月顿了一下，视线不自觉移向江沚身后包厢的门，从门缝里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钟焕的。

　　钟焕和乔新月对上视线就赶忙移开，掩上了那条门缝。
　　乔新月抿了抿嘴憋住笑，看向毫无负担似地江沚：”你确定我和你进去没问题？”
　　“没事吧。”江沚道：“就说你凑巧在这儿呗。”

　　乔新月在南江三中倒也算个‘风云人物’，江沚班里有好些人都认识他，见到他进去就开口叫了声学长。
　　他也是十分不怕生地跟众人问了声好：“老师好，学弟学妹们好，我来帮你们拍吧。”他没说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众人倒也没问。
　　钟焕看着这场面，暗暗地啧了一声，发现自己接受速度原来是那么快，现在看江沚和乔新月站在一起竟然还觉得怪配的。

　　乔新月打了声招呼，就笑着向江沚伸出手：“把相机给我吧，。”
　　江沚早就从李云边手里拿回来相机，找好角度才把相机递给乔新月，小声吩咐：“就这个角度，注意一点前面的人要半蹲，可以不用拍到最前面一排的下半身。”
　　“好好好。”乔新月笑着，无奈地点了点头。

　　江沚走到人群中，站到队伍中间，贺晏心和钟焕中间的位置上，确保没有挡住后面的人。
　　“现在可以再整理一下。”乔新月端着相机开口。
　　一些同学闻声纷纷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江沚也抬手正了正衣服领子。
　　“好，来看镜头， 3、2——”乔新月说着，在显示器中锁定位于正中间的江沚，对方眼睛正看向镜头。
　　“1”字落下时，咔嚓一声定格画面，留下了江沚借读这段珍贵的时间记忆。

　　拍好照片就有人陆续离开了，贺晏心还要回学校，包厢里剩下的还是女生居多，还围在一起看照片什么的。
　　乔新月帮忙拍完照就又出去等待了，江沚收拾好相机，走到包厢门口时被还没走的同学叫住了。
　　“江沚回去记得把照片发给我们。”崔黎招招手说道。
　　江沚点点头：“明白，需要帮你们修图吗？”
　　“哈哈哈好。”另一个女生笑着开口，她身边的崔黎又说道：“江沚，我们会再见的吧？”
　　“会的。”江沚点点头，漾开一个笑意，也挥了挥手：“肯定会的，拜拜。”
　　......

　　从尚铭酒楼往南巷走有条近路，都是临江的路，但和江沚正常放学的路线不太一样。
　　走了一段路，江沚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停放乌篷游船的码头，船只不多，只有七八艘，码头旁边是售票厅。

　　“这就是你之前兼职当船夫的地方吗？”江沚颇为感兴趣地停下了步子。
　　乔新月当然也看到了那码头，笑了笑：“猜对了，这里是起始站，顺江往下走一段路是另外一个码头。”
　　说着，他目光滞了滞看到了什么，远远地挥了挥手大声说道：“李伯，王叔。”
　　江沚顺着乔新月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是售票亭里面有两个人再吃饭，一个头发有些花白，应该有五六十岁，另一个比较年轻一些。

　　听到声音，李伯、王叔停下筷子看了过来，见到是乔新月也挥了挥手：“小乔啊。”
　　乔新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把伞递给江沚：“你等我一下。”说着，他就快步走了过去，进了售票亭子。
　　江沚以为乔新月是要去叙旧，就在外边看着。
　　乔新月不知说了什么，王叔和李伯两人被哄得笑容满面，连吃饭都忘了。过了有一分钟，他远远地是对江沚挥了挥手，示意他过去。

　　江沚有些疑惑，但还是顺从地走了过去，乔新月帮忙收好伞搁在亭子边，就带他走到码头那些停放的船只前。
　　“怎么了？”他问道。
　　“他们现在休息时间，两个小时，我借了李伯的船。”乔新月解释：“乔哥带你体验一下游船。”
　　这种小型手动游船不需要驾驶证，乔新月很小的时候就会划了，因为缺人，他经常来这里兼职当船夫，和这里的固定船夫也很熟悉。
　　江沚眼睛睁大，本来被闷热的天气熏得萎靡不振的心情立刻复苏。

　　这些乌篷船体积不算很小，中间的船舱不大但是挺高的，底下铺着一层防水软垫，应该可以容纳两个人坐在里面。
　　乔新月穿上救生衣，先上了船，伸出手让江沚借着他的力也上船，坐到了船舱里。
　　由于太晒，乔新月没有斗笠便抢走了江沚的棒球帽戴到了自己脑袋上，等江沚坐稳后，他就解开拴绳，轻轻划动船橹：“咱们出发喽。”

　　船橹在水下拨动江水，船只便平缓地动了起来，离开码头，沿着水流方向慢慢前进。
　　江沚盘坐在乌篷船船里，面向着站在船尾摇橹的乔新月，阳光此时正洒在后者身上，为他罩了一层光。
　　还没到游船开放时间，此时江面只有他们这只小船，乔新月十分熟练地摇着橹也看向江沚。
　　不知道是不是再南江呆久了被这里的气息沾染，还是心头的那些杂事了却了许多，江沚本来带着些天然冷意的精致眉眼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对视时，江沚那双深褐色的眸子总是不经意间漾开春色，让乔新月不自觉陷在里面。
　　他看得愣了半晌才开口问道：“我划得好不好？”
　　“比你的车技要好。”江沚竖了个大拇指赞叹。
　　乔新月听这话啧了一声，有些不满意：“宝贝你十分狂妄啊，我起码还会开。”

　　江沚充耳不闻，掏出手机打开相机，镜头对上乔新月。
　　“这还拍，穿着救生衣蠢死了。”乔新月见状吐槽道，但还是配合地停住了摇橹的手。
　　“不蠢，还是那么帅。”江沚边找角度边熟练地夸乔新月，拍了几张他又翻转摄像头：“来，乔哥，比个耶。”
　　难得江沚主动拍合照，乔新月立马小心搁下船橹，凑了个脸挨到江沚耳边，和对方一起一起比了个耶。

　　拍了两张，乔新月又兴致盈盈地在镜头前用手摆了个形状：“江沚，我要比爱心。”
　　“哦。”江沚配合地抬起没拿手机那只手摆出一个半心和乔新月贴在一起。
　　摁下快门时，乔新月手还定着，却迅速地转向江沚，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被定格了下来。

　　“你干嘛？”江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乔新月，后者却抢过手机点进那张照片，三两下操作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就这样多好。”乔新月把手机还给江沚，然后迅速起身回到船尾拿起船橹继续划船。
　　江沚拿回手机，不知道乔新月弄了什么，但他看了看对方边摇橹便瞥向他的眼神，就意识到了什么，点进了微信。
　　江沚的微信聊天背景一般都是默认的白色，但现在他和乔新月的聊天背景被换成了刚才他们两人的合照，那张照片还发给了对方。

　　江沚嘴角扬了扬，抬头却见乔新月一直在看着他。
　　他憋住笑意，撇了撇嘴道：“想设置就直接说啊，我又不是不同意。”还非要自己抢过去弄。
　　“这不是顺手的事吗。”乔新月笑得狡黠：“我也要把这张照片当我们的聊天背景，还要当手机桌面，改天咱们再多拍几张好一点的，还要横屏的，我要当电脑桌面。”
　　“随你。”江沚无奈地笑了起来，听着对方说话。

　　乔新月嘿嘿地笑了好几声，摇着橹看向天边灿烂的日头：“江沚啊。”
　　“怎么了？”
　　“没事。”
　　乔新月一直在叫江沚名字，但当江沚闻声歪了歪头问怎么了的时候，他又说没事，像是在戏弄他。

　　第三次的时候，江沚就没有再应话，而是质问道：“乔哥，你到底想干嘛？”
　　乔新月这次没有再说没事，而是忽然大声开口：“我爱你。”
　　江沚闻声一愣，双手撑在盘着的膝盖上，捧着脑袋仰着头静静地乔新月，对方的双眸藏在帽檐的阴影下，却依旧清透。
　　“那你会爱我多久？”他问。

　　乔新月摇橹的手停住，抬起手摸着下巴，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却久久没有动作。
　　像是想了好一阵子，他才看了看江沚，视线移到泛着绿波的江面，忽然一笑很认真地开口：“我会爱你爱到浔江不再流淌为止。”
　　“万一有一天浔江真的不流了呢？”江沚说。
　　“怎么可能，你别乱说。”乔新月听到这话猛地开口，动了动船橹看向江面：“我们这里多雨，而且浔江的源头是大江，我们地理老师说浔江还能再流几百年呢。”

　　几百年啊。
　　江沚随着乔新月的视线过去，碧绿的江面被飞虫轻触，正漾开涟漪。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他希望这条横贯南江的江儿能一直流淌下去，不管是为了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还是为了他和乔新月之间那句能称得上是玩笑般的誓言。

　　船头的乔新月又开始摇橹，边摇边扯着嗓子唱起歌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江沚的思绪被歌声拉回来，无奈地笑着看向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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