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续）桃花影里飞神剑

　　聂无错没忍住自己的嗤笑。雪花神剑？她的笑容冷了起来：这四个字，只是让她想起了那场漫天的雪花，和倒在雪中的那个人。
　　那天，绛雪和方兆南打败了小凤，却败在了她的手中。罗玄始终不明白，她不过十年的功力，怎么对付得了绛雪和方兆南的联手呢？他忽然又想起那天，她手执龙舌剑向他杀来的样子。
　　“罗……”莫离见他还是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说了一个字，又住口了。
　　这丫头学什么不好？要学罗玄门下最高深的雪花神剑？余三好想到小凤是死在这剑法下，忍不住哼了声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莫离见罗玄不说话，生怕他不应允，又担心自己资质不足，只是不安。

　　聂无错看着莫离踧踖的样子，记起自己当初将神医丹士罗玄奉若神明的岁月——也许，若无当初的敬若神祗，一切都破灭后，她也不会这么失落？
　　可那些都过去了。
　　“小凤姐姐，走，我教你武功。”她只是轻声对小凤说了这一句。

　　就是这声“小凤姐姐”，让余三好一怔：她是……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天匆匆一瞥的女子，竟也会是眼前这副模样。
　　聂无错早看到了莫离狐疑的目光。“怎么，离儿，你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么？”她笑着问道。
　　“我……也许……”莫离也无法从这女子身上看出一点聂小凤的模样，说实在的，眼前的女子和她知道的那个聂小凤相比，实在是太温柔了。
　　小凤见几个人都望着自己发愣，笑了，心里却不舒服：毕竟，被人当做另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想起别人对她的称呼，萧鸿叫她“凤儿”，萧玄唤她“小凤姐姐”，可她最喜欢、的还是“小凤”。此时此刻，她恍然发觉，叫她“小凤”的，只有罗玄一个人。

　　余三好不知自己缘何对那黄衣女子分外好奇，眼光竟没离开过她。只听她笑着说道，“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很重要么？”听来好像毫不在乎，他心里忽然一动。
　　“她是谁？”他着了魔似的问道。
　　他已经忘了他才问过这个问题。
　　小凤见他呆呆地瞧着自己，摇头笑了笑，对萧玄说道，“玄儿，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休息一日，改天再教我也不迟。”
　　她忽然想起之前是在哪儿听过“聂小凤”这个名号。那是在镇江城外的茶肆里。

　　莫离一听到“武功”两字，不由得摩拳擦掌，“玄儿，我俩也好久没比试啦！几时我俩——”她的话却被聂无错打断了，“你？你不是要和他学武功么？”她指了指罗玄，又笑着道，“你要学的，可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功啊！”她故意在“最厉害”那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罗玄皱了皱眉，可那天方兆南和绛雪败在她手上却也是事实，看着莫离期盼的神情，他沉吟了一下，才说道，“雪花神剑必须两个人一起练，你只有一人，只怕我教不了你。”

　　“罗大侠，”余三好好不容易把眼光从小凤身上移开，对罗玄施礼道，“罗大侠，余某倒是有一事想请教。”
　　见这少年忽然正色，罗玄有些微讶异，但见他彬彬有礼，就静静地听他说话。

　　“方才听罗大侠说，雪花神剑必须两个人一起练才可以，那若是敌对一方将两人中的一人打死或打伤，这剑法岂不是就被破了？”
　　“这剑法若果如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使这剑法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打死打伤呢？”说话的，竟是小凤。
　　“这位姐姐，你有所不知，雪花神剑既然威力无穷，当然不是用来对付普通人，那聂小凤——”她忽然想起罗玄大概不喜欢别人提起聂小凤，偷偷打量了他一眼，不说了。

　　“雪花神剑需要两人同练，而两人剑势互补，正是攻守兼资，”一人忽然扬声说道。竟是萧玄，“若是修习者功力高深，这剑法便着实难破。”

　　“但我曾经听说过，当日聂小凤的邪天罡经已臻化境……”余三好有些惊讶，竟是聂无错回答他，看来她与罗玄的交情绝非泛泛，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了解雪花神剑？
　　却见她笑道，“你到底想探究什么？天下人都知道，那个人死在这剑法之下，这是事实。”面上竟隐有倨傲之色。

　　“我是想向罗大侠求教，”余三好转而对着罗玄，“不知罗大侠——”
　　罗玄依旧弄不清这个年轻人的意图。

　　“雪花神剑，要的是两个人心意相通，”萧玄竟然又开口了，“只要两个人功力相当，有能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雪花神剑自然可成。只是，”她笑了一声，却不再说了。
　　“心意相通……”莫离低着头念道，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这么说，梅姑娘和方兆南是真心相爱，所以他们才会心意相通，练成了这套剑法？”
　　聂无错只是摇着头笑，先是轻声笑，后来变成了大笑。莫离和余三好两人面面相觑。

　　这笑声在林中激荡，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铮铮的琴声，与这笑声互相应和。
　　莫离听到这琴声，脸色大变，哼的一声，就要去拔楚青萝留在地上的那把剑。
　　聂无错止住笑，像是要看好戏似的说道，“你打不过他。”
　　“他来了，就得死！”说着她就要走，聂无错却比她更快一步。
　　“我去替你杀了他！”她的身影早在数丈之外，还顺手从小凤手上拿走了自己那把破剑。

　　她从罗玄身边掠过的时候，虽然脸上还带着笑意，罗玄却感受到了她身上的那股杀气。
　　小凤正要去追，却被一个人拦住了。是罗玄。
　　“你……”她见罗玄就是拦着她，不让她去追聂无错，不禁动了火气，“别拦我！”
　　见罗玄还是不说话，她反手一掌，重重打在了罗玄身上。这一掌毫无内劲，只是罗玄不闪不躲，被她打了个正着。
　　莫离瞪大眼睛，看着罗玄被个寻常女子打，却不闪不避也不还手，一瞬间差点忘了要去找刚才来的那个人。
　　“你为什么拦着我？”小凤完全不明白罗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玄儿这么冲出去，你不担心她出事，我还担心呢！”
　　余三好早看出她脚步虚浮，显然是内力不足，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居然这么担心身负武功的萧玄的安危？
　　可是，此刻天空中飘落下来的是什么？
　　他抬起头，看到天空中云气正在凝聚，这落下来的，竟然是一片片的雪花。

　　“雪花神剑！”莫离惊叫道。
　　见到这雪花，罗玄也是微微一惊。小凤曾将血池中的武功秘籍悉数带走。可雪花神剑的剑谱是在他手中，萧玄如何能会？
　　正疑惑间，回头却见小凤伸出手去，接住了几片雪花。那雪花甫一落入她掌心，就融化成了小水滴。她却恍然不觉，任由雪在掌上融化，直到大滴大滴的水滴顺着手腕落在了她的衣袖上。
　　“小凤？”他轻声叫道。

　　只是这一声，莫离就明白过来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其他人。
　　她就是聂小凤。
　　她看着罗玄走向正在对着雪花发怔的女子。是谁说，这两个人是死敌？
　　恍然间，她明白了那些之前她曾与人争执过的问题。只是她不懂得人和人之间的情意。所以现在，她看不明白罗玄眼中的感情。

　　莫离看着罗玄发呆，直到被余三好狠狠地拍了下肩膀。
　　“你真的要他死么？”余三好也感受到了聂无错方才冲出去时的那股杀气，虽然来人武功不低，只是——
　　莫离不语，忽然冷冷地笑了起来，“我怎么会让他死呢？”哼一声，足尖在地上轻点，地上的那把剑应声而起，说话间她也远去，轻功竟不在聂无错之下。罗玄始知她的功力虽非绝顶，却也属上乘。
　　、“罗大侠，余某要去拉架，暂不奉陪了！”余三好的步法也是干脆利落，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林子远处。

　　“小凤？”罗玄看不到小凤的表情，只见她对着雪花，一动不动。
　　忽然，她双足一顿，轻功一运，便到了五六丈以外——他一惊：她的功力什么时候恢复的？正惊诧间，她也不见了踪影。
　　只有罗玄一个人站在雪里。
　　雪花落得更急。
　　萧鸿看到雪花赶来的时候，只见到远处罗玄走向雪花落处的背影。

　　小凤只觉得这雪花里一定有什么她想知道的事情。
　　心下如此想，脚步却没有放慢。
　　罗玄被她落在了身后很远的地方。
　　想到方才他叫的那声“小凤”，她回过头，望了他一眼，又是一笑。
　　无论她原来是谁，她都不可能是那个聂小凤。
　　关于从前的记忆碎片虽然影影幢幢残缺不全，可绝对没有什么当霸主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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