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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物不可穷有始无终
胡刻趁着赢景凡从地上爬起来的间隙,用余光扫见了想要偷偷摸摸从一旁溜走的秦始皇,双手环抱住身边的桃树树干借势发力,一个凌空飞腿将其踹倒在地,可当他再想上前继续阻止时,却被赢景凡从背后用手臂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喉咙。
而秦始皇完全没有受到他这一脚的影响,如同没有痛感的机器人一样僵硬地立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继续向着他的目标地而去。
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子善并不是训练有素的飞行员的对手,毫无章法的怪拳乱腿不一会就被飞行员牢牢地钳制住了。当他像一条案板上的鲶鱼在地上来回扭动的时候,突然摸到了自己裤袋里的电击器,心下别提多高兴了。就在他以为“秘密武器”马上能帮他反败为胜的一刻,飞行员一手劈将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使劲一拧、夺过电击器,对准他的后颈“滋滋”两下就将他电晕在地。
飞行员扭头看了一眼赢景凡,赢景凡大叫道:“不用管我!快,跟着他去!”于是他点了点头,转身跟随秦始皇跑去……
而赢景凡,则是再次抽出了指上的钢丝线,想给胡刻的脖子上开个口子。
幸得胡刻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他戴戒指的中指使劲往后一掰,然后迅速下蹲,另一只手的手肘蓄势发力,直击赢景凡的小腹,并从他的手臂环中脱身出来,紧接着一个俯身右转横摔,将其撂倒在地,顺手从他骨折的手指上扯下戒指掷往远处的草丛。
本以为赢景凡断了一指会放弃战斗了,哪曾想他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嘴角扭曲地大叫一声之后,硬生生地把那根已经被掰得贴近手背的中指又掰了回来。
胡刻都被他这拼命之举吓到了,失神之际,被赢景凡一个侧手翻,用脚勾住他的脖子带倒在地,两人再次贴身格斗起来。
岳观晴等三人听到电话中徐子善的大喊和胡刻的警告后,立马拔腿往山上跑,在接近将军崖时,看到前方不远处,在清晨雾气笼罩下的桃树林中先后冲出来两个身影,往崖上跑去。姜齐边大喊一声“站住!”三人边加速往前追去。
飞行员听到喊声在木栈道的入口处停下了脚步,手里还拿着从徐子善那里没收来的电击器,想凭一己之力拦住三人,没想到岳观晴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没往木栈道上走,而是直接一步跨上旁边的山石坡、向岩画跑去,与此同时,江临朔在她背后喊道:“你先上去,我和齐哥来对付他。”
飞行员当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单手撑跨越过栈道围杆,还是一把抓住了从他身边跑过的岳观晴的手臂,死死地拖住她,另一只手中的电击器眼见就要贴上岳观晴的背部,却被江临朔和姜齐从身后,一人一边摁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胳膊往后掰得根本使不上劲儿,岳观晴则趁此良机挣脱了手臂向前跑去。
不给飞行员任何喘息的机会,姜齐一脚便踹在了他的腘窝上,使得他跪倒在地,紧跟着江临朔用手掌一下砍在他的后颈椎上,将他击晕了过去。
姜齐惊讶地看了江临朔一眼,惊叹道:“好掌法……”,两人相视一笑扔下飞行员,随着岳观晴一起,继续奋力追赶秦始皇。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几步,只见十米开外处披头散发的秦始皇已经翻过了岩画前的围栏,长开大手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最大那个天神图像的嘴巴上。伴着紫红色的朝霞,一道白光从地底下窜出,贯通了秦始皇的身体,直冲他的发梢,他全身像触电般地抖动了一下之后,白光散去,秦始皇缓缓抬起眼皮,瞬间变得面目狰狞、凶光毕现,眼珠子从左到右扫视着前方的目标。
当他发现前方来了三人之后,立即动用脑电波控制住了他认为最强壮的姜齐。
“姜齐”随即脸色大变,转身便掐住了身边江临朔的脖子,江临朔一边试图掰开他的手指,一边艰难地对岳观晴说道:“晴,你快去……别……管我……”岳观晴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深知只有解决了秦始皇才能彻底平息这场动乱,于是一咬牙向秦始皇奔去。
“姜齐”手上的劲那叫一个狠,不一会就把江临朔掐得脸色发紫,她脑海中迅速闪过胡刻所教的防身术的招式,左脚稍往后撤,顺势下蹲,双手像砍刀一样砍向“姜齐”双臂内肘,然后右腿向前一个迈步,用脚跟抵住“姜齐”的右脚脚跟,左手抓住起右臂向前一扯,右手扣住其后颈向左一掰,将其撂倒在地。
当然秦始皇也绝非善茬儿,一个能躲过顶级刺客荆轲刺杀的人,身手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他所学的摔跤技法可比江临朔的三脚猫功夫要强多了,借着姜齐年轻力壮的身体,更是如虎添翼。他躺在地上抬起单腿抵住江临朔的腹部,抓着她的双臂,然后一个翻身,轻轻松松又把她控制在了身下。
这一回,“姜齐”手上用的劲更猛了,江临朔毫无反抗之力,不一会就被他掐得大脑缺氧昏死过去。“姜齐”还不解恨,一把抓起江临朔的脑袋就往坚硬的山石坡上狠狠砸去,紧接着又想再来一下。然而就在那一刹那,秦始皇的肉身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巨喊,直穿云际,在声调到达最高处时戛然而止,紧接着秦始皇的身体由内到外瞬间石化,千万条裂缝同一时间显现,将石块细碎成粉末。风起尘扬,这位传奇一生的千古一帝就这样在初升朝阳的万丈金光中随风消散。
姜齐随即失去意识,瘫倒在江临朔身边。
桃林中还在打斗的胡刻和赢景凡听到那震天的响声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跑出树林张望。随着烟尘散去,胡刻看见江临朔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慌忙向她冲去。
岳观晴给秦始皇塞下化尘丹之后,被他的怒吼声震得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此时才缓过神来,确认眼前的大魔头已经归于尘土不能再害人之后,她有些空洞地站起身来,走到天神像前,拍击了一下它的嘴巴,也不确定这样是否还有用处。
无独有偶,一股能量刹那间从岳观晴的脚底涌上头顶,她的眼前先是一黑,然后黑暗中射下一道强光,小灰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你也来了?怎么就晚了这么一步?我们差点以为你已经……”
“被秦始皇解决了?你们是这么希望的吗?”岳观晴自从在昆仑山听了关于小灰人完整版的故事之后,对他们的同情不减,但是警惕也多了几分。
“当然不,你才是我们最终的希望,他不过是我们无可奈何下的选择。”
岳观晴心想着:但愿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发自肺腑,毕竟你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单从你的话语里,实在是难以辨别真假。接着,她把在昆仑山上请求的结果详细地告诉了小灰人,并一再强调了几个注意事项。
“好的,我明白了。我们会谨遵规则,不再滥用地球资源和脑电波,同时将塔里木盆地整治复原成一块宜居之地的。”小灰人听完之后应允道。
“很好!祝愿你和你的族人能在这个星球上安乐生活,与我们人类和平共处!”岳观晴微笑道。
“感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轮回使者存在的意义比我们原来理解的要多得多!你所拯救的,不仅仅是人类本身,而是这个星球!也祝你一切安好!”小灰人说罢,带着那道强光消失在黑暗中。
岳观晴缓缓睁开双眼,正觉得如释重负,就听到胡刻带着哭腔的呼喊声:“小朔,你醒醒!”她的心口瞬间像被巨石压住,难以呼吸,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江临朔,根本顾不着看路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
这两个月来,徐子善已经是第八次到这家咖啡厅里相亲了,店里还在循环播放着那首经典的蓝调《The Thrill Is Gone》,他无奈地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抿了一口杯中的美式咖啡。不一会,一位身材偏瘦、长相中规中矩的女生来到他的桌子对面。他礼貌地站起身来,问道:“你好!是方小姐吧?”
“嗯,徐先生,你好!”女生的声音一出来,徐子善就心头一颤,嘴巴禁不住微张了一下,然后一脸温柔地笑着对女生说:“坐吧,你要喝什么?”
原来,那女孩的声音竟与岳观晴有90%相似,让徐子善徒生好感。自从将军崖回来后,家里对他的催婚愈加频繁了,他也总算是放下了对岳观晴的执念,同意出来相亲。其实回想这十年来,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等一个什么状态,是等岳观晴不那么女强人了、愿意稍缓一下工作思考一下人生大事?还是等自己事业有成到足以让岳观晴有所依靠?又或是等岳观晴蓦然回首时突然发现身边一直有他?然而这些,似乎永远都不会发生,他在岳观晴心中一直是而且只能是好朋友。
秦阳玉新学期的招生已经完成,她趁着暑假时间做好了最后的备课工作,同时发表了两篇前期研究成果的论文,与刘辑和周祥林合作的项目也在不间断地进行着,但最让她上心的,还是持续不断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活动。
周祥林也是闲不下来,带着两名愿意与他一同暑期实践的研究生,去了之前想去但还没来得及去的川井草原、喀纳斯湖进行水样和土样的采集及研究。他关于地下暗河体系的推论,也取得了不小的进展,两名学生在他的鼓励下,提出了不少建设性意见,师生三人共同发表了一篇阶段性的论文。
胡刻除了继续开发和拓展他的业务外,还成了秦阳玉生物多样性活动的最强合作方,不仅赞助她的活动,还替她在自己的高端客户中做活动的宣传。然而,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忙完之后到医院看望他的女朋友江临朔。
江临朔被“秦始皇”掐得因大脑缺氧而休克,同时后脑勺受到重创导致颅内出血,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才苏醒过来,但是却失去了记忆。以医生的说法,她能这么快醒来已经是个奇迹,脑中的淤血也疏散得很快,岳观晴估计是她在昆仑山吃了王母青果的原因。江临朔对于前事,近乎毫无记忆,连岳观晴都不认得了,脑海中唯一的印象,是胡刻教过她防身术。于是,胡刻便以男友的身份开始照顾她的起居,众人都深知胡刻一直以来对她的情谊,更觉得既然江临朔只记得他,也是冥冥中的缘分,所以都默认了他的做法。就这样,江临朔被医生继续留院观察了一个月后,近日她脑子里的淤血已经全清,除了记忆未恢复外,其它生理机能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岳观晴在江临朔昏迷的那一个月里,也每日地去医院看望和照顾她,同时她着笔写了一本众人前期探寻《山海经》的传记,核心目的与秦阳玉牵头举办的活动一样,都是为了宣扬环境保护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观念。没想到江临朔苏醒之后,竟然将她也忘了,伤心之余,她不禁默想:如果忘记她,是江临朔不必为她牺牲的其中一种方式的话,那么她也是心甘情愿地承受这无法相认的苦楚、从此远离江临朔的生活。其实有胡刻照顾江临朔,她也是十分放心的,于是就很少再去医院了,开始为出版他们的传记而奔波。同时,秦阳玉极力怂恿她筹备一个活动策划公司,专门承办环境保护及生物多样性保护活动,让她们的活动能越来越专业化,最大限度地发挥每一次活动的效果。
姜齐因江临朔的失忆深深自责,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众人,尤其当胡刻心怀怨念地看着他却又碍于兄弟情义独自叹气、还有当岳观晴黯然神伤地看着江临朔把她当陌生人看待的时候,他更是觉得无地自容,虽然伤及江临朔并不是他的本意,但毕竟是通过他的双手。于是在江临朔苏醒之后,他开始申请调回到西安市文物局工作。毕竟,他这一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该隐匿起来,好好培养他的后代,为日后做准备了。
三个月后的某一天,胡刻在与江临朔吃午饭的时候,对她说:“小朔,我听说最近出了一本新书很好看,好几个朋友向我推荐了,可是我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见,你能帮我去书城看看买一本吗?”
原来今天正是岳观晴的传记在书城上架的日子,胡刻知道岳观晴下午会去那里转转,他不忍看到这对昔日的好姐妹从此形同陌路,于是刻意差使江临朔去买书,看看她们能否在初次相遇的地方再次邂逅。
岳观晴漫无目的地在书城里瞎晃悠着,看着陆续有人翻看及购买他们的传记,心中也是暗喜,忽然之间,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长发飘飘,依旧如同一朵亭亭玉立的水仙花。她呆立在原地,两人初次相见的场景一幕幕地浮现在她的眼前,使得她不知不觉地微湿了眼眶。
江临朔来到距离岳观晴三米的地方时,也认出了她,边微笑着冲她打招呼边快步走过来问道:“你是岳小姐吧,胡刻的朋友。”
岳观晴心中哽咽,鼻尖酸酸地点了点头。
江临朔继续温婉地说道:“我记得之前住院的时候,你来看望过我,一直还没机会跟你说谢谢呢。”
岳观晴强行挤出笑容说道:“没什么,那是应该的。”
“对了,你一会有空吗?这附近有个咖啡馆不错的,我请你喝一杯咖啡聊表谢意吧。”江临朔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明显对岳观晴还是有莫名而起的好感。
“呃……我……”当岳观晴还在犹豫是否要再次走进江临朔的生活的时候,江临朔已经开心地笑着挽起她的胳膊说道:“好了,就这么定了,你喜欢喝什么咖啡呀?我喜欢稍微甜一点的。”边说边拖着她往咖啡馆走去,把胡刻让她买书的事情也抛诸脑后……
姜齐已经顺利地调回西安工作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来,他的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画面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声音,前期十分的模糊,最近却越来越清晰起来,像是在放映着纪录片版的《史记》,又像是好几个人的记忆混杂在了一起。
这天夜里,姜齐赫然梦见自己竟身着秦始皇的黑色龙袍,阴邪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朕还没有死!没有死……”吓得他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醒,正想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而已的时候,突然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姜齐,你是不是回西安了,我们见个面吧。”虽然不见面容,但他听得真切,那是赢景凡的声音!
原来,由于秦始皇的意念过于强大,在他灰飞烟灭前的一瞬间,他的部分脑电波留存在了他正控制着的姜齐,以及从桃树林里赶出来的赢景凡的身上。
赢景凡趁着胡刻和岳观晴抢救江临朔、姜齐、徐子善三人的间隙,弄醒飞行员,两人一起逃回了西安。由于他与秦始皇有血缘关系,所以在他脑海中留下的脑电波要比姜齐身上的强,之前姜齐还在深圳的时候,由于距离太远,赢景凡也没察觉到还有一个人与他共享着部分秦始皇的意念,但是当姜齐一回到西安,他就立马感觉到了,不断试图通过脑电波与他取得联系,今天终于沟通上……
另一厢,在塔里木盆地地下暗河隐秘生活的小灰人,倒也是遵守了与岳观晴的约定,安安定定地劳作生息,他们还把之前流散到其它大陆板块地下暗河系统的同伴,也邀约回到了这里一同居住,不想在那其中,还是隐藏着一些不满现状的躁动分子,开始密谋着组建起他们的军队……
昆仑山上,“天神”循例视察着地面上发生的一切,看到此时,幽幽念道:“阴阳相生,物不可穷;穷则生变,变则相通;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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