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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江最翻楚妄清衣服查看伤势的手顿了下,耳尖泛红,逐渐变回原本的模样。
散尽的精神力扑楚妄清一脸,里面残留的Alpha信息素激得他意识恍惚,身体绷紧,他贪恋地深吸了口气,对上江最原本的那双眼睛。
瞳孔不再竖立,连同情绪都柔和许多。
楚妄清手中的羊毛从指间溜走,他僵了一下:“变回去做什么。”
江最:“太丑。”
“哪里丑!”楚妄清说着,额头去蹭江最的脖子,“很帅气,我喜欢。”
煞风景的岑郁南跑过来:“白石拿到了吗?”
楚妄清脚落地,还扶着江最的胸膛,另一只手摊开。
血红的白石熠熠闪光。
“但这块白石并不完整,甚至能量都是残缺的。”
耳侧忽然一阵风,江最的反应最快,抬脚一踢。
那道从地面窜起来的暗绿色的身影飞出去!
砰的一声——
墙壁砸出大坑,蜘蛛网一样裂开的碎纹,震起一阵尘土。
楚妄清眯起眼睛去瞧,他不记得岑文忠带的兽人里面精神体有蛇型。
那家伙下半身还保留着类人的形态,腰部以上不着衣衫,全身肌肉覆盖着细密坚硬的鳞片。鳞片边缘泛着锈蚀金属的紫绿色哑光,因伤口的疼痛簌簌翻动。
瞳孔阴冷地立成竖瞳,嘴唇的位置向左右裂开两道深缝,裂口一直延伸到耳后,露出里面两排细密的剪碎牙齿,张嘴时蛇信子发出威胁的嘶嘶声。
江最用虎口扣住他的嘴,指腹抵住下巴的鳞片,掌心牢牢压住对方试图开合的上颌,硬生生将那张能够咬碎合金的嘴固定在半张合的状态。
但蛇牙有毒,刮破江最的皮肤,隐隐发黑。
江最啧了一声,松开手。
蛇人嘶心裂肺地喊叫:“那是……那是我们岑家的东西!”
岑文忠。
赶过来的杉今再次固定住岑文忠的嘴,手臂翻出同样坚硬的鳞片。
两双蛇瞳目光无言碰撞。
杉今阴翳的眼神下平静如湖水,但另只手却挥起来,狠狠砸下去。
楚妄清迅速点住江最手臂的穴位,防止蛇毒渗透。
岑郁南给江最打了支药剂,跑去杉今旁边,不阻拦,只是等待对方发泄完情绪。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岑家的孩子。”
江最忽然开口,楚妄清覆在半空施法的手一顿,听到他继续说。
“但他身体不好,从胚胎时期被用作实验体,反反复复,各式各样的药剂早就让他承受不住。阴先生收留了他,帮他治疗。”
楚妄清算算时间:“所以才让岑郁南代替他来岑家吗?”
“是。”江最能感受到伤口下快速生长的皮肉,转而看向楚妄清垂下的睫毛,“阴先生告诉了岑家实验室的事情,中途他偷偷跑回去过,就蹲在岑家门口,守了一天。”
岑文忠吐出血沫,面目狰狞,嘶吼道:“你是我们岑家的种!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来对付我们!”
杉今:“我不是,我不是!”
这里毕竟是岑家的地盘,被外面的人发现不对劲,对他们不利,既然白石已经拿到手了,安全起见需要赶快撤离。
楚妄清掌心摊开,红色的丝线随着指尖连成蛛网,他随手一抛,法阵落在岑文忠的身下扩散笼罩开。
杉今和岑郁南猛然看向法阵,相视而望。
江最问:“这是什么?”
楚妄清没有隐瞒的意思:“这是嗜血法阵,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血液就会流干。”
岑郁南有些意外:“你想杀了他?”
“嗯。”楚妄清坦荡点头,“比起岑沧,这样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血红色法阵中细密的纹路在地面上泛起粘稠液体,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的刺,顺着岑文忠鳞片的缝隙往血肉里钻。
蛇尾在地面上剧烈拍打,坚硬的鳞片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地面也随之破裂,被控制住的上半身不断扭曲。
他想要挣脱,可越挣扎越痛苦。
蛇信嘶嘶作响,岑文忠发出介于人类与蛇类之间的怪声,浑浊的瞳孔充血,视线却死死锁着不远处正欲退走的人影。
他伸出的指尖堪堪擦过杉今的脚腕。
“别……走!”
“他不能走!你不能走!不能走!”
鲜血从岑文忠齿间溢出,他扭动身体,尽全力想抓住杉今,但法阵还在疯狂吸食他的生命力,鳞片软化,逐渐恢复人形的手枯瘦如柴。
哪怕指尖碰不到,徒劳地划过空气,嘶叫声里也尽是不甘的执念。
“想留着他,继续维持它的能量吗?”
楚妄清将白石暴露在岑文忠的视野,“没用的,你拿到的这块只是边角料,再怎么填补,也无济于事。”
“怎么会没用!她说过的!只要找到他!只要他在!岑家的白石就能重获新生!你们想毁了岑家,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江最:“你利用了岑沧这么多年都没做到的事情,或许从一开始就是天方夜谭。”
“他们不一样!他不一样!他是我的亲生骨血!”岑文忠不顾法阵的侵蚀,拖着已经血肉模糊的身体。
岑郁南冷眼看过去,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做梦去吧!”
但楚妄清却愣在原地,几乎在瞬间反应过来事情的缘由。
楚妄清恢复的记忆中有关白石的信息还有一条——师父曾经提起过,白石在天梯坍塌之前有专门的大家族保管守护。
他们世代供奉白石,从那个家族出生的孩子会在五岁那年进行资质选拔,选拔成功的孩子会进入主家,同主家的孩子们一起功法学习。
还有夜以继日的药浴,用外力的捷径提升修为。
在他们成年的那一年,族内会举办盛大的仪式,由长老主持,借白石的指引,选出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将会在这一天亲手将自己的父母献祭给白石,以血亲之痛锻其心性,之后终身进内室守护白石,并在自己灵力池修炼得最醇厚时,献祭自己的生命。
在楚妄清看来,这完全是一场愚蠢的杀戮活动。
他眼眸暗下来。
血亲。
岑文忠听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找回来的消息,第一时刻竟然是想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送上手术台,成为白石的养分。
疯了,简直是疯了。
谁说过的?
楚妄清大步跨过去,揪起岑文忠的皮肉,不顾其中弥漫到呛人的信息素,压下的眉眼狠厉:
“你想用献祭的方法,对吗?”
岑文忠:“既然都猜到了,又为什么还要问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岑家!我们岑家就……”
“这话是谁告诉你的,回答我。”
早该想到的,能留在这个时代的,不止他和三师姐。
他们怂恿岑文忠用血亲颤栗,又是为了什么?
众人没想到楚妄清情绪骤然爆发,江最横眼询问岑郁南,但岑郁南耸肩,自己也是一脸懵,表示得到的情报里没有这一条。
江最只能用信息素尽量包裹住楚妄清的身体,不至于让那些肮脏的血影响到他的精神力。
“想要我的命,以前不是杀过我一回了嘛。”岑文忠缄口不提,杉今却在沉默中开了口,“岑文忠,我看你蠢到可以,什么人的话都信。”
“孽障!”
岑文忠被杉近那平静的一眼讽刺刺激到,却被楚妄清拉回来,嘴里忽然被塞了块滑溜溜的东西,很快消散在脏器,再要开口,竟然出不了声。
他瞪大眼睛,惊恐看向楚妄清,质问对方对自己做了什么。
楚妄清却忽视掉,散下真言咒后,问道:“说吧。”
“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斗篷,用了变身器,但我能看出她是女人。在我们发现白石力量逐渐减弱的时候出现的,她告诉了我们这个秘密。”
“但夫人病弱,无法怀孕,于是我们建造了实验室。我们不止做了一个孩子,将他们放到禁区,让他们能在本能中释放出精神力,发自心脏的。污染指数会伴随那些伤口进去,能撑到最后的孩子并不多,可惜,我们的亲生孩子死了。”
“……至少我们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没想到实验室的人搞错了,机缘巧合,天助我也,获得了最适合成为容器的孩子,沧儿。”
“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这么多年的岑家的荣誉,全靠实验的进行。”
岑文忠嘴唇被迫张合,他说完这些,大喘了口气,余光瞥见那块白石,挣脱束缚的那一瞬间身躯猛然跳起来,扑过去。
楚妄清反手要将白石收回储物器,结果先被对方喷溅出来的,温热的鲜血浇了一身,一脸。
岑文忠没有去争夺,反而自己用利爪掏进自己胸膛,笑容近乎癫狂,盯着那颗因他的血而重新燃起来的光芒。
“看来,它是喜欢我的血的!哈哈哈哈谁也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白石融进岑文忠不完整的尸体里,蠕动在还未僵硬冰冷的血管里。
膨胀,咀嚼。
“你们……你们今天谁都别想离开!”
“等白石的力量恢复……”
话还没说完,融进岑文忠体内的白石吸干了他身上最后一点血,在皮囊里猝不及防闷响一声,竟在血肉里面直接炸开。
岑文忠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低下头看自己已经不完整的身躯。
“这是……”
“为什么……她骗我……”
神采灰白,瞳孔扩散。
这一刻,岑文忠已经死了。
一片死寂。
突然。
嘀。
嘀,嘀。
“这是什么声音?”岑郁南纳闷问。
江最经历过无数战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神色骤变。
“有炸弹,都退到我身后来!”
在岑文忠握紧的拳头里发出警报声。
微型爆炸器正在倒计时。
很快。
直到最后一秒。
砰——
楚妄清以最快的速度舒展开法阵,江最精神力所形成的盾牌叠加在上面,挡住大部分致命的伤害。
但这种爆炸威力不小,且在范围不断扩大,弹壳碎片还是穿透两层防护,将楚妄清的胳膊划出道血淋淋的伤口。
豁开的口子细长,深度几乎碰到白骨。
与此同时,烟雾弥漫。
视线逐渐模糊,楚妄清伤口止不住地流血,但他肃然望向岑文忠的方向,捏诀引血,蓝色的法阵覆盖那片血色。
延伸,合拢。
连续的爆炸声突兀地消失,四周陷入死寂。
江最的精神屏障骤然落空,他愣怔一秒,猛地看向散发Omega信息素的方向。
雾太浓,太大。
像要淹没一切。
“快捂住口鼻!这烟雾里面有信息素催化剂!”岑郁南的声音从某个方向传过来。
但江最现在更在意的是——
“楚妄清!”
“我,我在。”
楚妄清虚弱应声。
江最冲过去,下意识伸开臂膀还没接到人,猛地抬起头,楚妄清的身躯从半空掉下来,一股温热的液体先劈头盖脸砸下来。
鼻腔瞬间被浓重的腥甜灌满,Omega的信息素灼热地灼烧他的呼吸道,喉咙涌出因疼痛而生理性出现的恶心。
江最僵在原地,睫毛挂上血珠,顺着脸颊,腺体受到突如其来的冲击而浑身血液凝固。
楚妄清摔到地面,身底下垫着江最,连续使用高阶法阵消耗了他大半的灵力,嘴角还在不住地呛咳出血,他反手擦掉。
先是闻到浓到呛人的Alpha信息素。
“江最?”
江最身体颤抖,但没有回答他。
【天级神石毁坏,经验值作废。】
【经验值恢复为985/1000,重新达成经验值将点亮元婴成就。】
楚妄清扫都没扫提示一眼,担忧地去摸江最的衣裳。
湿润。
但还好,没有伤口。
是他自己的血。
那头杉今释放出精神体,无数蛇头散开,张开血盆大口,生生一口口将白雾吞噬,总算是可以视物的程度,确认其他人安好,他卸下力气,虚弱地半跪在地上。
岑郁南的熊猫精神体趴在肩膀,伸出爪子捂住他的口鼻,隔绝了空气中的药物,他看清众人,从包里掏出药剂。
雾散成棉絮,他看到楚妄清抱着人,脸色苍白,脖颈以下被血浸透,削瘦的肩背却挺直,虚浮的脚步踩在地面朝他走过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
岑郁南跑过来,紧张地看着失去意识的江最,但是眼睛总控制不住地看向似乎外伤相当严重的楚妄清。
“先救人!”
楚妄清将江最轻轻放到地上,“你快看看他情况如何。”
岑郁南顺手丢给楚妄清一支止血剂,俯身对江最一番检查。
“他这是受到信息素催化剂和你血液里的信息素双重刺激,进入了易感期,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过以江最的等级,从来没有因为易感期出现昏迷,看来岑文忠放出的……”
“是我打晕的。”
岑郁南:“啊?”
楚妄清:“他说他控制不住自己。”
“……”岑郁南想了想,“严格意义来讲,你做的没毛病,他要是失控,我们也是要上麻醉枪的。”
楚妄清眉头紧紧蹙起,将江最搂得更紧,“以我们几个现在的身体情况,没有办法直接从正门离开。”
但是灵力亏空,就算展开法阵也没有办法一次性将他们四个人都带走。
而这么大的动静很快会引人过来。
“阴先生会来接我们。”
杉今踉跄站起来,红血丝衬得黑眼圈愈发明显。
他话音刚落,金黄色的符文流转微光在他们脚下缓缓铺展开来。
楚妄清的大脑几乎是在瞬间出现空白。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是什么。
温暖的灵力,熟悉的阵法,以及其中来源——那弯仿佛干涸河道细流的灵力池。
线条闭合,泛出细碎的光粒,被风席卷,向上。
楚妄清耳边轻微的嗡鸣,下一秒眼前闪过片白光,意识也随之漂浮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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