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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劲
“江南烟。”
江南烟做贼似的溜回到寝室,手指刚把门轻轻带拢的那一瞬间,后背就飘来一道阴森森叫她名字的声音。
她脊背一僵,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还是没躲过。
“被我逮到了吧!”林悦“嗖”地跳到她跟前,嘴角噙着“看你往哪儿跑”的笑意,“我可是苦守了一个周末的空房。”
她立刻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摆出投降的姿势:“好姐姐,我睡觉先。”
“累成这样?”林悦凑近了些,打量着她眼下淡淡的青灰,那双杏眼里闪烁的兴奋光芒反而燃得更亮了。
江南烟忍不住拍了下她的胳膊:“别想这些,网黄,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只是熬通宵去露营了。”她还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不是她爱脑补这些,她也不至于偷偷摸摸回来。
“欲盖弥彰。”她抱着胳膊眯起眼睛看她。
她一脸正气地点头:“真的。”
“啊?!”刚才只是试探,结果居然真的没有,她失望地叹了口气,“他不行?”
“等我睡醒给你说,我现在真要困死了。”她求饶。
“好好,去吧去吧,早睡早起。”林悦推着她往里走,望眼欲穿、迫不及待。
江南烟钻进床帐里,将床帘仔细拉严实,直到最后一寸缝隙消失在拉链的啮合声中,脸颊两抹淡淡的红晕终于隐藏不住了,那一路上如影随形的羞涩,此刻终于寻到了安放之地。
她刚才撒谎了。
闭上眼,昨日的景象如潮水般漫涌上来——
桑吉的吻起初是轻缓的、试探的,如同初春的雨滴落在湖面,漾开细微的涟漪。
可他逐渐不满足,那浅尝辄止的触碰很快变了意味,化作了急骤与深入的暴雨。他不再满足于唇瓣的相贴,而是以一种近乎凶猛的温柔叩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仿佛要将分别的那些日夜里积攒的所有思念、不安与渴望,都通过这个吻尽数传递给她。
她在他的臂弯里一点点失了力气,感觉自己化作一滩水,又化作一尾被温柔海浪推上岸的鱼,在缺氧的甜蜜与悸动中微微颤栗。
到最后,她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示意他松开她,让她喘口气儿。
此举换来他一声低哑的叹息。他恋恋不舍地拉开一点距离,却依然流连在她的唇角。
她虚软地伏在他肩头,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清冽又温热的气息,耳畔是他餍足后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她恼羞成怒,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下,却被他将手更紧地握住,贴在了他心跳如擂鼓的胸膛。
车内的光线朦胧而柔和,她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被需索取过的微胀感,以及他独一无二的气息。
“不请我上去坐坐?”她低哑着声音,忽然开口。
桑吉讶异地看着她,似是不曾料到她会这样说,沉默了几秒后迟钝地应下:“好。”
江南烟被他“正人君子”的反应弄得很不好意思,别扭地反驳:“不方便啊?那我不去了。”
“去。”他再一次缠上她。天外来物,意外之喜,求之不得,他怎么会不方便?只是刚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数字无声地跳动。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了阳光与草木的好闻气息,与记忆深处的那道严丝合缝。
站在门口,他来了句:“密码和手机的一样。”她知道他是指以后他不在的时候,她可以来这里休息。不过他在焦急之余竟还有闲情叮嘱她。
房门在身后合拢,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仿佛仪式开始的信号。
落地窗的帘子没有被打开,他进来后也没有开顶灯,只拧亮了玄关一盏暖黄的壁灯,大部分空间留给了窗帘没拉实的缝隙间流淌进来的日光。
想到待会儿可能发生的事,她心底升起一种白日宣.淫的隐秘羞涩感。
他站在光影交界处,和她对视,目光沉静而专注,如同在端详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一触即发的寂静,他们能听见彼此轻不可闻的呼吸声。
“江南烟。”他唤她,声音哑得厉害。
她没有应,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慢慢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眺望景色,背对着他。
但她仍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烙在她的背上,灼热而具有实质的重量。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缓慢,坚定,一步一步,踩在她心跳的节拍上。她看似镇定,实则已经丝毫感知不到窗外的美景了。
直到那熟悉的热度贴近,影子从身后将她温柔地包裹。他没有立刻碰触她,只是那样站着,近得她能感受到他胸膛微微的起伏,以及那份克制下的汹涌。
“这几个月,”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后的发丝,带来细微的战栗,“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她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回头。
“后悔当初的懦弱,后悔故意刺激你离开。”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一种磨损过的痛感。
他知道她允许他和她亲近并非真的原谅了他,只是她爱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本能,但心底对他还是有抵触。
如果他真的就利用她的爱肆无忌惮,不仅她会失望,他也会唾弃自己。
知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一滴温热,毫无预兆地从她眼角滑落,迅速没入衣领。她依旧沉默,身体却几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线。
他的手,终于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指尖带着薄茧,温度透过衣料,熨帖着她微凉的肌肤。那触碰极轻,带着试探,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
就是这细微的触碰,像按下了一个开关。她一直紧绷的、用以武装自己的那根弦,倏然断裂。
老话总是说情人之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明明只是几个月没见,她却仿佛和他分别了很久。
她极慢地转过身,抬头望进他眼底,无言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
意外地,看见了他眼眶的湿润。
“你竟也会为我而哭吗?”她呢喃。他竟也会为他们的分离而哭吗?
原来不只有她会伤心。
她拉下他的衣领,踮脚靠近他,轻轻地在他的眼皮上印下一吻,仿佛是想为他拭去泪珠。
他的瞳孔因为她珍视的动作而骤然收缩。
下一个瞬间,天旋地转。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吻重重落下。不同于记忆中任何一次,这个吻充满了迟来的、压抑太久的力道,是确认,是索取,也是忏悔。
气息彻底交融,混乱而灼热。不知是谁先移动了脚步,纠缠着,踉跄着,从窗边退向房内。
衣物成了碍事的屏障,一件件滑落在地,细微的窸窣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他的指尖抚过她肩胛优美的弧线,那里有一处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小痣,是他曾经熟稔于心的地图上的坐标。
她的颤抖,她的生涩,她下意识的躲闪与迎合,都与他记忆深处的映像重叠。
“你有那个吗?”她想起什么,急急忙忙坐起来打断旖旎的氛围。
“有。”他又压倒她,去寻堵她的唇。
她闪躲,语气里都是醋味:“你怎么会在家里留这个?”
“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他含着她的耳珠,笑得暧.昧,“怕你哪天心血来潮要赏我的时候没有作案工具。”
她浑身不知是因这句话,还是因他的动作羞成了一只熟透的虾。
窗外的风声远了,城市的喧嚣淡了,世界缩小到只这一方天地。
她在浪涛中浮沉,偶尔睁开迷蒙的眼,看见他深邃的眸光牢牢锁住自己,那里面翻涌着她此刻无力解读、却让人心安的深沉情感。
当最后的浪潮席卷而过,她在极致的眩目与空白中,听见他埋首在她颈间,发出一声满足又似叹息的、低沉喑哑的唤声:“烟烟……”
他们一同抵达了巫.山之巅。
一切归于平静,他抱着累瘫的她去清洗。
江南烟想不明白,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为什么还这么有劲?
他边换床单边听她的抱怨,轻佻地笑:“给你你就受着。”她打了他一下,他才老实,才把裹着浴巾的小人儿轻轻放到床上。
桑吉上了床后仍将她圈在怀中,下巴轻抵着她的发顶。
肌肤相贴处,热意传递,心跳以一种缓慢而稳健的节奏,逐渐趋于同步。
月上柳梢头,照亮地上换下的凌乱的被褥和交织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亲昵后特有的、微暖而慵懒的气息。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向他贴了贴,更深地依偎进那个怀抱。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缠绕着她散落在枕上的长发。
良久,无边的静谧中,响起他低沉的声音:“江南烟,这三年我会调岗到蒲安来学习,至于之后,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嘴角在黑暗中,极轻、极轻地,弯起一个无人得见的弧度。
“好。”
她调皮地在黑暗中做了个嘴型。
——
似乎是为了确认失而复得后彼此的存在,这个周末他们不知道用完了多少作案工具。
一直到送桑吉去机场的时候,江南烟的腿弯都打着颤。
“等我回去把工作收尾,”大庭广众之下,他只轻轻贴了贴她的唇,“你好好读书,我下个周末再来看你。”
“要是在学校睡不习惯就去家里住,平时要多吃饭。”亲昵的时候就感受到她最近瘦了不少,他心疼得不行,这两天念叨了好几次。
看他像个老父亲一样絮絮叨叨地操心不完,她把他往检票口推:“知道啦知道啦,啰嗦老男人。”
“别不把我的话放心上,要记得。”
在进闸机口的最后一秒,她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吧唧”了一口,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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