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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余悦走得踉踉跄跄,好几次还是林奕出手相助,他才能安全无虞地走到六楼。
林奕嘲笑他,“醉成这样,刚才是怎么摸到七楼去的?”
“醉你大爷,老子没醉。”
没醉的大爷拿着钥匙却怎么也对不准锁孔,林奕耐心告罄,夺下钥匙,“你真是我大爷。”
到了601,余悦不用大脑,肌肉记忆都能帮他在这几十平米的房间里横行霸道。
他脚步虚浮地拐到浴室,嘿嘿笑两声,径直走进去,打开了蓬头。
林奕:“……”
他没见过人喝醉酒,林谦更是一回都没喝过。他在心里换位思考,如果是林谦喝成这德行,他能一拳把林谦揍醒,从此见到酒都得绕路走。
但不是林谦,是余悦,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能打不能骂,连大声讲话都不行。
林奕避开冰凉的自来水,关了水龙头,“祖宗,你洗澡不用脱衣服?”
余悦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弄错程序,愣了两秒就开始扒衣服。但棉质面料被水打湿过后有了黏性,手脚还不听使唤,扒拉了半天就是没能如愿以偿。
他着急,冲着林奕就喊,“愣着干什么?帮我脱!”
林奕的眸色变深,脱到一半的衣服裹得余悦难受,见林奕不出手帮他,自己又挣扎了两下,可能是方向不对,结果越脱越紧。
余悦这下彻底恼火了,他就着像是一条被裹在茧里的蚕蛹的姿态猛地撞向林奕,“叫你不帮我,叫你不帮我。”
林奕防不胜防,好在喝醉了的余悦气势很足,身体并没有多少力道,说是撞,更像是投怀送抱。
林奕拦腰抱住人,单手帮余悦解衣扣,“你脱衣服都不解扣子的吗?”
随着一排的扣子被解开,余悦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外衫脱下后,余悦的站姿乖巧,眼里还有讨好的痕迹,“还有。”
外衫从林奕的手中掉落在地,他这个时候才彻底意识到余悦醉了,醉得不省人事。因为但凡有一线的清醒,余悦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或许这也是余悦。但认识以来,余悦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表现过这一面,他应该不会喜欢在他面前展露出这样的自己。
林奕拼命抓住最后一点理性,他挪开眼神,哑声道,“剩下自己脱。”
被拒绝,余悦冷下脸,“你帮我脱。”
“……”
林奕犹豫片刻后还是帮他脱了里面的T恤。入眼的是男孩瘦弱又白皙的后背,林奕的呼吸不由得一紧。
下一秒余悦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还有。”
林奕瞳孔微震。
要是余悦酒醒之后知道他要他做了什么,会不会杀人灭口?
按照他的暴脾气,也不是不可能。
至少得暴揍他一顿。
“还有裤子,我要洗澡,快点。”余悦不知道对方不愿意,只以为是对方磨蹭。
林奕叹了一口气,“余悦,你以后再敢喝醉,我会亲手打死你,像林谦一样。”
他帮余悦解开了皮带扣,又捻开了工装裤的纽扣,转开脸,“剩下的自己弄。”
这会儿余悦没有再无理取闹,低下头拉开拉链,“那你出去,我要洗澡。”
还好没醉傻了。
等林奕带上浴室的门后,突然想起来里面的二货没拿换洗的衣物,连内裤都没拿。
这时,房门后传来流水的声响。
林奕转身去了厨房。余悦的厨房很干净,干净得除了碗筷,就剩下一堆的方便面,还有一袋开封过的盐。
对于这半包盐,林奕倒是好奇。常年不开火的人,居然要用到盐。
什么都没搜到,林奕拿了一只杯子回到楼上。能砸的东西都被余悦妈砸了个精光,好在蜂蜜被放在橱柜的角落,逃过一劫。
泡了一杯蜂蜜水,林奕刚要端下去,一回头就看到林谦站在那里,还一动不动。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去睡?”
林谦失神良久后才答非所问道,“哥,余悦哥是什么意思?”
林奕眼皮跳了跳,“喝醉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哥,你别蒙我,我是说余悦哥是不是喜欢你?”林谦一下挑明了,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林奕端着马克杯,抿紧了嘴。
“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哥?”
这种事在没有得到百分百确定之前,最好不要抱有任何的希望和期盼。
更何况余悦不清醒,连衣服都要人脱。
林奕缓缓开腔,“他喝醉了,是不是都得打个问号。”
“如果是呢?”林谦声音放低了,“哥,如果是,你接受吗?”
这个问题,林奕没想过,也没敢想。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早恋问题,没几个人能接受,或许连余悦自己都无法相信他会对一个男生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如果被人知道他们是同性恋,林奕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嘲笑、排挤都是家常便饭,有的人还会视他们为异类,各种侮辱、恶心的鄙夷。他经历过,所以他不能让余悦经历。
“林谦,哥心里有数,但是哥不能只顾着自己,那样会害了你余悦哥,知道吗?”林奕苦笑道,“我们为什么会来荆溪,你都忘了吗?”
林谦无话可说了,他承认他哥说的没有错。
“写完作业就去睡觉吧,我送完蜂蜜水就回来。”
他离开的时间不长,重新回到601的时候,正如林奕预料的那样,余悦还在浴室里冲澡。
没等余悦发话,林奕先去了他的卧室里找出换洗的衣物,然后敲响浴室门,“余悦,我把衣服放在门口了……”
“咔嚓”一声,浴室门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打开了。
林奕正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拖来一把凳子,和门内的余悦正正对上。
林奕心一惊,眼神下意识地往下。
余悦:“你挡我的路干嘛?”
林奕心想,这二货不错,还挺有觉悟,哪怕醉死了也会知道用浴巾围住下半身。
“衣服给你,赶紧擦干净换上别着凉了。”
余悦接过衣服,问道,“你谁啊?你怎么在我家?”
“……”林奕一勾唇角,“我是你爸爸,你说我能不能在你家?”
余悦拧起眉头,“余怀祐?你是余怀祐?”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父子关系?哪有儿子直呼老子的名字的?
林奕跟他扯不清,挥了一下手,“进去穿你的。”
几分钟后余悦再次打开浴室门,忍着炸裂的头疼就要去找床,却被林奕一把薅了回来。
“你又想怎么样?”
林奕面不改色,朝桌子那边转了一下脸,“把那杯蜂蜜水喝了。”
余悦拧着眉头和林奕对视两眼,最后可能也有自知之明,端着一脸凶神恶煞的戾气走过去,用视死忽如归的气势仰头喝完了一杯蜂蜜水。
林奕这才放行,“去吧。”
余悦板着脸,好像林奕再多逼逼一句,就要死在他手里。
“等一下。”
愤怒的尽头是什么?毁灭吗?不知道。但对余悦来说,愤怒的尽头是……
“我要睡觉!我要睡觉!我要睡觉,你听到了没!!”他跺了跺脚,撒泼道。
林奕看懵了,嘴角忍不住牵起,“余悦,醒来后你最好给我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余悦冷脸看他一眼,气势汹汹地往卧室走去,走出了挡我者死的格局。
林奕离开之前将浴室里的脏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关了所有的灯,最后将房门轻轻关上。
**
早读课铃声响了,蒋文超还没见到余悦,他往余悦的手机打了三通电话都没有人接,他心急道,“奕哥,悦儿怎么还不来上课?”
来学校之前他特意去了601,余悦还蒙着头睡觉,林奕没有吵醒他,在桌面上搁下一碗粥一份汤包后就走了。
“应该是还没起。”
蒋文超后悔道,“早上我要是去找他,跟他一起上学就好了。”
林奕心想,还好你没跟他一起上学,不然你会被他强悍的起床气拧成麻花。
不只是蒋文超关心余悦,早有好几个人过来跟他询问余悦的事。毕竟昨晚第一次见到余悦妈,对着余悦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
他们这个年纪,脸面看得比命还重。
做父母的,可以打,也可以骂,就是不可以当着同学的面打骂,还是这么多同学。
想想,昨晚要是换成他们自己,估计也没什么脸再来上学了。
“我第一次见到余悦妈,还怪可怕的。”颜卿卿小声议论着,“他妈怎么那样,还说我们是不三不四的人。”
“余悦好像是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住的吧。”陈唯恩的声音也不大,“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他爸妈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爸出轨,跟小三有孩子。”
为了增加可信度,陈唯恩还特意腔调了一下,“我那个朋友爸爸跟余悦爸有生意上的往来,跟我讲的。”
余悦性子挺冷的,不爱跟人来往,就和蒋文超有接触。
但都是一个班,相处一年多,再淡的感情也都处熟了。
一听陈唯恩的小道消息,这些人都沉默了。生活在这样支离破碎的家庭里,难免令人唏嘘。
郑曜难得正经,“超儿,你跟悦儿走得近,以后多关照着点。还有,有事吭声,不然就不把我们当兄弟看。”
朱可欣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场景,一群人不早读,围在一起悠闲地聊天,差点没把她气昏厥过去。
“各位大佬,早读铃声响了,你们都在干吗呢?你们不应该找点书出来稍微地读一读吗?”
众人见是朱可欣,纷纷一个萝卜一个坑地找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这次模拟考给了你们不用再读书的勇气了是吗?”朱可欣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训话突然一个大转弯,“余悦还没来?”
蒋文超心凉了半截,这么快就被逮到,只能算余悦运气不好。
他在默默权衡,如果老师要罚站或者是写检讨,他要帮余悦干哪个。
却见林奕施施然地站了起来,“老师,余悦今天身体不舒服,需要请假半天。”
蒋文超心想,奕哥,这个说法行不通的,请病假需要医生开出的证明。要不他没事生个病,然后把证明补给余悦?
“这样啊,那行,跟他讲落下的课要及时补上。”朱可欣说完,又往那一张张吃惊的脸上扫了一眼,“怎么,你们是不是很遗憾自己身体没个三长两短,吃嘛嘛香啊?”
一张张吃惊的脸统统缩了回去,默默拿起书本,拿到什么算什么,翻到几页算几页,大张旗鼓地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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