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木偶

　　晚上睡觉常乐优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看不到前方的路，也没有办法后退，置身于白茫茫的一片雾中，拼命的奔跑中，等她彻底跑累了，停下来，雾气慢慢散开，汗水顺着下颌滴落，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徐渡泽犹如一块僵硬的木头立在她面前，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常乐优是被吓醒的，醒来时浑身是汗。
　　梦中真实的仿佛她亲临体验过一般。
　　她不知道这个梦有什么含义，醒后的胆战心惊令她久久不能平息。

　　乔橘不知道昨晚打电话聊到几点，常乐优都醒了有一会儿了，她还在呼呼大睡。
　　常乐优轻轻推开栾也的房门，想看她睡得怎么样，正好迎面碰上她从里面出来。
　　两人表情都怔了一下，常乐优率先开口：“你醒了啊！”

　　栾也神情淡漠，走出来一边说：“没怎么睡。”
　　常乐优跟在后面：“是睡不着吗？”
　　她叹一口气，没说原因，接了杯水，转过话题问：“乔橘呢。”
　　常乐优说：“还在睡。”
　　话题就此结束。

　　看出她不是很想说话，常乐优陪栾也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一边整理了一下接下来要完成的工作。
　　电视开着，但是没开声音。
　　栾也就盯着电视看，一言不发。
　　时间稍微长点，常乐优都觉得她安静的像不存在一样。

　　她的注意力也逐渐投入到工作上。
　　栾也突然出声，把她吓得一激灵。
　　“你和徐渡泽和好了？”
　　常乐优敲键盘的动作一乱，按出一串乱码。
　　栾也看过来，细声说：“乔橘说昨天医院那些吃的都是他买的。”
　　“嗯。”常乐优说：“他回国了。”
　　“所以你们是和好了吗？”栾也又问了一遍。
　　常乐优静默一会儿，“没有。”

　　目前为止，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
　　常乐优能够清楚察觉到问题的所在，她虽然原谅了徐渡泽，可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你们会和好的。”栾也笃定说。
　　常乐优反问：“你怎么知道？”
　　视线对上，栾也认真地说：“你还喜欢他。”
　　说完起身，一边回屋一边感慨：“只要还喜欢，就很难放下。”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刻，常乐优心颤了一下，还没看到是谁打来的电话，她就下意识以为会是徐渡泽。
　　拿起来看到是安择善后，她有些恍惚。
　　她知道自己对徐渡泽还存有期待。
　　过往的记忆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
　　初次相遇开始，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好像一直都是由徐渡泽来维护的。

　　如若不是他反复出现在自己身边，常乐优觉得即便是自己喜欢他，也不可能真的和他走在一起。

　　“喂，人呢？”安择善声音大了几分。
　　常乐优才反应过来自己接通了电话。
　　“什么事?”
　　安择善冷哼一声：“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呢，捂住嘴不让说话，等着找我讹钱。”
　　“……”
　　常乐优无语道：“到底有什么事？”
　　“明晚吃个饭。”安择善说。
　　常乐优有些纳闷：“明晚的事为什么要今天说。”
　　“万一你被人提前约走了呢。”
　　“不是给我放假了吗？怎么还要吃饭。”
　　安择善语气微沉：“和我吃饭在你看来是公事？”

　　想到奖金还没到手，常乐优立马变脸笑着说：“怎么会呢，和你吃饭是我的荣幸。”
　　“行了。”安择善打断道：“我明天把位置发你，到时候叫司机去接你。”
　　“好嘞。”常乐优答应道。
　　电话挂断后，笑容瞬间消失，戳了好几下手机屏幕缓解心中的不满。

　　“你干嘛呢。”
　　乔橘一出来就看到她对着手机屏幕戳个不停。
　　常乐优把手机扔到一边，“没干嘛。”
　　乔橘坐在她身旁，瞥了眼栾也的房门，“她醒了吗？”
　　“醒了一会儿，刚回房间不久。”常乐优跟着看过去。

　　两人沉默一会儿，乔橘找了个话题聊道：“下个星期有校庆，你要去吗？”
　　常乐优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学校论坛发布的。”
　　常乐优觉得惊奇，“都毕业两年了，你还在关注学校论坛呢。”
　　乔橘说：“之前是想看看学校里有没有长得帅的新生，后来有事没事就登上去看看，刚好看到了。”
　　常乐优想了一下：“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去。”
　　乔橘兴奋地说：“你要去的话把徐渡泽带着一起去呗。”
　　常乐优眯眼看她：“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乔橘拍下她的肩，常乐优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下手也不知道轻点。”
　　“不好意思。”乔橘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想着徐渡泽要是回学校一定能成为全校的焦点。”
　　常乐优下意识说：“成为焦点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初就因为大家都在关注徐渡泽，所以他做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曾经的高不可攀到最后沦为众矢之的。
　　在发表那些不被求证的言论时，谁也没有为自己说出的那些话负责。

　　栾也也不知道后面回房后到底有没有睡着，中午她出来的时候，看着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
　　不过她主动提出出去走走，常乐优和乔橘都陪着她。

　　走出小区，三人默契地找到共享单车。
　　常乐优笑着说：“好久没骑小单车了，在学校的时候怕赶不上早课，就到处找共享单车骑着去。”
　　乔橘苦着脸说：“我找到了也没赶上。”
　　栾也吐槽道：“那是因为你起得太晚了，坐飞机倒是可能赶得上。”

　　三人沿着街边骑，没有目的地，最近天气好，微风徐徐，很舒服。
　　难得三人有空聚在一起出来玩，大家的兴致都不错。
　　到后面大家默契地骑到学校外，以前常来吃的餐馆。

　　外面还有不少学生在吃饭，放好共享单车，走进餐馆，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家餐馆开了很久，一直没变过样子，永远都是矮的方桌方凳，吃饭时大家都需要弯着腰，曲着腿，有时候吃着吃着，趁着没人走动，还会把腿伸出去休息一会儿。

　　点菜的人是乔橘，开口就点了她们常吃的老三样。
　　栾也跟着补了一句要加辣，把乔橘惊到缓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没听错。

　　“你要加辣？”她不由自主吞下口水。
　　栾也坦然地说：“对啊！”
　　乔橘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满脸敬佩。

　　菜端上来的时候，常乐优都傻了眼，手下意识把着水杯，一股辣味冲得她鼻子发呛想打喷嚏。
　　最先动筷的是栾也，夹起菜面不改色的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到脸颊通红，鼻翼上分泌出汗液也不停，期间连口水都没喝过。

　　乔橘都看不下去了，劝她少吃点。
　　可她装作没听见，直到一盘菜吃得差不多了，双唇红肿着说不出话来，才放下筷子。
　　常乐优帮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她拿起来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杯子放下。
　　她红着眼，牵扯出笑容，对着乔橘说：“不是谈恋爱了，打算什么时候请吃饭啊？”
　　乔橘愣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说，她又望向常乐优。
　　“你要是还真喜欢徐渡泽，就把顾虑说开，不要向我一样，谈了场恋爱，遇到真心喜欢的人，整天作来作去，最后两个人都受不了了。”

　　栾也似乎也不在意她们的想法，话说出来，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抬手抹一把脸，手上全是汗水，没有一滴泪。
　　乔橘和常乐优一言不发，默默地陪着。
　　等她说累了，带她回家。

　　大概是中午的辣椒起了作用，回去后没多久栾也就胃痛到浑身冒汗，连忙带她去了医院，打了吊针，折腾到晚上才回来，她吃完药后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像没事了一样，开始打扮自己重新找上工作。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开了，但只要她有在往好的方向努力，那就是好事。

　　常乐优下午睡了午觉后才慢悠悠起来收拾，换好衣服，收到安择善发来的地址。
　　是之前最开始和安择善碰面的那家餐厅。
　　算了下时间还早，她抽空和野花对接了一下之后的工作，顺便问了一下之前负责拍摄的导演组，问什么时候方便过去看一下剪辑的如何了。

　　中途她还想到了徐渡泽，昨天到现在都没联系过。
　　她越来越不明白那天他在医院说的最后一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约定地点来到安择善订好的那家餐厅。
　　这家餐厅离公司很近，对面就是医院，平时中午有不少人过来用餐。

　　常乐优先到，坐着等了有一会儿，安择善才到。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显得格外低调，但因为他那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长相，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来负责点餐的是这儿的老板娘，常乐优还记得当初因为安择善老盯着老板娘看，还以为他暗恋人家不好意思说呢。
　　转念一想，以安择善的脾性，怎么可能会有不敢说的事。
　　老板娘风姿翩翩，她穿着休闲普通，却让人觉得格外美艳动人。
　　点完餐后，她拿着菜单去到后厨。

　　常乐优身子前倾，悄声问道：“你跟这儿的老板娘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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