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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婚阵法
凌之辞身负净化之力,就算有匿息符隐藏气息,四张空白牌不会凭空而来,他独自在灵异世界求生的那些年,富贵狗为他付出过什么,巫随无法妄断。
单单在富贵狗濒死时,它愿意以永世不入轮回为代价,将自己的全部转化为烙印给凌之辞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它对凌之辞的情谊。
凌之辞还不懂轮回的决绝,遇上富贵狗的转世,回馈以再真挚浓烈的情感都正常。
本是万分期待来苏苏这儿补充符纸的,凌之辞如今却连拿符纸都心不在焉,刚被金卷卷凶完出来,没过两秒又重振旗鼓进去了。
巫随想:如果把金卷卷拿远点,小团子一天跑个万来米不在话下。
“走吧。”巫随叫住凌之辞,“陆经的事蹊跷,还是要再查查。”
凌之辞:“大佬你那么厉害,自己就能搞定吧。”
巫随重重眨了下眼,因着下三白,看起来像是格外不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苏苏见缝插针:“小辞朋友,卷卷还小,需要静静养神生长肉身。虽然它可以表现得精力充沛陪你玩闹,但这对它并不好。”
凌之辞垂眼想想,接着跑到苏苏面前双手合十拜拜:“那苏苏,我改天再来找它,你们确定不养了可一定要告诉我啊,我可以养的。我有养狗经验,狐狸也是犬科,都差不多。拜托你了。”
苏苏轻笑:“好!”
凌之辞利落拿完需求较大的符跟上巫随:“大佬,我们是要去找陆经吗?他在我梦里出现了,竟然跟拨浪鼓鬼、跟‘竹节虫’都有联系。”
巫随不闲不淡:“哦。”
.
一路驱车,又回到唯古动物园。
凌之辞不解:“大佬你不是说不管动物园的事吗?”
巫随:“不管的是动物,这个阵法还是要早日销毁。”
“阵法?”
巫随打开唯古设计图纸:“你看地面建筑布局,西多东少,南低北高。乍眼看去,唯古总体既不方正又不圆润,绕中带直、方中有弯,虽说如今土地资源稀缺,多数建筑群有此特征,但唯古单一建筑仍保留此特点,按比例放到现实中看,十米一转,七米一弯,多是断路如迷宫。”
“地下通道却方正,以西南一处圆发散出百来条路连通所有关押动物的区域,再以这些区域为起点发散,近阔远尖如刺扎出。”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园中艺术装置摆放有讲究,多锐利物、多艳红色。与地面建筑群、地下通道共同布成了一个阵法。”
凌之辞紧张问:“什么阵?”
巫随斜睨凌之辞:“我找苏苏辨认过了,就是你一直找金卷卷的时候。”
凌之辞不明所以,看巫随脸色不好,担心问:“这个阵很厉害很难破吗?”
“确实棘手,但对我不是难事,就是恶心。”
“恶心?”凌之辞抿唇,想到了腐败的食物、生蛆的垃圾,以及密密麻麻蠕动的蛇,“哪种恶心?”
“以婚姻为契约,强夺另一方功德。”
婚姻是天道允许的特殊条约,有了这层关系,强盗行径便合理,管你修炼千年万年历经多少雨雪风霜,只要确定了婚姻关系,千辛万苦后的一切成果都可以被他人无条件享用。
在灵异世界中,婚姻是绝大多数强者嗤之以鼻的存在,弱者才对它抱有幻想。
白囍字铺展,烛火摇曳,两具棺材……凌之辞将梦中场景细无巨细说给巫随听,分析道:“大佬,难道是陆经想为‘竹节虫’和拨浪鼓鬼操办冥婚?”
巫随:“看来是的。海洋虽被污染严重,但往深海去,那里天地灵气汇聚,机缘远胜被人类统治的陆地,难怪拨浪鼓鬼会上岸。”
就靠一场婚礼,凭空被什么垃圾玩意儿分走自己功德成果,谁愿意啊?
凌之辞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烙印,终于变强不再被欺负,要是有什么贱东西敢暗中布阵抢夺自己能力,他非要把所有相关人员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轮回转世了碰上自己也别想好过!
天色黯淡下来,阴风阵阵,呼呼吹气声在耳畔响,场景一瞬间惊悚如鬼片。
凌之辞内心想法残忍,在此环境中,心想:我还是蛮有当反派的潜质的。
巫随揪住凌之辞衣领将人扯远:“乱想什么呢,有鬼近身都没察觉?”
凌之辞清醒过来:“什么鬼?”
塑料抖动声轻响,一团乳灰色气团闪至凌之辞原先站处,巫随反手随意射出一枚针叶,只听“扑哧”一声,凄厉尖啸嗡嗡震,继而减弱消失。
凌之辞揉揉自己被震得发痒的耳朵,抱紧巫随。
“不对劲。”巫随说,“有东西催动了阵法。”
遍地都是的艺术装置骚动起来,缕缕灰气升腾,遮天蔽日。
西南方向传来些意义不明的咯咯声,千鸟齐飞,啼叫盘旋于耳。
凌之辞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是直觉告诉他山雨欲来,要他早做打算。
他捂着心脏:“大佬,怎么回事,不是布阵办冥婚吗,怎么会有这么大阵仗?”
巫随面色冷下:“冥婚只是阵法最重要的一环,最终目的是抢夺强大灵异生物的力量催动阵法。看来抢夺成功了。”
在梦中,凌之辞亲见:拨浪鼓鬼窥洞知晓冥婚一事,并召唤兽潮前来,难道没有成功阻止此事?
邪气聚集,气氛压抑,凌之辞呼吸隐隐不畅,四肢百骸痒痒麻麻,脊背有撕裂感,像有什么东西想从中刺出。
巫随察觉臂上力道渐松,反应及时,一把捞住手脚发软的凌之辞:“哪里不舒服?”
凌之辞哪哪儿都不对劲,挑了个紧要的说:“背、背上……”
巫随召唤水母立了道结界,掀起凌之辞衣服查看,背上空无一物,将灵异气息灌入凌之辞身体细查经脉,仍是一切如常。
凌之辞发丝因汗渍贴上脸颊,身体泛着异样的红,整个人几近晕厥。
巫随眼瞳缩放,气极反笑:什么东西,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我的人下手!
不着调的哼唱在凌之辞包中响起,巫随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对面是全桂兰,声音沉沉:“你哥哥因公被调遣去唯古动物园一趟,他暗中发消息,让你千万不要去那处。”
巫随:“来不及了。”
全桂兰话语几乎是挤出来的:“护好他。”
可以肯定,唯古动物园的阵法,是为凌之辞所布。
如果巫随没有察觉到唯古动物园其实是一个阵法,恰好带凌之辞来毁阵,那凌之辞也会因为他哥哥重新关注唯古动物园;就算他真听话,没因此事来到唯古动物园,后续会有什么吸引他来?再说,为何从一开始,凌之辞会关注到一个偏远过气的前网红动物园?
巫随带凌之辞前来必然是超出幕后人计划的,但阵法还是及时生效了。
从离开唯古到再来唯古,不过半天,身边还是巫随,同样的情形,此次阵法生效,先前却没有。
这说明:幕后生灵是在小半天的时间内通过冥婚抢夺来拨浪鼓鬼的力量给阵法。从那刻开始,它一直在等凌之辞再踏足唯古动物园。
唯古动物园按设计图重建成阵法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要是没从一开始就物色好冥婚对象、确定了目标对象,不会设计出这种阵法。
甚至熊市长和卡卜咔拉,它们进入动物园、萌生拯救其中动物的心思,并决定以建暗道的方式达成目的,再到与冥婚对象拨浪鼓鬼有联系,真的是偶然吗?
在水母判定下,巫随确定熊市长说得是实情,没有隐瞒重点。卡卜咔拉呢?
陆经跟“竹节虫”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针对凌之辞的大阵,几年前就有所预谋。
有生灵愿意改建动物园给大阵奠基,有生灵出于某种原因想强抢灵异生物的力量,被抢的灵异生物力量足够催动大阵……
机缘巧合下,不同生灵萌生出不同欲望,一切都是在欲望催动下发生,合情合理,达成如此后果,浑似天意。
利用不同生灵,暗中诱导他们行事达成自己目的,悄无声息,查无可查,分明就是祂惯用的伎俩。
祂早就盯上凌之辞了。
“哼,也只敢偷偷摸摸暗中行事。”巫随冷哼一声,将凌之辞收入界封后十指交叉下压,掌指关节咔咔作响。
唯古动物园囚困动物展览、将人做熊表演,怨念深重,在大阵影响下,邪气自成祟,祟聚成鬼,名蚍鬼。
蚍鬼在鬼中属较特殊的那种,它可被目视,处灵异生物与现实生物之间,注定不可长存,即成即散,故而存时无所畏惧,横行霸道。
又因是怨念集结体,不强大不可成,只是短暂存在,也能带来不小的麻烦。
整个园区蚍鬼约莫有百来只,被生灵气息吸引聚在巫随周遭,虎视眈眈,却在听到掌指关节咔咔响时利啸着跑远。
巫随双眼一闭一睁,竖瞳鲜红,黑气凝实吞噬园中弥漫灰气。
从巫随身上散发的黑气配合默契,转瞬将园中灰气一扫而空化作自身力量。
“去吧。”巫随启唇,淡淡说了两个字。
缥缈的黑气聚成一条,渐实渐盛,红瞳蝰蛇巨首伏下,庞大身躯横扫。
七拐八绕的建筑坍塌,不安分的艺术装置破碎,细密丝网烂成渣。
在强大灵异生物面前,人类的庇护太脆弱,钢筋水泥不过如此,全碎裂、全崩塌、全不堪一击,上千平的动物园须臾间消亡,只剩摧折后的混乱。
土地塌陷,震动不绝,轰隆之声传递上千米,让城市中人群骚动。
而这一切,只因灵异生物在现实世界中游移,未曾避让人类建筑。
蝰蛇有意避开鸟群,但飞鸟毕竟众多,伤亡不可避免,撞到其中一只后,巫随眼珠微动,蝰蛇盘旋围上鸟群,周身黑气散出腐蚀飞鸟。
羽毛脱落蚀尽,露出其中机械身躯。
园中鸟,门前白鸽、树上鸦雀,全部,全部!都是机器。
巫随神色一凛,蝰蛇顺主人心意高飞,阴云受逐,天光乍破,漆黑的一条渐渐缩小成墨点,陡然消失。
蝰蛇没有消失,是距离的长远隐去了它的转变。
它散成万千针叶,似飘如坠,重回地面,如一场惊世的黑雨。
“下雨了。”钱革隔窗禀报。
“雨?”全凛头探出窗,望向黑压压的苍穹,“是雨吗?”
阿智答:“报告主人,不是雨,是针叶状物散落。”
原来不是雨,污染太重了,现如今,天空降下什么颜色的水都不足为奇。
“震感弱了,全议员,我们是不是该出发前往唯古动物园?”一人从前面的车上下来,隔窗询求全凛意见。
此人正是万瞩市正牌市长——荣来誉。
熊市长说破与荣来誉的约定后,他的生命便进入了倒计时。
因为狗熊肉短暂复生的功效是以熊市长百年修为为交换、在契约下生成的,所以契约一破,再食狗熊肉也无效,他一定要在体内狗熊肉功效散去前找到起死回生之法,唯古动物园是他最后的机会。
荣来誉惜命,钱革也惜命,他忙对全凛说:“全议员,前方地震,恐有余震,您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既知前方不安,断然不能铤而走险。何况天降黑色针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在此停驻,不要妄动,派人查探前方情况、检查后路安危,确保路况绝对安全再行驶。”
两人提议的过程,针叶已落地,一枚飘飘从窗口进入车内。
全凛视线被吸引,顺着看去,立马转眼向窗外,说道:“容我想想。”
话音未落,车窗合上。
车内,全凛止住严阵以待的阿智,神情略有惊讶,看陡然出现的巫随,长长吁了一口气。
“你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巫随说,“现下有一个让人口锐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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