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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谢溪莫侠二人站在少女旁边,借着火光,这才看清追赶两个少女的人是一群村民,想来就是附近镇上的居民。
村民手持着锄头和弯刀,带头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道:“把这两个女孩儿捉住,不能让她们就这样跑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过来,拿着绳子作势要过来捆绑两个女孩子,两个女孩子缩成一团,不敢言语,只能悄声哭泣流眼泪。
莫侠站过去两个女孩儿前面,拔出长剑指着缓缓靠近的几个男人。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带头的男人厉声问道,“还不快让开,她们两个是我们镇上的人,我奉劝二位不要多管闲事。”
两个女孩儿却拉住莫侠的衣角,细声道:“大侠救命,他们要我们两个去送死。”
“都是为了咱们小镇的平安,那么多人都去了,轮到你们了,难道你们想退缩吗?”
两个少女紧咬着嘴唇不敢言语:“我们只是不想死。”
带头的男人道:“我们只是把你们奉献给巫师,你们是去服侍他的,怎么是去送死呢?”
“你骗人,有谁去了的是回来的?她们统统都死了。”
男人怒不可遏,随即命人将谢溪莫侠和两个女孩儿统统捉起来。
莫侠一掌内力打出去,将村民们都轰退了,村民倒成一团,痛叫连声。
两个女孩见状,拉着手趁机逃跑了。
村民正要去追,莫侠已经闪现在了路上,拦在了村民的前面。
“你是什么人?”
被此人这么打搅,村民们都很愤怒,男人道:“都是你们的错,就算她们两个跑了,我们还会选择其他的少女去。”
村民惧于莫侠的能力都不敢往前走一步,带头的男人带着村民们往回走,一边道:“派人去接河边刘老汉家的孙女。”
众人拿着锄头镰刀回去了。
莫侠跟着他们一块走,谢溪也跟了上去。
见两人像块膏药一样贴了上来,男人很生气,可又不敢叫他们直接走。
谢溪笑吟吟问他:“不好意思,我们可以给你把两个少女捉回来,但是你得告诉我们你们在做什么?看看有没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
男人道:“没有用的,没人能帮得了我们。”
这个小镇很是奇怪,每个人脸上带着几分忧郁和悲伤,莫侠和谢溪在镇上找客栈投宿,没有一家客栈愿意让人进入,都是因为刚才的事情。
两人只好在镇上到处走走,到了河边,正巧碰见一群汉子正拽着一个少女从一间茅屋里出来。
少女被拖拽着,眼泪汪汪,大声哭喊着,嘴里叫着娘亲,只见那家人的女主人正倚在竹篱笆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拖出去,除了哭也没有其他的法子。
年轻力壮的男主人则被两三个同样身形的汉子钳制住,不得上前去。
“谁能救救我的女儿哇!”
女主人哭地撕心裂肺,叫人见了都要叹一口气。
谢溪和莫侠上前去,还没走近,女主人已经晕了过去。
“琳娘。”
莫侠和谢溪跑了过去,莫侠上去给女主人探脉:“我会把脉。”
听到这句话,男主人才收回挡在他们面前的手。
半晌后,莫侠道:“她只是情绪太激动,晕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
谢溪和莫侠帮着把琳娘扶进屋里去,询问情况,才得知男主人名叫做刘子安,家里世代都居住在这昌黎镇上,靠着打铁营生。
谢溪问道:“他们带走你的女儿做什么?”
刘子安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们要把她献给大巫师。”
“大巫师?”
刘子安点头:“昌黎镇世代信奉巫师,村民都是巫师的信徒,可是一年前,巫师大人突然显灵说要昌黎镇每月献上一名童真少女,说要让她们去什么仙宫中服侍大巫师,不然的话就要给整个镇子降下灾祸。”
谢溪撇了撇嘴:“这种东西不可信啊。”
刘子安:“你们不知道,开始是没人信,可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起来了瘟疫,那时死了不少人,连鼎鼎大名的罗道婆都没将人治好,还是巫师派来的一名弟子救活了生病的人,说这是巫师大人降下的惩罚,让我们快点儿献上少女,否则就有更大的灾祸。”
“我们自然不敢耽搁,很快就献上了几名少女,才将事态平息了下去,那以后,每两个月就要向巫师进献一名少女,到我女儿这里,已经是第十个了。”说着,他又抹了抹眼泪,“被献上去的少女从来没见回来过。”
刘子安哭泣中,他的妻子琳娘又醒了过来,想起发生了什么,又是一阵哭泣。
谢溪问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祭祀,刘子安道:“就在后天早上。”
从他们家里出来,谢溪和莫侠沿着河岸往下游走,前面便是少女被带走的地方,据刘子安说他们会将少女放在一艘竹筏上面,让竹筏随水漂流,漂流到不知什么地方,等着巫师去打捞起水中央的少女,那之后,整个镇子会获得片刻的安宁,过了两个月,事情又再重演一遍。
就算是在魔教,谢溪也没有这样侵害过他人的性命,想来,魔教还不算江湖上最狠辣的存在,整个武林只顾铲除邪教,却枉顾百姓生活艰辛,想来也足以讽刺。
“莫大侠,我们怎么救这个女孩儿?”谢溪想了想,又道,“就这么救了这一个女孩儿,还会有其他女孩儿被进献给巫师。”
“那便除根。”莫侠神色坚毅,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是坚毅的。
谢溪看着他,微微作笑:“好。”
两人终于在镇上找到了一家客栈投宿,客栈的主人是个女人,似乎没有因为谢溪他们破坏规矩的事情责备他们,还给他准备了一间上房。
第二日,莫侠谢溪出去查探情况,莫侠要到河边去看看,
谢溪没跟着他一路,而是去成衣店置办了一套襦裙,又去街头买了最新的话本,是文不良时新出的话本。他正在进京赶考,居然还有时间写这玩意儿,谢溪觉得新奇。
《金玉孽缘》
谢溪看着封面上四个大字,打开一看,上面就是文不良的序言——又逢进京赶考之际,本不该分神他事,然月夜所见郎君情意缠绵,一时情思澎湃,不能自己,遂成此本。
谢溪哼笑了一下,写得还有模有样,他打开书本第一页翻看,越看越觉得奇怪,看了半天,才明白文不良写得不是别人,正是他和莫侠。
谢溪想丢了书,为什么另外两本就是《金玉良缘》《金玉错缘》,怎么到了他这里就成了《金玉孽缘》了。
谢溪也想看看话本究竟写了什么,只好继续看下去,只见文不良写道:那魔教教主将墟阳派首徒捉到自己宫殿后,脱了他的衣服和亵裤,一边说着“小郎君,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的,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一边动作麻利地对着那根擎天巨柱坐了下去……
谢溪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都写得什么跟什么啊,大门被人打开,莫侠从屋外进来,谢溪立马将话本塞到枕头底下,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莫侠挑了挑眉:“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谢溪擦了擦嘴上的茶水,然后把新买的襦裙拿出来给他看,“我已经买好了。”
夜里,莫侠和谢溪休息了两三个时辰,到半夜,两人才来到河边竹屋,刚才的一伙儿汉子正在编一条竹筏,被捉来的少女蜷缩在竹屋的一个角落里,静静地流泪。
还有几个时辰才天亮,却见河岸下流搭起的竹屋已经灯火通明,等到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送这名少女上路。
看到他们二人,那群汉子们纷纷抄起了锄头镰刀,对着莫侠谢溪。
陈启林道:“你们还不走?在这里待下去对你们没有好处。”
谢溪道:“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我们可以帮你们除去这个大巫师。”
有人道:“大巫师是神明,你们这么做会给我们带来灾害。”
谢溪:“送的不是你的女儿你当然不心痛。”
闻言,那伙人情绪更加激动了。
“第一个送的便是我家的女儿,”为首的陈启林道,他指着旁边的一个汉子,“接着送走的是他的女儿,我们几个女儿都被送走了,怎么会不心痛?”
“既然如此,何不赌一把,让我们帮你们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巫师除去。”
陈启林看着他们,其他几个汉子纷纷对视,似乎有点担忧又有点恐惧。
莫侠:“世界上从来没有神明,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可是世代信奉巫师是我们的风俗。”
“有人借了你们的信仰加害于你们,你们还不反抗。”
陈启林想起了自己的女儿,才十三岁,那么小,那么活泼可爱,总爱粘着他,偏偏为了什么服侍什么大巫师,被他亲手给送走了,他盯着竹屋内缩成一团的少女,仿佛见到了之前自己的女儿。
“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此言一出,几个汉子都大惊。
陈启林抬手让他们安静:“或许我们可以信一信他们。”
汉子们都安静了下来,陈启林又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是之后大巫师有怪罪,我陈启林愿意担下这个罪责,此事与你们无关。”
“不,启林哥,这事我们一起扛。”
天色还未明晰,大家都在加紧做竹筏,莫侠和谢溪坐在竹屋内,几个汉子在外头忙活,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少女也隐隐感知到可能自己不用去送死了,缩在角落里睡觉。
谢溪:“等会儿我扮成女子,莫大侠,等我放信号烟花。”
莫侠看了他一眼:“自己小心。”
这是这一个月来莫侠给他的第一个好脸色,谢溪闻言也不由地喜滋滋。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竹筏总算做好了,陈启林进来通知二人,谢溪和莫侠出去看,河面上浮着一面绿竹筏,上面放了一些鲜花。
陈启林他们往日也是这样送别那些少女。
谢溪已经换好了一身襦裙,他解开头发,坐上竹筏上去,汉子们在背后轻轻一推,那竹筏便随着流水缓缓行进。
很快,随着水流,那片竹筏便看不到影子了。
陈启林道:“不用担心吗?”
莫侠:“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可以应付。”
谢溪坐着竹筏,带着面纱,随着流水到河流下游,渐渐的,那河岸变宽了些,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前,只见山洞黑黢黢的,看不见里头的样子,竹筏越走越慢,最后在一处平整的滩地上停留了下来。
谢溪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只见从山洞里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个男人,浑身上下裹在一件巨大的黑斗篷里头,伸出来的双手枯瘦,指甲又长又尖,对方朝着谢溪走了过来。
那人伸手便过来抓谢溪,却被谢溪反扣住手腕,谢溪左手抽出腰间的信号烟花,冲天一放,然后扣着男人的手狠狠一拧,听得咔嚓一声,那手已经断了。
男人痛叫一声,谢溪跳下竹筏:“为何在此装神弄鬼。”
“是小镇的人叫你来的?真是大胆啊。”
谢溪一脚踩在男人腿上,只听又一声轻响,那腿骨想来也断了。
男人抓起地上的一把污泥朝着谢溪脸上扔去,谢溪本能的躲避,却被男人钻了空子逃开。
男人一瘸一拐地逃进了山洞里去,谢溪一路跟着进去。
里头黑越越的,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谢溪越往里走,那风声就更清脆。
“进了山洞就是我的地盘。”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在整个山洞里回响着,像是一种动物的叫声,又尖又难听。
谢溪在此中目不能视物,只能凭着一点儿微弱的光芒往前走,听到一点儿动静,便朝着那方向一掌轰去,好几次没有动静,有一次又听见惨叫,谢溪朝着那惨叫声寻过去。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两个小女娃。”
男人的话音一落,就听见两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救命哇。”
谢溪却不管不顾,径直往前走去。
“你真不怕?”
谢溪:“是你杀了她们,又不是我,村民们只会找你的麻烦,我只要捉住你就好了。”
说罢,谢溪便纵身过去,男人见状丢弃掉两个女孩,转身就要逃。
很快,谢溪便捉住了男子,一边嗤笑道:“这么点儿能耐还来做巫师。”
听得洞外有动静,应该是莫侠他们来了,谢溪拽着那巫师往外走,却不想被那巫师撒了不知道什么灰尘,眼睛一阵剧痛,巫师趁机挣脱开去,从背后给谢溪一掌,谢溪被打得扑到在地。
男人打算逃走,转身就见一道锋利的剑刃横在自己脖子前,他再往前一步,脑袋就掉了。
“人在这里。”莫侠捉住巫师,等着陈启林他们来捉人。
“还有两个少女在这里。”谢溪眼睛还痛,双手不自觉地摸着半空中。
“他们会救的。”
陈启林带着几个汉子进了山洞,来接还活着的两个少女,顺便把巫师也给带走了。
谢溪还目不能视物,他感受到空气在流动,立马道“莫大侠,我眼睛痛,被那个巫师撒了不知道什么东西,你拉着我出去好吗?”
“手拿来。”
谢溪递出去一只手,莫侠在前面走着,谢溪跟在后面。
一出山洞,明亮了起来,谢溪的眼睛缓缓适应了,也不再痛了。
莫侠当即便扔了他的手:“走吧。”
谢溪点点头,刚要说好,却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莫侠回身看着谢溪,脸上登时被喷的一脸血水。
“莫、大侠……”丹田处传来一阵剧痛,谢溪一手掐着心口,晕死了过去。
莫侠背着人回到镇上,陈启林派人来找他们,莫侠在镇上碰到他们,问道:“有大夫吗?”
“有有。”
莫侠把人背进最近的医馆里去,让大夫瞧谢溪的伤病,大夫给谢溪诊脉,半晌后道:“这,这人脉象微弱,像是不久之照,年轻人请尽早准备后事吧。”
话音未落,莫侠长剑横在了大夫脖子上:“给我仔细看,他不可能死。”
大夫看着长剑瑟瑟发抖:“可是……我把出来的脉就是这样啊。”
陈启林替大夫挡开莫侠的长剑,道:“罗道婆就住在附近的山上,你带他去罗道婆那里看看。”
谢溪一直昏迷未醒,莫侠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走?”
“我带你上去。”
两个时辰后,莫侠在陈启林的带路下,才走到了罗道婆所在的山上,远远就瞧见就炊烟从屋顶上方飘出来,不远处一处竹林旁,横斜着两三座茅草屋。
走近了,才看见一个老婆婆坐在屋檐下,正拿着竹篾编织竹笼。
“婆婆。”陈启林老远就喊道,“有病人来了。”
罗道婆放下手中的竹篾,看着来人,莫侠将人放下来给她瞧,罗道婆只看了一眼,便道:“将死之人,不救不救。”
莫侠道:“请你仔细看看。”
罗道婆看了莫侠一眼,眼神轻轻一斜:“我说过了,将死之人,我不会救治他的,救他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莫侠:“婆婆,求你看一下他。”
罗道婆仍然继续编织着手中的竹笼子,没有半点儿要救人的打算。
陈启林看了都替他着急:“婆婆,你出出手,救救他吧,这位恩人早上都还好端端的。”
罗道婆将竹篾一点点穿过格子里:“他之前好端端的是因为没发作,如今发作了,整个人倒是好不了了。”
莫侠给罗道婆下跪,一字一句道:“求婆婆救救他。”
罗道婆放下编到一半儿的竹笼子,将手搭在了谢溪的脉搏上,半会儿,他才道:“你来晚了,能救他的东西已在月前被人取走。”
莫侠问他:“什么东西?”
“紫幽花。”
如同惊雷落下,莫侠整个人呆呆地愣在原地,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婆婆,你骗人。”
罗道婆冷哼了一下:“我骗你做什么?就算我能用草药护住他的心脉,一个月后,他也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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