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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血洗
北境的雪裹着赤铁矿砂的腥气掠过朱雀大街,韩昭的指尖抚过坊墙裂缝,青金色粉末簌簌而落——正是三日前工部核销的"修缮用料"。他忽然攥紧砂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工部连牌坊夹层都掺赤铁矿砂,是嫌火烧得不够旺?"
白无垢的青竹伞尖挑起半截断裂的坊柱,伞面翻转间露出夹层的《孟子》残页:"谢侍郎昨日在户部清点的赈灾银锭,倒成了熔铸牌坊的底料。"她突然撕开封泥,朱砂印鉴里渗出的赤红淤泥竟与洛水河床的土质同源,浸透"民贵君轻"四字的墨迹在雪光中泛着诡异光泽。
子夜更声刚过,三十六个戴镣铐的工匠被押至牌坊下。最年长的匠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北斗状:"大人!这牌坊底座埋着三百斤火药,引线就藏在工部特批的赤铁矿砂里!"话音未落,白无垢的伞骨已刺入他肩胛,逼出的毒囊滚落雪地,炸开的青烟中混着玄冥部特有的苦艾味。
"好个一石三鸟。"韩昭的铁尺劈开裂隙,露出埋藏的火药竹筒,"炸毁牌坊可嫁祸新政,引发民乱能动摇国本,若再烧了毗邻的户部粮仓……"尺尾獬豸铜像映出他冷峻面容,远处忽然传来骚动,三百袋标着"谢"字的粟米从粮车倾泻而出,焦黑的黍米壳中混着青金色粉末——正是当年洛仓大火残留的药引。
谢明夷的裁纸刀突然插入粮袋,挑出半幅染血襁褓。十五年前决堤柳树上的婴孩遗物,此刻竟缝在户部特供的麻布夹层里:"崔氏用三川遗孤的血浸透赈灾布,倒是比工部的量河绳还会丈量人心。"他撕开封皮,掉出的互市通关文牒盖着七国印鉴,玄冥铁骑的烙铁图案在雪光中狰狞如鬼面。
五更梆子撕破寂静,第一支火箭射入牌坊夹层。掺了赤铁矿砂的梁柱轰然炸裂,青金色的火焰顺着坊墙蔓延,将"丙戌年"的赈灾封条烧成灰烬。混在人群中的死士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烙印的新月竹纹渗着金粉——与军妓营细作身上的刺青严丝合扣,他们挥舞浸毒镰刀收割奔逃的百姓,血水融化了朱雀大街的积雪。
"屠城的从来不是北狄。"白无垢在冲天火光中轻笑,伞尖挑起焦黑的《春秋》残页,"工部的火药,户部的粮车,兵部的连坐名册——这才是真正的朱雀浴血。"她突然弹出一枚青铜骰子,骰心磁石吸附着半片公主玉佩,坠地时炸开幽蓝火焰,将世家暗桩的藏身地照得无所遁形。
韩昭的铁尺抵住最后一名死士咽喉,尺面倒映出对街粮铺地契上的崔氏印鉴。当他刮开封蜡,朱砂里渗出的竟是三川河特有的赤红淤泥——与谢明夷昨日在户部发现的赈灾银锭夹层同源。混战中,三百套标着"工部"字样的铠甲从地窖运出,甲片接缝间距二寸三的尺度,恰是量河绳绞盘丈量出的死亡刻度。
暮色染血时,谢明夷在焦尸堆里翻出半本《尚书》。浸透夜露的"洪范九畴"页夹着崭新的田亩清丈图,每条田埂走向竟与玄冥铁骑的布阵图重合。而韩昭的朱笔正悬在勾决"通敌名录"的"崔"字上方,墨迹未干处浮现金箔——正是当年炸毁旧堤的青冈木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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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通过粮车夹带火药制造血案,白无垢的幽蓝火焰为法家刑台高筑埋下肃清线索,谢明夷发现的田亩布阵图暗示儒家理念面临崩塌。结尾的《尚书》残页与玄冥铠甲,将权谋斗争推向理念清算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