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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琴酒很难得地脸色骤变：“现在？”
“现在，”系统说，“这确实有点不寻常，按照正常的情况，aptx4869应该在剧情将要结束的时候才会研究完成，按照我们之前的预估，最大可能是在下一个剧场版完成之后，现在时间提前了超过一周，而且被放在了剧场版之前。”
“它发疯了？”琴酒皱眉。
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世界意识。
“是也不是，”系统说，“这一切肯定是它的手笔，但它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这段时间我们和它多次交锋，我能感觉到，它的力量现在已经……”
它停了一下，换了一种表述方式：“这么说吧，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世界意识在结局前被削弱得这么多的情况。”
“那是你们的目标安排有问题。”琴酒冷笑着说。
目的是削弱世界意识，安排的任务却是取得人气，这两者虽然有一些重合，但也相当有限，想也知道之前的情况不会太好。
“这个安排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系统说。
虽然效果没有那么好，但足够达到吞噬世界意识的结果，不然它们也不会一直这么做。
而这一次只能说是……效果好得有点过头，以至于把世界意识给逼急了。
提前制成aptx4869也意味着结局大决战提前，会发生这种事，可以说是世界意识不想给琴酒更多的准备时间了。
当然，大决战怎么也不可能在药做出来的那一刻就爆发，总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发展和改变……
琴酒从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开始冷静地思考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自己能做些什么。
各大分部那里该处理的资料已经都处理过了，哪些需要保留哪些可以放弃也有了大致的计划，不知道贝尔摩德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果她的速度太慢，就只能将就着拿半成品来进行应对，但总也比空想来得好。
至于总部……在这个“结局”当中，总部很难留存下来，这一点琴酒早有准备，但就像系统说的，总部覆灭也不代表里面的每个人都完蛋，只要准备好撤退的计划，总还能留下一些什么。
琴酒快速地在心里理出自己要做的事，然后他想起了这个药物研究成功的另一重意义。
aptx4869的研究成功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起码说不定，对于如今日渐虚弱的boss来说……但琴酒毫不怀疑世界意识对组织的恶意，哪怕这个药确实是成功了，它也有无数方法让作恶多端的大反派得不到好结果。
他突然想要见boss一面。
“你有什么计划吗？”系统见琴酒一直没有说话，于是问道。
“你放心，”琴酒说，“不管我的结局怎样，都不会影响到你的。”
“其实，”系统说，“你如果死了，也一定会离开这个世界的，倒不如……”
“没有必要，”琴酒回答它，“如果那样死了，也是我很满意的结局。”
boss答应了他见面的请求，琴酒在一天之后见到开车过来接他的白兰地。
黑发红眼的白兰地看起来和琴酒一点也不像，大概只有面无表情紧绷着脸的时候会有一丝类似的痕迹，不过这个年轻人在面对琴酒的时候就从来严肃不起来，不管是在之前还是现在。
“先生……”白兰地开着车，声音沉重，“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你不应该向我透露这一点。”琴酒面无表情地说。
对于白兰地而言这是大忌，虽然现在的boss大约没有精力去处理这一问题。
“但是先生让我来接你的！”白兰地争辩道，“我想……先生或许知道……”
“所以你该庆幸，”琴酒说，“如果不是这样，现在我已经杀了你。”
他不会不知道之前死在琴酒手上的白兰地是因何而死的。
白兰地咬了咬牙：“你就不能有几秒钟不当你的组织忠犬吗！”
琴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好像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
最讲求忠诚的白兰地，竟然会在组织的刽子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白兰地难道真的觉得所谓的血缘可以帮助他度过一切？
这话如同一瓢冷水一样浇灭了白兰地的全部情感，他的脸上出现了那种和琴酒相似的冷嘲之色：“真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他们来到目的地，白兰地停好车，琴酒解开安全带正欲下车，黑发男人突然侧过身按住他的手：“Gin。”
琴酒条件反射地想要拔枪，总算是忍住了。
“什么事？”他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白兰地脸上闪过种“冲动之后不知道怎么办”的犹疑，然后很快地冷静下来：“你会想要回去吗？”
回去哪里？琴酒有点疑惑地想：乌克兰吗？
那双红色的眼睛带着祈求看向他，让琴酒感觉很不习惯，他宁可白兰地像之前一样憎恨他。
大约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个完全的系统受害者吧，琴酒难得的不打算敷衍他，但是他也不会用谎言给人以安慰。
“如果这世界上还存在我要‘回去’的地方，”琴酒诚实地说，“那就是这里。”
“需要我把外套给你吗？”他问看起来有些失神的白兰地，“搜身？”
“……不，”年轻男人闭了闭眼，“先生在等你。”
他是认真的。白兰地看着银发男人的背影想。
琴酒不喜欢说谎，而且他也没必要说谎，所以他是认真的，他真的将组织看作自己唯一的归处。
既然这样……那张与琴酒并不相似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既然这样，我又是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琴酒没有想到白兰地口中的“很不好”会是这样的不好。
他上一次见到boss的时候，boss就已经带着呼吸机了，但那时他还挺有精神，甚至还拿得动枪，可是如今的boss虚弱极了，已经看不到作为一个世界级幕后黑手的风采。
“Gin……”boss很轻声地说，“坐吧。”
琴酒坐下了：“先生。”
“你想要见我，”boss看着他，声音温和，“是有什么事吗？”
“不，我只是……”琴酒原本确实有些事情想和boss商量，但是此时此刻，他完全说不出口，“我刚回日本不久。”
boss轻轻地笑了一声：“你不必这么小心，Gin，我的状态还没有那么差，至少还能再活一个月，Brandy没有跟你说吗？”
“他……”琴酒欲言又止。
“他是个好孩子，”boss声音轻缓地说，“至少对你而言是，你可以对他宽容一点。”
琴酒脸色微变：“先生。”
他完全领会到了boss话语中的某种不祥的意味。
“不要抗拒，Gin，”boss说，“我会抗争到最后一刻，如果我失败了，还有你在，所以不要抗拒，我真的……非常高兴。”
可琴酒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这个该死的，充满奇谈怪论的世界会在故事结束之后逐渐变得“正常”，boss那奇迹般的设想如果有一丝成功的可能，也得是在此之前。
但唯有这件事，是他无从说起的。
琴酒沉默了一阵：“据说……aptx4869就要成功了，先生。”所以您不用把希望放在我身上。
“是吗？”boss的眼睛一亮，但他没有特别激动，他在漫长的人生中经历过太多次希望与失望了，“很好，我会期待那一天的。”
“但这不代表我不期待你，”他笑着说，“我总是喜欢多种准备的。”
琴酒垂下眼：“好的，先生。”
他真诚地说：“为了组织。”
“你是来向我告别的吗，Gin？”boss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
琴酒感觉自己微妙地一僵。
虽然他也没有特意去隐瞒……但是boss真的很了解他。
乌丸莲耶笑了：“这很好。”
他打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被密封袋包裹的芯片，递给琴酒：“拿上它吧，如果能再见面的话，再把它还给我。”
琴酒没有推辞，他垂下眼，伸手接过那个包含了组织最核心信息的芯片，贴身放好。
“那么再见吧，Gin，我该休息了，”boss轻柔而平和地说，“在这样的时候告别……很好，或许再见面的时候我就不再是这副样子了。”
又或许再也不会相见，那么留在你记忆里我最后的样子还能是清醒而冷静的。
以他那庞大的野心创造了横亘于世百年之久的黑色组织的乌丸莲耶从来不是一个清醒的人，没有清醒的人会追求不存于世的奇迹，他的所有理智、镇定、步步为营的表象之下是再疯狂不过的内核，伴随着时间无可挽回的逝去而逐渐浮出水面，他不想让琴酒见到那样的自己。
可能琴酒不会在意，琴酒几乎不在意这世上的一切，他能够记得这场告别已经是意外之喜，然而乌丸莲耶还是觉得，要是让琴酒见到那种疯狂和狼狈，就好像是输了一样。
不，几乎可以肯定是输了，输给了某种更庞大而耀眼的东西，虽然本来也没有获胜的可能。
但他总归有一份傲气在。
“有没有可能……”琴酒说。
“不可能。”系统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于是琴酒沉默了，他看着boss安睡的身影，弯下腰深深地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你们感情真好。”系统感慨地说，“但是这个我也没有办法啦……这是身为人的命运嘛。”
琴酒轻嗤一声，不知道是在嘲笑“感情好”还是“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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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是个无惧生死的人，这样的人和以长生不死为目标的组织简直是格格不入，但是他又确实真诚地重视着组织……这一点也很有意思
boss的终局会是很狼狈的，他毕竟是这种故事里的大反派嘛……但是他确实没有让琴酒看到，而且虽然他不知道，但他确实赢了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第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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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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